四九小说>古代言情>糙汉家的小娇夫>第23章 

  待几块绿豆糕吃完之后, 赵吼觉得整个屋子都变成了蒸笼。

  体内的热流经四肢百骸,汇聚于一处,他整个人像是紧绷的弓弦, 下一刻利箭便会飞出, 直取猎物, 就在一切即将水到渠成的时候, 赵吼猛地冲出了屋外。

  即使入了夏,夜里也是有些凉意的。

  只这点凉意,对此刻的赵吼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他喘息着冲到了井边,举着水桶兜头浇下, 可体内的火焰太盛, 一桶水压根不足以浇熄,他连着浇了好几桶, 狂跳的心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房间的方向,屋子里亮着昏黄的光,程宴平似乎是起来了, 窗户上印出了他纤细的身影,只瞧了一眼, 刚刚才勉强压下的火,竟又有了复燃的迹象。

  他赶紧转了身, 兜头又是一桶凉水。

  看来,今晚是不能回去了。

  否则的话......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发出了一道泄愤似的低吼。

  屋内。

  自赵吼离开后,程宴平在床上躺了许久才恢复了神智,刚才有那么一刻他脑袋里一片空白,身体像是漂浮在云端一样, 周遭都是男人炙热的气息。

  床上的被褥凌乱的堆在一旁,也彰显着方才的热情。

  他捂着滚烫的脸,又是害羞又隐隐有些期待,赵吼的吻来的又急又快,他压根无从反应,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胸腔里的那颗心依旧狂跳不止,他简直不敢想象一会儿赵吼再进来的时候,他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窗外传来了水声,以及男人的低吼声。

  他等了许久,赵吼也没进来,连水声似乎也停了。

  程宴平走到窗户边,试探的喊了一声,“赵吼,你还在吗?”

  “在!”

  声音低沉的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静默,唯余啾啾的虫鸣声,虫鸣不断,倒是愈发衬的这夜的寂静。赵吼站在井边,手里拿着水桶,随时做好再淋一桶的准备。

  他得将那些蠢蠢欲动的念头都扼杀在摇篮里。

  “我...我先回去了!”

  闻言,程宴平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别走!”

  月色朦胧,勾出了院子大致的轮廓,也给院子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程宴平想了想又道:“我有些害怕,你陪陪我,好不好?”

  声音又娇又柔,让人无从拒绝。

  赵吼又连着浇了两桶水,“好!”

  得了肯定的答案,程宴平又满心雀跃的回了屋。

  少倾,赵吼也进来了,亵衣原就单薄,淋了水之后紧紧的贴在了身上,连肌肉的纹理都清晰可见,亵裤同样如此,程宴平只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他跪在床边,将被褥理成了长条状,然后躺进了里侧。

  “以这个被子为界,谁都不许越界。”

  他躺的四平八稳,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处。

  赵吼吹灭了灯,在外侧躺下。

  “你这是在学梁山伯和祝英台?”

  程宴平惊呼一声,撑起身子看向他,“你还知道这个?可惜家里没那么多碗盛水,以被子为界也是一样的。”

  赵吼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我是不大识字,可戏文我还是知道些的。”

  程宴平“哦”了一声,复又躺了回去。

  又是良久的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程宴平问道:“赵吼,你睡了吗?”

  赵吼哪里睡的着,正拼命的与脑海里的杂念做着斗争。

  “没有!”

  屋子里很暗,许是这如墨般的黑给了程宴平以勇气,他低声道:“赵吼,你...都那样对我了,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赵吼勾了勾唇角。

  小书生真是执着,短短一天的时间他都问了他好几遍这个问题了。

  他又不是随便的人,若是不喜欢又怎会那样情不能自持?

  就在程宴平要放弃的时候,耳旁传来了两个字。

  “喜欢!”满心的失落,因为这两个字瞬间就没了,他探头过去,在赵吼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也喜欢你。”

  暗夜里的感官格外的明显,被亲那处有着湿湿的凉意。

  亲完之后,程宴平又羞的拿被子蒙住了头,最后被捂得实在受不住了,又从被子钻了出来。

  “赵吼,你睡了吗?”

  赵吼:“没有!”他强行压下的杂念,因为程宴平这一亲,跟溃堤的洪水似的,汹涌而下。

  程宴平想起刚才的事情。

  “其实,其实......”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好意思说出口,倒是赵吼猜到了他的心思。

  “我想等娶了你,再......”

  赵吼的喉头滚动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洞房花烛夜那晚,身着大红喜袍的程宴平坐在床边,他皮肤白,穿红的肯定好看。

  然后......

  他赶紧掐断了这个念头,胸膛剧烈的起伏了起来。

  “什么?”

  程宴平惊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脑子里有些乱,既为赵吼说要娶他而高兴,又为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害怕。

  “不行,你不能娶我!”

  他是罪臣之子,不可以连累赵吼。

  他忽的就想起祖父的死状,还有父亲和叔伯们的,思及此身体不觉就抖了起来。

  赵吼察觉出了他的异状,也坐了起来,将人搂进了怀里,缓声道:“我虽不比你们读书多,也没你们的见识,可我不是傻子,京城是什么样的地儿,那可是随便扔块砖石砸到的都是大官的地方。那么好的地方,若不是万不得已谁愿来龙门镇这样的穷乡僻壤。”

  男人的臂弯紧紧的拥着他,这让程宴平感觉到心安,身体终于不再抖了。

  “你都知道了?”

  赵吼点头。

  “只猜到了几分,并非完全。”

  他不管程宴平的过往,他只在乎此时此刻在他怀里的男人,“我不怕!”

  只三个字,说的云淡风轻,像是平日里一样,可却像是巨石砸在了程宴平的心里,掀起了惊天巨浪。他依偎在他的怀里,轻声道:“可是我怕啊!你不知道......”

  他只是龙门镇的猎户,一年四季,周而复始的都是平淡而安稳的日子,他不知道今上是何等的凶狠残暴,更没见过血流成河是什么样的。

  所以他不能冒险。

  怀中的人儿身体轻颤,赵吼的心瞬间就乱了,他低头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亲。

  “别哭,你别哭,不娶就不娶。”

  他可以等,等到他心甘情愿嫁给他那天。

  程宴平揽着男人劲瘦的腰,“赵吼,你怎么这么好啊?”

  赵吼难得开了个玩笑。

  “这么好,有些人不是照样不肯要?”

  程宴平轻轻的在他的颈侧咬了一下,覆在他耳旁轻声道:“其实,其实,我刚才想说的是,我可以像你在小苍山帮我那样帮你的......”

  闻言,赵吼呼吸一沉。

  继而就感受到了柔软和冰凉。

  ......

  翌日,天气晴好。

  赵吼照例早起,翻墙回了自己家后,打了一套拳,然后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饭,端午节的粽子还剩下不少,他挑了几个放在锅里蒸热。

  又熬了些绿豆粥。

  做好了之后便端去隔壁,原想着是要翻墙的,这样既快又省事,可一想到昨晚程宴平所说的,既然两人暂时不能成婚,还是保持些距离的好,至少在外人跟前要装一装,免得到时候有人碎嘴,传出些不好听的话来。

  程宴平一觉醒来后,只觉两只胳膊酸的厉害。

  昨儿夜里,赵吼缠着他直闹到了后半夜,最后累极,还是他红着眼圈求了饶,赵吼这才放他睡觉了。

  起床的时候发现赵吼已经不在了,他倒也没多少惊讶,毕竟他每天都起的早。

  洗漱完过后,程宴平又回到屋子里收拾床褥,赵吼素来爱流汗,昨儿晚上又...

  趁着今儿天好,少不得要洗一洗了。

  刚将东西泡进水里,就传来了敲门声,他擦了擦手去开门。

  一看是赵吼,起初还有些别扭,直到看到他手里的吃食,便都不在乎了。

  “昨儿晚上没吃,这会子正饿了呢。”

  他拉着赵吼就往屋子里走。

  赵吼偏头瞧见他颈侧的几点殷红,脸上一热。

  “昨晚真的没吃?”

  “是没吃啊!”

  程宴平答的自然,丝毫没注意到赵吼眼底的促狭之意,待发现后又恼又羞,在他腰间狠狠的拧了一下。

  “我说的是晚饭,绿豆糕只是糕点,算是零嘴,不算数的,而且...而且大部分都进了你肚子里呢。”

  赵吼在家已经吃过了,趁着程宴平喝粥的空档,他拿了一颗粽子剥去了粽叶,递给了他。

  “我不吃肉的。”

  赵吼道:“知道,是红豆的,还有红枣的。”

  程宴平愣了一下,赵吼看起来总是一副冷冰冰的生人勿进的模样,可却有一颗世上最细的心。他记得他爱吃甜的,就偷偷给他留了绿豆糕,他生病不能吃辣的,自打头一次病了之后,赵吼做饭就很少放干辣椒了,就算是荤腥也都是酱爆或者其他的。

  “赵吼,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赵吼挑了挑眉,“真的吗?”

  程宴平重重的点了点头。

  赵吼将他的手握在掌心里,然后按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那今晚?”

  程宴平慌忙抽回了手,闷头喝着粥。

  赵吼看着他那渐渐染上绯色的耳尖,唇角再次扬起。

  两人正说着话,吃着饭,镇长双手负在身后走了进来,见了赵吼,问了句。

  “你怎么在这里?”

  脸上的嫌恶之情,丝毫不加掩饰。

  赵吼起身道:“吃完了,碗筷就放桌上,一会儿我来收。”说完就回去了。

  待赵吼一走,镇长挨着程宴平坐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宴平啊,你可得小心些。”

  程宴平笑而不语,问道:“张叔,您一大早来是有什么事吗?”

  镇长笑着道:“从前镇上但凡哪家要办事需要写对联,或是写信之类的多半都是我来写,偶尔何常明也会写,可我们的字你也瞧见了,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那个镇西头有户人家老人去了,要写对联呢。”

  “哦,就这事啊。那你回头将对联纸送来,我写就是了。”

  程宴平爽快的应下了。

  镇长从身后拿出了一早就备好的纸张,笑道:“都带来了!”

  程宴平吃完早饭后,便跟着镇长一起去了西侧的书房。

  镇长在一旁裁了纸,又折好了印痕。

  程宴平则研了墨,润了笔,用镇纸将纸张压好,提笔写字的时候,手臂酸胀,连带着手腕用力都有些费劲,写出来的字自然稍稍差了些。

  好在镇长没瞧出什么。

  刚写了两副,程宴平揉着手腕刚巧被镇长看到了,他惊诧道:“可是手腕受伤了?”

  “没...没有!”

  程宴平忙摇头否认,又胡乱找了个借口,“就是前些日子干活干的,不碍事的,休息两天就好了。”

  镇长一听就怒道:“什么?赵吼他还让你干活了?简直是太不像话了,回头我就找他算账,你现在可是我们龙门镇的大红人,哪里能干这些粗活呢......”

  程宴平尴尬的笑了笑。

  待对联墨迹干了后,镇长便将对联收了起来卷好要给人送去,出门的时候又瞧见井边的木盆里泡着一堆东西,便自顾自的道:“到底是京城来的,就是爱干净,才换的被褥寝具,才睡了一天就要洗呢!”

  作者有话要说:  吼哥:夏天什么的,最适合谈恋爱了!!!!感谢在2021-05-28 11:28:31~2021-05-29 11:5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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