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和草原之主和亲后>第37章 

  明珩此刻的脸色就像吃了只死苍蝇般的一言难尽, 听着这个似曾相识的故事,一时之间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心疼错付一颗真心的莫珈。

  他不禁想起了自己曾没有分清拓跋泓和贺泽玺,阴差阳错和拓跋泓纠缠在一起的事, 一时间心虚得厉害。明明在这件事上他完全占理, 此刻却一声都不敢吭, 生怕拓跋泓把战火转移到他的身上。

  然而拓跋泓丝毫不体谅他的心, 无视了自己刻意避开的视线, 托着脸笑眯眯地问:“这个故事是不是听着很耳熟?\"

  “……”明珩强装镇定,端过茶杯喝了口水, 道,“还、还好,也不是特别熟悉。”

  “是吗?”拓跋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端过茶壶为他续上一杯茶, 漫不经心道,“可我怎么觉得认错心上人这事,你也干过呢?”

  “……没、没有吧……”明珩心虚不已,却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拓跋泓突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却没有再追究,伸了个懒腰问:“吃饱了吗?”

  明珩忙不迭点头, 又叫来下人收拾碗筷。

  阿什儿阿莫尔兄弟俩手脚麻利,很快就端着残羹冷炙出去了。拓跋泓站起来脱下披风准备换上大氅。

  明珩接过来亲自为他穿上,边小心地问:“你真的要去见莫珈啊?”

  “当然。”拓跋泓见明珩面色不郁,又补充解释, “莫珈一直在帮我看着拓跋戎成的旧部, 前些日子那些人似乎有行动,我便让他潜入内部打探了一番。莫珈并不是个任性的人,他急着见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拓跋泓给出了如此正经的解释, 明珩也不好再无理取闹,只要闷闷不乐又忧心忡忡地目送拓跋泓出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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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泓走进隔壁议事的帐篷,除了莫珈,乌蒙竟然也在。乌蒙正在语重心长地劝莫珈事已至此还是尽早死心罢了,莫要做那坏人姻缘遭雷劈的事。莫珈一言不发,一张脸却黑如锅底。

  拓跋泓忍不住无声闷笑。乌蒙平日寡言少语,长相又有些凶,不苟言笑地模样活像凶神恶煞的罗刹,有些不近人情。但或许是莫珈平时也是一副鬼神莫近的冷漠样子让他倍感亲切,乌蒙和莫珈倒是处得很不错,时常一起喝酒打猎。

  贺泽玺当初假扮拓跋泓的那些日子,乌蒙作为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那段时间一直寸步不离保护贺泽玺,自然也是知道莫珈被救的真相。

  乌蒙自从偶然得知莫珈对那日救下自己的“拓跋泓”念念不忘之后,便经常旁敲侧击地劝他死心,明里暗里得告诉他他们没可能。

  之前拓跋泓一直未娶亲,莫珈就一直心怀希冀,不管乌蒙怎么劝都无动于衷。如今,拓跋泓可算是成亲了,乌蒙觉得是时候做个了断了,索性趁着他这次回来再劝上一劝。

  大概是拓跋泓成亲的事让他备受打击,这一次,莫珈并没有再说什么你管不着之类很欠揍的话,只是阴沉着一张脸,沉默以对。

  拓跋泓瞧着莫珈那执拗的劲,无奈叹了口气,刻意加重脚步缓缓走了进去。

  乌蒙听到脚步声便停下了劝说,起身迎接:“大汗。”

  拓跋泓点点头,右手微扬,赐了座。

  乌蒙在莫珈身边坐了下来,抢在莫珈之前开口道:“大汗,莫珈说甸谷这些日子外族人出入频繁。”

  “哦?”拓跋泓调整一下坐姿,懒懒靠着椅背,看向莫珈,“具体说说。”

  莫珈不爽归不爽,但也没有耽误正事,立即调整好情绪,回禀道:“大约从十日前开始,甸谷一下子多出来很多外族人,我命人仔细探查过,周边小国加上附近的一些独立部落,有十个之多。他们先后出入甸谷,频繁进出穆萨的帐中,早上进去一直到晚上才出来。”

  拓跋泓眉梢一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饶有兴致地问:“那些人长得怎么样?穆萨莫不是在收集各国美人?”

  此话一处便招来两位得力大将无奈的凝视。

  拓跋泓干笑了两声,摆摆手:“你继续。”

  莫珈这才接下去道:“穆萨的驻地周围有重兵把守,我们无法靠近,只能在远处监视,他们具体在计划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不过应该是在拉拢盟友,估计是在商讨反攻一事。以防万一,咱们最好也做好迎战准备。”

  拓跋泓斜靠在扶手上,右手托腮,四根指头漫不经心地轻点下颌。拓跋泓望着桌面,没有出声,似乎是在发呆。

  穆萨在拓跋戎煜在位时曾是掖揉的左将军,表现上效忠拓跋戎煜,背地里却是拓跋戎成的心腹,当初拓跋戎成谋朝篡位,便是他们两人里应外合。当初毒害拓跋戎煜夫夫俩的毒就是穆萨亲手下进二人的酒杯中。

  拓跋泓蛰伏了十年才亲自手刃了叔父拓跋戎成,但拓跋戎成临死前也将拓跋泓打成了重伤。穆萨就趁着拓跋泓养伤之际带着人马连夜逃走。穆萨一路逃一路吞并沿路的大小部落,最终在掖揉的最东边甸谷,在一处地势险峻的山谷里带着自己的部族建立了自己的政权,扯起旗帜,自立为王。

  穆萨当时是掖揉的大将军,手握军权,掖揉的将士几乎都听他的号令。因此穆萨逃走之时带走了大部分的部下,兵力强盛。当时的拓跋泓带着拓跋戎煜留下来的旧部,兵力最多与之抗衡。加之穆萨抢夺了地形优势,易守难攻,双方争执数月也未能分出胜负。偏偏那时的草原百废待兴,实在是耗不起,拓跋泓挣扎数日,最终只能暂时撤兵,回去整治草原。

  从此以后,穆萨就将掖揉最东边的甸谷草原划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正式与掖揉决裂。

  拓跋泓对穆萨恨之入骨,无时无刻不想将他挫骨扬灰以告慰父亲们的在天之灵,然而穆萨颇有手段,这些年来他数次起兵讨伐,却都没讨到好处,次次以两败俱伤收尾。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继续忍,继续强壮兵马。

  经过几年的蛰伏,拓跋泓对自己如今的兵马很有信心,即便穆萨不行动他也是要行动的,因此对于穆萨反攻一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淡然地微微一笑,拓跋泓自信道:“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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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泓和莫珈议事一直议论到了夜幕低垂。王廷四处亮起了灯火,草原渐渐安静了下来。

  如今虽已五月,但草原上昼夜温差大,夜晚还有些冷,明珩坐在桌边边读书边等拓跋泓回来,然而从傍晚等到深夜也不见拓跋泓的身影。帐里的温度越来越冷。自从幼年掉入莲花池后明珩就极端怕冷,坐在凳子上吹了一晚上冷风,吹得身子都冻僵了,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便钻进了被窝里。

  拓跋泓回来时,明珩已经躺在床上把自己裹成了一条毛毛虫,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微微笑了笑,他挥退想要跟进来伺候的仆从,边往里走边问:“怎么还没睡?”

  明珩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准备下地:“你还没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拓跋泓制止了他的动作,又把他摁回了床上,道:“只不过是脱衣服,我自己可以。”

  明珩还有些犹豫,不过在他犹豫的时候,拓跋泓已经利落地脱下了大氅,之后又用一旁火炉上烧着的热水洗漱了一番,坐到了床边。

  明珩连忙扯开被子,把只穿着薄薄单衣的人抱进了被子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拓跋泓从善如流地抱住他的腰,把半个身子都压在了明珩的身上。

  拓跋泓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面对面的姿势会压到孩子,于是明珩这些日子都采取后背抱的姿势。这种姿势反倒让他们贴合地愈发紧密,严丝合缝。

  明珩从后面搂着拓跋泓,右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肚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明珩虽夜夜抱着拓跋泓睡,但很少摸拓跋泓的肚子,一来是担心自己没轻没重伤了孩子,二来……他有些害怕。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说实话,他还没有做好当父亲的准备。

  拓跋泓也知道他的心思,体贴得给了他时间来接受,甚至都不怎么说起孩子的事情。今日明珩竟然主动摸他的肚子,还是让他挺意外的。他也不想打扰父子俩难得的互动,半闭着眼睛安静地靠在明珩怀里,没有出声。

  明珩的手掌贴在拓跋泓隆起的肚子上,放轻了力道学着拓跋泓往日的动作轻柔小心的打着圈抚摸着,边摸边紧张地问:“疼吗?”

  拓跋泓失笑,问:“你是问我还是问孩子?”

  “呃……”明珩干巴巴解释,“我这不是怕弄疼你吗。”

  拓跋泓无奈不已,很想说就你这力度还没蚊子咬一口来得有感觉,还能把我弄疼了,但他又说不出来。因为,明珩虽然没把他弄疼,但是这轻轻柔柔,隔靴搔痒似的抚摸反倒他把沉寂已久的某种念想给勾了起来。

  拓跋泓怀孕之后身子本就比较敏感,加上积欲久矣,使得明珩本只是一本正经地和宝宝联络感情,他却愣是从中感受到了其他的意思,身子一下子就热了起来。

  明珩感觉到拓跋泓的身子有一瞬紧绷,但没有多想,只当是自己摁重了,于是又放轻了些力度,顺便跟他聊起了正事。

  “你们聊什么聊了什么久?”

  “在聊穆萨。”拓跋泓面上依然淡定,“莫珈告诉我,穆萨这些天频繁与外族人士来往,估计是在拉拢盟友。”

  关于掖揉的内斗,明珩还是有所耳闻的,知道穆萨曾是拓跋戎成的得力大将,得知穆萨贼心不死不禁意外:“他想做什么?再次起兵造反吗?\"

  “大概吧,穆萨虽然已经自立为王,但对掖揉依然虎视眈眈。”拓跋泓语气很是轻松,胸有成竹道,“不过,他的愿望注定要落空,我是不会让他如愿的。有朝一日我定会收回甸谷,然后用他的血祭奠我父母!”

  明珩听着怀里人逐渐激动的语气,沉默地搂紧了一些,在他耳边笃定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拓跋泓微微一笑,将他的手又放回了自己的肚皮上,示意他继续揉。明珩只得继续揉了起来。

  穆萨的话题有些沉重,明珩不想刺激拓跋泓的情绪,于是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

  “那个莫珈……”

  “莫珈怎么了?”拓跋泓问。

  明珩语塞,本想问除了公事莫珈还跟你说过什么话,但又觉得这话太像怨妇了,于是话到嘴边又拐了弯。“照你说的莫珈喜欢的人是泽玺,但这些年他一直跟你在一块儿,那他喜欢的到底是泽玺还是……”你?

  最开始让他心动的人是泽玺不错,但后面朝夕相处的可是拓跋泓,一见钟情也难抵日久生情啊。

  明珩觉得自己的担忧不无道理。

  谁知拓跋泓十分笃定地说:“他喜欢的是泽玺。”

  明珩意外问:“为何你这么笃定?难不成他知道你和泽玺是两个人了?也不对啊,那他为何还对我这么敌视?”

  明珩抛出一连串的问题,纳闷得就差抓耳挠腮了。

  拓跋泓淡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淡定,解释道:“我和泽玺的关系他倒是不知道,但一直对我有所怀疑。”

  明珩愈发好奇:“怀疑你什么?”

  拓跋泓大抵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低头轻笑了一声才道:“怀疑我是不是被掉了包,或者是不是有离魂症。”

  “离魂症?”明珩疑惑,“你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怀疑?”

  拓跋泓摇摇头:“我什么都没做才让他怀疑。你也知道,我跟我哥的性子南辕北辙,我哥性子比较冷漠,而我又比较的……”

  “随便。”明珩替他回答,“你比较奔放洒脱。”

  拓跋泓失笑,虽说这些此听着都有些怪,但又都很正确,因此也没计较,点点头认同道:“嗯,反正我们性子相差的很大。我们兄弟俩自小一起长大,对于对方的举止习惯一清二楚,甚至能模仿对方的声音,因此如果要假扮彼此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你装得再像,性子是无法改变的。要我学我哥冷冰冰的性子倒不是难事,但让我哥跟我似的,唔……就像你说的奔放随便,着实是难为他那老实正经的性子。所以,那次的假扮他还是保留一些自己的影子,比起真正的我要冷淡许多。”

  说到这里,拓跋泓顿了顿,抱着肚子笨拙地转回身面向明珩,对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才继续道:“莫珈这人比我想象的要细心,他和你不一样,他很聪明,在我跟泽玺刚把身份调回来不久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后又旁敲侧击各种试探我。但是他再聪明也没用,互换身份这一招,我们兄弟俩从小玩到大,除了父母很少有人能发觉,所以他试探了小半年也没试出什么来,却又无法接受我突然转变了性子这个事实,便开始怀疑我是不是患有离魂症。”

  明珩听完唏嘘不已,突然间觉得莫珈这个痴情种也挺可怜的,但他没有唏嘘太久,因为拓跋泓那句“他和你不一样,他很聪明”让他十分在意。

  什么叫他和你不一样,他很聪明!

  自己难不成就很笨吗?

  明珩十分想反驳,但是又反驳不了。因为他自己也觉得莫珈好像确实比他聪明一些,至少他当初乍然见到性子与贺泽玺一个天一个地的拓跋泓时丝毫没有怀疑。

  不过他很快又安慰自己他那时候也情有可原,这事真无法怪自己!毕竟惦记了多年的心上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二话不说就扑倒了自己,浑身火热□□颤抖地央求自己帮帮他。这种诱惑之下,又有哪个男人还能保持理智!

  明珩越想越觉得有理,不禁坦然地与拓跋泓对视,一副我认不出来不是我的错,分明是你那晚太热情压根没给我思考的余地的无赖样子。

  拓跋泓竟也神奇地读懂了,忍不住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双手后探搂住了明珩的腰,又用圆滚滚的肚子轻轻撞了撞对方平坦的小腹。

  明珩吓得连连往后退,小心避开了他的肚子,忍不住惊呼:“你你你干什么,小心把孩子压瘪!”

  “噗……又不是鸡蛋哪有这么脆弱。”拓跋泓索性翻身跨坐在了他的身上,媚眼含情地看着他,声音低哑地抱怨,“都是你不好,不知道我现在受不起撩拨吗。”

  明珩躺在床上,从他这个角度看拓跋泓的肚子愈发的大,越看越像个易碎的鸡蛋,生怕孩子出什么事,紧张得浑身僵硬,一动都不敢动。过于紧张,甚至都没明白拓跋泓的那句话,呆呆地想——我怎么了?撩拨?什么撩拨?

  不过幸好,他那紧张过度的脑子还残留着思考能力,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望着媚眼如丝,已然情动的拓跋泓,明珩也无法无动于衷,眼神不受控制地变热切,深深望着眼前的人。

  拓跋泓对于他的反应很满意,得意地挑起嘴角,缓缓伸出了手。

  胸膛蓦地一凉,冰冷的凉意让明珩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急忙叫停:“等等,不行,你的身子,不行不行。”他急得一连说了三个不行。

  拓跋泓轻轻拍了拍他的心口,安慰:“四个月,已经可以没事了。”

  “……”明珩开始动摇,“真、真的可以了?你确定?”

  拓跋泓点点头,肯定道:“我确定。现在总放心了吧?”

  明珩还是有些犹豫。

  拓跋泓最后点了一把火:“明珩,你真的不想吗?”声音喑哑魅惑。

  “……”理智彻底溃散。明珩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中的犹豫消失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黑沉的欲念。

  他突然坐起来,抱着拓跋泓的腰翻了个身,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床上。

  明珩撑着手臂俯身亲吻拓跋泓的唇角时,对方的双手便极其自然的环上了他的脖子,温柔回应。

  远处的烛台上,烛火哔啵,在远处的帐篷上照印出两个交叠的身影。

  静谧中,响起拓跋泓的轻笑低语。

  “迟到的圆房,现在补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今天加起来有九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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