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替身美人宠冠六宫>第32章 

  怪异的氛围中,褚清吃了顿不安稳的饭。他不时看楚渟岳一眼,迷惑不已。

  楚渟岳泰然自若,只是因吃了辣,嘴唇脸颊泛起微红,吐息快了些许。

  如此看着,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是沾染了烟火气的普通人。

  褚清盯着他,无言。

  楚渟岳回望他,“怎么了,又看着我?”

  褚清摇摇头,却没移开眼,正大光明打量他。楚渟岳任他看,没有丝毫不自在。

  楚渟岳桌下的手揉了揉腹部,感到细微不适,对他的好心情产生不了影响。

  四目相对良久,终是褚清率先别开眼。

  将军乖巧地趴在地上,见褚清看向它,仰起了脑袋。

  它歪了歪脑袋,歪着头看褚清,忽然咬住他衣角,把他往外拉。

  褚清本就在想借口离开,现下将军轻轻一扯,他当即站了起来,对楚渟岳道:“皇上,臣、臣先出去……”

  楚渟岳颔首,褚清拉着将军就往外走。

  这几日来,楚渟岳举动太过奇怪,带给他的感觉太过迷惑,褚清满脑袋问号,看不懂楚渟岳。

  到了庭院,将军撒丫子跑起来,褚清立在原地,抱胸看着它玩耍。

  太阳已经落山了,远处天边一片橙色火红与墨蓝的云缠绕在一起,美丽至极。

  褚清远远望着,不住出神。

  忽然,他腿上感到一阵推动他的力道,褚清低头,将军站在他腿边,大脑袋蹭着他,见他低头注意到它,当即往外跑。

  褚清静静看着它,没动。

  将军跑了几步,回头一瞧,见褚清没有跟上,又折返回来,扯着他往外走。

  褚清只好跟上,与将军一起,到了兽园。褚清不解,将军带他来此处做甚?

  将军入了兽园,领着褚清往它住的园子里。

  将军的园子宽敞,里头玩耍、磨牙、扑食的东西一应俱全,园子中间有一座巨大的木架子,其上有平台有圆洞,当是将军的玩具。

  褚清多看了几眼,心道是谁奇思妙想搞了这么一个东西,就被将军扯着进了它屋子。

  将军屋子是由一间厢房改造,有门有窗还有床,只是屋内摆设早已被搬走,放的是一些将军的玩具。

  褚清失笑,看将军尾巴摇的欢,心道将军这是请他回家做客吗?

  将军扒拉着自己一堆玩偶,珍惜不已的挑出一个布缝的小骨头,衔到褚清脚边,给他看。

  这是它最喜欢的玩具!

  褚清蹲下身,拿过看了眼,狗骨头用的是脱了毛的虎皮,很是厚实,只是针脚太过粗糙。褚清微愣,将军是楚渟岳养的,这狗骨头莫不是他缝的吧?

  他一想到楚渟岳穿针引线,给将军缝玩具,就忍不住想笑。

  褚清笑的不能自己,将狗骨头翻来覆去细细研究,怎料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狗爬字,缝制的人显然不会针线,落款缝的歪七扭八,褚清仔细看了会,才看出是一个字——清。

  褚清:“……”

  不是楚渟岳缝的?褚清脸上笑意消失。

  那厢,楚渟岳在褚清被将军拉走后,喝了碗汤养胃。

  周粥试探问:“皇上,需要吩咐太医院将汤药准备好吗?”

  楚渟岳迟疑了一会,“去吧。”

  他不太难受,只是有些微不适,并不需要喝药,可他想在褚清面前喝。

  褚清心软,应当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楚渟岳想的挺好,出门却发现庭院内的人没了。

  他唤来宫娥询问,小宫娥战战兢兢道是将军拖着侍君出去了。

  “……”

  计划落空,楚渟岳叫了暗卫,问出褚清的去向,也朝兽园走去。

  一同陪将军玩耍也挺好。楚渟岳心道,不想才走到兽园,褚清恰好从里头出来。

  楚渟岳:“……”

  褚清看见他,笑眯眯行礼,“皇上是来看将军的吗?将军玩累了,已经睡着。”

  不是,是来看你。

  楚渟岳敢想不敢说,只得无奈点头,表示自己是来看将军,“它既已睡下,就不打扰了。”

  “皇上您对将军真好,自小养大的感情当真不一样,将军也依赖您。”褚清笑眯眯的,拐着弯试探。楚渟岳是将军的主人,他先入为主认为将军就是楚渟岳养大,可谁知到底是不是。

  楚渟岳直直望着褚清,将军哪是他养大,养大他的是褚清。

  “它也就近两年与我亲近了些。”楚渟岳叹息道,将军以往最黏褚清,偶尔对他还会敌视,觉得他占了褚清太多时间,让它都不能与主人亲昵。

  也只是后来,乾元宫大火,褚清发生意外,将军才跟了他。一人一狗都是失意之人,倒是惺惺相惜,关系和谐了许多。

  近两年才亲近些,便不可能是他一直养大,养大将军的另有其人。褚清识趣不再多言,敷衍笑了笑,道:“皇上,天色不早了,臣且先回宫了,您……”

  “我回勤政殿。”楚渟岳道。

  他所有的计划都落了空,现在不可能再同褚清回青衍宫,也只有回勤政殿。

  “一起走罢。”楚渟岳道,他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时时刻刻同褚清呆在一起,即便相对无言,即便是争锋相对,都能让他满足。

  但现实往往不如人意,楚渟岳只想,每天能与褚清在一起的时间长一点,再长一点。

  “……好。”

  褚清余光瞥着与他并肩而行的楚渟岳,一时不知为何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天已经黑了,莹润月光洒满大地,落于红墙绿瓦之上。褚清与楚渟岳踏月而行,身后影子交叠,和谐静谧。

  楚渟岳心下满足,享受此刻带来的愉悦,他只想回青衍宫的路长一点,最好永远也走不到终点。

  与楚渟岳的想法不同,褚清觉得十分尴尬,尴尬的他几乎要同手同脚,四肢僵硬。

  褚清轻咳一声,打破尴尬,“今天晚上月亮真圆。”

  楚渟岳抬眸,“嗯,月色也很美。”

  “……”

  褚清直觉不对,神经都紧绷了起来,楚渟岳这反应,不会要与他赏月吟诗作对吧?褚清被心底的想法吓到,打了个哆嗦。

  从兽园到青衍宫的宫道,与兽园到勤政殿的宫道,只有很短一段是重合的,没一会,两人就站在了分岔路口。

  褚清暗暗呼出一口气,呼吸到了新鲜自由的空气。他终于可以摆脱楚渟岳了。

  楚渟岳不舍,转身看向褚清。

  褚清满脸真心实意的笑,“臣恭送皇上。”

  楚渟岳暗暗叹气,面上不动声色,让褚清赶快回去歇息,自己转身缓缓朝勤政殿走。月光下,他的背影孤零零的。

  目送楚渟岳背影走远,褚清努了努嘴,转身就走,放松的吐出两口气。

  褚清对楚渟岳有成见,偶尔会应付,但更多的是爱理不理。

  楚渟岳不忍逼迫,几次想用苦肉计也因这样那样的原因搁置,两人关系未曾得到进展。

  但现状楚渟岳已经满足,他能和褚清一起用膳,有时能平静的交谈几句,对前些时日的他来说,已是不敢想象的场景。

  他安于现状,克制内心深处的欲望,他不想在此刻的美好,因自己迫切的渴望打破。

  楚渟岳几乎每日都是青衍宫、勤政殿两头跑,偶尔会去看望重伤的褚元宴。

  褚元宴咳嗽两声,起身端水喝,楚渟岳注意到他动作,上前端水递到他手里,“二哥,慢点喝。”

  “……”

  “我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早已行动自由。”褚元宴打趣他,“你莫不是整日去找小弟,把我忘了吧?”

  楚渟岳这几日脾气愈发柔和,周身刺猬般竖起的锋利倒刺业已收敛,变得柔和无害。他的变化褚元宴看在眼中,心里为他高兴。

  “你与小弟怎样了?”褚元宴问,观楚渟岳的模样,与小弟应该更近一步了,也不知说开了没有。

  楚渟岳,“……和之前一样。”谈及此,楚渟岳难免情绪低落。

  褚元宴:“……”

  他还以为,楚渟岳满面春风是因为与小弟有了进展,没想到是穷开心。“我想见小弟一面。”褚元宴道。

  他知晓小弟身份后,一直想见一面,但他伤重,轻易挪动不得,又怕满身伤吓着小弟,一直未曾再见褚清。如今他伤好了大半,能下床自己走动,便惦记着要见褚清。

  “好。”楚渟岳道,“午膳后两刻,他会在御花园散步消食。”

  褚元宴颔首,早早收拾了等着偶遇褚清。

  上次见面,还是他前去南梁前,当时对褚清身份多有猜测,但也觉得亲近,如今知晓身份,开心的同时,也有心疼。

  御花园,褚清照常散步。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御花园花多树少,逛了一会褚清便觉得热了,往青衍宫走。

  褚元宴早早的来候着,如愿以偿碰见了褚清。

  褚清身着一袭月白色衣裳,腰间一圈封带,衬得腰身纤细,身形单薄。

  “小……”褚元宴顿了顿,思及不能刺激褚清,眸中神色暗了暗,改了称呼,“侍君!”

  褚清闻声望去,迟疑了一会,“褚大人?”

  褚元宴含笑上前,“嗯,是臣,臣拜见侍君。”

  知晓身份后,再看褚清,褚元宴能看出更多与小弟相似的地方,感到更多的熟悉之感。

  “不必多礼,你……”褚清打量他,“你脸色为何如此苍白?”

  褚元宴是重伤,虽恢复了七七八八,但还没完全康复,“臣前些日子重病,在府中修养了些时日,现在好些了,进宫朝皇上禀报事宜。”

  “褚大人要注意休息,别操劳了。”褚清笑的和善,“皇上英明神武,能解决好一切的。”

  最好全部事情都压楚渟岳身上,楚渟岳忙起来,就不往他宫里跑了。这几日来,他应付楚渟岳已经倦了。

  褚元宴笑意更甚,褚清在关心他。

  “为人臣,为君分忧是应当的。”褚元宴道,虽然他现在养伤什么都不做,但不妨碍他理直气壮。

  “褚大人深明大义,皇上有您这样为国操劳的臣子是福分。”

  “哪里哪里。”

  ……

  两人互相夸赞,几个来回后都有些词穷,褚清已经憋不出夸奖的话了,见褚元宴没有告辞的意思,他苍白的脸上已经出了细密的汗水,褚清于心不忍,道:“褚大人同我到前面亭子里坐坐,有话坐着说罢。”

  “好。”褚元宴心里乐滋滋的,心道楚渟岳许是都未得到小弟的关怀,他先提前受用了。

  褚元宴看着前方褚清单薄身影,心下感慨万千。楚渟岳的的信早已送出,几日过去,想必大哥与阿爹阿娘都收到信了罢。

  “将军!皇城来信了!”

  蜀中,大将军府里,管家福伯的大嗓门响彻前院。

  大将军禇明渊正在练枪,一杆红缨枪使的虎虎生风,刺若游龙出水,挑若蛟龙升天,一招一式皆直取命门。

  禇明渊闻言,并未理会,依旧先将整一套枪法练完,把红缨枪搁兵器架上,走向福伯。

  他拿了信,看见信封之上‘岳父亲启’,脸色顿时阴沉,好险没撕了信。

  他好好一儿子,就是和楚渟岳进了京城,这才出了事。于公,他忠君报国,于私,他没好脸色给楚渟岳。

  把信扔桌上,禇明渊倒了茶水,接连灌了好几杯。

  杨蕴秀从后院走出,就见他一脸怒容,“夫君,何事生那么大气?”

  禇明渊见她过来,把相隔稍远的圆凳挪向自己,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这才指了指桌上的信。

  杨蕴秀顿了顿,温婉笑意消失,将信封拿起来打开封蜡,取出信纸来。

  一目十行看过,杨蕴秀好看的眼眸中盈满泪水,纤细的手指微颤,抬眸望向禇明渊。

  “夫君……”

  禇明渊正喝水,见她要哭,当即放下茶盏把她搂怀里,“怎么了,别哭,我先看看……”

  “清儿、清儿他没死……皇上找到他了,现就在皇宫……”杨蕴秀哽咽道,喜极而泣,开心的同时又怕是在做梦。

  “什么!”禇明渊一怔,拿过她手里的信纸扫过,红了眼眶。

  杨蕴秀是他续弦,前三个儿子都是亡妻所生,亡妻生三子难产去世三年后,老太君做主让他再娶一任妻子,娶的就是杨蕴秀。

  褚清是他与杨蕴秀唯一的儿子,聪明可爱又嘴甜,小小年纪就哄的人乐呵呵的,讨人喜欢的紧。虽然褚清幼时时常调皮闯祸,他打骂不留情,但他最疼宠的还是褚清。

  当初褚清出事,杨蕴秀悲伤欲绝,他作为丈夫,为了照顾妻子情绪,一直未敢太过消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全压在心底。

  如今褚清‘死而复生’,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愉悦!

  禇明渊宽厚大掌轻抚杨蕴秀后背,“明日我们便启程进京,明天就出发。”

  杨蕴秀呜咽,“嗯……”

  “阿爹,阿娘,你们怎么了?”禇元河刚练完兵从军营回府,踏进前院就看两老夫老妻抱头痛哭,疑惑至极。

  阿娘感性,偶尔想到小弟,情绪低落偷偷抹眼泪是常事,但阿爹也红了眼眶是为何?

  杨蕴秀捏帕子擦掉眼泪,露出笑来,但哭的太厉害,还有些抽噎。

  禇明渊抹了把脸,不露于人前的脆弱又掩藏在了严肃的外表之下,“你看看,皇上送来的信。”

  禇元河接过,几眼看完,震惊地抬眸看着禇明渊,“小弟他、他没死,找到了?”

  禇明渊点头,禇元河捏着信纸,被猛烈的喜悦淹没。

  他与褚清年龄差距最小,幼时上山打鸟下河摸鱼,都是他带着褚清,两人玩的最好,楚渟岳出现前,两人好的如同穿一条裤子,即是兄弟又是朋友。

  “阿爹阿娘,我们何时出发去京城?”禇元河激动道。

  “明天。”杨蕴秀道,鼻音很重,眼眶还红着。

  禇明渊道:“你且去将手上事宜安排交接妥当,我们明日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睡觉,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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