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这个撩精美人我罩了>第103章 小心翼翼

  熊家兄弟企图对李小姐不轨却致其死亡一事本就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秘密,只要寇翊不说,裴郁离不说,任谁都不可能知道。

  但寇翊此时为了给李小姐的清白再加一层实证,将此事说了出来。

  这对天鲲来说倒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但未免麻烦,寇翊是最讨厌麻烦的人,可他还是主动开了口。

  果然,抚台大人例行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寇翊早想好了完善的说辞,条理清晰地答道:“那两人是我帮帮众,一人名为熊豫,另一人名为熊瑞,在几月前出海押镖的过程中遇动乱身亡。”

  他说话的时候,裴郁离从他的怀中抬起了头盯着他看。

  “除了桃华外,我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寇翊感受到了来自近距离的视线,心中有所波动,轻轻咳了一声才继续道,“当日熊家兄弟动用武力抢夺李小姐的玉佩,被我看见了。”

  他只说“抢玉佩”,将熊家兄弟的罪名定做越货杀人,却绝口不提可能会对李小姐名声造成伤害的事。

  抚台转而问桃华道:“你家小姐可有随身携带的玉佩?”

  桃华呜咽着答:“有、有的,是块白玉,刻、刻着‘喜上眉梢’的纹样。”

  抚台又看了看那师爷,师爷便答:“李家小姐尸身上的确不见那块玉。”

  抚台问:“你既目睹,为何不阻拦,倒叫那两人光天化日下抢了弱女子的东西?又为何不及时报官,或是送那小姐去医馆?”

  寇翊被裴郁离炙热的目光灼着,连带着脸色都不那么冷硬,倒显得脾气好了一些很好盘问的模样。

  抚台大概是对他有些误解,紧跟着又提了第三个问题,道:“还是说,因为他二人是你帮帮众,你便刻意包庇?”

  寇翊嗤笑一声,反问道:“包庇?”

  抚台一愣。

  府衙审案,只有抚台问堂下人的,哪有堂下人反问的道理?况知情不报是为罪,理亏的人更不该对堂堂抚台叫嚣。

  “包庇谈不上,”寇翊忍了忍,继续道,“我心肠冷,不管闲事,也未曾想过会酿成这样的后果。”

  前半句是假的,后半句是真的。

  他当日的确在海岸边阻了熊家兄弟的龌龊行为,却真的没想到躺在礁石边一息尚存的李小姐会殒命。

  这也是个无解的问题。

  身娇体弱的李小姐即便获救,也断承受不了李府覆灭的打击。同样,身戴奴籍、体虚气弱的裴郁离,承担不起照顾李小姐的责任,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和用药都会压得他透不过气。

  几个月前的寇翊就是这样的想法,既然李小姐生死与否最终的结果都是走向绝望,他不后悔当初没有施救。

  又或者说,他对自己人生中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从不会后悔。

  可不后悔,不代表不会在心中结成一道坎,一切旧事翻出来重提,一切新的可能性都会被连带着想起。

  比如,若是李小姐当日获救,便没人能认定裴郁离是个白眼狼的罪仆,桃华伤不到裴郁离,脏水也泼不到他的身上;比如,若是李小姐当日获救,裴郁离即便是挣扎,也是带着希望在挣扎,而不是被一道死讯打得猝不及防。

  裴郁离太苦了,苦到他生命中的光即便是能多笼着他一日两日,寇翊都觉是幸事。

  哪有那么多如果?寇翊也深深知道发生的事就是发生了,李小姐的死不怪裴郁离,也怪不到他的身上。但他真的...太心疼裴郁离了,那可是...他想融入骨血融入生命的宝贝。

  寇翊所叙述之事只他一人可作证,再无其余证人,抚台又问道:“口说无凭,你与那熊家两兄弟是同帮人,难免包庇之疑。你说他们死了,有何证明?”

  寇翊的脸色比起方才要沉了许多,语气也有所不耐道:“同船押镖的帮众与船上所有的人都可证明,他二人死于船上动乱,大人尽管去查。”

  船上的动乱是裴郁离所牵起,熊家兄弟也是死于裴郁离之手。

  但那艘船上所行之赌局本就是违法乱纪,没有人会在府衙的盘问下多嘴还原事实,府衙也不会真的多余去查。嫌犯已死,罪已盖棺,李小姐之死的谜题已经解了。

  从今日开始,流传于东南陆域的事实真相只有一个,那便是李小姐于拜佛路上遭遇横匪劫财,受惊而死。

  至于李府的大案,无论始作俑者是谁,都与裴郁离无关。

  因为相关证人全部消失,而据桃华的证词,案发当时裴郁离的确在普绛寺取祈福帖,他没有作案时间。同时,洗脱了杀害李小姐的罪责,也直接让他的作案动机减少了大半。

  公堂上的陈词对辩结束,裴郁离变成了平白背负冤屈还无故受刑的可怜人,这就要被清清白白地放出府衙了。

  案情后续如何,他不想管也没人会逼迫他去管。

  裴郁离在这荒唐至极的一出戏里付出了痛心欲绝的代价,好在最后他可以自由选择是否离去。可旁人不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波澜并不因为自己的平冤昭雪,因为他满心满眼全在寇翊的身上。

  从方才开始,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寇翊哪怕一刻。

  “你总看我做什么?”寇翊扶他坐上了往城中去的马车,准备前往窦学医特别安排的客栈中先休养一段时间。

  裴郁离大病未愈不宜坐船奔波,也不宜被海上的湿气日日夜夜浸着骨头。

  既已洗刷了冤屈,便再不用东躲西藏,可以大大方方地在城中住下。

  “你怕我看吗?”裴郁离与寇翊半个身子都叠在一起,仍是抬着头问道。

  “我怕你脖子累。”寇翊低着眸答。

  “不累,”裴郁离说,“我看你多久都不会累。”

  马车颠簸,裴郁离却被寇翊搂得稳稳当当,身形的摇晃都是很轻微的。

  可即便如此,不舒服还是不舒服。

  刚信誓旦旦地说了不会累,他便皱了皱眉,又反悔道:“不,我累了。”

  寇翊移开了眼,道:“那就别继续盯着看。”

  “我又不止是脖子累,”裴郁离一点脸面都不要,紧紧贴在寇翊的身上,道,“屁股也疼。”

  “......”寇翊略微语塞。

  “座位太硬,我要坐你的腿。”裴郁离说。

  寇翊首先想的不是什么软玉温情,而是基于“腚痛”这个事实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的腿比这车座软垫可要硬多了。”

  确实,寇翊自小习武,四肢都是精壮的肌肉,稍一用力便能绷得像石头一样硬。

  可裴郁离不,裴郁离秉持说一不二的原则,直接攀住寇翊的脖子,双腿一叉,便坐到了寇翊的大腿上。

  “这下不累了。”他低头俯视着寇翊的双眼,又从那双眼的位置不老实地往下看。

  目光划过鼻子,划过人中,划到寇翊薄薄的双唇上,盯着看了一会儿。

  好巧不巧,马车车轮颠过了不知什么东西,车身猛地一摇晃。

  寇翊的双手立刻牢牢圈紧了裴郁离的腰以防他摔下去,与此同时,裴郁离也立刻双手上移捧住了寇翊的头避免他的头撞到车板上。

  两人莫名其妙地一同“默契”了一下,马车已经恢复了平稳,可裴郁离却就势趴在寇翊的肩上不撒手了。

  他前面的动作都是花招,真实的目的却十分单纯,他就是想这样抱着寇翊而已。

  这样紧紧抱着,将自己并不热烈的温度全部、全部传给寇翊。

  “你冷了?”寇翊抚着他的背,用着说笑的语气这样问道。

  日头高悬的夏季,不会冷的。

  裴郁离却答:“我怕你冷。”

  寇翊静默了一瞬。

  “我们去哪儿啊?”裴郁离闭上眼睛,用着轻轻柔柔的语气转移了话题。

  “去客栈。”

  “寇翊,”裴郁离又轻轻笑了一声,问,“你爱干净的毛病是不是彻底被我治好了?”

  邋里邋遢地在府衙大狱生呆了三日,若要是以前的寇翊,早该疯了。

  “没有,”寇翊笑着答,“来回疯了许多次,这不是赶忙去客栈蜕皮吗?”

  “客栈里有浴池吗?”

  “不知是浴桶还是浴池,是小窦安排的。”

  “若要是浴池就好了,最好像赌船上的一样大,最好也有一扇春宫屏风在旁边立着。”

  “......你想做什么?”

  “鸳鸯戏水啊,”裴郁离答得毫不含糊,“船上那么好的池子被你我生生浪费了,你当时怎么不主动一点?”

  不提还好,一提寇翊的眉心都突突直跳。

  赌船上的前两月两人心意未通,后两月好不容易互诉衷肠了,裴郁离却一直在养病,还来了个四岁的小子争宠夺爱。

  这能怪寇翊不主动吗?不能。

  不过不管他究竟主不主动,窦大仙都好似听见了裴郁离的诉求,为他们安排的客栈那是城中一顶一的客栈。

  客房也是那客栈中的上房。

  别说什么浴池,香薰花瓣都一应俱全,体贴得不得了,唯独少了的便是那副露骨的春宫图。

  可两个大活人在一起,要那静止的春宫图又有何用?

  裴郁离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撩却一语成谶,埋在热腾腾的水汽中半晌,连头都没冒尖。

  寇翊脱下三层衣物入水,逮着他的发髻将他往上揪,裴郁离稍稍往上窜了窜,下半边脸依旧埋在水里,咕嘟咕嘟地吐着泡泡。

  寇翊就笑了:“现在怂了?”

  裴郁离眨眨眼睛,隔着朦胧的雾气看着寇翊,半晌,从水里哗啦啦地站直了身体,后退着道:“您蜕皮,我随意。”

  作者有话要说:  劳动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