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伤未痊愈……”百里流清微微皱眉,他虽不想将胜者的位子拱手相让,但是他同样不想伤着景澈。
“哦?”景澈轻轻挑眉,他看出百里流清担忧和傲气,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说自己不敌他!
他就是喜欢流清这个样子,虽然内敛,骨子却依旧有一股傲气,只是自己同样不是那种会轻易服输的人。
景澈手中紫扇一展,“唰”的一声,竟似金石玉响,带出了几分杀戈之意,显然是动了真格,勾唇一笑,温柔而危险看着眼前的少年,“那就来试试吧!看你能不能伤的了我!”
他率先逼近流清,出其不意抢的就是一个先机。
似乎是感受到了无可阻挡的剑气,百里流清的神色也渐渐凝重了下来,他从来不会小看任何人,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更何况现在自己的对手是名震天下的逍遥侯!
手中紫扇一横,紫金骨扇就是景澈最趁手的武器,跟随了他的无数岁月,手中扇尖如同利剑一般来去无踪的出现在少年的每一处要害的地方,常人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击早已不敌。
而少年仿佛未卜先知一般,每次在紫扇出现的那一刻都十分优雅侧身闪过,幽柔的脸上隐隐流露出漫不经心,自己的紫扇别说伤到他,就是连他的一根发丝都碰不到。
“好敏锐的感知!”景澈赞叹出声,自己虽然有所留手,但是这些招式江湖上恐怕没有几人能阻挡的下来。
他站定,邪魅的看了眼流清,手骨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方才只是热身,现在,我可就要动真格了。”
而随着他的话,少年神色漠然,看不出喜怒,但是眼神却又慎重了几分,白皙秀气的手指把玩着手中的九机金线。
景澈笑了一声,手掌迅速转动扇炳,在空中震出了嗡鸣声!
百里流清目光冷峭,宛如拈花一般优雅,一缠一绕,速度快的只见一道金光闪过,纠缠住景澈紧逼来的紫扇。
“噌噌噌——”
电光火石间,两人交手十数次,身影更是不慢的朝云阶顶端移去。
“他们在干嘛!”
“好快的速度!”
两人在上面的战斗也落在众人的眼中,几乎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心中都怪异起来,这还是人吗?!
明明都打起来了,还能以那种速度攀登,这让下面的人情何以堪啊!
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两人功力分明相当,没有一人率先落入下风。
很快,他们的身影就在众人的眼中变成极为渺小,没入了云雾之中。
下面费力攀登的人看见逐渐消失的两人几乎吐血!
自己这些人在这里拼死拼活,打的头破血流才上去不过三百多阶,他们却距离顶端不远了!
那为首的大汉更是脸上涨红,额头青筋暴露,奈何就是追不上前面的那二人,距离反而距离越来越远!
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众人便唉声叹气的在一边坐了下来,这么一来,夺魁的明显的就是他们其中一人了,等着赔钱吧!
除了一些面色痴迷的女子还牢牢的盯着通云阶以外,只有那个红衣老者还持续看着云端之上,即使不见了那二人的身形,他也没有移开目光,没有人看得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又一道金光将自己的紫扇弹开,这股力道几乎将自己的手掌震麻,景澈甩了甩手,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耀,“厉害!”
如今二人几乎逼近云阶之顶,而越是高的地方越是寒冷。
百里流清看起来依旧衣不带水,静默如莲,幽冷的脸颊却因为寒风而苍白了几分,汗水却顺着额角缓缓的滴落,一路划入了精致无暇的锁骨,透出淡淡的魅惑。
景澈含笑看着他,将此番美景收入眼中,这世间除了自己的流清,谁还能有如此的风姿啊……
他脚步一动,百里流清本以为他会再度逼上来。
然而那道邪魅的人影却对他以扇遮面悠悠一笑,足尖点在阶梯之上,借力又上了十阶。
少年面色愕然,又有些好笑,说好了较量,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跑了!
景澈的打算他岂会不知,如今两人所在地方距离云阶之顶已是十分近了,对于战斗的心思,他已经淡了下来,更想要取胜。
只是百里流清又怎会轻易让他逃离——?
“小心。”一声冷叱,少年屈指一弹,两枚飞蝗石朝带起破风之声,朝景澈攻了过去!
其实不用百里流清提醒,景澈也听出了自己身后逼近的危险,不得不顿住脚步,闪身避开飞蝗石。
而就在这个时间里,百里流清已经轻而易举的追了上来。
百里流清的暗器也正是景澈的头疼的地方,就算自己想要在打斗的过程借机先去将那战利品取得,也没机会,因为不论走了多远,百里流清的暗器都能限制自己困在他的十步之内!
来不及多想,二人再次相战在一起,以极快的速度向顶端行去。
就如同下棋一样,他们二人打斗的招式也未变多少。
一个出手凌厉,隐含杀戈之意在其中,带着一往直前的霸道。
一个步步为营,可攻可守毫无破绽可言,让人不敢掉以轻心。
百里流清秀手一拂,一道金光闪过狠狠的撞击在景澈的扇面上。
两者相交,只听“叮”的一声,一股相当的力道将两人震的各退三步。
百里流清涌起一抹惊异,有些讶然的看向景澈手中紫扇,两人相战了这么久,他早已看出了这把紫扇的不凡,只是在最初并没想到这扇子竟然是一把如此厉害的神兵利器。
若是凡铁的话,必然是经受不住九机金线的摧残,自己九机金线向来削铁如泥,还是第一在兵器上遇到对手呢!
“看来,我们二人暂时分不出胜负呢!”景澈脚步丝毫不定,身姿更是不慢,直接在空中一个翻腾。
如今谁若是能抢先一步踏上那第九百九十九层阶梯,恐怕就会是最后的赢家。
所以他一分也不想敢与百里流清纠缠。
百里流清嘴角一牵,手中金光一闪,如蛇一般缠上了景澈的脚,将他往后扯了几分,而他自己亦是腾空一跃,几乎在同时与景澈落在那最后的云阶之上。
九百九十九层通云阶。
傲然伫立在缭绕的云雾之中,耳边是唿啸的狂风,而周围是虚幻的云烟。
宛如仙境。
“这上面竟然有桌子?”两人这时候倒是没急着争抢了,反而是打量起周围来了。
景澈发现这桌子似乎是在建立这云梯之时,特意建成的与云阶连在一起,而一方木盒公整的放在桌上。
百里流清走过去将盒子揭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两人相视一眼,果然如同那老人所说,这盒子中所放的是一张纸,只是他口中的白纸,如今因为岁月的关系,已经微微泛黄。
好看的手指将纸张展开,他们发现这上面是一幅画。
一个男子的画像。
剑眉入鬓,双眸锐利,英气的脸上毫无表情,然而给人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冷硬之气,他的腰间携带着一炳紫剑。
“这是云城的第一任城主?”景澈喃喃出声,“不知道为何这人看着好生面熟啊!”
百里流清亦是点点头,他也觉得此人面熟,具体的却又说不上来。
“这还有字呢!”目光向下移动,景澈发现两行红色的小楷,轻声念了出来,“碧落黄泉两不见,世间唯有情不变。”
“这是?”他抬头看向流清,不知道为何读出来,总觉得莫名的悲伤,以血写成的两行小楷,红的刺目。
“这是应该是那名为云儿的女子死前为心爱之人所作的画,亦是最后一次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意,直到死的那一刻,她依旧深爱着那个男子。”少年静静开口,眼瞳无悲无喜却又格外的深沉。
心中蓦然一动,不知道到底是何滋味,世间的情到底是何物,让人为之生,为之死,即使在死的那一刻也不曾改变过自己的心意。
“真是个痴情的女子……”景澈叹惋,“与在下一样!”
明明是很悲伤的话,却不知为何听他说出来却带上了几分好笑,连带着伤感的气氛都被冲淡了。
百里流清将手中泛黄的纸张折了起来,正欲收起来,却见景澈勐扶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脸的痛苦之色。
“你怎么了?”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景澈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他语气甚至染上了惊慌。
“我——”靠在少年身上,景澈一个转身,猝不及防的将他手中折好的白纸躲了过去,原本痛苦的神色尽数消失,轻轻一笑,“兵不厌诈。”
话音一落,邪魅的桃色身影已经在云阶之上消失了。
他知道这白纸一旦到了百里流清的手中,自己使用蛮力想要抢回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还有其他的办法,比方说装病!
而正是因为自己装病,百里流清担忧惊慌之下才让自己有了可趁之机。
“哼!”此刻,景澈的心思百里流清已经尽数知道了,真是长进了呀,竟然还敢算计自己,利用自己担心他来抢夺白纸,简直可恶!
少年冷哼一声,手中金光疾射出去,飞速的朝的景澈缠了过去,与此同时,秀气的指尖也有数道光芒闪过。
手中紫扇将百里流清九天金线防住了,肩胛处却是一阵剧痛,甚至连手中的纸张也不自主的飘入空中。
一道白衣掠过,原本飘在空中便被他如同拈花一般,优雅的拿在手中。
“额,流清。”脸皮巨厚的景大少,此刻也有些尴尬了。
百里流清冷冷的看了眼他,一言未发的直接在原地消失。
留下景澈在原地哀嚎,这出手也太重了吧!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有没有废掉……若是得到了这胜利品自己惹了他生气也算值了,可如今这东西却落入了他手中,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自己这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简直没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