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在上这点,  自是无可厚非,薛北望见过白承珏动手的模样,干净利落,  虽看着弱柳迎风,但实力远不在他之下,  二人从未真正交过手,  最终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为了对细节一清二楚,薛北望找了不少风月之事的画本细细钻研,殊不知这个看似身体柔弱的佳人,  往后却能次次险胜于他,直至再以后此事以无关胜负……

  ……

  云台雅居一事在吴国皇都闹得沸沸扬扬,不仅让厉王失了陈国国君的信任,  亦是丢了陈国颜面,皇家子弟大庭观众下为一来路不明的女子大打出手,不顾兄弟情谊,不顾皇室尊严,将一段本该藏着掖着风流这事,  变成了寻常百姓家的笑料谈资。

  此事一出,  陈国国君气急攻心,  太医院忙里忙外的一夜,才将老国君这条命救了回来,  老国君躺在病床上昏昏沉沉,为保朝中安宁国君病重一时并未传出。

  以至于老国君在病床上喝药喝了整整三日,  无心政事的薛北望倒不在乎旁人怎么看,  整日带着白承珏去陈国酒楼里尝珍馐佳肴,怕不得在离开陈国前让白承珏尝进皇都美味。

  “这甜糕做得极为精致,入口及化,  吃起来甜而不腻。”

  薛北望说着将甜糕盛进银边团花纹的瓷碟内,拿起小拇指大小的银勺挖下一块甜糕递到白承珏嘴边。

  白承珏不由避开,浅笑道:“这几日顿顿如此,脸盘都圆润了不少,再这般放纵下去,不好看了。”

  薛北望倒是想将白承珏养得胖些,最好能遮掩去这迷人风姿,以免二人日后浪迹天涯少不了不要脸的登徒浪子心生觊觎。

  可偏偏小花魁越养越美,褪去惹人生怜的病容,好似一朵开得正艳的牡丹,举手投足风姿不减。

  “顿顿山珍海味,一点都没见胖,”薛北望伸手摸了摸白承珏的下颌,“也不知都吃去了哪,等明日我请御厨到府,皇宫内御厨做菜更为一绝。”

  “……好。”

  本就出身不凡,自也吃过不少珍馐佳肴,可往昔的一道道美味,还真比不得在薛北望身旁的美味。

  无关异国他乡时令不同,只因相伴之人是他所食佳肴更添风味。

  终了,白承珏还是接过薛北望递来的甜糕,用勺子一勺勺挖下,看着薛北望笑了,他双唇抿着勺边,唇角不自觉上扬。

  薛北望问道:“甜吗?”

  “甜,”白承珏凑近薛北望面前,银勺边缘轻轻抵着下唇,“要不要凑过来尝一口?”

  多少次了,薛北望耳根子仍会发红发烫,看着白承珏双唇咽了口吐沫,手握紧衣袖渐渐靠近。

  门‘啪——’一声,被人退开。

  薛北望急忙端坐回原味,蹙着眉心,眼角余光瞥向门外。

  气氛正好,偏偏小木子来得不合时宜。

  他站在手杵着门边上气不接下气,看着眼前二人,手顺着胸口:“爷…宫里…里…来人传诏,爷还不快些跟我回去。”

  离开酒楼,马车驶回薛府,薛府服侍的婢女奴才全都站在府外,门口已被官兵贴上封条,临近薛府的道路都被官兵堵死,一切闲杂人等不许入内。

  薛北望见状正欲上前反被白承珏拽住衣袖,见白承珏摇了摇头,薛北望沉住气,牵着白承珏向前走去。

  宦官尖着嗓子喊道:“七皇子接旨。”

  薛北望一掀袍衣,单膝跪地。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孤之皇子薛北望人品贵重,重孝道,文武兼备,深得孤心,已至弱冠,今有大将军之女秦映岚,正值及笄之年,品貌端庄,钟灵毓秀,温婉贤淑,故孤下旨钦定为七皇子之皇子妃,命二人则吉日完婚,”老奴将诏书一合递到薛北望跟前,“七皇子还不接旨。”

  薛北望严声道:“儿臣恕难从命。”

  “圣上说了,七皇子无论应或不应,今日都要送回宫里的,这大庭观众之下你也莫要让老奴为难。”

  周围除去三四十个宫中近卫,暗处还藏着影卫,陈国国君已经决定无论薛北望同不同意,今日都会将薛北望带回宫中幽禁。

  薛北望急忙将白承珏护在身后,步步后退,薛北望低声道:

  “答应我别动手,无论我出什么事都别动手,若你被当做敌国探子,那我怕我护不住你。”

  白承珏紧扣着薛北望手心,双唇紧抿。

  不久前二人还浓情蜜意,没想到那么快陈国国君便丢了一旨婚书,逼其完婚。

  “七皇子若不肯乖乖跟老奴回宫,老奴便不客气了,”宦官于薛北望跟前礼貌欠身,凌冽的目光向后撇去,“你们还不上来将七皇子请回宫。”

  身后近侍抽出木棍,向薛北望靠近,屋檐上也传来有人踏响瓦片的声响。

  如此形势下,薛北望将白承珏推到小木子身边,一个眼神下,小木子抓住白承珏的手,正欲带白承珏离开眼下是非之地。

  他们根本不在意那如同祸水的‘女子’如何,为今无论用何种方法只需将薛北望带回宫中。

  那些人手握棍棒靠近,不多言语,上前便打,围在薛府外的婢女小厮吓得纷纷散开。

  眼下情形薛北望纵使身手不俗,赤手空拳下,终是双拳难敌死手,竟被宫中近卫团团围住,棍棒相击。

  小木子红着眼拖拽着白承珏离开。

  这哪是劝人回宫,分明招招都透着杀意,白承珏甩开小木子的手:“去云台雅居找一叫香莲的姑娘,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

  “公子,爷不可能让你……”

  “快去!这根本不是劝他回宫!”

  小木子擦了把泪:“是!”

  白承珏镇定后,大步向一旁宦官走去。

  白承珏道:“停手,我劝他回去,相信我,他会听的。”

  那宦官手握诏书,看着眼前场面,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七皇子抗旨不尊,还欲意杀死老奴,撕毁诏书老奴好意规劝,七皇子竟辱骂圣上,其罪当诛啊!”宦官一收痛心疾首的神情,转头看向白承珏轻笑,“……不急,一会便轮到你。”

  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薛府的小厮丫鬟已死于近卫刀下。

  人群中,薛北望片体凌伤,薄唇染满鲜血,白承珏不由攥紧双拳。

  白承珏咬牙道:“想必如今老国君病重了吧?我很好奇今日之事,这中间你家主子到底曲解了多少意思?”

  “娄贵妃说了绝玉公子对王爷做的事情终归要从七皇子身上成倍讨回来的,所以绝玉公子,七皇子今日如此其实都是替你受累,”宦官视线再度看向人群,“你最好莫要轻举妄动,要绝玉公子身手了得,七皇子要再加上通敌卖国这一条罪,死后也妄想有陈国皇室的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