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然嘴唇微张。
封沐蔚喉结滑动, 他视线停留在季一然的唇瓣上，喉间突然就变得干涩发痒。
他微微垂头，像是被蛊惑了般似的向着那唇瓣而去。
他是吃醋了, 看着季一然追着别人跑，还为了别人而挡在他面前, 他脑子里就嗡嗡作响，心口也酸得厉害。
面对这样的季一然，他恨不得把他抓起来藏起来, 再不让他再到处乱跑。
两人之间距离逐渐拉近，季一然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那张脸, 本能屏住呼吸。
封沐蔚的呼吸喷吐在他的唇瓣上, 那感觉滚烫又瘙痒，封沐蔚……
季一然吓得往旁边躲去, 封沐蔚要干吗？
季一然吓得往旁边躲去, 封沐蔚的期待落了空，也猛地清醒下来。
心跳声掺杂着淡淡的尴尬弥漫在两人中间，季一然偷看封沐蔚一眼，又往旁边挪了一步，“你、你吃什么醋？你是你, 他是他, 我只是觉得他帮了我很多……”
季一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 但嘴巴就是擅自就动了起来，“有他帮忙, 我才能有时间做其它事情, 才能有空和你在这里说话……”
越说越小声，季一然一张脸都烧红。
他觉得不对。
情况不对。
朋友之间会这样吗？
他以前也不是没交过朋友，他以前住的地方附近也会有其他妖怪, 他们也经常来往，称得上是朋友的也有好几个，可是他和那些妖怪或者人相处的时候，就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不会心跳加速，也不会紧张，对方也不会突然就凑过来，就像要吻他一样……
季一然喉结滑动，口干舌燥，封沐蔚的呼吸好像还残留在他鼻翼间，他都嗅见那属于封沐蔚的气息。
季一然咽咽口水，努力让自己镇定。
肯定是他想的太多，刚刚封沐蔚突然靠近，可能就只是看见他脸上有脏东西，想帮他擦掉。
毕竟封沐蔚会来克斯亚，会跟着他，会愿意和他做朋友，全都是为了让他去灭了蔚家。这想法确实让人冷静，季一然几乎是瞬间就透心凉。
封沐蔚这么做，只是为了拉进他们的关系，为了让他去灭了蔚家？
“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季一然开门。
正因为季一然那句“因为有他才有空”而走神的封沐蔚，看着敞开的房门，“我……”
封沐蔚话还没说完，季一然就过来抓住他，把他推出门去，然后关上房门。
被赶出门，封沐蔚回头面对面前紧闭的房门，抬手轻抚自己的唇瓣，有些走神，那瞬间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但那种感觉他并不讨厌。
放下手，封沐蔚正准备抬手敲门，屋内的灯就熄灭。
季一然关掉灯爬到床上，他把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藏进黑暗中。
他心口酸得厉害，酸得都发疼。
封沐蔚从来没隐瞒过他的目的，反而从头到尾都是他在骗人，在骗封沐蔚。
他说什么会帮封沐蔚，实际上就是想用这个拖住封沐蔚，不想让封沐蔚走掉。说什么会努力修炼，实际上就没用过心。亏封沐蔚还特意为他弄来秘法，他却根本就没打开看过。
季一然觉得，他就是个卑鄙小人。还是个连工资都发不起的卑鄙小人。
季一然从被子里钻了出来，他开了灯，趿着拖鞋开始满屋子翻箱倒柜，要找封沐蔚之前在沙克星球给他的那份秘诀。
那储存卡自从拿回来，就不知道被扔到什么地方去了，季一然找了大半夜，也没找到。
翌日，季一然睡眼惺忪的出门时，老虎已经等在门口。
“老大！”老虎已经犹豫好久要不要敲门，平时这个时间季一然早就起来，今天却一直没动静。
“怎么了？”
“卖家的事情联络好了，外销队已经安排好。”老虎道。
“这么快？”季一然来了几分精神。
“买家是管理员帮忙联系那个，价格已经谈好了，至于外销队，负责人是狮子。”
“他？”季一然记得狮子以前可不怎么喜欢他，怎么现在倒帮起忙来？
“我本来是想让他跟我一起做事的，老大你不是让我做副手吗？我就想着带带他，结果他还害羞，不乐意。”老虎挠挠头，“后来他才说他想进外销队。”
说话间，老虎就朝着拐角处望去，也是这时季一然才发现那边还站了几个人，狮子就在其中。
“害什么羞，过来呀！”老虎用力招手。
狮子一脸漆黑地看着老虎，犹豫好片刻后，才不情不愿地走过来。
狮子本来不准备掺和季一然的事情，而是想有多远躲多远，老虎却不知道发什么疯，天天到处堵他，还一副不用和他害羞的大度模样，弄得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要不是因为顾虑封沐蔚，他早就动手了。
来到季一然身边，没看见封沐蔚，狮子松了口气。
“你想负责外销？”季一然问。
“嗯。”狮子仇着一张脸，“这挺适合我。”也可以让他有多远躲多远。
季一然稍作思考，点了头，“那就麻烦你了。”
狮子这人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能够在原身的势力下拥有自己的势力，也算是个挺有能力的人。
把外销队交给他，至少季一然不用担心会吃亏。
这事定下，老虎便期待着看着季一然，“老大，咱们地里的小白菜也快收获了吧？”
“就这几天的事。”
“那正好，地也刚开荒完。”
“嗯。”季一然又想起他之前在琢磨的那邀请粉丝来的事。
“不过地开荒完了还要制作围栏，播种的时间就得后推，会不会来不及？”
季一然看去，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老虎的意思，“你要有空就带摄像头过去继续开荒，提前开出来也好。”
得到季一然的允许，老虎开心得都快跳起来。
他特意大清早来这里等着，本来就是有这心思，既然季一然让他帮着管理，他就必须负起责任来。
而且开荒虽然初看挺有意思，但久了就挺枯燥，他总不能每天直播几小时就开荒几小时，这样时间久了，观众肯定会觉得无聊。
与其这样，不如他之前定下的直播时间用来给他自己直播，其它时间则用来直播开荒。
观众有兴趣就看看开荒，没什么兴致或者没时间，就可以和之前一样，固定时间看季一然的直播。
看着老虎离开，季一然又看了一眼封沐蔚房间那边，这才去洗漱。
喝完营养液，季一然又回房间细化了下等下要公布的内容，这才去凹地。
他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从老虎手里把摄像头接回来，又单独放大了自己那个摄像头链接的画面框，让自己的直播画面在直播间占据大半空间，他和众人打了招呼。
“……我们先去看看地里情况，然后把绿色世界给的种子都播种了。今天直播结束时，我有事要公布。”季一然说着就向小白菜地而去。
小白菜已经彻底变形，叶子变大，远远看去就是一片绿油油，生机勃勃。
季一然带着摄像头在地里走了一圈，又带着众人去看了植株已经变大不少的萝卜地，和发芽的番茄，最终停留在茄子地。
四颗茄子，被贾跃直接踩死一颗，两颗精神不振了一段时间，一颗活了过来一颗死了，再加上一颗没被踩的，现在就只剩下两颗。
好在两棵茄子长势都挺喜人，才没多久就已经长大许多。
逛完地里，季一然再看向直播间时，直播间众人都还在讨论刚刚季一然说的要公布的事是什么。
“我猜是和小白菜有关，这些小白菜已经快可以收获了。”
“有没有可能是要抽奖？主播之前可是说了的，成熟了会送我们一些。”
“有可能。”
“那些小白菜的长势可真好，绝对是我见过的长势最好的了，绿油油的。”
“必须的，主播这里的小白菜从小时候就比别人那边长得要好。”
“你们还记得之前军区那个玉兔吗？没对比就没伤害。”
……
被提醒，季一然才想起来他好像确实承诺过要抽奖送小白菜……
季一然回头看了眼小白菜地，忍不住苦了脸，他要给封沐蔚一些，还要给心脏不好一些，然后还要留种，这些除掉其余的才能拿去卖……
化身小财迷的季一然，在心里掰着手指抠抠嗦嗦的计算，也不知道能卖回多少钱，他还欠着封沐蔚工资。
稍晚点他把直播间的打赏也全部提出来好了。
打定主意，季一然把注意力集中到直播上。
他今天的任务是把绿色世界寄过来的那些种子全部播种了，顺便也看看另一个人寄过来的种子。
有的种子可以直接播种，有的种子只需要浸泡处理，有的种子四季都能种，有的则需要按季节来。
拿到绿色世界的种子，季一然当着直播间的面把它们分开，“这几样种子都是现在就能播种的，也不需要特殊处理，可以直接播种。”
绿色世界在这上面显然下了心，“打假”并不准备拖太久。
季一然并没自己动手，而是直接把负责凹地旁边那块被围栏围起来的地的负责人叫了过来。
昨天分完队，他们就已经把各自负责的地都分好，以抽签的方式。
季一然直接把种子交给了他。
“我来？我……”拿到种子，那人都有些懵。
“不用紧张，我会教你。”季一然挽起袖子，露出白白的手臂，“既然这是你们负责的地，那你就把你们的人都叫过来。”
说话间，季一然又看了眼其他人，“其他人也可以过来看，可以一起学。”
地里一下就热闹起来，原本还忙着开荒的其他人，也都纷纷向着这边靠近。
直播间也不安静，弹幕里满是嚎嚎着羡慕嫉妒恨的。
准备好，季一然开始教众人该怎么做。
从各种种子需要适合的地形到整地，再到播种，以及后续的浇水施肥，事无巨细季一然全部说了一遍。
然后他让了管理选出几个人来，开始手把手的教。
他的目的是把整个荒星都改造成农家乐，随着土地面积扩大，他不可能事无巨细全部自己来，就算他有心，他也根本忙不过来。
发展人手分派任务，这是必须的。
忙完时，早上两个小时的直播时间早就超过。
季一然又交代两句，让这块地的管理自己记得大概多久后要浇水施肥。
做完这些，季一然这才继续最开始时说的话题，他有事要公布。
“今天一共两件事要公布。”季一然竖起两根白白的手指，“第一，就像大家猜测的那样，小白菜即将成熟收获，所以这两天我们将会做一个在线抽奖，抽中的人将送一颗小白菜。”
闻言，屏息以待的直播间众人瞬间就炸了。
“来真的？主播真的要送？”
“送一整颗，不是一片？这么壕的吗？”
“666666”
“隔壁绿色世界上次送的时候，一共抽三个人，一个人送一片叶子，就这都刷上了热搜……”
“厉害了我的哥，请问怎么抽奖？”
“一颗小白菜市场价五万起步，主播这成色这么好，成交价少说得八万往上，抽八万星币啧啧……”
“给主播磕头，主播保佑我能抽中啊啊啊！”
“磕头的过分了吧，主播看看我，我会托马斯三百六十度空中旋转滑跪！”
“要脸吗要脸吗？”
……
季一然都被众人逗笑，“我可没办法保佑谁，你们自己凭运气吧！”
“就算没抽中也没关系，以后我还会继续抽奖。”
话说完，季一然想想，又赶紧补充一句，“喜欢我的直播，可以关注我哦！”
他记得贾跃直播的时候，说出来的话就总是一套一套的，就跟顺口溜似的，还时不时就会求波关注。
“早就关注了！”
“这么说起来主播还真的很佛，关注主播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听主播要关注，别的主播几乎天天挂嘴上，都听麻了。”
“早就已经关注了+1不光关注我还置顶了！”
“要是中奖，我绝对把主播的小白菜供起来！”
“保佑我中大奖！”
“可可爱爱还有脑袋。”
“主播不是说有两件事要公布，第二件事呢？”
……
公布完第一件事，季一然并未拖延，直接就揭秘第二件事，“第二件事也和抽奖有关，不过抽的并不是小白菜。”
“是我想的那个吗？”
“ccc来了？！这么快的吗？”
“有点措不及防，但是我喜欢！”
“什么什么？”
“楼上新人？主播之前说过，要抽一部分人到他那荒星去体验！”
“抽人去他哪？什么意思？真人体验秀？”
“我都忘了这个了！！！！”
“啊啊啊我的粉丝等级还没刷上去呀救命救命！”
……
“没错，就是抽人来我这边亲自体验！”季一然揭秘。
在直播间一片嚎嚎声中，季一然赶紧把昨天想好的都说了出来，“我这边现在还处于发展状态，东西不是太多，不过现在过来的话，正好可以帮着一起播种、开荒还有帮着制作围栏。”
“因为是第一批人，人数不会太多，暂时就定在十人好了。”
“参观体验时间一共五天，五天里我们这边会负责食宿。”
“嗯，为了避免之前贾跃那次的情况发生，所以到这边之后，光脑需要暂时交给我们保管，临走时再归还给你们。”
“参观的抽取条件就按之前说的，先从等级最高的粉丝里抽取。具体的抽奖我会尽快安排上，接下去大家注意看平台通知。”
“至于小白菜的抽奖，这个就不设限了，只要关注就可以。”
说到这，季一然耳朵红红的赶紧补充一句，“现在关注还来得及哦！”
他很少这样，脸皮可没贾跃厚。
把能想到的都说完，季一然再看向直播间时，直播间弹幕已经盖满整个屏幕，根本看不见后面的他。
把事情公布完，季一然就把摄像头还给了老虎。
同时他跟老虎说了抽奖的事，对光脑的使用季一然还不算太熟悉，抽奖这种事，就更加陌生。
“老大你放心，稍晚些时候我就去让人弄。”老虎兴致勃勃，“我觉得我们也可以成立一个技术部门，以后专门负责这方面的事。直播间管理咱们也可以再多设定几个，这样更方便管理。”
“这样也好。”季一然同意。
说起这，季一然脸上都不由溢出笑容。
他觉得他直播间的观众都挺可爱的，虽然只有两个管理，却几乎就没出过乱子。
听着直播间里季一然这话，直播间后的叔叶华一张脸漆黑，他身旁整个办公室中，不少人正往他这边偷看。
要不是因为叔叶华，季一然的直播间怎么可能那么“岁月静好”，叔叶华可是安排了整个技术小队帮忙管理。
“看什么看？”叔叶华磨牙。
众人连忙收回视线，假装忙手里的事。
那些技术人员不敢说什么，却不代表所有人都不敢。
种植部门的许老，那个霸占了叔叶华的办公桌的白发老人，立刻就笑了起来，“叔叶华首长费心了。”
听见这话，办公室内瞬间一片压抑着的低笑。
叔叶华一听到那声音，额头青筋就开始暴跳，“你给我带着你的人和你的东西滚出去！”
那白发老人不光自己驻扎进来，抢了他的办公桌，还把种植部门的人也带进来，现在这原本很大的办公室都变得拥挤，连落脚的地方都快腾不出来。
“不要。”许老拒绝。
“你要是嫌挤，你自己出去不就行了，外面空。”许老道。
听着这话，办公室中又是一阵压抑着的笑声。
叔叶华深呼吸，就要再说点什么，一旁那许老就赶紧打断，“不跟你玩了，这事你可得抓紧着点办，你们必须弄到个名额，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听到那个“玩”字，叔叶华脸上的肌肉都抽动，但说到正事，他也严肃起来，“不用你说我也会。”
“我这边所有账号都已经是最高等级里的。现在最高等级一共七百多人，我们将近五十个账号，几率还是很大的。”
“就算没抽到，到时候我也会想办法联系中奖的人，看能不能买个名额过来。”
“首长——”叔叶华正说着自己的打算，一旁就有人打断他。
叔叶华看过去。
“首长你快看，季一然给咱们发信息了。”
“什么？”叔叶华朝着大屏幕看去，大屏幕上，管理员后台信息框里，季一然刚刚给他发了新的信息。
“来我这里实地体验的事，你有兴趣吗？”
“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一起来。这段时间的帮忙管理辛苦了，谢谢你。”
看见这两条留言，叔叶华一愣。
一旁的许老已经激动地跳起来，“快回复他，我有兴趣，我要去！”
技术人员看看叔叶华，坐下去回复。
叔叶华回神时，两边已经商量好，等季一然那边抽奖结果出来之后，他就到安克星球去，到时候季一然的人会把他一起接到季一然那边去。
拿到名额，许老就风风火火地跑出去，要回去准备。
叔叶华心情复杂地看着直播间里季一然那张脸，一时间都有些茫然。
如果不是知道季一然是克斯亚劫匪团的头头，他大概都会感动。
摄像头下，同样的邀请，季一然也发给了心脏不好。
得知可以过去，心脏不好的回复和那金色ID一样，都是立刻就同意。
解决完这件事，季一然再次彻底把直播间交给了老虎一群人。
老虎他们今天还有开荒的任务，六个摄像头分别从各个角度拍摄，全程跟踪追拍进度。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模式前所未有，所以季一然原本以为会没什么人看到开荒，在线人数也一直只多不少。
平均数值甚至比之前还高，都到达一千两百万左右，而且还在稳步增加。
趁着这机会，季一然回了村里。
他今天早上没去叫封沐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封沐蔚还没睡醒，所以他一早上没看见封沐蔚。
回到村子，季一然正琢磨要不要去敲门，远远的，他就看见封沐蔚。
季一然迟疑片刻，走了过去，“封沐蔚。”
“出什么事了？”封沐蔚问。
季一然微愣，“什么？”
“你早上没来叫我。”
季一然哑然，“咳，我忘了……”
他记得，他只是没去。
封沐蔚微微蹙眉，静静看着季一然。
因为知道季一然每天都会来叫他，所以他特意躺在床上等着，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直到临近中午，他才起床。
没等到季一然，封沐蔚觉得自己就仿佛被抛弃了，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你生气了？”
“什么？”
“因为昨晚的事？”
“没有……”
封沐蔚正准备再说点什么，季一然就看见老虎急匆匆的向着这边走来，他身边没带摄像头。
老虎被他委以重任后，就一直兴致勃勃，根本不愿意离开凹地那边半步，现在他却抛下摄像头向着这边跑来。
“出什么事了？”季一然询问。
“老大你快看微博。”老虎还没靠近就说道。
季一然顺着他的话打开微博，他正疑惑老虎要让他看什么，是他的微博出了什么事？他就瞥见首页的最新新闻。
他一眼瞥见那新闻，是因为那新闻里出现了个熟悉的名字，蔚家。
新闻并不长，大概内容讲的是一直处于战斗状态的两个帝国，在不久前终于结束战斗，以一方投降为结束。
战斗结束，大批战斗难民失控，正向着他们这边涌来。
蔚家被提及，是因为他们组织了救援资助活动，并且带头捐了两千多万星币，要给那些人重建家园。
季一然记忆中，小说里那两个帝国之间的战斗一直存在，属于背景一样的东西。
蔚慕风还曾经去过战场，在满是尸骸的战场中藏身养伤，因为死人是不会嫉妒也不会背叛出卖他的。
小说里，后面也确实出现过其中一国投降的情况，但那已经是小说后半部分的内容，怎么会这么快？
季一然第一个想到的理由，就是因为他没按照小说剧情走。
因为他没去灭了蔚家，所以剧情乱了。
想到这点，季一然心情忽的变得复杂，他逃过一劫了？
明白这点，季一然并没觉得高兴，他心情反而是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蔚家还在，那蔚慕风呢？
他还被瞒在鼓里，还在继续忍让？
季一然猛地想起之前看见的那一则小道新闻，蔚慕风失踪，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有那么瞬间，季一然甚至产生了个荒唐的想法，该不会是蔚慕风已经死在他哥的手上，所以蔚家才故意制造出这种小道新闻……
季一然正走神，老虎的声音就又传来，“老大，怎么办？”
“什么？”
“那些难民正向我们这边过来，快的话五天之内就会到附近。”老虎脸色有些难看。
“往我们这边来，为什么？”季一然只觉莫名其妙，他们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吗，要往他们这里来。
“还不是那些垃圾干的好事，说什么要在附近重建他们的家园，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部分星球早就已经住满人了，也就只有星云边际的荒星没什么人……”
老虎还在抱怨，季一然思绪已经又飘远。
蔚家在这件事情上肯定没少下功夫，但他们从来都是嘴上说的好听，说是要帮这些人重新安家，可能做到几分却难说。
“要我派人去把他们轰走吗？”老虎询问，“真要让他们来这里，那岂不是乱了套，到时候军区的人也可能趁乱混进来。”
对于难民，季一然倒没什么排斥情绪，但军区的事确实是个问题。
“先看看吧。”季一然道。
“可是……”
“这么大的事，军区那边肯定知情。这时候我们乱来，很可能适得其反，真要把军区的人惹毛了，我们也麻烦。”季一然安抚。
老虎正在火头上，他当即就想要反驳，季一然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们地里还种着东西，这时军区的人要给他们扔颗炸弹下来，那他们所有努力就都白费了。
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军区一直在试图灭了他们。
“行，那我通知下去。”老虎说着就要走。
“看着他们些，别让他们乱来。”季一然叮嘱，他可不想这时候功亏一篑。
“好。”
老虎离开，季一然再看向面前的封沐蔚。封沐蔚正看着自己的光脑，他微微蹙眉。
季一然朝着他的光脑看去，封沐蔚察觉，很快便把光脑收起。
季一然微诧，因为他隐约间仿佛在封沐蔚光脑页面上，看见蔚慕风哥哥蔚慕云的名字，但这显然不可能。
封沐蔚怎么可能认识蔚慕云？
不对，封沐蔚应该认识蔚慕云，毕竟封沐蔚一直想灭了蔚家。
“能说说你和蔚家的事吗？”季一然深吸一口气，继续之前的话题。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有些好奇。”季一然向着一旁无人的地方走去。
他在村口的空地里找到一处地方坐下，现在空地这边已经很少看见人，大部分的人都去了凹地那边。
封沐蔚跟过去，在旁边坐下。
“也没什么，就是普通的杀母之仇。”封沐蔚望向远处，季一然若不提他都快忘了这事了。
刚刚醒来时，他确实筹划着要灭了蔚家，让一切步上正轨，然后杀了曾经想杀他的人，在背叛他的那些人背叛他之前背叛他们……
但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事。
封沐蔚说得风轻云淡，季一然却讶然，他虽然早就猜到事情肯定不会简单，但没想到会是这样。
杀母的话，好像真的无法劝封沐蔚放弃……
无法劝封沐蔚放弃，那封沐蔚迟早都会自己找上门去。与其这样，还不如他去，封沐蔚肯定斗不过蔚家，他都不知道蔚家有多可怕。
季一然深吸气，“我知道了，我陪你去。”
季一然看向封沐蔚，“我去替你报仇。不过要等几天，等抽奖的事情之后，到时候我们再去。”
他的妖气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也恢复不少，而这都多亏了封沐蔚。
话音落下，季一然稍作停顿，又补充，“蔚慕风就算了，他是无辜的。”
说起蔚慕风，季一然微微垂眸。
他不放心，他必须过去看看，如果那小道新闻是假的，那他说不定就能趁着这机会看见蔚慕风，这算起来也了了他一桩心愿。
这次之后，下次再见，大概就是他的死期……
季一然摇摇头，不让自己再继续想下去。
灭了蔚家之后，蔚慕风并不会马上找过来，中间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趁着这段时间作安排。
“……你要去灭了蔚家？”封沐蔚看着季一然的眼神古怪。
“嗯。”季一然以为是封沐蔚嫌弃太慢，“我需要做些准备和安排。”
他虽然从来没杀过人，也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不过他可以努力。
季一然暗暗握拳，就算是为了封沐蔚。封沐蔚自己去的话，绝对会死。
封沐蔚眼神越发古怪，“你不是要种地？”
“嗯，所以等抽完奖，招待完心脏不好他们再去。”
“到时候我去就好，你不要出现，这样他们就不会怀疑到你。”
到时候他得把封沐蔚支开，绝不能让蔚慕风怀疑到封沐蔚身上来，不然蔚慕风肯定不会放过封沐蔚。
“等这件事结束，你看你要不要回克斯亚，如果你不想回来，那你也可以离开。你是灵植师，想找工作很容易。”
封沐蔚还是不要跟着他回来比较好，因为蔚慕风来报仇的话，肯定不会放过克斯亚其他人。
老虎他们的话，季一然心中有些难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对老虎他们不是完全没有感情，如果可以，他由衷希望老虎他们能好好活着。
但如果让一切回到以前，老虎他们依旧以抢劫杀人为生，依旧无恶不作，那还不如和他一起死了。
他们所有人里，唯独封沐蔚，是无辜的，他没杀过任何人。
想着这些，想着自己最后的结局，季一然眼眶都不由泛红。
封沐蔚不语。
“就这么说定了。”季一然起身。
封沐蔚跟着起身，站在一旁看了季一然一会，抱着兔子转身离开。
离开的方向并不是他们房间的方向，也不是凹地的方向，而是完全不相干的方向。
“你去做什么？”季一然不解。
封沐蔚回头，他拎起被他一直抱着不离身的那小兔子晃晃，“烤兔子。”
被他拎着的兔子蹬蹬腿，一脸的无辜。
季一然微愣，“什么？”
封沐蔚说他要去干什么来着？
封沐蔚看向那兔子，兔子一般三个月就能出窝，一旦长起来就非常快，到现在为止，那兔子已经比初见时大了足足一倍。
作为肉兔来说，它已经长大了。
“烤兔子。”封沐蔚一字一句地说道。
季一然眼睛逐渐瞪大，满脸的不可思议，“可是，你不是……”
封沐蔚怎么会想要把他的宝贝杀掉，他不是一直很喜欢那只兔子吗？他不是每天走哪都抱着吗？
“它不可爱吗？”季一然不明白，为什么封沐蔚会做这种事。
封沐蔚看看那还不知道自己接下去命运的兔子，“可爱。”
“你不喜欢它了？”
“喜欢。”
“喜欢那你为什么还要烤它？”季一然急忙跟了过去，要从封沐蔚手里抢兔子。
兔子这么可爱，怎么可以烤？
“就是因为喜欢，才要烤。”封沐蔚举高兔子，轻松躲开季一然的手，“我看见它的第一眼，就喜欢。那时候我就在想，养大了再杀掉，应该会很有意思。”
季一然两只眼睛都因为封沐蔚的话而瞪圆，封沐蔚语气如常，冷清平淡，却让他有种莫名的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和平时的封沐蔚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同，就好像面前的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你、你胡说什么……”季一然低喃。
什么很喜欢，什么养大了再杀掉，封沐蔚肯定是在跟他开玩笑。
“把它给我，别闹了。”季一然踮着脚要去抓那小兔子，封沐蔚都把它吓坏了。
“不给。”封沐蔚拒绝，“我说真的。”
他趁着季一然整个人都扑他身上，直接搂住季一然的腰，“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察觉封沐蔚的动作，感觉到面前封沐蔚身上传达而来的温度和触感，季一然身体微僵瞬间，但他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那兔子上。
兔子绝不可以吃！
“就算这样，你也要去帮我报仇？”封沐蔚问。
季一然看去，封沐蔚到底想说什么？
“你先把兔子给我。”
“海森死了。”封沐蔚语气不改，“我杀的。”
季一然蹙眉，“别开玩笑了。”
“去接贾跃时，地下室死了人。”封沐蔚提醒。
季一然立刻回忆起当时的事，毕竟这事过去还没多久。
那时候确实有个人死在了地下室，这甚至还惊动警方，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急赶着离开。
死的那人是海森？
季一然不信，封沐蔚怎么可能杀人？他根本不像是会杀人的样子，他不被别人欺负就很好了。
“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季一然假装信了，注意力却还全在兔子上，他要趁着封沐蔚不注意抢过来。
“因为他背叛我，还想杀了我。”
季一然注意力被拉回，他本以为封沐蔚在开玩笑，现在突然听他这么一说，他居然信了三分。
如果海森真的背叛过封沐蔚还想杀了封沐蔚，封沐蔚会想杀回去也不奇怪。就算是他，如果别人想杀他，他也不会无动于衷。
“你突然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季一然愈发不懂，封沐蔚突然和他说这些，还要把兔子烤了，他到底想干吗？
季一然还在疑惑，封沐蔚就突然凑了过来，下一刻，季一然只觉唇上一暖。封沐蔚吻了他。
轻触般的一吻结束，封沐蔚近距离看着怀中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的人，他勾起嘴角，“我发现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季一然浑身僵硬。
封沐蔚说，喜欢的东西，他都想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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