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穿越重生>我道侣只是欲迎还拒>第91章 迷踪语

  鹅毛大雪正在窗外漫天倾落,屋内一室温暖静谧。

  吃饱的岁岁慢悠悠爬上窗台,脑袋顶开窗缝,钻了出去,想去玩一会儿雪。

  窗缝合上前,溜进一缕冰冷的雪风,调皮地打着旋,钻入夏歧的衣领间。

  他冷得一个激灵,蓦地从红着脸回望眼前人的无措怔愣中清醒过来。还分出一丝心思感叹清宴神识强大,竟然让芥子造景如此身临其境。

  面对清宴离得极近的凝视,他垂下视线,一清嗓压下要翘起的唇角,勉力让自己的声音没那么羞涩不自在:“……嗯,我的屋子向来温暖安静,最是适合歇息,那便睡……睡吧。”

  他一磕巴,耳边便传来极轻的低笑,而他那红热耳尖被含住,唇齿稍一轻磨便放开。

  滚烫与刺激却让他下意识微微一颤。

  他几近无措地稍一抬手,却不知该放在哪里。便被清宴伸手托在手心,拿到唇边轻轻亲吻指节。

  耳边的声音低缓含笑:“我失去记忆时,阿歧总邀我做诸多亲近的事,如今能够兑现,怎么还害羞了?”

  不提还好,清宴此时一提起,两人本就离得极近……夏歧想到以往那些露骨得几近求欢的话,面上冷静差点崩裂,心里第一次愁道侣总记着自己说过的话。

  他强装镇静,嘴硬地端出认真解释的架势:“柏澜误会了,我哪有害羞,只不过耳部天生敏感,稍一碰就这样了……”

  话音一落,他察觉清宴替他解开发缨,青丝垂了下来,又被对方轻抚着理顺。

  清宴没有反驳,只接了他的话问道:“那么,阿歧身上还有何处天生敏感碰不得,一一指给我看看。”

  夏歧被理顺青丝的手时而抚过后脑,有些舒服,又因清宴的言语脸颊一烫,不由羞恼自家道侣这般逗弄磨人:“你……不是要歇息吗?”

  谁知清宴笑意更深:“想换个地方?也好。”

  夏歧百口莫辩,红着脸想说什么,便感觉到抚摸着青丝的手又抚上后颈肌肤,手指摩挲衣领。

  他听到清宴出声:“衣袍……”

  指尖的温热像是无声的撩拨,他心猿意马,只觉得对方什么动作都别有深意,忙从对方怀里站了起来:“……我自己脱就好!”

  夏歧面朝床,不敢再看清宴,便没有发现对方眼里露出毫无阴霾的玩味笑意。

  他勉力神色如常,在无声注视中除去外袍。只剩里衣时,却听到身后好整以暇的声音,竟是继续方才没说话的话:“阿歧的衣袍领间有片快融化的雪。”

  他身形一僵,脱都脱了,让他听这个!

  他不由转身,红着脸佯怒看向正悠悠欣赏完的道侣,羞愤出声:“清柏澜!”

  却见清宴眸中蕴着笑意,走过来轻扶他的腰,俯身吻了吻他的脸颊,温热气息拂面而过:“别受寒了,先去床上等我。”

  夏歧闻言收回气势汹汹,顷刻钻入被子中,缩成一团,只露出一双眼,看着帘帐外的人有条不紊地除去衣物。

  他抓着被子的手一僵,几近罢工的思绪后知后觉想到……清宴是那个意思吗,就是那个意思吧,不然还能有什么意思!

  心里无措紧张到极致地哀嚎了一声,又隐隐期待。

  眼看着清宴的衣物每少去一件,他便脸红一分,也更僵硬一分。

  墨蓝衣袍层叠落在浅黄衣袍上。

  清宴里衣松散,轻挽帘帐,垂眸看他。朦胧烛光把挺拔而肌理俊修的身形勾勒得分毫毕现,又在赤.裸肌肤上落成浅淡的诱人蜜色。

  夏歧呼吸一轻。

  身边的位置被霸占,他下意识往后缩去,却被不由分说地揽入怀中,丝毫也无法退去。

  他也没想避开,摸上清宴衣襟上细腻的暗金色纹路。

  以前两人一起歇息,清宴被他磨上床,也是和衣而眠。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清宴的里衣,不由想到什么,认真开口问道:“我有个疑惑,想问柏澜很久了。”

  正低头凑近的清宴克制一顿,低声问道:“……什么?”

  夏歧细细摸着金色纹路,好奇极了:“柏澜靠入定歇息几十年了,若是不用睡觉更衣,一身衣服岂不是要穿好久?”

  “……”清宴似是差点没跟上他的思维,沉默片刻,“……更衣焕神关乎待人礼节,自然要认真对待。况且沐浴时也要更衣。”

  昏暗帘帐中明明满是旖旎,夏歧感受不到似的,听完好奇更甚:“那苍澂历代掌门都穿同一件衣袍吗,和掌门印一样是传承的?”

  清宴对自家道侣不合时宜的好奇心有些无奈,他捉住对方抚摸着里衣纹路的手,把人揽得更近,用行为提醒着两人此刻在做什么。

  却还是认真给自家道侣解惑:“掌门继任大典前会有诸多筹备,其中便需要准备好新任掌门的服饰。负责典礼的弟子会绘制多种样式,再由新任掌门修改与敲定。”

  夏歧震惊,大门派当真气派讲究。

  霄山人人黑斗篷,门主的区别便是猩红影戒与黑斗篷上的纹路颜色。若是霄山以后富裕了,要不也效仿……

  胡思乱想便间,他听到清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也有一事想请教阿歧。”

  难道清宴要问霄山门派服饰一类的事?这不又要露穷了……

  离得极近的声音低缓:“有关阿歧的记忆,我应当是完全恢复了。”

  夏歧一愣,脑中那些杂事倏然消失了,心里浮上浅淡而安稳的开心,微微笑道:“我原本做了最坏的打算……如今与柏澜感情更甚从前,是连美梦中也不敢肖想的。”

  他望向昏暗中近在咫尺的眉眼,抚上对方脸颊,轻声道,“柏澜想问什么?”

  清宴闻言也弯起唇,继续道:“但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阿歧之前说过的,道侣之间难以自持,增进感情的事。这是为何?”

  夏歧唇畔笑意一僵,心虚地移开视线,无奈小声嘀咕:“柏澜怎么老是记着我以前的浑话,我那时不是想让你快点想起来吗……”

  清宴笑了笑,似是洞悉了自家道侣的心思,没有再纠结这件事。

  他伸手抚摸着怀中人柔软的嘴唇:“那以前,我们一起睡的时候,会做什么?”

  唇上传来熟悉的触感,夏歧想起清宴的手指曾恶劣欺负舌尖的事,脸颊又开始发烫,萦绕着他的熟悉木香让思绪变得混沌迷糊。

  他的脑中浮现以前两人一起睡觉时,被清宴压在床榻亲吻的画面,眼前又是与他紧贴,触手可及,还在暧昧撩拨的清宴……

  一时觉得自己进退不得,浑身发烫,他支支吾吾:“就是……道侣之间会做的事……”

  他无端有些羞恼,自家道侣似乎爱看他紧张得支吾无措的样子,简直磨人又恶劣!

  清宴果然没打算放过他:“还有我们切磋那夜,阿歧说过要补上的事。我愿意满足道侣的任何要求。”

  这一字一句,皆由低沉声音混着温热气息,一点不落地滚入耳蜗,在他的心上一下下挠着。

  夏歧耳廓红透,他总算反应过来了,清宴定是不满他打断方才的旖旎气氛,此刻故意厮磨他,拿他曾经许下的一件件事,挨个讨要兑现。

  他再羞恼,哪会任由挑拨,不由鼓足勇气,翻了个身,抬眸直视着清宴,哑声问:“任何要求吗?”

  清宴一顿,随之意识到什么,眸中玩味笑意慢慢淡去,眸光越发深沉。

  气氛仅仅静默胶着了几息。

  夏歧心跳加快,得偿所愿地见清宴的吻落下来了。

  双唇久违相贴,呼吸交错,两人的体温也隔着薄薄一层里衣互相熨帖。

  近来无法见到清宴的时候,夏歧有过牵挂和难捱。

  他知道清宴也是。

  细细一想,他与清宴在混乱时节相遇相爱,各自身负责任,分离是常态,相聚的时间少之又少。

  偶尔得以亲近,便如暂泊港湾,落叶归根。

  而所有亲近的行为,夏歧也是喜欢而期待的。

  每当这个时候,拥紧自己的人不是苍澂掌门,他也不是猎魔人门主。两人只是作为“自己”本身,心里怀着贴近心爱之人渴望的平凡人。

  天地万物都置身事外,只想让对方那双眼里只盛着自己的影子。

  享受够唇齿间的纠缠,夏歧抚摸对方脸颊的手被压到头顶,十指交握。

  喉结被滚烫的唇轻含住,他下意识轻唤了一声对方。

  触碰所到之处,撩起一片敏感舒适的痒。

  昏暗中,他的目光舍不得离开清宴片刻。

  那素日清冷沉静的眼眸,此刻在咫尺之间蕴着让人脸颊发烫的占有意味,令他新奇又情动。

  清宴似乎做任何事都不急不慌,此时也是。

  克制而体贴,有条不紊,温柔万分。温热木香严密包围着他,却如织出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拖着他在循序渐进中沦陷下去。

  等到反应过来时,早已被对方牢牢掌控,挣脱不得,浑身酥软。

  迷蒙间,他渴水一般轻轻蹙眉,想念极了才刚刚离开唇齿之间的气息,不由微喘着轻唤。

  对方的亲吻很快回应了他,只是落在面颊上的气息更加灼热……

  一切正在有预谋地失控。

  四周忽然有灵气波纹凭空漾开,水波纹一般层层铺来。

  夏歧敏锐察觉,迷离氤氲的眼眸露出些许疑惑。

  清宴的动作随之一滞,又低哑开口:“……别分心。”

  夏歧似懂非懂,被一个吻拉回注意力。

  几息后,灵气波纹似是不罢休一般,不屈不挠地在整个房间漾着。

  他终于无法熟视无睹,捧起清宴的脸,结束亲吻:“……柏澜,是芥子不稳定吗?”

  上方的清宴蹙眉,沉默几息,无法冷却的深沉眼眸露出几分被打断的不悦无奈,他嗓音低哑:“是云镜。”

  夏歧一愣,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若只是例常汇报当日进度或是不重要的事,传云镜过来的人定不会这么频率紧急发起联络。

  今日苍澂众弟子前往黑市边缘探路,或许有了重要发现,甚至突发变故,他忙道:“柏澜,门派的事更为要紧,你先去处理。”

  清宴向来律己自持,是世间最知轻重缓急的人了。

  此时却眉头紧蹙,一言不发……是心情极差的模样。

  夏歧啼笑皆非,他轻轻吻了吻自家道侣的脸颊,安抚道:“柏澜先去开云镜,我在这里等你。”

  他不由想到两人刚结了同心契时,偶尔亲热,他却总被影戒支援任务叫走,那时他尴尬内疚又无奈。

  没想到如今被召走的人换了清宴,他越想越觉得有趣,不由笑出声。

  这笑声无异于让清宴本就不佳的心情雪上加霜,于是他见自家道侣埋下头,唇齿轻咬在侧颈上。

  他稍一蹙眉轻哼,却随对方去了。

  几息后,他眼尾微红地蹬着起身离开的人,无声控诉对方贪得无厌。

  清宴未开启他这边的云镜成像,只把声音传了过去。他与明微简短交流几句,的确是黑市的事。

  片刻后,夏歧见清宴回来坐到床边,面上有些愧疚。他便知道对方不得不离开,这事终是无法做到最后了。

  身上的吻痕还留有被折腾的余感,夏歧起了逗弄之心,拥着被子,在清宴开口前佯装可怜委屈,活像风月店动了情又被抛弃的美人:“清仙尊把人骗上床又始乱终弃……撩了人又不负责任……”

  看得清宴眼皮一跳。

  夏歧自己趴在床上笑够了,见自家道侣在昏暗里一言不发地黑着脸穿戴整齐。他披衣起身跪在床上,给清宴仔细整理衣襟与青丝。

  此去又不知何时能这般相处了,但只要解决了南奉的事,以后便是来日方长。

  他轻声嘱咐:“柏澜探查黑市需得万事留心,想歇息便来芥子里,我有空便来陪你。”

  清宴垂眸看他,终是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手臂揽过他只着单衣的劲瘦腰肢:“你也需得多留心。”话语一顿,稍有正色,“我们此番进了金连城,一切都太过顺利了。”

  夏歧一愣,有些不解:“为何这么说?”

  清宴的双眼近在咫尺,先前的滚烫深沉已经被迫冷却,此刻犹如寒潭般沉静深邃。

  “门派联盟足够碾过金连城,幕后之人的实力却不知深浅。对方手里有诸多禁咒法阵可依仗,南奉是对方的地盘,却没有一点相关的动静,金连城也太平静了。”

  夏歧才蓦地反应过来,也慢慢蹙起眉。

  换做他是幕后之人,有这么多阴损手段,定然不会只用植物把自己严实包裹起来,被动地等着别人找上门来。

  幕后之人在筹谋着什么……

  如今敌暗我明,难怪清宴片刻也没有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