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黄依依吓了一跳,再想仔细看却又看不见了,眼前依旧是灯火憧憧的院子,宫人们都低头含胸谨小慎微的,恭送着斗篷女子离开。

  这么大排场。

  黄依依奇怪这女子是谁,敢夜半私会被禁足的皇子,难道是皇帝哪个年轻的妃子和四皇子有了首尾?皇子和小娘,不得不说,贼刺激。

  小黄雀黑豆眼晶亮,还没来得及脑补出一辆小火车,就听女子吩咐太监看着四皇子让他别在最后几天犯错。

  女子对四皇子的称呼好像是 “什么儿”,很是亲近。

  黄依依转动着黄澄澄的小脑瓜儿,是“晃儿”?还是“黄儿”?

  前面那个称呼好搞笑,后面那个深得她心。

  小麻雀摇头晃脑,强忍着没发出嘿嘿嘿的魔性笑声,她展开翅膀飞向四皇子的屋子,忽然灵光一闪,意识到是“皇儿”,那个女子是正在禁足的皇后娘娘!

  噫,皇后、四皇子、荣国公刚因为太过张狂被皇帝一顿狠削,这伤筋动骨之痛还没缓过来呢,就又这么大大咧咧地到处跑,搞个小阴谋也不知道进屋关上门说话,站在院子里生怕别人不知道?

  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又不上心做遮掩,黄依依敢保证,皇后还没回到翊坤宫,他们今晚的谈话就被传到乾清宫了。

  一点不把皇帝放在眼里,等着倒霉吧。

  这皇宫是皇帝的家,不是皇后和皇子的家啊。

  想到这,黄依依都不忍心去吓四皇子了,犯不着,他往后八成连禁足这种好日子都无了,嘻嘻嘻。

  小麻雀落在阴影处,抖抖毛,幸灾乐祸地走了几步,忽然注意到西厢房里有烟雾飘出。

  可别是着火了,她扑腾到窗台上,啄开个洞往里看,看到了熟悉的场景。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披着头发、穿素衣,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神色虔诚地念念有词。

  黄依依凝神去听,竟然真的听到了。大致内容是为被四皇子害死的麻雀祈福诵经、希望能化解麻雀的怨气、如果麻雀能在原谅四皇子后给皇帝托个梦就更好了,少女愿意诚心供奉麻雀,助它下辈子投个人胎。

  啊这,是不是有点太迷信?

  黄依依用脑袋把窗洞撑大,挤进去小半个身子,终于看清了,观音像下的牌位上写的竟然是“御膳房麻雀之牌位”。

  这不就是她吗?

  黄依依尴尬地恨不得用脚爪抠出一套五进五出大宅院再给填上,姑娘,大可不必这样。小麻雀真没那么大能量,是你家殿下的亲爹要整治你家殿下,你求错人了。

  小麻雀待不下去了,又担心萧珩半夜醒了看不见她着急,急吼吼地往冷宫飞,想到这一路又会是跌跌撞撞就有点后悔出来浪。

  她飞走后,窗边悄无声息地落下一个人影,俊眉星目,芝兰玉树,正是萧珩。

  萧珩若有所思地望着佛堂里的喻侧妃,同样觉得她的举动难以理解却又让他莫名在意。正犹豫着是现在蒙面逼问一番还是回头找时间再来,就听她愁眉苦脸地自言自语,“感觉一点用没有,这麻雀到底是不是刚开智的小妖?如果不是妖,殿下必不可能这么倒霉。”

  萧珩瞳孔一缩,世上竟然真的有妖,她竟然知道妖。

  他正要出手,四皇子闯进佛堂,一脸烦躁地说:“过来服侍本宫。”

  “妾身这就来。”

  喻侧妃对着观音像和牌位又拜了拜,还没起身就被四皇子讥笑着按倒,“整天礼佛礼佛,也没见你礼出个名堂,今天本宫就在佛祖面前睡了你,看他会不会来找本宫算账!”

  喻侧妃挣扎哀求,但四皇子向来横行无忌,三两下就达成了目的。

  萧珩不欲看这种污秽事,又挂念着小麻雀,脚步轻点,如风似雾的走了。没行多远,萧珩就看到了直直撞墙的小麻雀,赶紧送去掌风减缓力道,让她没把自己撞晕。

  月色微凉,夜风四起,黄依依趴在墙根儿生无可恋的啾啾抱怨,觉得今晚被撞得有点多,要不等天亮了再走?

  “啾啾啾”

  飞行不是我本能吗?就算一个月没飞也不应当这样。难道是我梳毛时,两边翅膀涂的吐沫不一样多,要不然怎么老感觉飞不稳?

  看着站起来一本正经往翅膀上涂吐沫的小麻雀,萧珩差点笑出声,在她再次起飞时,一路护持着,让她顺顺利利地飞了回去。

  不能再撞了,就算是换成啄木鸟的脑袋也不能这样撞。

  萧珩先一步掠进小破屋,躺在床上装出熟睡的样子。

  黄依依蹦跶着钻进被窝,忽然动作一顿,往萧珩脖子上蹭了蹭。

  “啾啾”

  为什么有点凉?风吹着了?人可真娇弱。

  黄依依又钻出被窝,翻出破布把窗户洞给堵上,又把圆滚滚的身体贴在萧珩脖子上,觉得他温度正常了才去睡。

  萧珩闭着眼在被窝里戳了戳麻雀的小翅膀,声音轻不可闻,“黄依依,你太招人喜欢了。”

  招人喜欢的小麻雀睡到了日上三竿,把早午饭一起吃了后就蠢蠢欲动想去南五所看看四皇子倒霉了没有。

  萧珩不想让她乱跑,指着她的屁股说:“黄依依,你的尾羽还没长出来,最近不要乱飞,飞不稳容易到处乱撞。”

  见小麻雀一副震惊到不敢相信的表情,他又促狭道:“别人都是守株待兔,你要是出去飞,明儿宫里就能多一个守树待鸟的故事。”

  黄依依木着脸好似僵住了,翅膀却张开一下一下的往后探,可惜肉翅够不到屁股,根本无法确认。她最终悲壮地扭头,翘着屁股,看到那里只有一层绒毛。

  “啾?啾!”

  这谁的屁股?我不信!

  怪不得她这一个月来总觉得哪里不对,怪不得她昨天第一次梳理羽毛时觉得屁股上少了点什么,怪不得她昨晚撞墙差点把自己撞成脑震荡!

  “啾啾”

  啊!她这个假鸟!

  黄依依慌得不行,她不会就这么秃一辈子吧!

  萧珩只以为这只小麻雀过分臭美,慌张之下没想起常识,毕竟动物之间求偶都是雄性来,雄鸟要有漂亮的羽毛来取悦雌鸟。他好心安慰,“七月你就该换毛了,差不多九月能换好,尾羽会有的。”

  “啾?”

  真的?

  萧珩未免暴露没给出回应,黄依依也没等他回答,只是随口一问,心里是信的。一盘算现在就是七月,换毛就是这几天了。于是崩溃的心情恢复些许,但也不愿出门了,趴在床上自暴自弃唉声叹气。

  萧珩让人去盯着喻侧妃及其家人,试图探听到关于妖精的消息。

  根据昨晚喻侧妃反抗不了四皇子来看,她只是个普通女子,八成是从家中长辈口中听来妖精的事,本人没什么特殊的。

  “啾”

  你好像不开心?

  清脆的鸟鸣响起,萧珩接住歪歪扭扭飞过来的小麻雀,另一只手罩在上方,形成一个半密闭的空间,能在第一时间把想飞走的小麻雀囚住。他轻声道:“黄依依,你陪我多久?你会离开我吗?”

  黄依依对危险毫无所察,歪了歪头恍然大悟。

  “啾啾”

  萧珩你是寂寞了吗?我知道你肯定想女主了,我这就想办法把她引过来!

  “啾啾啾”

  不不不,还是我领着你去找女主吧,皇宫里还是太不方便了,要啥没啥,女主第一次不能受委屈!

  萧珩的担忧与不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怒火和疑惑,黄依依这么执着的把他和徐雅言凑一起实在奇怪。还男主女主,还说他们是一对,呵。不管小麻雀是胡说八道还是知道什么预言,这都不可能。

  萧珩把小麻雀搁在石桌上,转身回屋。

  黄依依赶紧跟过去。

  “啾啾啾”

  别回屋跟我去干活,我们要先在冷宫里挖个狗洞,以后钻狗洞跟女主私会啊!

  萧珩反手抓住小麻雀塞袖子里,又捂住袖口不让她出来。

  他得给小麻雀找点事做,要不然闲下来尽出馊主意。

  黄依依在袖子里一阵扑腾,她控制着爪子不能抓伤萧珩,好不容易抓着袖子爬到肩膀,正要钻出来,一个没站稳掉了下去,被堵在腰间。

  在下坠的过程中,她好像擦过一个凸起,还感到萧珩的身体打了一个激灵。

  黄依依懵了一秒就懂自己擦到了啥,一阵魔性笑声后,疯狂用翅膀摸腹肌。

  “啾啾啾”

  哇塞这身材我慕了,萧珩萧珩你躺下好不好?

  萧珩肌肉紧绷,下意识想把这只色鸟抓出来,却鬼使神差地听了她的话。刚在床上躺下,萧珩就感到小麻雀控制着爪钩往他胸口钻,然后,啄了一下他那里。

  “!!!”

  一股电流袭遍全身,疼痛和酸爽直冲脑海,萧珩差点起了本能反应。

  “啾啾啾”

  是不是很刺激!

  萧珩猛地抓出做乱的小麻雀,眸光锐利,“在哪学的这些?”

  据说有些妖精会与人交合吸食人的精气修炼,这小麻雀家里不会是走这一道的吧?

  ……雄鸟也能这样?

  黄依依哪知道萧珩脑洞那么大,得意又嫌弃地啾啾叫。

  这还用学?知道“无师自通、天赋异禀”怎么写吗小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