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依依在萧珩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中红了脸, 又慢慢冷静下来，最后实在无聊，靠在他身上, 闭着眼嘟囔着，“困。”
萧珩轻拍着她的背, 哑声说：“困就睡会儿。放心, 我不动你。”
黄依依叹了口气, 幽幽道：“等我睡醒，你不会把自己憋坏了吧？”
她说着就要动手帮萧珩一把，又猛地想起他过了腊八才十八岁, 心中顿时就涌起一股罪恶感。
黄依依纠结了一会儿，在萧珩期待隐忍的注视下，变成了小麻雀，翅膀一扇，哗啦一股冰水浇萧珩身上，让他立马冷静以及平静下来。
萧珩：“……”
黄依依飞到他头顶，撅着屁股往下看他的脸，语气关切，“现在怎么样？你那里没事吧？我们赶紧回去让大夫给你看看吧。”
“……不用。”
萧珩深吸口气, 心平气和地坐在椅子上，用内力把衣服烘干, 然后把小麻雀抓手里，鼻子抵在她胖乎乎的肚子上狠狠吸了几口。
黄依依吓得吱哇乱叫，终于明白为什么猫猫被吸肚皮时会那么抗拒，体型差造成的巨物恐惧, 和身体最脆弱部位被侵袭的侵略感，简直能把人吓哭。
两人互相折磨了一下, 看着对方，又傻乎乎的笑起来。
黄依依开撩，“要不要给你准备点秘戏图，我怕你弄疼我。”
萧珩瞬间从脸红到脖子根，眼神中有一丝羞涩，他用一只手盖住小麻雀，挡住她戏谑的眼神，强自镇定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好好准备。”
“那你都要准备什么啊？我看看有没有遗漏的。”
萧珩恼羞成怒，和小麻雀对视几秒，猛地低头，一口含住了麻雀的脑袋瓜儿。
“！！！”
黄依依眼前一黑，脑子都吓木了，浑身僵硬，只遵循着本能装死。
萧珩戳了戳小麻雀，她像个被绳子吊起来的小木球一样晃来晃去，半点生命的阻力都没有。他闷笑两声，把小麻雀放出来，熟练地用灵力安抚她。
黄依依在温泉般的灵力包裹下回神儿，她受了天大的打击，竟然没有怒气冲冲地跟萧珩干架，而是蔫哒哒的叫了一声，幽怨的看了萧珩一眼，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巨物恐惧症？萧珩，你再这样我们俩就完了你知道吗？”
萧珩没想到黄依依这么怕，有些懊恼，连连道歉，好不容易让她精神好一点。看着失去活力的小麻雀，萧珩内心焦躁，绞尽脑汁想办法，“我之前跟你说明月楼在施粥，你要不要去看看？”
“哦。”
黄依依丧到对这个“造神计划”也没什么反应了。
萧珩把小麻雀放在胸前，沉着脸施展轻功往北城门赶去。越接近城门，路上越萧条破败，房屋低矮，百姓满面愁容面黄肌瘦。街道上堆积着杂物，还有腐烂和粪便的腐臭味儿。
黄依依探出脑袋，惊讶地看着外面的环境，自穿书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差的地方，“京都不是国都吗？为什么这里这么穷？这是贫民区？”
每个城市都有光鲜亮丽和阴暗的一面，但亲眼看到，还是让人觉得震撼。
萧珩点点头，“整个京都，除了皇宫和四九街，都是贫民区。萧国曾经繁荣强大过，但被几代皇帝败完了。如今萧国在走向灭亡，也许到不了新年，就会有人揭竿而起。”
他说的云淡风轻，冷漠之极，甚至还有点期待。
黄依依没说话，忽然看到前面有官兵驱赶着一大群衣衫褴褛满身脏污的人往城门口走，还时不时地拿甩鞭子打人，她蹭的一下钻出来，“这是在驱赶难民？”
她甩出灵力，护住了被踹倒在地的孩童和妇人，又招来一阵狂风把凶神恶煞的官兵吹翻。离近了看清楚难民仿佛只有骨架子的身体和身上深可见骨的鞭伤，黄依依更是愤怒，正要操控着鞭子把官兵抽一顿，却又愤愤放弃。
这些都是小喽啰，就算打死也没用，想要解决问题，必须从上层入手。
“萧珩，你有没有办法！”
今日三皇子大婚大摆流水席，相距不过十几里处，数万计即将饿死的难民被人用鞭子抽着往外赶。
萧珩沉默片刻，还是那句话：“明月楼在城外施粥。”
黄依依飞到萧珩头顶，让他带着出城。她盯着那些步履蹒跚的难民，又望向城门外，忽然发现这两处有淡淡的黑气缭绕。她悚然一惊，以为是百花楼的几个大妖在此，小心翼翼观察了一会儿，意识到这黑气是难民的怨气和死气。
黄依依终于明白，她每日吸收日精时，看到的黑气不是什么大妖妖丹，而是萧国各地因为苛政杂税和各种天灾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的怨气。死的人越多，那股怨气越强，等到强过皇帝的龙气时，就是各地大乱之日。
而百花楼里的大妖，等的或许就是这些难民死。
明月楼在城外设了二十个施粥亭，穿着深蓝色统一服饰的明月楼弟子有的在施粥，有的在维持秩序，有的在照顾生病的人，还有的将死去的人埋葬。
萧珩叫了声暗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忽然出现，对着萧珩拱了拱手，汇报这边的情况。
如今天气还算暖和，不用担心保暖的问题，但这么一直施粥也不是办法，还有数不尽的难民赶过来。朝廷不会允许大量难民聚集在京都外，很快就会派兵来扫荡，到时候这些难民不知道能活下来多少。
黄依依愤愤道：“要不干脆落草为寇吧！就守在离开京都的必经之路上，专门劫富济贫！”
萧珩笑道：“那我跟你做一对侠盗，把京都里那些贪官污吏的钱财都偷出来，散进万千百姓家。”
“我才不要，”黄依依也知道自己的提议不靠谱，“这附近有没有空地，能让这些难民在这里落户吗？”
这些人绝对经受不起再一次的迁徙，只能就地安置。
萧珩笑意温柔，“依依心善。”
“你别动不动就夸我。”
很尴尬好不好。
“好，”萧珩笑着，配合着转移话题，“空地很多，但都是有主的，想买下来需要很多钱。”
对萧珩的财政状况一点都不清楚的黄依依，蹭了蹭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说：“你的钱够吗？”
“够，不仅能买地施粥，还能提供药材、建房子的器具、开垦荒地的农具、种子、黄牛，还能为他们提供一些谋生的门路。只是这些办下来，你要跟我一起过吃糠咽菜的苦日子了。”
黄依依有些犹豫，她能接受吃糠咽菜的苦日子，但是不能接受掏光萧珩的家底让他做善事。她摇了摇头，说：“不需要做这么多，你只给他们提供一块地就行，其他的要靠他们自己。”
升米恩斗米仇，萧珩又不是这些人的爹妈，不可能为他们事无巨细的打点好。
萧珩眉眼柔和，“都听你的。暗一，你去办。”
暗一正好奇的观察着两人的相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曾经阴鸷孤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萧珩竟然会有这么温柔耐心的时候。想当初，萧珩把她从死人堆里捡出来，宛如阎罗索命般问她：“死，或者把命卖给我。”
再看看现在这跟小麻雀黏糊糊腻歪歪的劲儿。
啧。
暗一露出姨母笑。
黄依依看着暗一消失，“要不要给她引灵？”
“暗一之前一直在江南，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给她引灵。”
萧珩一本正经，丝毫不说另一个原因是他怕黄依依真的哪天搞了一批丫鬟进来，火急火燎把暗一召回来，给她作伴。
“那等晚上回府了我来。”
黄依依跃跃欲试，“你手下还有女孩子吗？”
“有，但她们都有事做，不能轻易回京。”
萧珩老神神在在，不想让黄依依关注这些女孩子，遂指着施粥的棚子，含蓄的邀功说：“你不想趁机收集信仰，未免你以后想要了来不及，我让他们直接以明月楼的名义施粥。”
他拿出一块雕刻成麻雀形状的莹白玉佩，指着玉佩底部的‘明月楼’三字，“信仰汇聚在这枚玉佩里，等你想用的时候直接吸收就行，很方便。”
黄依依第一反应是怀疑，用一枚玉佩收集信仰也太过离谱，但当她触碰到玉佩时，真的感到了浓郁的信仰之力。信仰之力源源不断的汇集在玉佩上，还亲昵的往黄依依身上蹭。
她心念一动，就有一缕信仰之力吸入体内，顿时疲惫尽扫，灵力充沛，好似和这里有了若有若无的联系。
黄依依：“……”
萧珩是不是太强了？
没工夫深究这个，黄依依凭着加了buff的感知力，发现有几人鬼鬼祟祟混进了难民群和明月楼弟子中，并逐渐向粮食和药材存放的地方靠近。她以为这些人是京都里的达官贵族们派来烧粮草的，立刻告诉萧珩。
然而下一秒却发现他们往粮食里撒了一种粉末。
黄依依把灵力覆盖在粮食上，将粉末隔绝，气得在萧珩肩膀上跺脚：“这是下毒吧！他们竟然要下毒！他们不怕遭报应吗！”
萧珩安抚着小麻雀，“别气别气，我们引蛇出洞，把幕后主使找出来，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眼中杀机浮现，若是施粥过程中出了意外，很可能会影响到间接使用信仰的黄依依，这些人，死不足惜。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