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奶奶在墓室里,对我们严厉,却不算凶残。◎

  既然他这么说,林怀真就这么信了,总之林怀真也不怕他食言而肥。

  就算是他不信守约定,林怀真也有的是手段,让他付出代价。

  “一言为定。”林怀真说着,指了一条路。

  “前面是我家,那只女鬼应该是晚上来吧,不介意的话,现在就先去我家等着,天黑以后,我替你们解决问题。”

  林怀真说着,青年人点着头,拿着他那巨大的行李,就要跟着林怀真去了。

  “小兔崽子,你等等我啊!”瞎眼老头说着却没再对林怀真恶语相向。

  他还就不信了,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对滴怎么能克制一个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女鬼。

  但是自己的儿子跟着林怀真呢,万一女鬼单单来找他一个人可怎么办?

  想来想去,还是林怀真身边安全点儿。

  再者说了,这几天以来他和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直在赶路,已经一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昨天在火车吃的,还是在火车下买的凉烧饼,又干又硬,他的牙齿都咯的松动了。

  “那什么,你家有剩饭吗?”瞎眼老头后者脸皮问了一句。

  村里人远远看见林怀真和宋毓群带着两个穿着破烂衣裳的男人过来。

  一高一矮,一老一小。

  看着活脱脱两个臭要饭的。

  “毓群啊?这个大男人,就算是要饭的,也别往家里带,你家里就你一个大男人,真真也是个柔弱的小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他们要是想吃饭,你等我去给他们辄两个剩菜去。”

  看热闹的村里大叔说着,就揽着林怀真和宋毓群,去办丧事那家人后厨,把酒席上的剩菜找出几盘,就着炉灶热了热,给端出来。

  “热的,你们俩要饭的,赶紧吃了走吧,还有肉呢。”大叔又说。

  别的都好说,就是那句热的,还有肉呢,太打动人了。

  瞎眼老头也不客气,就找了个一个吃席的桌子坐下,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青年看亲爹吃的这么香,也没忍住,就是不要意思的看看林怀真。

  “确实有点儿饿了。”他说着也坐下来了。

  万一林怀真不同意可怎么办?

  “你们先吃。”林怀真说。

  宋毓群说:“想不通,他们都落魄成这样了,怎么还在做那样的营生?”

  “你说的对,我也想不通。”林怀真说。

  父子二人对视一眼,总觉的这是林怀真在扎他俩的针。

  “怎么说话呢,你爹又不是做这行,能给你去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没钱你媳妇儿跟你吗?”瞎眼老头不服气地顶撞回去。

  宋毓群这么一想,也是如此,假如不是他爹前几年盗墓攒下了一些积蓄,说起来他也娶不上林怀真。

  也就没后来的一番际遇。

  如果没有遇见林怀真,说不定现在他还是个傻子,更恐怖点儿,说不定他坟头都能长草了。

  “也算有道理。”宋毓群说。

  “是不是,老人家还能说错,你爹当时也做过我这行,你能把你爹也挖出来,送监狱里去?”那老头又问。

  “您要是立时三刻躺下,埋土里,我也不让你去蹲号子。”林怀真说道。

  “你这小姑娘不贤良,不能顶撞长辈啊,我这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还想让我进去,那我还能出的来吗?说不定出殡都得从里面出。”老头子说着,还扭捏作态的装起了委屈。

  “您可以不去的。”林怀小嘴儿说,她可是总来不强求人的。

  吃了翻饱,父子二人跟着林怀真去了家里。

  看着宋毓群家里的砖瓦房,门前的小轿车,走着听说是宋毓群和林怀真出资修的平坦大路。

  青年看了看他的老子爹。

  他老子爹立刻心虚起来:“我就是比宋老头爱多打两把牌,多会会相好的……”

  他说起这话来,自己也觉得自己没理。

  他儿子提着包,远远走开,把他抛在身下,跟着林怀真进了家门。

  “你这个小兔崽子。”老头骂了一句。

  但这回青年人再也没给回头去给他说服软的话了。

  一直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老头,开始有些讪讪,似乎像是发现他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林怀真家坐了一下午,烤着炉子,吃着水果,不一会儿就天黑了,老头终于还是拉下脸面,对青年人说道。

  “以后,以后我也不打牌的,我也不找那些相好的了,以后在盗来的东西,我给你攒起来,咱们也去个这样的媳妇儿,贴心疼人,但不能选这么泼辣的。”老头说着,有着声音,怕被在东屋里的林怀真夫妇听见。

  他一直眼睛是瞎的,另一只眼睛视力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以后老了指不定就是个老瞎子,幸亏他这个儿子厚道,打骂也不真记仇。

  “真能有人家好看,就算是泼辣点儿,我也认了。”青年咕咕哝哝地说着。

  “多大出息。”老头笑着说道。

  “等我们从号子里出来的时候,说不定我都要四五十岁了,哪里还能有姑娘愿意跟着我?”那青年说道。

  老头往他小腿上又是一脚:“咱们这叫缓兵之计,那能说答应就答应啊?咱们先在那个小妮子面前服个软,等她帮我们把那只女鬼除了,咱们就脚底抹油。”

  青年定定看着老头。

  “你年轻不知道那地方多苦,你得知道,爹说的都是为你好啊。”

  青年人低着头,对着炉火。

  “你听我的,明天我们就跑,我跟宋老头也是有交情的,过几年我们发达了,给着夫妻俩送一沓红票子,她能不高兴?”

  青年还只是对着炉火。

  东屋里,林怀真和宋毓群坐在床上,她面前两个小纸人,一个喋喋不休的劝着,一个闷不吭声的坐着。

  林怀真的目光也没刻意去看,两个小纸人就像是桌子上上两个小摆件,就那么自顾自的动着。

  倒是宋毓群,办了个凳子,坐在一边看着纸人老头教训儿子。

  “这是在正屋的哪两个的对话?”宋毓群问。

  忽然那个一直没动的小纸人,忽然猛地抬起头,小纸人的动作生动形象,被逼急了,似乎终于要跟老头吵一架。

  但他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僵硬着身子,大声喊了一句:“林姑娘!救命啊!”

  那惊恐的样子,通过小纸人展示的淋漓尽致。

  “来了。”林怀真说着,不紧不慢的开门出来。

  东屋的房门在结婚那天被宋毓群撞坏了,一直没修,东屋的门轻轻一拉就开了。

  堂屋里,除了一老一少父子俩,还站着一个魂体。

  那是个一名穿着时髦的女性。

  女鬼看向林怀真。

  “怎么还有人?你们俩是干嘛?”女鬼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伤及无辜路人。

  “我,我想跟你聊聊。”林怀真坐下。

  “你的衣服挺好看的,我也愿意跟你聊,等我傻了这两个偷东西的贼,我就跟你聊聊。”女鬼说。

  “那不行。”林怀真说。

  女鬼拢了拢她烫过的卷发,上上下下的看着林怀真:“为什么不行?”

  女鬼也是讲理,听见林怀真问了一句,她乖乖被林怀真牵着鼻子走。

  “因为我答应了他们两个,不能让你要了他们的命。”林怀真说。

  “那不成。”女鬼摇摇头。

  “怎么个不成的法子?”林怀真问。

  “他们俩偷了我的东西,我要他们用命偿。”女鬼说道。

  “他们偷了你的什么东西?”林怀真问。

  女鬼兴冲冲的:“他们偷了我的……偷了……”

  忽然她迟疑了,哪两个小偷,偷了他的什么来着?

  “我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女鬼说。

  但凡要是真的偷了女鬼的东西,钱和命之间,两个盗墓贼也能有个抉择,偷了什么也该早早的还给人家了。

  但被追了一路,命都快没了,可见实在是没东西给女鬼了。

  林怀真把那一兜子玉佩拿出来:“你要的是不是这个。”

  就如同林姣姣的那枚玉佩能吸收活人的生机,这一袋子玉佩,被人刻意放在女鬼的墓室里,已经吸收了很多属于私人的晦气。

  如果这样的玉佩落在活人手里,百害而无一利。

  “你也学他们,那这些破烂来糊弄我。”女鬼柔软的头发飘了起来,恨不能当场眼睛倒竖着。

  父子两早就瑟缩着,抱成一团。

  “哎呦,我也是猪油蒙了心,怎么就听你的信了这个小丫头!你看看,她像是能打过那女鬼的样子吗?”

  老头说着,还忍不住双手合十,东方西方的来回拜拜,万一今天女鬼发狂,那个路过的神仙能救救他啊。

  林怀真不怕那女鬼:“这东西当然不是你的,但你还记的是谁放进你的墓室里的吗?”

  “或者说,他们两从你的墓室里离开以后,又没人别人有进去?”林怀真问着,那女鬼慢慢皱紧眉头。

  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了。

  但脑子一阵突突的疼。

  “我的祖奶奶啊,你是真的冤枉我们俩了,你好好想想,当时你让我们把你的东西都放下,我们是听从了的,这堆玉佩是你嫌弃碍眼,让我们帮你拿出去扔掉的啊。”

  老头恳切的看着女鬼。

  “后来又进墓室的人?”女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对啊!既然有人嫌我们进入墓室留下这堆玉佩,是不是就说明,放这些玉佩的人会来取。”青年也想通了。

  “我就说,那时候在墓室里遇见这位……这位……”青年想着他爹都管女鬼叫祖奶奶了:“太祖奶奶在墓室里,对我们严厉,却不算凶残,要不然那时候我们有一百条命,也交代在墓室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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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