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没有勇气直视顾添珩，抓着车栏杆费了好大的力气，这才爬上去。
她看了一圈，除了顾添珩身边有空位，其他地方已经没有空位了。
顾添珩有病，而且听说是肺上的毛病，所以大家都隔他远远的，而她丑，又胖，大家也是隔她远远的，生怕她挤了过来。
姜宁只好坐在了顾添珩的身边。
顾添珩即使病着，也保持了军人的坐姿。
双腿分开，两手放在腿上，背挺直。
就算路颠簸不停，他仿佛也能屹立不倒。只是吹着冷风，偶尔剧烈的咳嗽几声。
姜宁努力的想要搜索一些有关他的信息，结果少之又少。
就依稀记得他以前病得挺严重的，后面又好了，然后她和李大拐在大城的生意也做好了，缺个司机，他就来了。
他们的生命中像是没有什么交集。
可他却默默的守着她，爱着她。
姜宁垂着脑袋，悄悄的打量着他。
即使这个时候是粗布麻衣，他依旧是那么一丝不苟，补丁打得整齐，衣服干干净净，一点褶子都没有。
目光落在他的大腿上，想到临死前，他抚摸着他的脸颊。
无数个意外的事件前，他都拿身躯挡在她的面前，不让她受一丝的伤，默默相守。
咣当。
拖拉机爬上崎岖的山路。
车身摇摇晃晃。
忽而一个急刹车。
姜宁整个人直接向顾添珩扑去。
顾添珩的眉头不禁一皱，女子独有的馨香袭入鼻腔。
她柔软的身体扑进他怀里的刹那……
他全身不由得一怵，脑子里浮起每晚的梦境。
喉结本能的滚动两下，下意识的坐直身体，往前挪了挪，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姜宁也反应过来，抓紧了车斗，往后挪了挪。
刚刚她隔他近了。
她明显的看到了他的喉结滚动，甚至全身僵硬。
而且他的脸好红。
他这是害羞了？
姜宁到底活到了60岁，心理年龄是个老太婆了，这样肢体上的接触于她而言，肯定不算什么。
可是……
现在的顾添珩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女子温香在怀，他怎么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往后的路。
顾添珩是全身警惕，即使又有过几次颠簸，姜宁磕了车斗，也没有摔在他的怀里。
没摔在他的怀里，也好。
现在她要和李大拐离婚，不能再生了什么事端。
这段路好在也不长。
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终于进了城。
顾添珩不知道去了哪里，下车就不见人影。
她也没找，就直接去了公安局。
她全然没有发现远处角落里的身影。
顾添珩倚着墙，手有些烦躁的按了按眉心，为什么这个女同志一直反复的出现在自己梦里，甚至他的心不住的被她吸引着……
看她走远。
他的脚又情不自禁的追了上去。
一直到她进了公安局，他这才安心的离开。
姜宁在公安局的休息厅，等了一会儿。她的老同学可算是来了。
她叫乔瑜。
乔瑜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同志，一过来，就直接扑向她，还在她的身上蹭了蹭，“好久没见我的小宁宁，我想死你了，你有没有想死我！”
姜宁看着乔瑜这张记忆中的脸，往昔的回忆一涌而上，不禁喉头有些哽咽：“你说我有没有想你！”
“肯定有！你来见李大拐？”
乔瑜提到李大拐，眼里全是嫌弃，“这个东西，他配不上你，他就算死在这里面，你也别去收尸。”
这大概就是最好的闺蜜吧。
会替你生气，会替你打抱不平。
上辈子，她为了李大拐，和她争吵不休，一直到后面的分道扬镳，此后未见……
现在能再看着她，她们的友谊还能延续。
她的胸腔内五味杂陈。
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美好。
乔瑜见她奇怪的盯着自己，纳闷的捧着她脸，“小宁宁，你看着我怎么还要哭了的样子，一个混蛋而已，别这样。”
姜宁抹了眼角，“我不是为他难过，是看着你高兴。”
“那以后你回了城里，我们天天见面啊。”
姜宁点头，说回正事，“现在什么情况？”
“好像不算嫖娼，所以下午就要放人了。虽然不算嫖娼，不过你把事捅到了妇女主任那里去，厂长也知道了……所以这工作八成是没了。”
姜宁看着乔瑜，忽而凑到她的耳畔说了几句。
乔瑜愣了一下，随即一跺脚，“成啊！让这个东西身败名裂！我的小宁宁啊，你可算是幡然醒悟了，好在不算晚！”
姜宁笑，“我见见她吧。”
乔瑜看了看时间点，“你这是算好时间来的？”
“算是吧。”
“成，我给你安排。”
这个时候这个系统，不是很完善，所以要做什么事，那是很简单。
在乔瑜的帮助下，姜宁见到了李大拐的小三。
她看着她，满目的鄙视，“丑成这样，难怪大拐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你要有自知之明，就赶紧把这婚离了，他好对我负责。”
姜宁看着面前的王晴。昨天场面混乱，她都没有看到她长什么样，万万没有想到是她！
双眼微眯，压抑着心中的怒意。
李大拐还真的是长情。
往后的十年，都和她纠缠不休。
后面他们的公司起来了，她是会计，又是秘书。
只有她这种蠢脑子，全然没有发现，她辛辛苦苦赚的钱，都在这个女人手里捏着。
她在外面奔波的时候。
这个女人在办公室和她的丈夫耳鬓厮磨。
手慢慢地捏成拳头，“工作都没了，你觉得他还会对你负责？”
王晴在他们公司做了那么多的会计和秘书，她的性格她怎么会不了解。
更何况人本来都是自私的。
王晴的脸上明显浮过一抹不自信，“就算不对我负责，那也轮不到你！”
姜宁把钱推到她的跟前，“呐……一百块。”
王晴愣了一下，“啥意思？”
“嫖娼也不是什么大问题，特别是于你而言，可是于有人来讲，那就是前途尽毁，身败名裂，你懂我的意思吧。”
姜宁一字一句，说得滴水不漏。
王晴看着她的口袋。
唇哆嗦了一下。
一百块啊。
李大拐这个吝啬鬼，到现在都没给她一分钱。
她偷偷摸摸的跟他这么久。
嫖娼顶多关几天，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干净的女同志。
多说几句话，就有一百块。
她能不心动。
而姜宁也是知道王晴的本性，所以这才会走这步棋。
哪个正正经经的女同志会和一个男同志这样纠缠在一起，特别是明明知道他新婚。
王晴伸手要拿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