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看拦不住了, 赶紧往衙门的后院跑, “大人, 不好了,顾廪生的夫郎在衙门口跪下喊冤了!”

  “什么?!”老镇长差点把自己胡子揪掉。

  “是真的,好多人都聚集在门口,大人快去看看吧。”衙役觉得这事儿很难办, 上午镇长让他们去抓人,下午人家家人就来闹了, 关键是抓人这事儿,他们大人压根儿没有证据。

  镇长琢磨了一下,一个小哥儿有什么好怕的, 挥挥手让衙役出去,“你去, 告诉他,本官已经证据确凿了, 纵使是廪生,也不能罔顾律法, 等着判词下来吧。”

  “大人, 不可啊,那顾夫郎身旁, 还跟着王家村的村长,为顾廪生做担保呢。”衙役可不觉得关舟是能轻易打发的。

  镇长啐了一口吐沫,“这老东西怎么也跟着来了?不用理他,一个小小的村长, 还能奈何本官?咬死了证据确凿就行了,把他们轰走!”

  说完一甩袖子,回到会客厅里,徐振荣还没走呢,他还得应付这个难缠鬼,镇长原本镇定的心,莫名的有几分不安,但想到那人的承诺,为了子孙后代,他也得办好这事儿!

  徐振荣耳朵尖啊,刚刚又悄悄走到门口偷听,隐约听出来是顾北知的夫郎来了,正在门口闹呢,心里转了个弯,决定和镇长告辞了,这老东西既然不给他徐三面子,可就不怪他反踩一脚了,不识相的人怎么可以稳稳的压在自己头上呢?

  等镇长进来,徐振荣放下茶杯,“大人,你瞧我这性子,说起话来竟是没完没了了,衙役这么一打岔,我才发觉尽然已经是这时候了,耽误大人一下午,实在是徐三的不是,徐三这就告辞了,不多耽误大人办公。”

  镇长摸着灰白的胡子,挽留他一起吃晚饭,但心里却说“你早该走了!”

  “不必了,今日未曾和家人说明情况,改日定当请大人去一品居好好吃一顿。”徐振荣客气的推辞了,正准备走,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哦,对了,大人,你可知最近搬回来的那位柳员外?”

  “就是那位嫡支在京都的柳员外?可是有什么事?”镇长自然知道,他想结交柳员外许久了,只是都不得其法,这才听了那人的话,换了法子。

  “没什么,只是我这鉴定师傅是柳员外长子的西席先生,很是得柳员外看重,据说柳大公子和他的西席感情很好,故而提醒大人一声,要是其中有什么误会可就不好了。”

  徐振荣笑眯眯的说完,又对变了脸色的镇长说,“实在抱歉,徐三多嘴了,大人留步吧,徐三告辞了。”

  他刚走出会客厅没多远,镇长就叫人进去,那人进去了一下又赶紧跑出来,往衙门外跑去,应该是去阻止前一个衙役驱赶顾夫郎的,然而现在才去拦,肯定是来不及的。

  徐振荣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难道的露出了一点酒窝的痕迹,只是这酒窝里装着的全是谋算。

  果然他到正门的时候,已经不见顾夫郎的踪影,周围的人群都散了一多半,只有几个人还守着门口聊天,徐振荣凑过去问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儿,三言两语就将之前的情形套了出来。

  那衙役比老镇长聪明,没说证据确凿,而是说让关舟去找证据,有证据证明顾秀才没做过才能见到大人。

  徐振荣心想,这可真是稀奇,居然还有要求别人证明自己没杀人的,难道不应该反过来?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表示学会了一招。

  套出来关舟三人的去向,徐振荣乘着自家的马车追上去,关舟他们来的时候是坐马车来的,回去的时候人变多了,正在找足够大的车,没走太远就被徐振荣追上了。

  “顾夫郎?”徐振荣凭着那些人的描述辨认出关舟,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声。

  关舟神情恍惚,抬头看了一眼,“公子是?”

  “徐某是宝艺轩的东家,特意来找顾夫郎的,可否借一步说话?”徐振荣看了一眼关舟周围的几个男子,老少都有,看来是想帮顾北知作证来的。

  关舟听了,不禁燃起一丝希望,这徐老板是不是来帮北知疏通关系的?

  这么想着,他立即答应下来,“徐老板,我请你喝茶!”

  旁边几步就是个茶楼,徐振荣也看到了,只是他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只有一句话想和顾夫郎说,说完便要走,顾夫郎这边请。”

  他伸出手指向街道的另一边,和老村长他们只离了大约两米的远,保证听不清他们这边的对话,却能看清楚他们的动作。这样老村长他们也不好跟上去,只能看着徐振荣和关舟说了几句话之后对他们拱了拱手,上了马车走了。

  田哥儿赶紧走到关舟身边,扶住关舟的胳膊,“主君?”

  关舟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救命良药一样,眼里的庆幸流露出来,他反握住田哥儿的手,“田哥儿,北知有救了!”

  老村长他们过来听到这一句,赶忙问他是什么办法,关舟想起刚刚徐老板的叮嘱,只是摇头,没有说,“这事儿得我自己去办,叔你们先回村里吧,要是不成我再去找你。”

  徐振荣让关舟去找柳员外,但顾北知给柳家当西席的事儿除了他们一家子,外人都不知道,关舟不想宣扬出去,所以才让老村长先回去的。

  老村长看他不想说,心里虽然着急,但也还是听他的话先回去了,打算回去找找证据,顺便再去找找王大生的夫郎躲到哪儿去了。

  “成,老叔不问了,小舟,你记着,不管出了什么事儿,王家村还是你的依靠,你放心。”

  关舟重重地点头,“老叔,我知道的。”

  老村长决定回去,被大容拽来的王大生也不敢说什么,其实他心里也觉得挺愧疚的,他那个不孝子被夫郎宠坏了,什么事儿都敢做,现在死了还害的人家顾秀才一家不得安生。

  不怪王大生冷血,说实话,王大生前半生都唯唯诺诺的,被夫郎指挥的让上东不敢上西,但他心里怨言可不小,他们家以前都是很和善的人家,团结邻里,谁不说他们家好?

  反倒是娶了夫郎之后,见天的闹,先闹的兄弟不理他了,后有得罪了邻里,等王二狗十岁之后,王大生更是每天都要去别人家赔礼道歉,没有一天安生的日子。

  他就想在王家村老老实实的活着,但他夫郎和儿子都嫌弃他,嫌弃他太怂、太软,嫌弃他穷。

  可是穷又是谁闹的?

  如果他夫郎不是总想占便宜,他们一家和兄弟们也不至于闹翻了,爹娘没过世就把家分了,他这有兄弟混的和没兄弟一样。

  即便这样,他爹娘可没亏待自己,分地分的平均,他后来自己又置办了些,现在有十亩地了,好好种地,一年到头不说多有钱,但总是不会饿肚子的。

  王二狗父子俩嫌种地累,有那功夫,还不如出去抢或者偷来得快,王二狗越来越坏,后来更是学会了在镇上当个扒手,偶尔还骗人去赌馆赌博。

  王大生也管过,但是每次他一管教孩子,夫郎就大吵大闹的,甚至他还没说两句,夫郎就冲过来和他打起来了,偶尔气急了王大生也会还手,但多数还是让着夫郎的。

  一让着夫郎,这孩子就越长越歪,歪到后来,王二狗连他这个当爹的都打,还因为没钱,抢了家里的地契去买,要不是王大生死也不撒手,好歹留下来三亩,他们家吃饭都发愁。

  今年五月份王二狗不知道从哪儿受了气回来,非要王大生给他二两银子,王大生实在没有,父子俩又打起来了,王二狗出招阴损,最后竟然把王大生的腿打折了。

  打那之后,王大生对这个儿子彻底死了心,就当自己压根儿没这个儿子,对当时不帮他的夫郎也冷了,平时在家都是当没这两个人的。

  所以看到王二狗的尸体,王大生只觉得是报应,连亲爹都能下死手的人,早晚得栽了,但依然会有一些难过,毕竟是他的种,他没管教好就是他的错,王大生心里念着佛。

  看着关舟一个小哥儿东跑西颠的,对顾家更愧疚了,不知道该怎么弥补才好,带着一肚子的难受跟着老村长回了村里,他越想越觉得不能这么干等着,于是主动去找他夫郎。

  没敢回家,没准时躲到娘家去了,王大生拖着稍微有些跛的脚往杨家村跑去,快点去,没准能早点抓住杨氏给顾秀才平反。

  关舟身边只剩下田哥儿,才把徐振荣的话说了,“田哥儿,徐老板说他刚刚从镇长那儿离开,若是真的去找证据证明,北知可能早就被上了刑,让我去找柳员外,求他帮忙。”

  “柳员外家有人是京城里的大官,镇长得罪不起,要是柳员外肯帮忙,一定会放北知出来!”关舟面露喜色。

  田哥儿却皱着眉头问,“可是咱们和柳员外非亲非故的,柳员外怎么会帮老爷呢?”

  关舟咬了咬嘴唇,把顾北知给柳大公子做西席的事儿说了一下,然后说,“只能去试试看,也许柳员外会看在北知教了柳大公子几个月的面子上帮这个忙。”

  他的眼神变的坚定起来,“对,我必须得去试试,去了,还有希望,要是不去,可就一点希望都没有,能早一点把北知救出来,我都要试试!”

  田哥儿压下心里的担心,顺着他的话说,“奴跟主君一起去。”

  关舟深吸了一口气,握着田哥儿的手,“咱们走吧!”

  “嗯!”田哥儿找人打听了柳府的位置,和关舟一起去了柳府门外。

  柳府的宅邸可能是获鹿镇最大最豪华的了,朱红色的大门,门口还有两只一人高的石狮子,阔气十足。

  关舟以前想都不敢想自己会来这样的地方,但现在他只是压住自己的紧张,和田哥儿一起去敲了门。

  朱红的大门是大门套小门,小门旁边还有偏门的,这种格局在获鹿镇很少见,一般都是大门上有个可单独打开的小门就成了。

  听见敲门声,偏门拉开一条缝,冒出一个人,“谁啊?”

  关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喉咙紧张的说不出话来,用力的咬了一下嘴唇,压下紧张,“你好,我是顾北知顾廪生的夫郎,有急事想求见柳员外,麻烦你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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