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穿越重生>投喂大理寺少卿日常>第62章 酸菜饺子 北湘居士解惑 下一案开启……

  梁间正思考之时, 忽觉手上一轻。

  江砚白拿走了碗,走到沈鱼面前,他敛去眸中神色, 含笑问,“这饺子沈娘子可是已经赠与了文丘观?”

  “是。”

  江砚白问完便到了静思师太身前, 行了一礼,“出家人慈悲为怀,在下腹中饥饿,还请师太赐我一餐饱饭。”

  静思师太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不敢受大人的礼, 哪当得起赐这个字,大人尽管吃就是了。”

  江砚白还是没动,状似无意地看了眼沈鱼。

  静思师太转脸对沈鱼道,“沈娘子这……”

  沈鱼连忙打断静思师太的话,“师太无需问我,您决定就好。”本来也没想让他饿着, 他请师太来开口, 倒显得她不近人情了。

  江砚白正对着她坐下,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饺子汤。

  这人就是故意的!沈鱼眼珠转了转有了主意。

  江砚白吃东西很端正,速度不急不缓, 少顷便吃完了一碗。却见小蕊端了个大海碗来, 甜甜一笑,“哥哥,吃。”

  那满满一碗足有二三十个, 江砚白方才吃了半饱,确实是吃不下的。

  小石头与虎子也跑过来,睁着天真的大眼睛望着他, “哥哥,要吃完哦,浪费粮食不好。”

  面对这堆孩子的灼灼目光,江砚白不得不再次拿起了筷子,吃在嘴里的饺子没了刚才的可口。

  沈鱼偷笑,吃个畅快吧!

  “你们吃完了,出门玩乐去吧。”江砚白腹中实在觉得撑了。

  孩子们一点儿也不急,十分善解人意的都要等他吃完了再一同去玩。

  静思师太带着梁间去给北湘居士送饺子了,江砚白此时真是求救无门、

  沈鱼背对着他捂嘴笑,难得见一回江少卿吃瘪的样子。

  最后还是静思师太过来解救了受酷刑的江砚白。

  “两位,师父有请。”静思师太道,“师父想当面谢谢你们。”

  “言谢谈不上,我也想见一见居士。”沈鱼温言道,北湘居士之功德,称得上一声元君了。

  江砚白终于有理由放下筷子,十分爽快地跟着静思师太走了。

  道观的房间都打扫得很干净,正入门是一个大的八卦图案,当中摆了个香炉,不远处便是床。

  北湘居士坐在床上盖着薄被,身后塞了个枕靠,梁间正在给北湘居士喂饺子,“阿嬷,沈娘子与江少卿来了。”

  北湘居士缓缓转过头,眼中却没有想象中的浑浊,煞是清明,她的头发已全白,看向梁间身后,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像经过时间沉淀后的山川,带着慈爱。

  “见过居士。”两人一起行礼。

  北湘居士笑着让他们坐下,招呼沈鱼去床边坐,“来来,小娘子坐这儿来。见了你们这些花一样的小娘子啊,我的心情都要好多了。”

  看出沈鱼行动不便,北湘居士问,“可是伤了脚?”

  “不妨事,上过药了。”沈鱼温言道。

  沈鱼被北湘居士拉住了手,北湘居士的手有些粗糙,痒痒的,她道,“好好的一个小娘子,怎么手这么凉?”

  她责怪地看了一眼江砚白,“你这做夫君的,也不知道备个手炉?”两人一道前来,北湘居士自然而然把他们当成了上山求子的小夫妻。

  沈鱼尴尬一笑,江砚白低头浅笑。

  梁间慌忙轻声纠正,“阿嬷,沈娘子还未梳发。他们只是朋友。”

  北湘居士有些老花,仔细看了一眼,果真还是少女发髻,歉声道,“老身年纪大了,眼睛不好使,沈娘子莫怪。”

  “阿嬷,这饺子得趁热吃。咳咳……”梁间又咳嗽了两声。

  北湘居士道,“你也快些回去歇着吧,养好身子,才能科考。”

  梁间端起碗,舀了一个饺子吹凉了送入她的口中,“阿嬷吃完了我再回去。”

  北湘居士笑起来,“这酸菜真好吃,沈娘子巧手。”

  “微末伎俩罢了,居士爱吃就行。”沈鱼淡笑。

  北湘居士看着沈鱼笑道,“我自少时便喜食酸,曾于永凉的凤仙居吃过一回酸菜豆腐鱼头汤,滋味甚美。后回了盛京再没有尝过那般滋味的酸菜了。如今借了沈娘子的手,又吃到了一回。”

  沈鱼不知还有这么个典故,算是歪打正着。两人一来一去,从酸菜聊到了各地菜色。

  江砚白安静做了个听众,难得见沈鱼如此乖巧安顺。

  原来这北湘居士未出家时便是个爱吃的,云游时到过不少地界吃过的美食也不少。后来在这文丘观安居,收养了这些孩子才停下了脚步。

  北湘居士说起当年行过的路,吃过的斋,眼里有光。沈鱼还从中听出了些许遗憾,她正欲宽慰之际,北湘居士话锋一转,“人老了,就爱热闹,这堆孩子虽然吵闹,也可爱地紧。”

  她嘴角含着笑,提起孩子满脸尽是温情。

  沈鱼将安慰的话语咽下,为了这些无亲缘的孩子,奉献了自己的一生,这等境界之人,用俗世者的想法去揣度,实是不该。

  北湘居士从床头拿出一个小匣子,里头是些木头做的小桃符,背面是篆体的文丘二字。她拿了两枚交给沈鱼和江砚白。

  “老身无甚好送,只赠两枚桃符予郎君娘子,愿天尊保佑你们二人,驱邪避灾,平安顺遂。无量寿佛。”北湘居士行了个道家礼。

  “多谢居士。”两人道谢。

  沈鱼觉得北湘居士约莫真有那么点道行,她问,“小娘子是否有愁事?”

  沈鱼讶然,自己好像也没唉声叹气吧。她的确为了江砚白的事情有些犯愁。

  沈鱼从前的二十多年人生里,若说年少时的悸动也是有过,只是随着青葱岁月逝去,上学工作各奔东西也就渐渐淡了。

  上大学时别人考证,她学厨艺,成日里与油烟为伴,身边男性除了师父就是师兄,要说这正经的谈一次恋爱,是没有的。

  是以面对江砚白的暗示,她不知该如何招架,第一反应是逃避然后才是拒绝,可是若拒绝不了,下一步便不知该如何了。

  唉,这遇上的时间不对呀……

  北湘居士笑笑,“万事遵从本心,小娘子不必太过愁,徒增烦恼罢了。”

  沈鱼微笑颔首。

  江砚白闻言眉心微蹙。

  北湘居士吃完了一整碗酸菜饺子有些乏累,他们不想再打扰她安眠便退了出去。

  梁间邀江砚白去他房中接着谈论,江砚白盛情难却。

  沈鱼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让小蕊带她去空房里歇一歇。不料空房还是在梁间房间的隔壁,两人的谈话声清晰可闻。

  梁间房中的藏书并不似虎子描述中的多,两层的书架堪堪放满,书册有被常年翻阅的痕迹,书封清爽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

  江砚白随手拿了一册翻阅,书上有梁间密密麻麻的批注与见解,他看着书页上的梁间批三字问道,“梁郎君本就姓梁吗?”

  梁间给他倒了杯茶,“不是,阿嬷当年在梁柱边捡到我,便以此为姓。”

  “是这样……”江砚白翻了几页,“这些书,虽不多却也要不少银钱,梁郎君也会下山化斋吗?”

  “观中清苦,实在撑不下去时,也会走方上门,高门朱户也曾去过。”他叹一声,“贵人手里漏些下来,便能让我与这帮孩子过一个暖冬了。咳咳……”

  江砚白看他一眼,“不知可有到过工部侍郎杜府?”

  梁间的身子明显一僵,“这……门户众多,实是有些记不清了。江少卿为何有此一问?”

  江砚白拿着方才北湘居士给的桃符在手中把玩,“杜侍郎于昨夜失踪了。我问府中人近日可有生人上门,阍人道只有个走方道士经过,还留下一个桃符。符上有文丘二字。”江砚白又于袖中取出另一枚桃符。

  两枚桃符大小差不多,只是后面拿出来的那一枚木纹有些陈旧。

  梁间大骇,“什么?杜侍郎失踪了,这是怎么回事?是走失还是绑架?”

  “尚不清楚,梁郎君识得杜侍郎?”

  “不,不识得,只是乍然听闻有朝廷命官失踪,有些惊骇。”梁间低下头,握了握拳。

  江砚白听了,没什么表情,捏这那枚老旧的桃符一角,“杜侍郎在道士上门的第二日便不见了,梁郎君请仔细想想,是否去过杜府,还是你们这文丘观中还有与你年纪相仿的年轻道士。”

  梁间虽做道士打扮,却不是个真道士,科考之人需是俗家籍,北湘居士向来不会干涉他们的想法,成人后是想留在观中还是下山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梁间眼神被那旧桃符吸引,“观中并无与我年纪相仿之人。去化斋时好似到过杜府,他家主人很大方,给了一两银子。至于时不时杜侍郎家,在下真的不清楚。”

  “梁郎君为何要送个旧桃符呢?”江砚白看向他。

  梁间道,“每一位布施的善人,文丘院都会赠予一个桃符。至于这个嘛……应当是拿错了。江少卿可否将它还给我,换一个新的给您。”

  江砚白收起桃符,“此物是本案物证,不能给你。”

  “物证,这是为何?”

  江砚白站起来,负手立在门前,“杜侍郎失踪那晚最后出现的地方是书房,而这枚桃符就在书房的桌案上。”

  “杜侍郎是在府中失踪的,怎会如此?”梁间皱起眉头。

  江砚白一顿,“具体情形,不便告知。”说罢便出了门。

  “那……”梁间还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寒风肆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架势,又一阵强风袭来,吹开了屋门。

  小蕊费力地去关门,嘴里还念叨着,“这木门是越来越不好使了。”抬眼见江砚白伫立在门前,“大哥哥,你站在这儿做什么,快进来坐。”

  屋子里到底还是暖一些,沈鱼用茶碗暖着手,轻描淡写道,“江少卿来此,是为查案?”

  江砚白矮着身进来,不答反问,“沈娘子以为呢?”

  沈鱼烦死了现在的暧昧不明,她从来是个爽快性子,但又因为满意值的事情对他存了几分愧疚之心。江砚白若直接了断挑明,她也可以果断拒绝。但这人似乎窥破了她内心的想法,就是不明说,这就是古人喜欢的含蓄美吗?

  一点儿也不好。

  “小鱼——”外头传来一声高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