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穿越重生>女配和黑心莲男主he了[女尊]>第23章 . 过年 腾地一下,苏冰的脸红到脖子耳根

  腾地一下, 苏冰的脸红到脖子耳根,在白见思背后轻拍的手刹那僵住。她笨口拙舌,收回手合在腿上, 一时之间,想不到恰当的话语来应付白见思的忧愁。

  偏偏白见思梗着脖子看她,桃花眼黑漆漆的,似是非要一个答案。

  黛眉轻皱, 她瞥着白见思, 这一眼小心翼翼得很, 暗想对方年纪尚轻什么都不懂, 胡咧咧:“阿思无须在意这点, 就跟人身高一样, 有的人矮有的人高, 各有不同, 不可能都长一个样, 心慈则貌美,何况我们在那大刹里头,不是听佛祖说过,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千般色相皆是空”

  “妻主可是喜欢矮一点的?”

  白见思打断她, 想到自己不止那处不够娇小可爱,且手长脚长的, 身材比其他男子高出许多,不由得怨怼:“你就是喜欢鲁水那样的男子,才不愿碰我!”

  这可实在冤枉苏冰了,天地可鉴, 日月可表,她也是第一次和男子相处,何况白见思十八未满,她根本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过。

  再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们两个一直在逃,从未安定下来,哪有空想这些。

  苏冰轻咳一声,倒杯水润润干嗓,想方设法把这段对话敷衍过去,便转移话题,提起龙凤体的传说:“阿思自是非凡之人。”

  她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神话传说杂记,翻到龙体凤体那篇,拈起纸张,在火光下展给白见思看。

  “你背后的花纹是凤,儿时为红色,图案不清晰,长大后渐渐完整,颜色会变成金色。”

  提的这个话题,不意外吸引了白见思全部注意力。他睁着凤眸,肤白如玉,低头慢慢读着纸上的墨字。

  以前在白府和教书先生学过一些字,不多但是够用,勉勉强强领会这篇文章的意思。

  “我是凤体?”头一歪,水亮的眸子满是纳罕。

  随即,他忆起苏冰背后的红斑和自己的错觉:“在糍粑寨那晚,我替妻主看背,妻主肩胛骨那处红艳艳的颜色时而变化为金,还有精细的线条,晃一眼我看成了动物的两只眼睛。”

  他偏过头:“原来不是我的错觉。”

  “我的只长了龙目。”苏冰搁下书,同他说起顾柒柒的身世与龙图来。

  讲到后面,无需她点明,白见思就懂了,欣喜道:“原来我是因为龙凤体相应才心跳如鼓,总忍不住瞧她”

  顿了顿,意识到泄露自己的不忠行径,眼眸微抬,怯生生观察妻主是否生气。

  “龙凤相配,你被她吸引是正常的,说不定阿思愿意跟着我,就是因为我背后长了双龙目呢。”她笑意盈盈地道。

  未料这话惹白见思伤心,一颗心啪叽摔在地上,脸如寒冰:“妻主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是为了龙图,我何苦不跟着小七走?”

  听他嗔怪,苏冰一愣,愈发觉得他近几日和书内性格相像,不仅爱生气,且说话多了,不再像之前那样,闷葫芦一只。

  她既喜欢又苦恼,站在白见思面前,嘴笨解释:“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其他意思。”

  始终被质疑了心意,白见思气恼不已,扭过身,跑到厨房使劲折腾砧板上的鱼,一拃长的大菜刀咚咚把鲢鱼剁成块。

  每剁一下,苏冰的心就猛跳一下,不是心动,是莫名其妙的害怕。

  跟鲁水学了几日做菜,白见思的厨艺仍不见得有多好,比起以前,算是能入口的程度。

  只不过是从清水煮一切,变成热油炸一切,再放点佐料添味。

  白见思爱上做菜,苏冰不可能阻止,只是这两天试吃试怕了,没什么胃口。

  炸鱼块上桌后,她执起筷子,颤巍巍地夹一块放进嘴中,嚼两下,竟意外发现咸辣适中,腥味也不重,不由多夹几筷子,第一次诚心称赞:“阿思炸的这鱼可真好吃啊!”

  “真的?”

  “我骗你作甚,你再不吃我就要吃完了。”

  白见思喜于言表,用巾帕擦掉脸上的汗:“总算有道拿手菜。”

  于是乎,连着几天顿顿炸鱼下饭,吃到苏冰见到鱼就想吐,忙不赢找上鲁水,暗中给他一两银子,和他商量多教白见思几道菜。

  可惜鲁水也才十八,家里有两个哥哥做事,没认真学过烹饪,其实不太会做菜,顶多油盐酱醋放得合适,跟白见思一比当然更好。

  什么东西往油锅里煸熟,或者炸一炸,放点料总归是香的。

  白见思跟他学习之后,家里的桌子上从此便是水煮菜加油炸肉,这一口素淡得很,那一夹油腻得很。

  每次苏冰想说点什么,但一看他欢欢喜喜、满含期待地望向自己,到嘴边的话又吞回去,变成夸赞:“阿思做得真好吃”

  她没本事做菜,总不能要求别人做好菜,子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阿思做这么多,她该感谢才是。

  就这样,苏冰陷入口腹之欲和将心比心的恶性循环中。

  很快到了腊月二十九,除夕这一天。

  家家户户忙着打扫里屋庭院,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繁忙。

  整齐排列的四合院,白墙黛瓦霞帔红染,走到哪都能听见小孩的打闹,一家人团聚或走访串门,河街桥巷门庭若市。

  有白见思的魂源在,苏冰在花钵中种人参异常方便,闲来无事就叫白见思过来洒洒水,美名其曰练习魂源。

  大多时间在屋内养异魅火藤,种出来后磨成粉放进瓷瓶内,她的魂力增长得很快,肚脐周围,第四颗红点已经凝实,第五颗冒出影子。

  对于她有魂力这件事,贝嫦和鲁水十分羡慕,却没有坏心。因此苏冰才敢把人参种在外面,没钱的时候培育几根,多的送给鲁水他们,其余的拿到药铺卖。

  苏冰经常叮嘱白见思不要把手臂露给别人看,并用男子抹脸的香粉遮替他盖魂源印记。

  魂源在这个世界上,被女人肆意掠夺、占为己有,苏冰希望他留有这份力量,等以后变强了也有自保之力。

  白见思一开始很震惊,没想过男子竟能拥有呼风唤雨的力量,虽然觉醒后六级的实力不见得多厉害,但他应该是世上唯一拥有高级魂源的男子。

  两人清扫完屋子,喂了猫和马后,苏冰打算出去卖掉新一批人参,换钱添置家具。

  白见思不爱出门,但是今日想出去走走,便跟苏冰一块上街。

  街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青石道上的雪被人的热情烘干,仅在道路两侧才能看到一层灰白。偶有一两棵柳树早早生出嫩芽,不怕寒地迎风招摇。

  林林总总的店铺趁着人多,摆满各式玩意,吆喝声不断,招徕络绎不绝的路人。

  苏冰卖人参的药铺离住的地方很近,多卖几次就和老板娘相熟了。老板娘有一个样貌可爱的小儿子,因右腿瘸嫁不出去,几次向她推荐,都被苏冰以已有家室搪塞掉。

  为什么独独向她推嫁?

  这要从第一次苏冰来卖人参说起。那时苏冰手里拎着三根十年份的人参,见到一群小孩朝人扔石头,于是热心上前帮助瑟缩在角落里的男子。

  怎料这一救,老板娘的小儿子把她当盖世英雄,天天念叨苏冰,让老板娘头痛不已。

  苏冰长得不算漂亮,但是收拾打扮一番,人模人样,有股读书人的气质,性格又温柔善良。都说相由心生,自她占了这具身体,凡是遇到的,对她第一印象便是知书达理、慈眉善目。

  那十五六岁的男孩第一次见她,就觉得她与众不同,和别的女子不一样。

  此后多相处几次,聊聊天,发现苏冰待人和睦,从不轻视自己的残疾,反而对自己尊重有礼,更是喜欢到非她不嫁。

  老板娘心想把残腿儿子嫁过去是件好事,每次人来都会明里暗里说一通。

  今天带着白见思,苏冰正好可以明确表示拒绝,于是没想太多就进了药铺。

  一踏进门槛,浓郁的药香味直钻鼻腔。零星几个顾客聚在药柜那儿挑选人参。

  迎面跌跌撞撞闯来一具娇小的身躯,苏冰下意识扶住。

  老板娘的小儿子叫阿赭,被邻里街巷戏称为爱哭鬼。阿赭几日不见苏冰,委委屈屈地流着泪,质问她:“你为何不来见我?”

  霎时,一阵冷风从背后吹到厅内,苏冰立即收回手,转身对上一双瞪着她的乌黑眸子。

  白见思越过她,自己伸手把阿赭扶到椅凳那儿坐下,末了还提点他:“公子自重。”

  阿赭起初见此人这么高,以为是女人,苏冰的某位朋友,有一瞬还纳闷好端端的女子戴什么面纱,现在听到声,近看到一双美丽的桃花眼,明白过来这位估计就是苏冰时常提及的夫郎。

  他更委屈了,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言明心意后多番遭到拒绝:“所以冰姐姐和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我?”

  顷刻之间,苏冰迎来两方视线,一方委屈带泪好似她是个负心汉,另一方满含哀怨,同样将她看作负心汉。

  苏冰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看清形势后,先是发好人卡:“阿赭你还小,腿会好起来的,以后一定能遇到待你好的人,不要挂在我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其后她扭过脑袋,讪讪笑道:“阿思不要误会,我什么都没做。”

  对上白见思变冷的眼神,她莫名心虚。

  老板娘注意到这边,叉着腰走过来,问阿赭为什么哭,知晓后指着白见思骂道:“一个男子长这么高,还能嫁出去已是幸事,你还善妒,真乃妒夫也,苏冰你怎么不把他休了。”

  字字戳到白见思的痛楚。他最近买鞋都买薄底的,头发也不束了,松散扎在脑后,绝不高出头顶。

  黯然退到苏冰身后,耳侧两绾青丝垂下来,遮住他难过的脸。

  “大海是你家么,管得真宽!”

  苏冰护短,听不得别人说白见思不好:“吃你家大米了吗?我就喜欢高的!再则我家阿思心地善良,搀扶阿赭到此处坐下,你没由来的指责,可就不对了,以后我去别家卖人参,不同您合作了!”

  怒怼完人,她拉着白见思另外找了家药铺卖,之后去买了桂花糕、红灯笼和一副对联。

  然而,身边人一直怏怏不乐,情绪低落到苏冰周围的风实打实的冷。

  “阿思,有什么不开心的,同我说说。”

  鞋底薄,走久了路,硌得痛,即使是皮做的长靴,接触地面时间过长,脚趾难免冻到麻木。白见思哪里都不舒服,尤其是心里。

  “女子都是三心二意的,有了一个还想要第二个。夫倌成群,你敢说你不会娶侧室?”

  他也不知怎的,最近和妻主聊不到几句,就会同她发脾气。怨她达不到自己心底的期许,总觉得她不够喜欢自身。

  “不娶不娶,绝不娶。”

  苏冰在感情方面初出茅庐,且不论一个白见思够她操心,她对其他男子也没讨好的劲。

  早前要把男主交出去,自己找个称心夫郎隐居的想法,全然被她抛诸脑后。

  “此生就娶我一个?”

  白见思咬着银牙,面纱遮盖大半张脸,仅露出蒙蒙水气的双眸。要是妻主不答应,他估摸会把牙咬碎。

  苏冰与其相视,心头一颤,当即连连点头发誓:“就你一个,一个足矣。有其他人,我自刎谢罪。”

  说完一顿,想起龙凤体之事,她背后就长了双龙眼睛,八字才有一撇,另一撇有没有仍是个未知数。此时答应,未免太乐观、太早?

  得到妻主的誓言,白见思莞尔,周围吹的风柔柔的,带着丝丝暖意。若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当个妒夫有何不可。

  今番苏冰不再搓胳膊喊冷,拉着他进入一家首饰铺,让他随便挑,多贵都给买。

  白见思一腔怨气付与春风,揪住她手袖,不知什么适合自己:“妻主帮我选。”

  簪子金的银的玉的,各式各样。苏冰从中挑根素竹绿翡翠簪,插予那头顺滑乌润青丝之间,左看右看。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白见思眼角斜翘虽媚,颀长身姿和气质却格外渊清玉絜,与岁寒三友相搭。

  苏冰甚是满意:“就它了!”

  在或宽或窄的街巷穿梭,苏冰偶见一座神庙,锣鼓喧天。庆坛上男觋女巫手持长幡,跳着令人毛发洒淅的舞,几个圣童边唱早春,边发黄符。

  众人都在抢,白见思听闻能辟邪驱鬼,也想去。苏冰拽着他的手臂,把人拖回来。

  “阿思,没用的,我们再买点东西回家吧。”

  “好。”

  白见思不情不愿地跟着她离开,在密集的喧哗的人群中,他的心脏忽的猛烈跳动。

  他瞳孔放大,有感应地,目光穿过川流不息的人群,望向中间肃杀冷厉、一身黑衣的女人。

  目光如雷电交闪,迸溅火花,他看到对方嘴角勾起,对他露出不明深意的笑。

  她旁边争抢黄符的女人更是熟悉,把自己当牛马使唤的姐姐——白见薰。

  须臾的时间,白见思被苏冰拉着往外面走,再回头已经看不见那两人的身影。

  他惴惴不安,走得比苏冰还快,时不时回头,生怕被人跟踪。

  “妻主,我看见顾柒柒和我姐姐白见薰了。”

  他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周身飘了几瓣雪花,簌簌抖落到地面被人一踏而过。

  苏冰握紧他的手:“别担心,这里人山人海,她们找不出我们。现在回家,以后出门小心点。马上开春科考,等我入朝为官,就不用再提心吊胆。”

  往四周望了望,两人脚步加速,七歪八拐多绕了段路回家。

  身在龙潭虎穴,不得不谨慎。

  除夕之夜。

  贝嫦提出两家一起吃年夜饭,苏冰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她想吃点家常菜。

  等她和贝嫦挂完灯笼、贴好对联,忙里忙外进屋上桌,结果倒好,依旧一桌子的水煮青菜和油炸肉块。

  她突然明白为何白见思的厨艺不见长进,原来是师傅如此,徒弟学不到一技之长,登时后悔那一两银子的学费。

  咂咂嘴,苏冰略过盘盘色香味俱无的菜,拈一块桂花糕到口里,甘甜易化,满脸享受。

  吃过晚饭,四人在院里放了串鞭炮辞旧,等明日再点燃一匝迎新。

  “鹿神庙那边要放烟花,我们去看看吧!”鲁水提议道。

  “好啊,妹子你们去吗?”贝嫦转头问。

  苏冰看向白见思,见他目露期待,点头道:“去!”

  外面人头攒动,烟火气浓重,苏冰一边抓紧白见思的手,一边捂紧荷包提防扒手。

  临到鹿神庙,白见思忽然停住脚:“我怕去那边遇上她们。”

  苏冰想想也是,皇城虽大,但热闹处就那么几个地方,于是踅步带他上一家茶楼,坐到三楼靠窗的位置,远远观望鹿神庙的烟花。

  焰火升天,爆裂成百丝灯,一会儿如仙子掷了把灵花,一会儿如蛟龙游走,煞是好看。

  白见思合目合手,朝烟花方向道:“听说朝烟花许愿会实现。”

  “你怎么什么都信。”

  苏冰哑然笑道。她跟白见思完全相反,她什么灵异怪志都不信。

  “许了什么愿?”她问。

  白见思还是那个回答:“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看完烟花,他们到四合院的时候,贝嫦和鲁水已经回来了,说是人太多怕走散。

  苏冰不想熬夜守岁,就去厨房烧水准备洗漱。

  这时鲁水带来一碟瓜子,分给白见思,挽他到院子角落嗑:“你们还是什么都没做对吗?”

  这个问题问到白见思心坎里,他怅然若失地点点头:“我妻主可能不行,她是在意我的。”

  “嗐,别担心,我替你打听过了,城南有家普济医馆,里面有位六十寿龄的女医,在这方面是个中好手。”

  鲁水拍着胸脯保证。

  白见思听了,有些不怿,摇摇头:“没试过不能断定是她不行。”

  “除夕之夜,何不试上一试?”鲁水提出建议。

  白见思满脸羞红地“嗯”了一声,随后和他分别,回屋洗漱。

  夜深天黑,月亮羞答答地藏在薄云之后,散落的光线朦胧清美。一袭微风卷入黑暗的屋子,暖暖地打转,如同找不到出口,绕着圈徘徊。

  苏冰提起红灯笼,自是感受到这股和煦之风,于是照向床上的白见思,看清人脸后,旋即被惑住神。

  白见思半撑着身子,柔若无骨,哪还有半分白天青竹的姿态。皎月做的容颜上映着红灯笼的光,桃花眼狭长而妩媚,红唇羞怯地抿成一片花瓣,鼻尖在另一侧落下浅淡的暗影,青丝随风动,绕的是红被玉指,苏冰却觉得缠住的是她心脏。

  “阿、阿思?”她听见自己声音不稳地喊了声。

  白见思莫不是被鬼附体了,或者吃了狐狸精的妖丹。

  为避免自己做出格的事,苏冰把灯笼置在地上,吹灭里面的火,僵硬着身体,躺上床的最边缘处。

  边缘到快掉下去。

  黑暗中,她感觉到身旁的人钻过来,贴在她背后,与她同样的不自在。

  “阿思,你朝外面释放魂源,完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苏冰半边身子挂在床上,半边是悬空的。

  忽然,她感到脸上飞速地被某种温凉的东西碰过,带着熟悉的芳草清香。

  意识到可能是白见思的唇,她在黑暗里大睁着眼,怔怔问:“阿思,你刚才亲我了么?”

  身后的人身躯一滞,缄默不语。

  这下,苏冰真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转过身去摸他额头:“你还好吧?”

  被她这么一问,白见思心里闷得很,郁郁寡欢道:“妻主你是不是不行?鲁水跟我说城南有家叫普济医馆”

  “停停停!打住!”

  苏冰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出门好好收拾一番姓鲁的男子,瞧这才几天,就把她家阿思带坏了。阿思明年初才满十八,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许是苏冰的声音太大,白见思有些抱屈:“妻主还是去看看好。”

  “看什么看,我好得很。”

  苏冰推他到里面去睡,裹好被子:“晚安,快睡吧,别想太多。”

  在这方面,她还是个小纯洁,前世她父母管教严厉,对于很多事都很避讳,导致她也如此。

  实在不愿白见思继续提起此事,她干脆眼睛一闭,均匀呼吸假寐。

  过了几分钟,白见思又轻轻亲了她脸颊一下,犹如蜻蜓点水,点到即止。

  苏冰忍无可忍,用手臂压住他脖子,问他:“你知道怎么做吗?你会做吗?”

  白见思想来想去,在脑子里设想了各种画面,最后摇摇头,诚实回答:“不知道”

  “那、就、睡觉!”

  苏冰一字一顿道。

  黑暗沉寂了片刻,空中传来白见思的询问:“妻主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快睡觉!”睡完觉,明天她要找贝嫦鲁水要个说法。苏冰完全继承了父母的思想,认为这是一种不好的早熟行为。

  得到肯定的答复,白见思松了口气,心想或许妻主亦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他们两个一直没成功。

  于是闭上眼睛,安安心心睡去。

  到了新春这日,鞭炮噼里啪啦炸响,吵得棉被里的人无法赖床。

  苏冰和白见思穿上鲜红的新衣裳,出门和贝嫦他们俩道了声新年好,开始在院子里点鞭炮庆贺新年。

  鲁水八卦心骤起,拽了拽白见思的腰带,偷偷问他:“成了吗?”

  白见思摇摇头。

  鲁水惊讶:“她真的不行?”

  白见思还是摇头。

  “那怎么回事啊?”鲁水睁着好奇的眼睛。

  苏冰耳朵尖,站得又不远,她拍拍满是硫味的手,走过来哂笑道:“你不如直接问我?”

  鲁水吓一跳,面色尴尬地悻悻离开,小声嘟囔:“就是不行嘛。”还是他妻主好,猛如虎。

  就在苏冰以为妻夫之间的事就此打住时,白见思又给她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

  那一日,苏冰报了个学堂,请教科举方面的问题。

  回来路上,她迷了路,误入花街,被几个年老色衰的男倌缠上:“姑娘一看就是个书呆子,进来哥哥们教你乐乐。”

  哥哥?苏冰看着他们脸上厚厚的粉和深深的褶子,怕是叫叔叔都叫年轻了吧。

  她对他们的职业抱有同情,内心却相当抗拒。幸而她力气大,挣了几下就脱离出去,拐弯跑进另一条胡同。

  走着走着察觉腰间钱包轻了,她打开一看,这世道果然满地荆棘,晃眼钱就没了。

  她无精打采地回到家里,所过之处一阵芳香。

  白见思鼻子嗅动,闻到她身上的脂粉气,瞳仁墨黑如炭,用视线把她全身逡巡个遍,找出七八处粉印。

  有一处在苏冰背上,白花花大半张人脸,伸手摸去,还能捻下一点粉。

  “妻主今日去的是学堂?”他紧盯着苏冰问。

  苏冰还在气自己钱被扒的事,没注意到他表情不对,展开拿回来的字幅,哭丧着脸:“对啊。”

  冷风一阵一阵的吹,初春未再下雪,她周围却飘落片片冰晶霜花。苏冰心神一定,知晓自家夫郎又双叒叕生气了。

  “阿思?”她到现在都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之处。

  白见思板起脸,把指尖的粉狠狠碾在宣纸黑字上:“学堂用男子的脂粉写字?”

  苏冰盯着那粉,低头扫视自身,见到几处白印,一时有口难辩。

  “我说我迷路误入花街,被几个老倌缠上,挣脱时弄的,你信么?”

  她洁身自好,觉得白见思怎么着都会信任自己。

  哪料对方在她腰间荷包上用力一捏,两目生起熊熊大火:“你的钱袋怎么空了?!”

  一下子问住苏冰。

  她举起右手发誓:“他们几个把我的钱抢了,我是无辜之人。我要是说谎,天打雷劈,你信这些对吧,你看老天爷没打雷。”

  白见思是个奇怪的人,他有时候很迷信,有时候一点也不信。

  “抢你钱会好心留下荷包?”

  他神情冷到极致,双眼跟兔子一样红。

  青天白日春常好,一道细雷在某四合院顶空轰隆一声,震得在缝补衣物的鲁水搔头嘟囔:“春光明媚,打什么雷啊!”

  这雷肯定不是老天爷降下的,苏冰定定神:“真的!你若不信,我带你去盘诘那几个老倌。”

  白见思别过头,不想看她,冷飕飕跑到后厨,从盆里捞出草鱼,三两下杀了,放在砧板上哐哐大剁特剁。

  关于妻主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心里摇摆不定。

  眼神冷冷瞪着死鱼,瞟到苏冰过来,他以一种明明很平淡但是让苏冰毛骨悚然的语气问:“是清蒸好?还是油炸好?”

  苏冰跨门槛的右脚偷偷抬回去,隔老远站立,气势低到谷底:“都、都行。”

  这一日,苏冰过得实在是冷。

  不管是在屋内披着棉被,还是把桌子抬出去晒着太阳,身边总有股冷风环绕,直到她打了几个喷嚏,才消失不见。

  是夜,白见思气不过,找鲁水诉苦,让他帮他出主意。

  “不可能吧,我看苏姐姐不是那样的人。”鲁水拍拍他的肩:“别乱想,苏姐姐对你好着呢,我都看在眼里。”

  “你又不了解她,怎么这般肯定。”

  白见思分明很聪明一男子,遇上苏冰的事就无理智可言。

  鲁水知他这是坠入爱河了,偏偏另一方的苏冰是个愚钝的老古董。

  鲁水搬两根凳子,坐下后,头头是道给他分析:“你上次不是跟我说,你们在那方面都不懂么?何况从家里到书堂,来回一炷香的时间。今天我在家,你妻主也就离开了两炷香,还带回来白玉斋的书籍字画,再不中用,也不至于这么不中用吧?”

  白见思觉得他说得有理,眉眼舒展,豁然开朗。

  鲁水一拍大腿,给他想了个好主意:“你要是想砸碎你妻主老古董的思想,这事好办啊。”

  “你凑近点。”他附耳过去,无声说了好长一段话。

  白见思不住地点头。

  过了几日,苏冰翻开她的书,里面的诗书礼易变成可耻的图画,打开她的水墨松竹画,同样是小孩子不能看的东西。

  她走到书架处,发现多了好几本春宫图。这屋子就住着两个人,画册从哪来?不言而喻。

  当事人坐在躺椅那儿,手里持一本倒过来的书,装作认真阅读的模样,只是眼神偶尔往这边瞄。

  苏冰不知如何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好气又好笑,她猜,肯定是鲁水出的馊主意。她家白见思多纯洁一个人,绝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

  十八岁才成年这件事,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不可理喻。苏冰面对白见思,根本解释不通。

  沉吟半晌,她拿个布袋,把那些见不得光的画册全丢进去,准备提到厨房烧了。

  这些书白见思看过几本,大致知道该怎么做了,就差实践,心里羞得不行。初时还以为妻主产生兴趣,看她起身想多看几本,结果就见她毫不留情丢进布袋,拖到厨房去烧。

  他慌了,阻止苏冰的行为:“妻主,花了很多钱。”

  他妻主最是爱财,必定会心疼留下。

  “所以你看你有多浪费!”

  苏冰执拗地把书丢进火堆。

  书太多太重,微弱柴火被压在底下,明明灭灭不多久,冒出几股青烟,完全熄灭。

  苏冰深呼吸一口,想起孟母三迁的故事。她不是孟母,但她现在想一迁,远离鲁水,保个平安。

  白见思坐回屋子生闷气,越想越委屈,怀疑苏冰就是有问题不肯说。面子什么的,哪有妻夫生活和子嗣重要?

  他开始盘算,怎么带苏冰去城南的普济医馆看病。

  只是这个计划还未来得及实施,在两日后就被迫中止。

  新年一过,雪化春来。街道两旁的柳树抽出新条,嫩得很,根根翠绿柔弱,迎风摆荡。

  四合院内也有棵柳树,有些年份,老到要压垮粉墙。白见思有事没事就在树荫下莳花弄草,这些都是妻主种的,他爱屋及乌罢了。

  昨天和妻主因为春宫图的事闹了别扭,在今日,他就被妻主送的猫哄好。

  小奶猫白肚橘背,和他一样能吃是福。他喂完马儿小花,就抱着奶猫不撒手,一边用羊奶滴给猫喝,一边悠闲晒太阳。

  他给长黑点的马取名小花,遭到鲁水嘲笑,于是这只猫的取名就交给了妻主。

  苏冰挠挠猫肚皮:“圆滚滚的像橘子,就叫橘子吧。”他听了之后,觉得不错,越看猫越喜欢,比当初那株养不活又带不走的芹菜猫好上百倍。

  被柳枝抚脸,他仰起头。再看此树已无惧意,遥想去年,他杯弓蛇影,见到柳树便会联想苏冰手中的柳鞭,浑身发寒。

  今年被软条轻拂,他只觉舒适自在。

  他闭上眼,回忆去年种种,妻主的变化是从撞头那个下午开始的,后来这三个月,疑点重重。

  比如妻主有魂力了,还知道魂力魂源的修炼使用方法;妻主性格大变,待任何人彬彬有礼,温柔坚毅;妻主还识字,明明以前没学过。还有其他的,她知道顾芭芭、岳糍、顾柒柒

  在院中思忖许久,白见思决定自己去问。他近来读的书也多,见识拓宽,对苏冰的变化有点苗头。

  他把猫放进窝里,找到认真读书的苏冰,犹犹豫豫道:“妻主是不是换了魂?”

  “何出此言?”苏冰疑惑。

  白见思顺手挑出书架上的《鬼故事》,翻到一则和自己经历很像的故事那页,给苏冰阅览。

  笃信她不是原来的魂,他义正言辞道:“你比书里面的鬼好,她占坏女人的身体做坏事,你做的却是好事。”

  说完他很踌躇,拉了拉苏冰的裙摆,有点央求的意味:“能不能把原来的赶走,一直在这具身体之内。”

  苏冰惊呆了,肚子里的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夸赞:“阿思真聪明!”

  “你会离开吗?”

  “不会。”

  人好像都有个共性,越定什么目标承诺,越不容易实现。

  第三天苏冰出门,去学堂请教老先生,回来屋里空空荡荡,东西没少,就是感觉很空。

  猫和猫窝不见了,桌子上留下一封信,苏冰读完。

  白见思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