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都市异能>我就要找主人啊>第80章 神秘

  如同水滴落入热油锅里,本来只是在圆球表面无声窜动的电光像是冬眠的蛇听到了第一声春雷声,快速往骆凛泽身边游动,中间的白玙感觉到了什么,脸上露出焦急和不安,只是还没能睁开眼。

  因为包裹住白玙而安静下来的圆球紧接着爆发出一道刺目的光线,周围的空气扭曲变形得比刚才还要厉害,石室里的氧气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众人下意识闭眼的同时,胸口也被重击一般,气血翻涌,喉间一甜,有血丝沿着嘴角流出。

  等到白光散去,易决悲痛睁开眼,这一下根本不是骆凛泽能承受下来的,现在他只怕已凶多吉少,然而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不自觉惊喜出声:“组长,你没事?”

  骆凛泽依然双手按在圆球上,那些蜂拥而至的电光到了他身边却像是心存忌惮,自动和他的身体保持一段距离,整个人并没有受伤的痕迹。

  易决他们只看到一个背影,所以并没有发觉现在的骆凛泽内在似乎换了一个人,神情遥远而又虚幻。

  骆凛泽收回右手,举到眼前细细打量着,眼神幽暗难测看不出情绪,掌心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渗着血。他微微闭目沉思,须臾,慢慢弯曲拇指、无名指和小指,食指中指并指如剑,抬起在眼前移动,先缓后疾,快速凌空画了一个繁复的图形,然后一掌拍了上去,低喝一声:“开!”

  在易决瞠目结舌中,球体从中间无声裂开,任由骆凛泽走进去,抱住白玙,顺利得不可思议,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在骆凛泽进去后,球体重新合拢,电光继续游走,俨然一副守卫的样子。

  白玙柔软的身躯落入怀里,骆凛泽表情慢慢回温,眼底的冷漠褪去,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在她耳边低唤:“小白,醒来——”

  白玙进入本体后,就失去了和外界的联系与意识,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泡在一汪灵液池里,不,不对,她好像变成了一株植物,有人在往她的根系和叶子上不停的浇灌最精纯的灵液,她像是渴了很久,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拼命吸取,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笑着道:“都是你的,不用着急。”说完,有更多的灵液落了下来。

  不是主人的声音,是谁?!白玙疑惑。想是这么想,身体却不受想法的控制,白玙想抗拒,可惜有心无力,根本阻止不了能量的进入,反倒是叶子被人轻弹了一下,声音道:“小家伙,不好好喝,在想什么呢?难不成是我这次离开太久,生气了?”

  白玙不由自主的晃了晃身子,引来一阵愉悦的笑声。

  等到每一片叶子都吸收了满满的灵液,白玙昏昏沉沉睡着了,刚才的一幕如同一场梦境,船过无痕。中间迷迷糊糊似醒非醒时听到了骆凛泽的声音,白玙猛的惊醒,主人在不顾自身安危想救她出去!不行!他会受伤的!白玙徒劳的挣扎了下,连眼都没有睁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次醒来时,耳边是一老一少的谈话声。

  苍老的声音道:“每个入我门下的弟子都需要亲手雕刻出一个日后代表自己的信物,你自取吧!”

  少年清澈的声音恭敬道:“是,师父!”

  然后,白玙就感觉自己被一双熟悉的手握住了,少年轻快的道:“我既立誓要悬壶济世,就雕刻一个葫芦吧,也算是日日警醒自己!”

  是前世的主人!

  不同于真正的前世她后来才有的意识,这场亦真亦假的梦境里,白玙从一块普通石头时就陪在主人身边,除了不能现身外,她能做很多事,夜半用功时的一杯热茶、寒冬凛冽时披上一件外衣、外出天气突变时的一把伞、找不到想要的医书时恰好从书架上掉了下来,梦里的主人只在一开始时有过惊讶,后来就习已为常了,偶尔在需要帮助时,还会主动询问。

  随着时间的推移,刚开始白玙还在想要怎么样醒来,慢慢的,她已经忘记这是在梦境里了,不经意间脑海里会划过一个离开的念头,还会疑惑一下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被骆凛泽唤醒时,梦里的时间线已经走到了主人弃医从军上沙场,白玙发誓绝不让主人再次被暗箭所伤。

  等等,再次?主人以前受过箭伤吗?没等白玙想明白,敌军突然偷袭,一支冷箭突兀的朝着主人的胸□□了过来,守在旁边的白玙正要去救,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声音定住了身形,那声音温柔又缱绻,直直回荡在她心里:“小白,醒来——,不能再睡了!”

  没有白玙的阻止,箭尖不出意外从主人的胸口穿过,主人轰然倒地时,白玙茫然又不知所措,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自己要做什么,又能做什么。这时,一双略显粗糙的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白玙愣愣低头,看到半躺在地上的主人嘴角有血迹蜿蜒,眼里却带着笑意,喘着气道:“临死前能看到最想看到的人,这说法居然是真的,我终于抓到你了。”

  “小白,快点醒来了!”声音又一次响起。

  看到主人没有伤重不治,白玙一时居然没有感觉到高兴,她迟疑的问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主人摇头,他试了一下没能站起来,看向白玙笑道:“平时你总能知道我最需要什么,现在能扶我起来吗?”

  白玙慢慢伸出手,主人的眼底闪过一丝喜悦,指尖就要触碰到一起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只是不是在白玙耳边,而是从四面八方,风声、马蹄声、呐喊声、擂鼓声和刀兵声全都汇集成一个声音,挟带着开天劈地的气势,却比三月的风还要柔和:“小白——,睁开眼,我在这里。”

  主人嘴角僵硬了一下,又恢复如常,看着白玙收回的手,微笑道:“怎么了?”

  “你听到了。”白玙道,主人眼神闪烁,这奇怪的声音他们都能听到。

  “你在说什么?”主人不解,见白玙不再伸手,他苦笑一声,想用兵器撑着站起来,站到一半脚下一软,又倒在地上,鲜血汩汩从胸口流出,浸入脚下的泥土。

  若是平时,主人只是得个风寒,白玙已是心急如焚了,可是现在,看着他生命垂危,白玙却无动于衷。她望着命在旦夕的主人,伸出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掌心下的跳动不急不缓,没有以身取之的心疼,眼前的人像是陌生人。

  “咳咳!小白——”面色苍白的男人吐出一口血,气若游丝,带着哀求道。

  白玙一个激灵,混沌的记忆有些清醒了,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两步,道:“你怎么知道我叫小白?不对,我叫小白吗?谁给我取的名字?”

  “当然是我给你取的,你是我创造出来的啊!”主人仍不死心道。

  可惜,名字就像一把钥匙,白玙脑海里的浓雾虽没散去,却在逐渐变淡,她摇头,然后环顾四周,刚刚那道挟风夹雷的声音把一切都粉碎了,身边本来还是摇旗厮杀的战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一片虚无取代了,天地死寂,整个空间只有他们两个。

  “你是谁?”白玙摆出防御的姿势,冷声问道,她虽然还没有想起来自己是谁,要做什么,但眼前这个人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无比确认!

  “真是伤脑筋啊!”主人叹了一口气,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贯穿在心脏处的箭化作星星点点消失,正在不停流血的伤口也迅速愈和,很快恢复如初,连盔甲也没有破损。

  “我就是我,你想让我说是谁呢?”主人无奈道,看着白玙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微一沉吟道:“还是说,我现在的样子你更熟悉?”话落,他身上的战袍闪着光芒,变成了白玙没有见过的样式,头发也由长变短,眉宇间的杀伐之气收敛,微笑道:“我忘记你并没有见过我之前的样子了。”

  “现在的你又是谁?”白玙不为所动,依然保持警惕,既然她看到的都是虚幻,那她的记忆也不可信。

  主人不语,他仔细观察着白玙,确定她没有撒谎,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这么看来,是他惊慌之下乱了手脚,也是,时间还没有走到,白玙肯定不会认识这个样子的他。

  “你累了,咱们先离开这里。”主人笑道,抬头看看天边,眼里的笑淡了些,不见他有什么动作,白玙的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的往前移动,慢慢接近已经转身的主人,像是被一根无形的线拉着。

  一个旋转,脚尖轻点,白玙挣脱看不见的禁锢停在半空。

  不能跟他走!要快点离开!白玙心底只有这一个念头!她没有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本来只是个普通人的主人怎么会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如此高深莫测,但这个念头清晰又坚定!可是,她现在才刚刚现形,法力低微,怕是逃不掉了。

  不行!宁可两败俱伤玉石俱焚也不能被带走!白玙下意识不安,似乎走了就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随着她的想法坚定,微弱的灵力开始在丹田翻滚,只是让她意外的是,体内储存的看似只有一个水洼大小的灵力,在经脉内游走起来却是源源不断,小水洼的下面像是隐藏着汪洋大海。

  “嗯?”主人像是有所察觉,回过头来,锐利的视线落在白玙身上,闪过恍然,嘴角扬起奇怪的笑:“已经得到了吗?果然是给你准备的。不过,即使这样,你还是不能离开。”

  说完,伸手一挥,本来无风无晴的空间里瞬间风起云涌,白玙敏感觉得到她的前后左右都有压力在向她逼近,形成一个封闭的牢笼,不给她逃脱的机会。

  “别淘气了,跟我走吧!”主人姿势悠闲,好整以暇地道,白玙的举动在他眼里就是无谓的挣扎。

  在白玙的设想里,主人能看到她后,她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可是现在,她对眼前的人却连嘴都懒得张一下。不追究体内的灵力是怎么来的,白玙跺脚,身上发出一道白光,没有试图打破四面的压力,而是从她所站的半空往上下延伸,顶天立地,往上的白光射入头顶不知去处,往下的在落到看似地面的位置时,地面瞬间消失,变成了和头顶一样的灰白色,让人分不清什么是上什么是下。

  “幻境?”白玙道。

  “是幻境,不过这个空间是真的。”主人点头道,“所以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以你的修为是逃不出去的。”

  白玙不语,这种情景是她从没有经历过的,奇怪的是,她却丝毫没有害怕和慌张,惟一的情绪是面对眼前的人时,从心底不由自主冒出的莫名怒气——创造出她的人不该是这样的!

  随着她的怒气膨胀,身上的白光慢慢变深,其中甚至夹带着丝丝金色,这些金光没有随着灵力的消耗消失,而是自动聚拢在了白玙周围,替她抵挡住了四周的压力。

  主人的脸色微微变了,有些难以置信脱口而出道:“功德之光?!不可能?你刚刚入世,怎么会有这些?”

  白玙正专心找寻离开的方法,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周身有什么异样,也不明白所谓的功德之光是什么。

  “功德护体又怎么样?你想的很周到,可惜现在是在我的空间。”主人冷哼一声,不知是对谁说,这种情况让他没有耐心再耗下去,衣袖一甩,四周的压力陡然加剧。

  这时,久没有出现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毁天灭地的震撼,炸雷一般从整个空间的上空辗过:“白玙!出来!”声音所到之处,看不见的压力壁立刻龟裂粉碎,整个空间都隐隐震动了一下。

  白玙猛的抬头,无边无际的灰白色被狂风不停搅弄,慢慢形成一个漩涡,白玙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紧紧的盯着,直到从里面走出一个和主人一模一样的人影。

  看到安然无恙的白玙,骆凛泽的焦灼终于散去,明知道白玙的身体此刻就在山洞里他的怀中,他还是伸出手温声道:“过来,让我抱抱!”

  白玙不动。

  骆凛泽在她眼里没看到喜悦,只有不解和怀疑,他把视线移向一旁的第三个人,无视他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相貌,道:“你抹了她的记忆?”

  “看到我们长得一样,你就应该知道没有。”主人笑道,“只是因为你的捣乱,她现在不相信我了,当然也不会相信你。”

  “你想要做什么?”骆凛泽道,没有抹去记忆,那就是利用了白玙的记忆,毕竟只要身处这个空间,就没有什么能瞒过这个人。

  “什么也不做,不过是一个人有些无聊,你们刚好送上门来。”主人懒懒地道,手却在背后掐诀。

  “我要带她走。让我们离开。”骆凛泽看着依然保持警惕的白玙,没有贸然向她靠近,站在她和主人之间道。

  “这是询问?”主人似乎感觉这句话从眼前的人嘴里说出来很有趣,他上下打量着骆凛泽,带着探究和疑惑,想说什么,沉吟了一下,开口换成了另外一句:“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出去,只要她愿意跟你走。不过,你要知道,就算她愿意,想离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骆凛泽没说话,不知是没把这话放在心上还是什么,他转过身,对上白玙冷漠的眼神,不自觉有些叹息,从没想过自始至终对他依赖无比的白玙有一天会这样看他,即使知道这不是小葫芦有意的,还是好笑好气又心疼。

  “小白,我来带你出去。”骆凛泽专注望进白玙眼里,语气自然得像是白玙只是一时贪玩忘了时间,他来接她回家。

  “你是谁?”白玙知道她是听到了这个声音才发觉不对劲的,也听到了主人和他的对话,确信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可是既然这里的一切都有可能是假的,那这个人会不会也不是真实的人,是主人顺着她的想法捏造出来的?

  “我是你记忆里的人。”白玙的穿着古朴又简单,看不出是什么年代,周围的情景都消失了,骆凛泽不清楚这里是她真实记忆里的画面还是虚构的,但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在记忆里就可以了,如果这人真的把白玙关于他的记忆全抹掉了,他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骆凛泽不是不能强力把空间破坏掉,可现在白玙对他不信任,一旦过程中让白玙受伤,是他不想看到的。

  “你是——主人吗?”白玙迟疑问道,她的记忆太简单,她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明明这个人跟她记忆里的不太一样,还是不由自主问出了口。

  主人?除了本体的事,果然白玙还有事瞒着他,骆凛泽不动声色往前移了几步,道:“你现在喊我先生。”

  “先生?”白玙皱眉,这称呼很陌生,但从舌尖吐出来,却像喊了无数遍一样,让她有忍不住扬起嘴角的开心。

  趁白玙恍神,骆凛泽快速闪至她背后,不等白玙惊醒躲开,轻轻一击,白玙闭眼倒在他怀里,护体的金光没有立即消失,骆凛泽盯着看了两秒,食指点在白玙眉心,金光闪烁了一下,重新没入了白玙体内。

  “你这是没有信心破掉我设的禁锢,让她信任你,所以才使出这种强硬的手段吗?”主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道。

  “只要离开这里,她自然会想起来。”骆凛泽小心把白玙抱住,拨开她散乱的头发,让她靠得舒服些,抬头道:“我们自己离开,还是你放我们出去?”

  主人不说话,盯着骆凛泽,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可是他失望了,骆凛泽的眼里太过平静,他不知道这句话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把这一切看成雕虫小技。

  如果他以为出去和进来一样容易,那他就想错了!

  主人眼神闪了闪,他试探道:“你知道她为什么喊你主人吗?”以他久远的记忆推测,那个人真的回来了,就不会有任何事能瞒过他,从这里出去当然更不在话下,可是有可能吗?毕竟他知道的一切都是从小葫芦的记忆里得到的,并不能真的确定他就是他。

  “我不用知道。”骆凛泽道。

  主人噎了一下,表情沉了几分,干脆利落的把背在身后的蓄势已久的手诀扔了出去,抱胸道:“那就你们就自己出去吧!”

  攻击的光芒还没有等到接近骆凛泽两人,只闪了一下,就消失了,紧接着一道缥缈却又无比霸道的威势从骆凛泽背后升起,以两人为中心,向周围缓缓弥漫,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固若金汤的空间已发出无法承受的断裂声,好像下一秒就会四分五裂。

  “停!!!!”主人眼里第一次出现惊慌,想要上前阻止,反而被逼退了几步,威势压得他毫无还手之力,明明是在他的空间里,他却成了一只能被手指轻易按死的蝼蚁,这种感觉他只在刚有神智时感受过一次,以为已经忘记了,而漫长的岁月里积攒的修为也足以对抗,原来是他妄想了。

  威势已让他连站立都困难了,骆凛泽面无表情并没有收手的打算,俨然是想彻底毁了这片天地。

  主人咬牙艰难掐诀,一扇门状的光圈出现在不远处,透过门上的薄雾能看到外面就是山洞,易决正满脸焦急的说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