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萱被他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好像变成小白的脸了。
……
那她怎么跟小白见面啊!
总不能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对小白说:“你好,其实,我是你的孪生妹妹。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叙叙旧,对了,我这里有颗珍珠,是南海鲛人给的,你把它握在手里可以给未来的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谁会相信你啊喂!
只听老翁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妖孽,拿命来!”
陆萱立即开口:“我叫陆萱!”
老翁不听:“你骗人!”
陆萱崩溃:“我真叫陆萱!”
老翁走上前围着她转了一圈,又是皱眉又是惊讶,随后点了点头:“的确没有妖气。”
“没有妖气?”
“对。”
“怎么可能,真的没有妖气了吗?”陆萱还有些不敢相信。
老翁纳闷:“没有就是没有,咋着,你还想成妖啊?”
陆萱急忙否认:“不是不是,没有没有。”
老翁身穿白汗衫大裤衩,脚上踩一双草鞋,上面沾满了泥泞,身后还有一个背篓,目测里面都是水稻苗,一看就是要去田地插秧的。
不过,一个平平无奇的耕地老伯嘴里怎么会说出“白晔”、“妖孽”、“妖气”这样的词来?
还有,他怎么走一圈看看就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妖气?
他是什么人?肯定不是普通人!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的没有妖气了,也就是说海胆的妖力全都从自己体内剥离出去了,这可是件好事。
妖力应该都被那条项链上的石头吸走了吧,小白果然还是爱着海胆这个弟弟的。
“你这身打扮不热吗?”路伯怪异地看着她,这姑娘一身奇装异服,似乎不是本地人。
陆萱刚刚穿越时空没反应过来,身上还穿着老妈反季清仓给她买的羽绒服。
陆萱哑然,怪不得这么热,讪讪道:“……热。”
话落便脱掉了外套,里面还套着一件薄毛衣。
陆萱:上身凉快了一丢丢,可她还穿着秋衣秋裤,夏日炎炎的,还是热。
“老伯,附近有卖衣服的店吗?”
“卖衣服?衣服都是变……编竹筐换来的,你拿一些值钱的东西去村子里换就好。”
“村子?”
“就在山脚,不过山上也住着几家猎户,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遇到好心人。”
陆萱闻言点点头。
脑中的猜测愈发肯定了。
这老伯身上肯定有猫腻!
从他嘴里撬出来的信息足以证明上山的人都是来打猎的,哪有上山来种地的?而且这里明显也没有梯田啊。说不好这老伯是个道士,专门来收小白的。
不行不行,小白现在不能被他找到,得把他支走!
“老伯怎么称呼呀?”她笑眯眯说道。
其实白晔这张脸若是添了八分笑意,两分温柔,就算是放在小姑娘身上也是极其适合的。只是平时猫妖性格冷清,人形时看人都是冷睨着,让人亲近不得,兽形又太过凶残,对视后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断你的喉咙。
老伯看着陆萱,不由憨笑一声,开始介绍自己:“你就叫我禄……路伯就行。”
“路伯,你家有多余的衣物吗?”少女甜甜道。
“这……”他可没多的了!
“老伯你家离这儿远不远啊,走多久能到啊?要不我就拿手上这件换你一套衣服吧?”说到羽绒服,陆萱就不得不费一番口舌来解释羽绒服在冬天的妙用。
奈何老伯根本不吃这套:“我家没多的衣服了。”
啧,不好骗呐。
陆萱转了转眼珠,问道:“路伯,你刚才说的白晔是谁啊?是那个一袭白衣身受重伤的男人嘛?我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可能见过的,长得跟我挺像,但是这么热的天,我又穿着这么厚重的衣服,根本没有力气去想他到底往哪里走了。”
老伯:“……”小姑娘年纪不小,点子不少。
他说:“你等等,我可能刚好拿着一件,我孙女昨天丢给了我一套她不要的衣服。”
陆萱看着他在背篓里东翻西找,最后竟真的拿出一套夏季的衣服来,虽然是长袖,但好在袖口宽大,凉快透风。她摸了摸,料子滑滑的,好像丝绸啊……
可是他孙女为什么把这么好的衣服扔掉?他又为什么恰好放在背篓里啊?
这老伯真是狡诈!
这还怎么骗他下山!
“你快想想那个男人往哪个方向走了?”老伯催促道。
陆萱面色不变,爽快道:“他下山去了!就那边!”
她指着一处明显阴森湿滑的小路,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行,那我走了。”
“谢谢老伯,您收下这件外套吧,它可暖和了!”陆萱用力把她那羽绒服往他身上堆。
“不用不用,”路伯急忙摆手赶人,“天色不早了,小孩子要早点回家,晚了就没饭吃了。”
陆萱看着头顶的大太阳,一时陷入沉默。
不过她现在没钱,或许真的没饭可以吃,要饿到半夜了吗……
“现在明明还早……”陆萱低头,只见本来还在这里的老伯已经没了踪影。
不行,她要尽快找到小白!这老头子不对劲!
陆萱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把衣服换了下来。看着地上那一堆冬天的衣服,她还有些舍不得,但是又腾不出手去拿。
先放这吧,走的时候她再带上。
她把衣服严严实实用树叶盖好,忽然瞥到羽绒服口袋里的一角蓝色。
是口罩!
“你可救了我大命了,mua!”陆萱戴好口罩兴冲冲地去找小白了。
可是,该去哪里找?
陆萱犯了难,刚才跟路伯啰里八嗦,现在估计都过了一个小时了。
她得快点找到小白才行。
镜外。
徐奕看着陆萱在树林里晕头转向,恨不得钻进去帮她导航。
徐夫人见状,出声安慰了几句:“没关系,她肯定能找到的。”
“可是时间本来就不多,她找到人还得想办法让他握住,不然我过去帮她吧?”徐奕跃跃欲试想跨进水鉴。
“用不着。”
“为啥呀母亲?”她真的好想走进这面镜子回到过去,看起来真的好酷!
“她会有帮手的。”
“喵~”
陆萱被这叫声吸引,扭头看去,竟是一只胖胖的花狸猫。
它静静注视着陆萱,然后掉头跑了。
陆萱跟上去,不知走了多久,那狸猫最后在一处洞口前停下了。
这应该是它的家?陆萱想着,慢慢走了过去。
“喵呜~”它低低叫着,却又迟迟不进去。
陆萱觉得奇怪,趴下身子探头看去。
只见灰扑扑的洞窟里卧着一只浑身带有焦黑伤痕的猫,它全身上下似乎都没一块好皮肉,像是被人无情地丢进火盆里,经受了炭石的炙烤而致。
仅存的几撮好皮毛只能勉强看出来它之前的花色有白色。
陆萱想到不知所踪的小白,莫名感到一阵心疼,她尝试轻轻将它抱出来,却没想到惊醒了它,手背瞬间多出几道划伤。
陆萱忍着痛没有缩回手,而是不由分说的把它抱了出来。
它需要治疗。
这只受伤的猫挣扎得厉害,但不过一会儿就消停了,它没力气。
于是只能恨恨地逼迫自己睁开眼睛瞪视面前这个居心叵测的人。
陆萱看见了一双熟悉的湛蓝色瞳孔。
“小白?”
然而猫已经厥过去了。
陆萱连忙抱着它下山寻求救助,临走时对那只狸花猫说了声谢谢。
“她干嘛呢?趁现在吸取妖力不刚好吗?”徐奕心痛地说道。
徐夫人没有理她,而是去研制更稳定的易容丹去了。陆萱这个小姑娘成功地用亲身经历告诉了她易容丹发挥作用时的不确定性。
陆萱没有发现,她走了之后,身后那只花狸猫开了口:“这人走过奈何桥,果然都是会喝孟婆汤的,忘了前尘往事,得个清净。哪像我们这些妖,活了几百年了照样还能互相帮衬。”
山鸡从草丛里跳了出来,声音洪亮地说道:“可不是,如果不是咱们救了白公子,他就被那白胡子老头抓去了!”
“那可不是白胡子老头,是禄存星君,北斗七星君中的第三真人,掌着命道呢。”花狸猫纠正道。
“我还以为天上的神仙都是俊男美女,现在看来想必大多都是白发老者,一把老骨头,看着就没几两能耐。原来姑娘不是猫妖,实在是可惜了,不过她与白公子的情缘真是让妖羡煞。”水蛇扭着身子爬了出来。
“可是柳姑娘这一世的模样似乎变了,眉眼都不一样,变得更像……白公子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夫妻相吧?可是怎么就往脸上糊了块奇怪的布,也不知道什么品味。”白兔拿着胡萝卜比划着那块布的大小。
“那老头子去哪儿了啊?”水蛇问。
“我见他往山下的村子里去了。”兔子说。
山鸡挥动翅膀咯咯叫道:“我还让林子里的鸟往他身上泄粪啦!估计这时候他正在某条小河里洗澡呢。”
花狸猫:“此泄粪非彼泄愤,你可真能耐。”
水蛇嫌弃道:“真脏。”
兔子则是好奇地发问:“神仙也会洗澡吗?他们不是施个法术就能净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