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其它小说>罪惘>第39章 说服

  “哈哈哈……”彭曼苍白地干笑几声,目光突然变得凶狠,“是又怎样?这三个人,都必须死。”

  晏钧接过温予迟方才的话,继续分析:“所以你干脆利用外界不知道祁雨瑶还活着的事实,搞了个所谓的献祭,把看似毫不相关的三个人摆放在一起,让大家都以为你是随意选的三个人,而目的便是为祁雨瑶献祭。”他抬眼,直直地审视着彭曼,“好精妙的一个算盘。”

  温予迟脑海里闪过吴婆满脸泪痕的模样,眸子微动:“你们为什么让吴婆给你们顶罪?说到底,她根本没做任何伤害别人的事情。”

  “这是我和雨瑶一开始的时候未曾算到的。但事情发展到了那一步,吴婆便非要替我们认罪。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不是么?”彭曼有些哽咽,“她说,她一个人顶我们两个人,值了……”

  “起初,我们是不同意的,但吴婆她一直坚持……”彭曼喉间攒动,说不下去了。

  “谁做的事,谁就要付出代价。法网恢恢,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犯下罪行的人,也断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晏钧肃容道。

  静默半晌,彭曼才缓缓说:“能……能让我再见吴婆一面么?”

  “可以。”晏钧沉声道。

  “你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说谎话了。”晏钧说,“三名死者,分别是你和祁雨瑶谁杀害的?”

  彭曼收敛了情绪,低声回答:“陈律师和老师是我杀的。工程师是雨瑶动的手。”

  “你和祁雨瑶的关系亲如姐妹,你们没有想过放下过去,一起好好和吴婆生活下去么?”温予迟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几乎所有谋杀案的凶手往往都明明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却偏偏都选择了一条死胡同。温予迟想知道彭曼会不会后悔,尽管后悔也无济于事。

  晏钧有些诧异地侧首瞥了温予迟一眼,又收回视线。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当时刚看到三名死者时,温予迟那种偏于感性的反应就让晏钧察觉到了温予迟内心其实是极其敏感的。

  和自己不同,温予迟容易共情,喜欢把内心的想法说出来,他藏不住内心的情感。而自己,总是会从理性的角度权衡利弊,对于大部分案子都会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分析。

  彭曼几不可查地呼出来一口气,垂着眼,轻笑了一声:“你们错了,”她掀起眼帘,注视着两个警官,“我和雨瑶,不是亲如姐妹的关系。我爱她。”

  温予迟闻言,微微一怔。

  “可是我们总要活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彭曼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来是在抱怨。

  温予迟知道,那并不是不带情感,而是在经历了太多指责之后,放弃挣扎的表现。温予迟默默地用余光瞥见一旁的晏钧默不作声的样子,看不出是在想什么。

  温予迟沉默了一阵。他不知道当晏钧知道自己喜欢他时,会不会疏远自己。

  审讯室内静默片刻,晏钧才缓缓抬起头,郑重地再次把案件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和彭曼确认了之前所有未提及的细节,才收拾了笔录和资料,站起身来,向温予迟示意审讯结束了。

  从审讯室出来到办公室门口,两人一路无言。

  走到办公室时,温予迟忽觉一阵晕眩,差点没站稳摔一跤,幸亏晏钧及时扶住了他,他才没在晏队面前出丑。

  晏钧握紧那人细长的手臂,蹙了蹙眉心:“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温予迟感觉整个人有点晕乎乎的,整个人头重脚轻,瞥见晏钧严肃的眼神,又补充道,“我真没事,就是有点低血糖。”

  晏钧没说话,把温予迟扶到自己办公室的椅子上坐着,又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可能是还有什么后续工作没处理完吧。作为支队队长,事情肯定是比他一个实习生要多得多的,温予迟这么想着,眼前越来越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摇晃弄醒。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直接撞入眼帘的是一张因距离过近而被放大了的脸。

  “卧槽!”他来不及反应就被吓了一跳,看清是晏钧后才清醒过来,“晏、晏队,是你啊……”

  晏钧大约也是被温予迟这么一惊一乍的给弄得一怔,咽了口口水,拿起桌上放着的巧克力,剥开纸,把巧克力送到温予迟嘴边:“吃了吧,听说低血糖的时候可以吃点巧克力补充体力。”

  哦豁,狗直男拿来的居然不是热水,说的也不是“多喝热水”,而是巧克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尚未完全清醒,温予迟仿佛看见那块巧克力变成了爱心的形状,没有犹豫便一口咬了下去。

  嗯,好吃。温予迟满足地望着那块巧克力,无意间捕捉到了晏钧躲闪的眼神,便灵机一动,顺势作出没力气抬手的样子,虚弱地说:“晏队,我、我能再吃一块吗……”

  那声音堪称气若游丝。

  果不其然,晏钧又中招了,他立刻拆开另一块巧克力的纸包装,把巧克力放到温予迟嘴边,眼神却瞥向别处,不自然地说:“快吃。”

  这么好的时机,怎么能够错过,温予迟的坏心思又上来了,他张开唇瓣,含住了那块巧克力……以及那根拿着巧克力的修长手指。

  晏钧跟被开水烫了似的,立马抽出了手指:“你干什......”

  话没说完,只见温予迟一副全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正虚弱地靠在椅背上阖眼休息。

  总不能跟一个病人计较吧。晏钧强行咽下了没出口的话,下意识地把那只手背到身后,然后悄悄地搓了搓手指。

  刚才触碰到的唇舌,分明很柔软,又温热得恰到好处,酥麻的感觉电流般地蔓延到心口,让晏钧再度想起了在古宅的第一日偷摸温予迟嘴唇的那个场景。

  晏钧忽然有点想给自己一个巴掌。趁人睡觉偷摸人家的嘴唇像什么话!像是一个刑侦队长该有的行为吗!他甚至有种想写份检讨书的冲动。

  正在他自我反省之时,他忽然意识到,偷摸嘴唇不算什么,自己还在车里偷偷戳了戳人家的臀.瓣。

  他发誓,他当时真的只是想戳一下试试手感,绝对没有别的心思。

  当然没有别的心思了,对一个实习生还能有什么想法?

  人有时候往往会选择性失忆,比如,此时的晏钧只记得当时戳了人家的屁股,而想不起来当时戳完之后自己硬.了的事实。

  反正,就是纯粹地戳一戳罢了,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晏钧随意地想。

  等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是在自我说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