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鹤然没想到修渡会承认。
他眼神飘忽了一阵又落回了手机屏幕上, 胡乱应道：“哦。”
页面在滑动，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修渡闲适地撑着脸看着把头垂低的人，他觉得小刺猬在掩藏, 不管是好奇还是其他的什么。
任由空气沉寂片刻, 他缓缓道：“我的意思是, 我喜欢的确实在这上面，只不过不是什么阿华, 我连阿华是谁都不知道。”
苏鹤然滑动屏幕的手停下。
抬头脱口而出：“这上面？前五名？谁啊？”
“嗯……这个问题有点小隐私。”修渡眼底一闪而过难掩的温柔。
苏鹤然好奇心被阻拦，看着修渡悠然自得的态度，内心浮上一种被逗弄的既视感。
“谁信呐, 阿华都有你微信了, 你不用藏，我又不会给你讲出去……”
话没说完，哗啦一声, 撑着桌子的手感受到了冰凉的触感。
修渡把手机滑到了他面前。
“不信你可以翻。”修渡说。
直到此刻，苏鹤然才回味过不对劲来，他一把把修渡的手机推回去，别扭道：“你不用给我解释这些！”
先不论话里真假, 光是想到翻修渡手机苏鹤然就觉得这个行为充满了歧义。
那貌似是小情侣间才会做的事。
他是什么身份？
员工？
顶多算个室友而已。
“那不行，你可是苏神啊。”修渡不愿意放过苏鹤然, 这一声苏神念的酥酥麻麻。
苏神是只有直播间才会叫的称呼。
这是第一次从修渡嘴里念出来。
苏鹤然更不自在了, 莫名的紧张感让他品出了话里的意思, “我不会在直播间给你说出去的。”
修渡威胁人原来都这么委婉吗？
说完飞速转移话题道：“对了, 你刚才说有事和我说，什么事？”
刚才许世恺的电话打断了修渡的话。
“没什么事。”修渡说。
最合适坦白的氛围已经消散。
“哦。”苏鹤然起身打算回房间。
可他刚走了两步, 身后传来一道刻意被拖长的声音。
“苏神——”
苏鹤然扭头, 对上修渡不怀好意的笑, 然后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修渡轻笑：“我又不会吃了你。”
苏鹤然钻进被窝只露出个眼睛，被逗弄的不忿缓缓消失后，彻底被好奇包围。
擂台赛前五名有修渡喜欢的人？
“首先排除我自己，667的性格也不可能，阿华也被他否决，那就只剩……甜野和汀兰？”
苏鹤然扳着手指头嘟嘟囔囔半天，确认了人选对象。
甜野和汀兰都是女主播，甜野走的是甜酷风格，而汀兰确实实打实的颜值区辣妹。
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修渡喜欢哪种。
猜测一阵后，苏鹤然轻轻皱眉，“等等，他喜欢谁关我什么事！”
“还翻微信，我真翻你让么！”
苏鹤然在被窝里滚了几圈后拿起床上的玩偶，把他当成了某人的替代品，抱在怀里狠狠地掐了几下脸，气才消了点。
突然回想起来他偶然瞟到修渡的屏保，奇怪道：“好像有点眼熟。”
但具体是什么又没看清。
正当他努力回忆时，手机微信响起了一条消息。
[凶神修总：你要翻来覆去多久。]
苏鹤然：“！！！”
他及时捂住了嘴边的脏话。
这破房子隔音这么差吗！
苏鹤然刚把自己蹬离靠墙的位置远离修渡，下一秒，整个人却僵硬在了原地。
薄红瞬间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蔓延。
如果连翻个身都能听到的话那他之前在床上奖励自己岂不是……
“草……”
苏鹤然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
苏鹤然白润的皮肤被手机和电脑的荧光照亮。
他抱着手机在许世恺的对话框输入道：“金主是gay，开玩笑注意点。”
刚准备发送，又将整句删除重新输入道：“金主喜欢男生，游戏里开玩笑注意点，我们要保密。”
“好像也不太对劲。”苏鹤然歪歪头，在心中努力措辞。
最后删删减减尝试无数个版本后，他终于崩溃了：“啊！！！！”
然后放弃般将手机一扣揉乱头发趴在了桌子上。
自从金主和他出柜并且发现金主加入了粉丝群后，苏鹤然心里那种奇怪的心态直线上涨。
本来已经靠金主几天不在压下去，却因为一条语音又重返巅峰。
金主说：“想和你玩游戏了。”
“玩就玩，说什么想啊！”苏鹤然无力吐槽道。
愣了一会，苏鹤然打起精神拍拍自己道：“没事，不就是不直么，谁还没不直过，大家都是铁兄弟！”
他一边给自己洗脑做心理建设，一边打开了直播。
金主声音第一时间传来：“鹤然。”
“……”苏鹤然破防了。
[苏鹤然你是不是空调开太高了脸好红啊]
[刚开播就走神水时长？]
[啊啊啊金主终于回来了，一盒cp大军快来！！]
“玩游戏了！”苏鹤然强制自己回神。
嗯，都是兄弟。
这一把刚落地，苏鹤然就秉持着健康游戏的心态，和金主保持友好距离，但把捡来的装备扔下道：“好兄弟，就是要把最好的装备给你！”
他依然挨着金主，只不过没有贴贴。
金主一如往常：“好。”
[苏鹤然快点贴贴！]
[怎么了金主烫着你了吗离这么远？]
[上梁山了你？]
“我也是好兄弟！”许世恺不服气道：“我的装备呢。”
“嗯对，一视同仁。”苏鹤然忍着不舍把身上的m4扔给了许世恺。
许世恺受宠若惊。
但枪还没在手里捂热，一个拐弯，苏鹤然枪口就冲着他。
许世恺把枪扔下：“……”
他就知道。
[《一视同仁》]
[《都是兄弟》]
[苏鹤然还是偏心金主]
“m4我有点舍不得，下次，下次吧。”苏鹤然假笑道。
说完他看着队标地图里认真搜装备的金主，有点意外。
这次竟然没有主动贴上来。
氛围本来就怪，苏鹤然忍不住多想。
他这是在主动避嫌？
还是自己刻意保持距离的太明显，伤了他的心？
想到第二种可能，苏鹤然纠结一阵，主动靠近了金主一起行动。
别的不说，至少他不想让金主误会是自己不想理他。
修渡坐在办公室内，看着主动贴过来的苏鹤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魏柯唐站在他身后若有所思道：“苏鹤然这明显一边想远离但一边又舍不得啊！”
这局决赛圈缩的十分不利，以至于在进圈时，金主被背坡树后藏着的人两枪狙倒。
许世恺早就祭天，苏鹤然一直走神，等发现时，金主就快死了。
苏鹤然赶忙把他扛到一个掩体后，救起扔下两个急救包，喊道：“叫我救你啊！”
语气里是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担心。
“好。”金主声音有点委屈。
苏鹤然心里正不是滋味，许世恺开麦道：“差不多的了啊，是游戏人物受伤又不是金主本人手伤，你凶什么啊？”
这句话乍然点醒了苏鹤然。
对啊，他凶什么。
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了金主那天在游戏里着急他受伤的事。
同样的症状竟然也出现在了他身上。
难道……
这把游戏毫不意外地输了，但苏鹤然这下也彻底发现了不自在的一直是自己。
金主的状态一如往常，而他却在不断猜测不断试探不断心虚。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就因为金主和他出了柜？
可没等他细想，弹幕突然刷了起来。
[woc，星野tv发起了观众最喜爱的代言人投票，就在首页！]
[还说这次投票要计入考量成绩！]
[阿华前几天还在直播间说投票才是最公平的这下真投了？]
[那又怎样我们去给苏神投票！]
苏鹤然强迫自己回神，切屏点开了星野tv客户端的首页，果然看到了官方发起的投票。
而下面推荐位紧跟着的就是阿华的直播间。
标题为：老公们投票冲冲冲！
投票刚发布不到几十秒，而标题审核需要三分钟。
他怎么提前知道的？
苏鹤然毫不犹豫点阿华直播间，一进去就看到了他耀武扬威的样子。
“对呀对呀，内定是不可能存在的啦！”阿华笑眯眯撒娇道。
他穿了一身兔子服装，露着腰，说话时还要wink将兔子耳朵摆来摆去，看起来十分兴奋。
[宝贝看看兔尾巴]
[站起来看看]
[你是和修总反应之前的不公平了吗呜呜呜修总好宠你]
“没有啦，修总大忙人我不会主动麻烦的。”阿华站起来，扭了一下跨露出了兔尾巴，娇羞笑道：“估计看到我的投票觉得可行然后采用了吧，我也不知道呢。”
他天真活泼又娇羞地露出兔尾巴，引得弹幕一阵礼物刷屏。
[意思是修总主动给你设计的投票环节咯？]
[还说你俩没有关系]
[呜呜呜我是不是要失恋了]
[我不想失去兔兔老婆]
“没有啦，你们才是我老公。”阿华摇了摇兔尾巴。
但并没有否定修总主动为他设置投票环节。
苏鹤然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联想到了那晚修渡说的投票只是投着玩玩。
难道真是修渡设置为博阿华一笑？
他很难不怀疑。
原先的评比制度不可能因为阿华一句话而改变，但如果高层听他的话，就是另一码事了。
修渡不是说不喜欢阿华么？
“卧槽。”苏鹤然猜测的空隙，许世恺咋咋呼呼的声音传来：“论坛现在顶起了个hot贴，首楼是阿华和一个穿着严实的男人去酒店开房的照片！”
许世恺翻动页面的手顿了一下，声音僵硬道：“他们说，这个人是……修总。”
作者有话要说：
修渡：（
——
放心，修渡不可能让老婆误会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