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修渡。
苏鹤然在兔子先生开口的瞬间就确认了这个事实。
但如此紧张的情况下顾不得惊讶, 手在如情人呢喃般哄纵的诱导性语言下变得听话，加紧了这个怀抱。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遍布全身。
他不想被人看到。
门外的脚步还在靠近，阿华戒备心十足重复, “谁在里面！”
他的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准备转动。
苏鹤然环着修渡腰的手变紧。
修渡轻轻顺了顺苏鹤然的后脑勺以作安抚, 声音低沉近乎命令：“滚。”
阿华拧动门把手的手一顿, 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修……修总！”
他正愁找不到人。
苏鹤然突然感觉自己腰上覆盖着的大手在缓缓向下, 刚挪动了一厘米就在指尖施力。力道让指尖一点点陷入肉中。
他脸腾地红了，敏感地带这一捏让他不轻不重发出了声轻哼。
阿华动作彻底停了。
他明白这个声音代表着什么，想象到是别人和修渡亲密, 嫉妒的野草在心中疯涨。
修渡没好气道：“还不滚？”
几秒后, 跑远的脚步声传来。
空气重归宁静。
苏鹤然整个人都僵硬在了原处彻底一动不敢动，脸已经从里到外红透。
刚才发生了什么，修渡的手……
修渡观赏了一会红刺猬, 满意道：“透不过气了，帮我摘一下面具。”
磁性的声音近距离传来，苏鹤然双手被支配僵硬地摘下了对方的兔子面具，微微抬头, 看到修渡鼻尖闷出的汗珠。
下一瞬，俊逸的脸骤然贴近。
“你干什么！”苏鹤然忍住自己差点摁在对方脸上的手, 面具掉在了地上。
最后的理智终于渐渐回拢。
狭小的空间温度不断上升。
身上合欢总的功服本就轻薄贴身还是霓丝质地, 苏鹤然感觉自己像什么都没穿, 更突然的是背后的拉链又有了松动的迹象, 两条肩带陡然滑落。
洁白大片的肩颈毫无遮挡露出。
修渡眼神下移落在了白净的锁骨上，这一片皮肤不一会就被目光染红。
“穿给谁看的？”修渡悄声问。
苏鹤然感到自己后腰的蝴蝶结在被大掌揉捏, 满心不甘反驳道：“那你戴面具给谁看？给你老婆看吗？”
本是争辩讨理的话染上了埋怨。
腰后揉捏衣服的大手停下。
苏鹤然之前都忘了挣脱怀抱, 对上探究的视线, 终于推了推人理智道：“修总放开吧，别叫人误会。”
“谁误会？”修渡将他腰揽着推得更近。
苏鹤然举手发誓道：“我会守口如瓶的！”
看小刺猬炸毛修渡终于明白，带着点笑意说：“我哪来的老婆，我也没接甜野的绣球，绣球得靠抢才算数，苏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还是说，苏神想知道点什么以前没问明白的？”
“你！”苏鹤然语塞，在一声声苏神中羞愤至极。
修渡果然知道醉酒那晚的事！
害他装了这么久！
“刚才被发现怎么办，怎么报答我？”修渡没管他怎么想，只是固执把大手又放回了腰上。
游走的大掌让苏鹤然感到轻微的失控感，他阻止对方的手继续往下，“欠你一个报酬行了吧！”
修渡环抱着他低头，明明是温柔至极的动作却让他感到危险。
他得制止，以防接下来发生什么。
修渡的手果然停下了。
取而代替的是突然哄求的气声：“我要死了，你帮帮我。”
他心中的黑暗因子在不断滋生。
“为什么帮我？”苏鹤然没懂他的意思，显然更在意刚才录音阿华的事。
“你说呢？”修渡把问题抛回来。
苏鹤然感觉对方的嘴唇擦到了自己的耳朵，温度滚烫。
俩人都穿的很单薄，紧贴的怀抱导致别的东西被清晰的感受到，他终于知道修渡那句快要死了是什么意思。
“你……你他妈变/态！”
苏鹤然气急败坏原地弹起，这次顾不得一切，穿上衣服后疯狂挣脱了怀抱狼狈出逃。
门被拍的吱呀作响。
几秒后，修渡看着小刺猬吓到逃窜的背影愣了会，然后叹了口气，出门转身去了厕所。
算了，不急这一时。
*
“滴”的刷卡开门声传来。
苏鹤然风风火火将酒店房间门一把拍上，慌乱地跑进去找了没有痕迹的那张床，连鞋子都顾不上脱，掀开被子将整个人埋入。
可没用。
即使蜷缩在密闭空间中也没用。
周身温度越来越热，丝丝缕缕的窒息感传来，在快到了一个临界值时，他猛地掀开被子，带着哭腔喊道：“这个变/态！！！”
667从卫生间刚出来就听到这撕心裂肺的怒吼，叼在嘴里的牙刷差点被吓掉，含糊不清道：“怎么了苏神，哪个变态啊？”
他的八卦心一向很重。
没想到667在房间，苏鹤然只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
667失落，重新回了卫生间。
苏鹤然背靠着墙眼眶开始泛红，十分钟后额角的汗意才散去，但身上被触碰过的地方却维持着别人指尖烫人的温度。
他恨极了。
恨不得现在就去剁了修渡的手。
“讨厌鬼。”骂人都有气无力。
最气人的是，修渡不可否认地帮了他的忙，记忆暂停在了努力录音的手上。
他为什么要录阿华说的话？
帮自己？
可是有什么立场呢？
苏鹤然觉得自己捉摸不透，那句“你说呢”让他品不清楚修渡的意思。
而且他发现更可怕的一件事情，那就是他越来越分不清修渡和金主的声音了，不知道是不是幻觉，两个人的印象在他脑海中不断高度重叠。
他翻身面朝墙，陷入了沉思。
和修渡认识不过短短一月，但对方的变化却越来越明显。
从一开始的难以接近寡言少语到现在不断的主动靠近和喋喋不休却潜藏深意的语言状态，都显得他更难缠了。
可偶尔露出温柔的一面又会让人产生他好相处值得依赖的幻觉。
比如刚才的保护，就像游戏中金主义无反顾的挡枪让人心暖。
这种不断交替矛盾的认知导致苏鹤然心态也在被动地发生改变。
但游戏里他还能拿枪质问，现实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是主播，对着显示屏可以不顾脸皮，但要当面拷问修渡，他做不到。
苏鹤然思绪跑远，喃喃道：“到底什么意思。”
换衣间的行为语言字字句句都让他不断联想到了暧昧两个字。
尤其是最后叫他帮帮忙……
修渡怎么敢对着他……
“苏神，你发烧了吗卧槽？”667惊讶地盯着苏鹤然红透的脖颈。
苏鹤然翻身回来和667对视，计上心来，坐起来故作神秘问道：“你觉得修总是个怎么样的人？”
667最爱八卦，他或许能从这里获得什么有效信息。
看他神神秘秘667果然上钩，坐下问：“怎么了怎么了？”
“先别管，你说说看。”
667沉思一阵，“修总啊，好是好，就是平时有点凶……”
话说一半，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隐藏间谍身份。
“咳。”话头一转，“妥妥的高富帅啊！成熟稳重有魅力！简直就是九亿少女的梦！黄金单身贵族！嫁人首选！入股不亏系列！”
苏鹤然：“……”
这满满的求生欲。
“等等，单身？”苏鹤然抓住了重点。
修渡刚才好像确实说没老婆。
“对啊，你不知道？？”667惊讶道：“不会吧？”
合着他一直以为修总名花有主？
那修总之前都白忙活了？
苏鹤然回忆起了修渡说的有老婆，好像醉鬼的话确实没有说服力。
今天在现场他和甜野也甚至连个眼神互动都没有，当时还觉得是避嫌，现在看来就是纯粹不熟了？
背后呼吸的热度和对方有意无意的触碰感在皮肤上若隐若现，想起他人前剑拔弩张人后暧昧不明的态度，苏鹤然混乱的思绪抓住了一个线头。
他僵硬地转头，看着667，尽量自然道：“你说……修总……会潜规则人吗？”
“啊？”667不知道他话题转换的怎么这么偏这么突然，“为什么这么问？”
苏鹤然说完就后悔了。
两次不经意的亲吻，过分的拥抱，换衣间浑身上下差点被摸了个遍似乎都能佐证。但次数虽然多，每次却都有特别的原因，像是巧合。
667试探小声八卦道：“他……潜规则你了？”
如果是真的，那这可是大新闻。
苏鹤然收住瞎猜，在他期待的眼神中假笑一下，“没八卦，睡吧。”
667没吃到瓜，翻了个白眼遗憾地躺下。
苏鹤然用被子裹紧自己，任由思绪放飞一会后脸上的红晕还是不散，心道：“变/态。”
*
清晨，笃笃笃的敲门声传来。
苏鹤然正摆弄着手里的道具服装愁眉不展，听到声音跑去开门，刚打开就是一套新的衣服摆在面前。
工作人员笑道：“苏先生，公司考虑到个中原因，给您换了一套服装。”
他手里的这套是燎原中合欢宗最正常的常服，虽然布料依旧不如别的门派多，但比起昨天那件真的该有的都有，健康极了。
苏鹤然接过衣服受宠若惊道：“个中原因？”
他还正愁功服怎么穿出去见人呢。
工作人员礼貌笑道：“具体不方便透露，总之是高层综合决定的。”
别问，问就是某位资本家的威胁。
苏鹤然当然没意见，谢过工作人员后和667收拾好后就到楼下集合。
让人意外的是，第一天出的竟然是外景，N市沿海江南古镇众多，他们被带到了一个莲心湖，湖中心的三层塔楼就是这次的代言拍摄地。
装备载具有限，所以主播是分批来的，苏鹤然和667最早到，也就多吹了半小时的冷风。
667扮演的是蓬莱派的一只兽属性为猴的修士，穿着豹皮拿着根棒子生动形象表演了半天差点掉湖里引得周围哈哈大笑。
苏鹤然躲在角落表情僵硬笑不出来。
因为……他真的是太冷了！
N市冬天的湖风像是刺骨的细针，扎得人生疼，他身上布料不如别人多，不一会就浑身颤抖。
更离谱的是，天上还飘起了小雨。
最后一批主播按时到达，拍摄却不得不暂时搁置了。
苏鹤然本想进阁楼里躲躲，却看到了姗姗来迟裹着两件羽绒服的阿华。
昨天在换衣间的回忆被勾起。
虽然当时情况很慌乱，但他并没有忘记阿华说的那些话。
之前的所有事情竟然都是他做的。
而他背后那棵大树，就是冉峰。
苏鹤然曾经在星野tv总部见过一次冉峰，咄咄逼人对他针对性极强，他还以为是这人性格不好，原来是因为阿华吗？
“呵。”苏鹤然轻笑了声。
他从小孤零零长大，就连唯一拥有过的家庭都将他驱逐，朋友几乎就是他社交的一切。
阿华欺负了金主还这样做手脚数次，不该只是找个替罪羊就能了事。
阿华被风吹的不爽，想起昨天冉峰说他们的计划被常尤里调查打断就更不爽，正当他细细思索是不是修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时，一道目光穿过人群犹如实质落下。
他抬头对上苏鹤然似笑非笑的眼神，没来由一抖，然后撇开了目光。
怕什么，苏鹤然是不可能知道的。
拍摄总监见人到齐，赶忙招呼到一起迎着寒风细雨说：“抱歉啊大家，没料到突然下雨了，不过这种程度不影响拍摄的，我们一会继续就好，只不过现在有个首镜得拍，哪个门派都行不过必须是男生，因为要在这个楼边吊威亚还挺危险的，体力也得好，有没有人想试一下。”
这一言让现场议论纷纷。
首镜在宣传片中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两秒也不一定是主角，但却往往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
甚至效果好的冲击力强的能有不少引流作用，俗称吸粉。
对于主播来说是个好机会。
“我……”阿华刚要站出来抓住机会表现，有一个人却赶在了他前面。
苏鹤然和总监道：“我愿意试试。”
首先吊威亚会加钱，其次嘛，他的视线落在了阿华身上，“怎么了，你也想试试？”
阿华毫不示弱：“当然。”
现场工作人员都惊呆了，吊威亚向来是个体力活又苦又累还危险，平时求都没人上，现在却抢起来了。
总监看大家踊跃参与十分开心，讲解道：“蓬莱聚首是第一个副本的首个大场面，彼时主角们都初入江湖处于萌芽探索期，充满少年的活泼和天真。”
“我可以，没人比我更懂这些。”阿华主动自荐道：“我平时在直播间的人设就是这样的，我可以扮演好。”
没有人比他更懂怎么演纯。
“啊？人设？”苏鹤然做了个尴尬笑的表情：“少年的勇敢无畏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扮演出来的，况且……原来你直播是演的吗？”
他这一点，周围的人笑了几声。
大家做游戏玩游戏的都懂，直播行业之所以吃香，就是因为它的真实感，主播真实的反应真实的性格实时的互动都是吸粉的利器。
反之，最令人讨厌的就是虚假。
阿华这属于自爆。
“我……”阿华语塞。
对方前几次因不知情的不计较让他忘了苏鹤然本就是一个不好惹的人，突然的针对让他脑海里闪过一个猜测：
是不是他知道点了什么？
总监见气氛不对正想缓和气氛，没想到苏鹤然打断说：“而且还有最主要的一个因素，导致首镜必须我来。”
阿华手指攥紧，“什么？”
所有人噤声洗耳恭听。
苏鹤然笑得少年感十足，清爽透亮的眼眸肆意张扬吸引着众人的目光，一字字缓缓道：“我比你要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苏鹤然：姐就是女王（皇冠
修渡：为老婆痴，为老婆狂！（疯狂打call
——
今天的修总尝到了甜头却也差点憋坏呢（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