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昨晚上想了一宿安慰人的话还来不及说,正主就病倒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天室内室外来回跑温差大着了凉,还是真的郁气攻心,平时又蹦又跳的人此时躺在床上烧的两眼发懵,还直嚷着不去医院,怎么都不肯从床上下来。
余淼也想不出其他办法,只好用被子裹着挣扎的小姑娘就这么抱着人去了医院。
幸好急诊医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被禁锢在被子里的病人也没多看一眼,开了药就打发人去交钱。
经理拿着单据排队,余淼在输液室里找到一张空床把已经睁不开眼的人放到床上,幸好被子够大,就算垫在身下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足够把人裹个严实。
老游把盖过章的药单递给护士站,很快就有小护士过来扎针挂上吊瓶。
老游原本是想自己留下来守着人的,马上一月就要比赛,总不能大家都耗在医院耽误时间,可公司又打电话来说赞助商那边又出了幺蛾子,不得已只好让余淼留下,自己回公司去处理这事。
余淼倒是没意见,反正这几个月下来他早就习惯某人没事就出点小问题,按大头的说法就是给人当爹当上瘾了。爹照顾闺女,哪有嫌麻烦的。
急诊室床位紧张,护士一般都会把滴速调快,谢聆音才睡过去一小会就觉得自己的手腕冰的发麻,难受的嘤咛两声就想伸手去搓热。
眼还没睁开,手就已经伸出去,手腕倒是碰到,只是怎么摸都比自己的手腕粗上一大圈。
“唔。”谢聆音费好大劲才把眼皮虚开一条缝,动了动输液的手说道:“凉。”
余淼把她伸出来的手放回被子里,自己搓热掌心捂到输液的那只手腕上,大拇指还轻轻顺着血管以减轻液体流过的不适感。
谢聆音虽然感觉脑子昏沉,可也认出来身边的人是余淼。
“别动,小心走针。”余淼压住想抬起来的手,刚才扎针的护士因为血管太细扎了好几针才扎准,现在手背上还有干掉的血迹。
“口渴。”
余淼示意人躺好,然后去护士台要了点棉签,又在手背上试了杯子里热水,才用沾湿的面前给她润唇,如此反复了四五次之后,谢聆音终于感觉到脖子里的灼热感得到缓解。
“还喝吗?”余淼见谢聆音点点头,便一只手扶起她后脑勺,一只手端起杯子凑到她嘴边小口小口喂给她。
喝了两口谢聆音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娇气的本性一下爆发,盯着余淼眼泪汪汪直呼手疼。余淼低头看着手背上就算盖着血迹也能看出的一片青肿,现在还在输液也没又别的办法,只好继续一只手给她顺着血管,一只手握着发冷的指尖帮她捂热。
谢聆音躺在病床上,半边脸蹭着被子,就这么盯着面前的男人轻声细语的哄自己,感觉耳朵都在发热。
“怎么脸又这么红。”余淼看着原本已经消退的红潮又布满谢聆音的脸,忍不住皱眉,“你等等,我去找护士拿只温度计。”
“别去了我没事,就是这里面有些闷。”谢聆音下意识想握紧原本拉着自己之间的手,手背这么一动就倒吸口气。
余淼急忙把手展平,仔细看了十多秒发现没有鼓起小包才松了一口气。
“老实点别动,你血管太细要是跑针了又要受罪。”
余淼累了一上午自己都没来得及喝口水,这时候也觉得嗓子发紧,可明显面前的小可怜一副你走我就哭给你看的表情,叹了口气。
“我去倒杯水喝,一分钟就回来好不好?”余淼尽管知道面前的人已经二十岁是个成年人,此刻也忍不住用这种哄骗小朋友的语气说话。
谢聆音嗯了一声,老实缩在被子里,只留出一对眼睛滴溜溜的盯着余淼的背影。
三大瓶两小瓶液体,整整花费了一上午时间。
余淼原本是像让人转去住院部观察一下,可谢聆音怎么都不愿意继续待在医院,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接着用被子裹好人抱回基地。
幸好几瓶药水下去烧已经退掉,就是人不太精神,根本没力气下床吃饭。
许阿姨把熬得弄弄的鲫鱼汤和小米粥交给余淼端着,自己要重新给谢聆音套一床被子,在医院用过的东西细菌太多,又是急诊室,特别容易交叉感染。
谢聆音穿着睡衣坐在懒人沙发上,一口一口喝着余淼喂过来的汤,耳边是许阿姨进房间就没停过的数落声。
手机铃声拯救世界。
许阿姨没好气的横了眼小姑娘,收起换下的被套下楼。余淼放下碗帮她把手机拿过来,是谢鹿鸣的电话。
谢聆音清清嗓子才滑动屏幕,还把话筒凑近嘴巴说话:“哥哥干什么呢,我在忙啊,就这样。”
“诶诶,别挂啊,你没事吧?昨天你是不是遇见周雯霏了?”
“训练呢,遇见了没事挂了啊。”
“小丫头片子越来越不耐烦了啊,真没事?她欺负你了哥哥帮你报仇啊。”
“在团战呢啊,从小她哪次和我打架赢过啊,还欺负我别开玩笑了,真的挂了啊拜拜拜拜。”谢聆音赶紧按下结束通话,忍不住一连串咳嗽,还边咳边对余淼说:“你千万别和我哥说我病了,我知道你平时肯定有和他汇报我情况,不过这事你真的千万不能说。”
谢聆音拍拍自己胸口顺顺气,深呼吸一下继续说:“昨天那女的是我哥表妹,你说这一个堂妹一个表妹闹矛盾,他帮谁教育谁都讨不着好,到时候还里外不是人。”
余淼端起鱼汤继续喂病人,没好气的哼了声,也不想搭理人。
“水哥真的,拜托拜托。”小姑娘双手合十满脸乞求,“水哥你最好了。”
“你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把最后一口鱼汤喂完,又端起另一个碗的稀饭继续喂,“你幸好还知道给我打电话,不然晕在房间里都没人知道。”
“我一上午没出现你们不会来敲门啊。”谢聆音恢复一点精力就开始忍不住顶嘴。
余淼喂了半碗看人实在喝不下也不再勉强,从梳妆台上抽张纸巾递给谢聆音,说:“你昨天那情况谁敢来敲门,指不定你悄悄躲在房间里哭呢。”
“那我躲着哭你也可以来安慰我的啊!”
余淼睨了她一眼,收好空碗就出房间。
谢聆音把头埋进沙发的抱枕里,她刚才都说了什么!?
站起身对着梳妆台观察一下自己现在的尊容,因为发烧而汗津津的头发,毫无血色的脸色和硕大的眼袋,整个人都是一个大写的丑字。
谢聆音尖叫着冲进浴室。
感谢热水澡的拯救。
谢聆音换上一身新的珊瑚绒睡衣,连体,白兔的模样,长长的耳朵垂到她屁股,再配上被水蒸气滋润后终于不发青的脸庞,显出几分弱不禁风的姿态。
娇娇的躺回床上,拿出床头柜抽屉里的喷雾润湿脸侧的头发,然后打开微信找到余淼。
【水哥我还是好难受啊。】
【恩。】
恩是个什么意思?谢聆音咬住下嘴皮还在想着怎么回复把人骗过来,就听见敲门声。
“没锁门。”瞬间变得虚弱,还咳嗽两声。
余淼端着一杯温水,手里一个小药瓶盖里面装满花花绿绿的药丸。
“把药吃了,然后再量□□温。”余淼把水和药给人,然后从衣包里掏出温度计。
谢聆音坐起身吃药,接过温度计塞进自己腋下,自己还来不及说什么余淼就一言不发坐到沙发上,于是只好双手撑着脸盯着被面的花纹。
余淼坐在沙发上,刚好正对床,满眼都是一个小白兔可怜哒哒的摸摸自己被子然后又摸摸自己耳朵,喉咙有些发痒,忍不住咳了声。
“咦,水哥你也感冒了吗,你要不要也吃点药啊。”谢聆音记得他们带回来一大堆药,“是不是我传染你了啊。”
“没事,时间到了把温度计给我。”余淼接过带着体温的玻璃管,手指捏了捏三角棱面,然后对着灯光看了下,三十七度四,还是有些发热。
在沙发上翻出空调遥控板,把室内温度调高,然后摁开墙壁上的地暖开关。
“再睡一下,晚饭我一会给你端上来。”
“嗯~谢谢水哥。”捂在被子里的人闷闷地说。
余淼拿起床头柜上的空杯子,帮人把被子往下掖紧实,露出一颗兔子脑袋,顺手又把滑在脸上的兔耳朵搭到脑后。
走出房间,余淼掏出手机想了想又放回包里。不自觉食指和拇指相互磨蹭几下,珊瑚绒可真好摸。
而此时远在北京老宅的谢鹿鸣被挂电话后心里一阵难受。
他平时虽然不太和自家妹妹玩在一块,可人是装委屈还是真委屈他可一听就能明白,换做平时,这死丫头片子早告状把人骂个半死,哪会这样大方。
想着堂妹还是不想自己为难,他这当哥哥的就感到暖心,转头就把这事告诉自己亲妈,两个人就差抱在一起夸奖突然懂事的妹妹,连一边偷听的老爷子都湿了眼角,态度也没之前那么强硬,还偷偷警告谢鹿鸣不要紧着谢聆音的花销,小姑娘在外一定要吃饱穿暖过舒服了。
谢鹿鸣努力控制着自己有些抽筋的脸,应下老爷子的话。
反正怎么说都是您对,得了,他还是回房间洗洗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就问你们甜不甜!
余三水就是个大暖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