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有点诡异啊,真不是邢熠跟叶青城说了什么?]

    其中的内容似乎也有理有据,堪称无脑黑装理智的模板——[可以查我发帖纪录,都知道我是流火的粉丝,对赤狼完全路人一个,发帖纯粹蹭经验,不吹不黑这队正在磨合,状态有点不稳很正常,之前和皇朝那场赤狼输是输了,不过毒刺的表现也不差,后面两局甚至有点找回状态的意思,我两个室友是风神粉丝都这么觉得,感觉这么打下去赤狼再烂也烂不到哪儿去,会不会是邢熠心里不爽还想搞赤狼,跑去跟毒刺说了什么……毕竟还是这么多年兄弟感情,毒刺人又比较耿直,气消了信他也正常,之前不还在微博发过邢熠照片吗]

    当然,下面的回帖也五花八门,有跟着开玩笑的,有想黑邢熠就强行支持楼主的,有喷楼主阴谋论号召版主删/帖的,不过有个知名黑粉却莫名其妙发了一张邢熠的照片说“我不管反正我信毒刺发的就是真相,毕竟白神白发贼J2霸气我已经黑转粉”,邢熠本是心里骂着娘想这楼主想象力丰富到简直靠意/- yín -就能高/潮,但照片那一楼男粉们的回复内容却看得他都脸红,完全被吸引了注意力:“……这些人怎么瞎jb浪啊,我不就是染个头发吗。”

    “……可能就是闹着玩转移一下节奏的。”池炀伸过脖子来指点,然而邢熠扫一眼屏幕角落的id,却看到原来那个层主就是此刻池炀切换的账号,然而对方好像还没察觉到他已经发现了,于是他只能憋着笑,把手机还给了对方:“……这层主可真萌。”

    池炀听完只欲言又止地哼唧一声把手机夺回去,说:“反正我怀疑还是赤狼战队搞的小动作,这人我认识,根本不是什么流火粉丝,以前我黑你和赤狼的时候好几次自称路人刚我几页,绝对是赤狼战队粉伪装的。”

    “就你整天死妈爆炸的,路人刚你几次也正常,你又不是不知道世界上最有正义感的物种就是路人了~”邢熠一边与他调侃,一边也有些怀疑地叹了口气:“到底这姓秦的是有多确定我对青城是真爱……真他妈不怕把我逼急了、跳墙咬死他?”

    “麻烦你说完整啊,是狗急跳墙,”池炀一边坏笑,一边却也并不乐观:“你自己不是说过么,没个人证物证,这种事最后还是扯不清楚,赤狼咬定你撒谎就行了,我们队的人说啥都能是包庇你,哪怕你让医院出个手伤证明,别人也能说是欧家一手遮天造的假,服吗?”

    “可以,服气,”邢熠虽然还没打算直接把这事扯到粉丝面前去,但多少还是有点无奈的:“都到这时候了,确实是怎么洗都不能白回去了。”

    然而,一边昏昏沉沉的萧存却突然含着半口肉开口了:“……谁说的。”

    邢熠诧异地转头看他一眼,完全不信:“你不会还能有办法吧,小冰块?”

    “唔。”萧存嚼着东西,腮帮鼓鼓都面无表情,声音也有些模糊:“你把手从我屁股上拿开,我就告诉你。”

    邢熠这才注意到自己无意识的猥/亵动作,于是赶紧赔礼道歉缩回爪子,正尴尬地笑着,萧存就如约继续道:“很简单,只要我们春季赛结束后晋升到LPL,然后把比赛打好,到时候大家就更愿意相信你说的了,你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说,他们都会认为叶青城发的贴就是真的——本来这个圈就是成绩说话,战绩改变印象。”

    池炀先恍然大悟,在旁起哄说“对啊辣鸡打野,等爸爸再练出来两个英雄,带你杀回LPL血洗赤狼复仇还不简单”——他眉目张扬,然而邢熠虽是笑得很温柔地望了他一会儿,却仍拍了拍他肩膀:“说真的,爸怕你上了LPL会哭。”

    “儿子别说话,”池炀扬起下巴:“我以前就是懒了点从来不认真训练而已,最近开启封印后还不是无敌。”

    邢熠其实也心知肚明这家伙天赋的确不错,玩命训练起来效果不会差,只要心态成熟点,去LPL磨练一下或许还能进步,但在沉默一阵后,他还是只能对他轻轻笑了笑:“……有些话其实我也对于星远说过,你就没想过,自己倒是能打——但以超然和你世哥的年龄风格,如果打上了LPL,还能坚持多久?”

    餐厅的暖光照在池炀脸上,果不其然让他的表情定格了两秒,邢熠暗暗扫一眼萧存同样停下的筷子,渐渐地笑得有些不轻松了:“欧越也许并不会主动换队员,毕竟他这么久才把我买来,可能多半也是因为苏鸣萌生了退意,但等你们真的上了高强度的联赛、有了更强烈的胜负心,到时候兄弟还是不是兄弟,那就不知道了。”

    邢熠很清楚面色立刻严肃下来的池炀会马上反驳自己,果然,对方一下就情绪激动,说:“……你不准背后说季超然和世哥!”

    “我就偏要说,弄死我?”邢熠却无所谓:“不是背后说,只是他俩刚好不在,行吗?当面我也跟超然谈过,咸鱼ADC都那么努力了,他作为队长多少也收敛点,不然你以为他最近怎么出去得少了?其实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俩心思完全不在比赛上,哪天上了LPL万一被人虐得找不到北怎么办——尤其是你们下路双人,到时候你别说叫他世哥了,不跟他绝交我就敬你俩是真兄弟。”

    池炀明显被他弄得又气又委屈,憋着一脸不开心半天没说出话,萧存小声劝了句“你别吓着他”,但邢熠起了话茬后,却铁了心要跟他谈谈似的只笑:“傻逼富二代队里的人就是没人管也不知道人间疾苦啊,这能算什么,前年的天奥不就是你们LSPL的冠军?打上LPL后战队直接把名额卖给更有钱的老板,权衡之下所有队员没两个月就被全换,世上没有几个人能记得住次级联赛选手的名字——梦想?打得不够好,连做梦的资格都没有。”

    池炀没反驳,只开始低头抠手机防爆膜不说话,萧存CAO碎了心推推邢熠让他别跟池炀说这些,邢熠却死皮赖脸,继续后仰靠在萧存肩膀上对池炀道:“所以不论是你还是于星远,都得想明白,自己在电竞这条千军万马走钢丝的路上追求的到底是胜利,还是一定要跟几个特定的队友一起胜利,想明白了,就是真的成熟了,到时候要是打上了LPL,也不会觉得太迷茫。”

    而这一次,池炀倒犹豫再三,终于说话了:“……我真的会跟世哥闹矛盾吗?”

    邢熠从没在这个ADC嘴里听过这么软弱的语气,却还是依然不心软,说:“拜个佛,祈祷老年辅助像这些天一样持续回光返照,或者你每次输完比赛给自己打点镇定剂,那问题就不大。”

    “……我才不会那样,我脾气最好!”池炀终于被他逼急了,视线里大写着“不想理你”就马上移开,但邢熠却直起身,很快就抬起右手搁在他面前的桌上,说:“不止他俩,还有我——这只手什么时候报废连我自己都不清楚,也许不知道何时起这支队就只剩你和小存了,明白吗?”

    池炀一愣抬头望向他,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邢熠也对视着那双眼睛,显然对方根本无法想象他话里的场景,于是几秒后他就一个不忍心,还是低头闭了闭眼:“……算了,我好像太悲观了最近。”

    “谁他妈管你悲不悲观!”可很快池炀却突然提高了音量:“反正——反正你说的都不会发生!大不了我一个人caryy全场带你们玩!世界第一ADC的队友谁都不准退役!”

    “……我的哥,”邢熠被这理直气壮弄得一下笑出声,还用手肘碰了碰萧存:“听见没小存,世界第一ADC居然在LSPL炸鱼,以后咱俩都得放尊敬点。”

    萧存面不改色,答了一句“还是银河第一ADC吧,跟你匹配”,池炀再厚的脸皮也还是红了红,吞吞吐吐辩解说“未来的还不行吗!”,但邢熠却趴在桌边对他笑了笑,慢慢对他说:“我的手腕有时候是真的挺疼,carry过那么多场比赛,杀人如麻不浪会死,现在也只能没出息地打个预防针,洗白自己也好,战胜赤狼也罢,靠我自己一个人也许是不行的——”

    池炀本就被邢熠脸上的笑容弄得一怔一怔的,而从来自信到装逼的对方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更是让他完全停滞了思考,而且没过多久,邢熠还继续道:“你不是挺多黑我的账号吗,全部黑转粉,说服力比一般粉丝更强,上论坛帮我说话去,至少别让那个自称流火粉丝的人瞎JB带的节奏又成真。”

    池炀一下回过神来,嗫嚅了一句“我在弄了好吧”却不敢讲自己发了些什么内容,不过邢熠早已心知肚明,于是笑得挺开心地回答:“那行,这波算你黑我那么久欠我的,要是风向拉不回来——”

    池炀一惊,本能地以为他要提绝交,然而邢熠却留下一句“那我就肛哭你”,很快就先去医务室了。

    餐厅里萧存吃完了最后一口饭,池炀半天才回过神一惊一乍地说“邢熠今天吃错药了吗居然也会找我帮忙??”,但萧存却很冷静,只回答:“……行了,水军头子,赶紧做事,我可不想再看到他哭了。”

    “好好好,你也就能欺压我,”池炀一边妥协,一边嘲讽:“现在除了你还有谁能把他弄哭啊,中午我一从隔壁出来就看到他眼睛有点肿,不都是因为你凶他了吗,反正我看了都觉得他可怜,被你逼得那么委屈还要给你道歉,人渣。”


    “……”萧存脑袋上一连串省略号,非常疑惑:“你什么时候跟他变一条阵线了。”

    可是池炀却厚着脸皮答了句“我什么时候不跟我的红尘大神一条阵线了吗”,然后便在萧存震惊“你的红尘大神??”时迅速地跑了。

    不过池炀说得其实也有点道理,萧存回想自己确实语气凶了点,气势逼人了点,还拿邢熠从小的成长经历说事,虽然邢熠算是已经用哭声狠狠报复了他,但那天他还是在每次接水的时候都走到邢熠身边摸摸他逗他回头朝自己笑,还拿出了自己隐瞒多年的论坛id说,我也帮你说句话好了。

    ——至于“灰烬爱红尘”这个跟方钟炎的id异曲同工的名字被邢熠嘲笑了多久,就另说了。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邢熠也望着手机,忐忑地等着哪天叶青城来找自己,然而对方却在各种流言蜚语中完全没了动静,还依然拒绝他的双排邀请,依然在比赛上carry一场爆炸一场,状态就像云霄飞车,只不过现在,他已经一句话不交流只打自己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自己之前那个帖子所说那样要做个“毒瘤”——所有粉丝看赤狼的比赛都得准备点速效救心丸,大半个月过去了,邢熠才再次收到了叶青城的消息,而这一次屏幕上的白底黑字,也依然句句清晰——

    [我其实还是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战队从来就没挽留过你还故意跟我和粉丝卖惨]

    [或者我根本不敢想,不敢知道为什么]

    [我强迫自己仔细想,想了很多东西,甚至觉得你可能根本连离开战队都不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