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苦笑着自黑暗中显现。这次他的确没有想要偷听,准确点说，他甚至非常后悔自己的贸然出现。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赫尔南似乎并没像他想象的那样恼羞成怒。这反而令路西法有点儿不是滋味,他的笑容掩饰不住的透出了尴尬,并下意识就拍了拍赫尔南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动作放在往常大概率会招来一记热视线,但此次赫尔南却默许了他的行为。这越发令路西法感到心虚难安——实话实说,他自己也很惊讶他竟会对伤害赫尔南这件事感到心虚——恶魔清了清嗓子,向有些不快的神奇女侠点头示意后便低低出声：
“我答应了那个亡灵,我和他做了个交易。”
这位英俊的魔鬼羞怯的眨了眨眼。他很少在赫尔南面前表现的如此弱势。放在以往赫尔南一定会出言讥讽，但此时他却根本没有心情。赫尔南凝视着路西法，等待着他的下文。
地狱之主忍不住再次清了清嗓子。他脸上的笑简直都有些谄媚了。
其实他与洛基的交易内容并不十分难以达成，只要路西法想,他当然能通过暂停时间来帮助对方。但这回恶魔却并未如此任性的一意孤行。他其实相当清楚——至少比卢卡斯清楚的多——他很清楚赫尔南此时的心情。那种挫败、那种疲惫……
如果他们还没‘和好’,那他大可在此时嘲笑超人一番，再直接不给对方面子的完成他与洛基的交易。然而,他毕竟也是赫尔南的朋友。
哎,可惜对超人来说，他一直算不上是个称职的朋友。
“那个鬼魂，我答应会送他回到他自己的世界。为了能让他通过那道裂缝，我帮他补完了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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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人怎么可能答应这种请求？他冰冷的目光好似下一秒就要彻底失望。而这世界上，哪怕是超人的敌人，都很少有人敢于面对一个失望的超人。
……不过路西法怎么可能没为这一切准备一个合适的答案？他温柔的好似不是那个尖锐自大又任性的堕天使，但他给出的理由却又那么的合情合理、黑暗堕落。
他残忍到连身为战士的贝卡都忍不住挑高了眉。然而恶魔总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简直就像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贝卡不自觉的捏紧了拳头。女神的眼神非常复杂。“而考虑到他背后还站着那位神明……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喜欢被利用，不喜欢□□控。”
超人望着路西法消失的方向半晌没再出声。过了一会儿但却又突然失笑。那种独特的讽刺神色重新出现在他脸上，赫尔南摇了摇头,扭头温柔的看向神奇女侠：
“不，相信我吧,亲爱的。”这个氪星遗孤的眼神温和，表情却异常冷酷。“相信我吧，”
“除了我们，没人真正希望活下来的是卢卡斯。”
赫尔南的语气轻飘飘的。
“那位恐怕更想见到两败俱伤，或达克赛德直接在谁身上复活……如今的这种局面，才最让那位高高在上的神大人感到头疼。”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因为贝卡实在无话可说。她生来便厌恶被-操纵、被注视，她的反抗精神可能比赫尔纳还更强烈，也因此，她远比超人更懂蛰伏。或许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她真的能成为那个不受操控的存在。但此时，她也终究只能一言不发。
两天后
“你真的不想回去么？我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
柯克的声音好似永远都是如此的平稳而虚弱。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这句话的不对，而那位听众又是那样的敏感，于是吸血鬼蝙蝠侠赶忙补上了下一句：
“我的意思的，我实在不觉得我适合和任何普通人类待在一起。我是真的需要吸血，你明白的。”
柯克说完自己都想叹气。但他最近叹气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过于充实的守卫工作和对那个‘时空机器’的研究简直足以令一般学者过劳死…好在他早就不是什么一般学者了，他是嗜血残暴的蝙蝠侠。
但很明显，他面前的孩子并不这样认为。
穿着崭新红色卫衣（来自柯克工资），嚼着爆米花（来自柯克办公室旁的厨房）的杰森·托德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他丝毫都不拘谨，丝毫都不恐惧，态度自然的仿佛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
“不。我不回去。你当然不会照顾人，你甚至都不会照顾你自己。”男孩儿放肆又严肃的说着。“所以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
然后他眼珠一转，理所当然似的直视柯克血红的双眼：
“我觉得有我提醒你什么时候适当补充一下血液也不是件坏事。而且我回去又能回到哪里呢？街边么？我的哥谭可没有蝙蝠侠。”
柯克面无表情，无言以对。他的心情实在非常复杂。这些天的相处令他再次深切的感受到了自己是多么的不擅长与人相处——尽管杰森总是强调是他不好对付，但柯克并不觉得杰森和其他孩子有什么不同。
……最大的不同，可能是由于杰森来自异世界，所以对他其实是个吸血怪物这件事没什么认知这件事吧。这的确让柯克很自在，甚至有些感动。但也增加了这孩子被饥饿的他所袭击的概率，令蝙蝠侠始终都很不安。
“……”他再次张了张嘴，但最后竟然不知道能说点儿什么。柯克一直都是个很好说话、很温柔、也很有原则的人。但光看他社交圈中阿尔法男性（此处不是ABO设定）的占比就能明白，他实在不喜欢帮人做决定。
“如果你后悔了的话，这件事就会变得非常麻烦。”因此他也只能再、再、再次向杰森重申。“启动这机器的费用相当昂贵，赫尔南恐怕会要求你先打工赚到足够的钱才会帮你开启。”
这严肃极了的威胁令杰森·托德露出了个假惺惺的露齿笑。这个街边长大的野孩子并不会把‘我吃定你了’说出口，只是看似乖巧的点了点头。这时的他只是为这边这个世界的‘精彩’程度和这好说话到莫名其妙的大人而希望留下。
但在很久以后的未来，成为了第二位哥谭义警的杰森重新回想这一刻时，却依旧没有一丝的后悔。
……
“怎么了？BAT？”
超人的呼唤令他收回了凝视走廊方向的视线。蝙蝠侠扭头望向自己右手边这年轻的、尚未遭遇背叛、还未体验真正挫折与痛苦的克拉克·肯特。他没有说话，他不会、永远都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为何他总是凝视着那个孩子，总是无法不看杰森·托德。
“没什么。”他的回答简单至极，语气也依旧拒人于千里外。“所以你已经准备好了么，超人？去一个你并不是那么受欢迎的世界。”
这句话充满了令人不快的讽刺意味。卡尔·艾尔为此皱了皱眉，但依旧没有发作。他的目光依旧清澈，神色中甚至还带着点儿奇妙的包容。
这让蝙蝠侠感到有些好笑。他并不是有意嘲讽卡尔或赫尔南，因为那毫无意义。但此时的他的确非常不快。毕竟——
“其实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意义。起码我看不出来这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事到临头他都依旧直言不讳。蝙蝠侠自己都分辨不清，他是不是真的有意，有那么哪怕一点儿的意，是不希望这两个都还年轻的超人直面那个被残酷现实摧毁而化身残酷代言人的自己？或者，他还是希望能由他亲手解决克拉克？
他不知道。但也不在乎了。他必须回去，尽快回去。讨价还价也只是在浪费时间。
蝙蝠侠迷了眯眼睛，他清楚卡尔·艾尔是打定主意不和他‘争吵’了。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对方就从没赢过。他无奈的露出了一个冷笑，摇了摇头。
“好吧。既然你们打定主意长长见识，看看传说中的负面典型……我似乎也拦不住你们。”
黑暗骑士边说边冷冷的向刚刚走进门内的赫尔南望去。佐德之子的表情非常平静，平静而不可动摇。蝙蝠侠瞪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接着这个世界的布鲁斯·韦恩就超过了超人，若无其事拍了拍手：
“之前的实验中我们就已经确定过了，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再说一次……”
赫尔南没再听布鲁斯那一套‘穿梭只能定点传输，你们带着仪器也只能回到自己的世界，要想去别地平行宇宙只能和那个宇宙的人仪器穿梭’的理论。他看了眼既紧张又难掩兴奋的卡尔，情不自禁的皱紧了眉。
他自称对那个发狂的超人并不感兴趣，一起穿梭只是为了把非常想见见那个自己的卡尔带回来……但他怎么可能真的毫无兴趣？一起跟去也是希望能直接帮这个坏脾气的蝙蝠侠解决一切问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布鲁斯没再和另一个自己交谈。他知道对方曾又回过一次韦恩庄园，但他并没询问父母他都说了些什么……或许有一天他会想问的，但也可能他永远都不需要知道。
“那么，准备了。3、2、”
小韦恩先生非常冷静。他公事公办的要求两位超人与一位蝙蝠侠一同站进穿梭点内。他的肩膀莫名的有些僵硬，心跳的声音似乎也越来越大了。布鲁斯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下意识的又看了那个纯黑的身影一眼-
对方似乎是朝他点了下头。布鲁斯并不确定。他还是如约按下了那个按钮，但却没能把最后的倒数说出声来。
瞬间，三人一起消失了。
……
“你看上去很紧张。”以崭新纳米战衣全副武装的钢铁侠出声调侃。“说真的，你比我还更像是要用这个玩意儿的人。怎么了？布鲁斯？”
布鲁斯缓了5-6秒才终于回过神来。他的表情带着点儿掩饰不住的悲伤与奇妙的惊慌。年轻的韦恩先生试了两次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没、没什么……数据都很正常。我很怕把他们三个弄丢了。”
他的掩饰实在算不上高明，毕竟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但还好面前的英雄也并不打算追根究底。
“……话说回来，托尼没来送你么？…嘶，抱歉-”
小韦恩先生瞬间就察觉到自己这话简直多嘴，但钢铁侠却有点儿被他逗笑了。托尼·斯塔克摆了摆手，大步上前给了这年轻人一个大大的拥抱：
“哦没什么，别这样。我和他说他过来我可能会很紧张。所以，你懂的。”
这个拥抱非常真诚也非常短暂。毕竟斯塔克先生说到底也并不习惯和人亲密接触。接着他俏皮的耸了下肩。
“而且我猜他还挺想我赶快走掉的，毕竟‘钢铁侠’可是个好称号~”
布鲁斯为这句话的含义怔了一下。但下一秒他却有感觉到了哪里不对。生性敏感的小韦恩微微皱了下眉，他短暂的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别这样，你搞得好像生死离别似的。”布鲁斯本能的感觉刚刚的拥抱就很不正常。
“我能记录下来你们各自宇宙所在的坐标，如果能对天启星上的空间技术进行升级，或许不需要‘漏洞’也能进行穿梭……”
托尼·斯塔克脸上的笑容并未有一丝改变，他甚至还点了点头。其实他只在乎这次穿梭是不是会穿梭到他离开原本世界的那个节点，那个他必须做出选择、必须献出自己改写一些的节点。
而经过他的反复确认，他得到的答案是“会”。这就足够了……剩下的事并不需要他来考虑。他只要回去，他必须回去。
布鲁斯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但他和面前异世界英雄的关系却还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年轻人迅速的调整好了面前的设备，微微皱着眉头看着钢铁侠站到了仪器的中心。
钢铁侠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不知为何，这种场景实在令人很难出声道别，布鲁斯最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准备-”
……
…………
“3，2，1”
下一个瞬间，钢铁侠也消失了。
布鲁斯的心情复杂而莫名沉重。他抬头看了看监控的方向，接着神奇女侠的声音就从音箱中传来：
“没有异常，一切都很顺利，布鲁斯。”
女人的声线非常温柔，贝卡在昨天刚得知他和卢卡斯那‘可爱的恋情’。但年轻的韦恩先生依旧感到疑惑。不过他的诸多疑问都将在傍晚时分被某人一一解答。
而现在……
现在，世界线ONE
这是条既不黑也不窄的巷子，面前本该相当热闹的街道空无一人。初冬的冷风将超人与蝙蝠侠的披风一起吹了起来。
这里的空气并无任何特殊的味道，四周也并没什么暴徒。几人眼前的街道除了不够热闹以外完全正常。几乎同时的，赫尔南和卡尔都要以为他们来错了地方。这里仿佛根本不存在他们想象中的那些混乱暴力与绝望，这里看上去和他们的世界没有任何不同。
这两位氪星之子都未意识到这才是最令人可怖的黑色幽默。他们疑惑的对视一眼，随即看向了那抬头确认着什么的蝙蝠侠。
黑披风的英雄没理他们。这加深了赫尔南与卡尔的疑惑……但下一秒，两位超人便不约而同的一起望向了面前时代广场的大屏幕。
两人的表情同样充满了惊愕，拥有着超级听力的他们都下意识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因为屏幕上那面无表情的新闻主播正出奇平静的播报着：
“正义联盟主张下更改的宪法将在下个月开始施行”。
赫尔南与卡尔的脸色变得极其微妙。而融入了这熟悉夜色中的蝙蝠侠却只在这时露出了个没有笑意的微笑。
这位超人的前搭档、前伙伴、前儿子的教父——黑暗骑士瞪视着斜上方的监视器。他并不清楚那里有没有坐着某个超人的拥趸，但他也的确并不非常在乎。
接着蝙蝠侠又看了看那张被投射在大屏幕上的，属于他宿敌，他挚友的面孔。
然后，男人平静无比的向两位客人介绍：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欢迎来到，这个没人希望它发生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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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线TWO
写了，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