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郑屠户上堂,不但不应,还说连买猪头之事也没有。

  包拯看看书生,又看看郑屠户,问他道:“那个包头用的布是你的么?”

  屠户说:“布是三天前韩瑞龙借去的,没想到他包了人头,嫁祸给我!”

  程月兰一旁看了来龙去脉,又见那书生双手轻轻无力,怎么能拿得起凶器杀人,还这样一刀砍下头来?不由得可怜起这个年幼的书生来。

  展昭这里对比这堂上两人,明显感到那个屠户才像举刀行凶之人,待要说话,只听白玉堂一旁早忍不住了道:“大人,我倒是觉得这屠户黑心黑脸,像是杀人祸害之人。”

  包拯道:“韩瑞龙,你既然没有证据,这屠户却有人证,只得先将你压入牢中。念你是读书之人,免去刑法!”

  接着退堂收监不提。

  二日,韩瑞龙之母韩文氏呈上证词,击鼓鸣冤。

  包拯一行人又升堂入座,叫带人犯。

  只见韩瑞龙满面泪痕,战战兢兢,跪倒堂前。

  包拯问道:“韩瑞龙,你因何谋杀人命?”

  韩瑞龙眼泪涟涟道:“只因小人在郑屠铺买猪头,忘带篮子,是他用垫布包好递给小人,没想到闹出这场官司。”

  包拯道:“你买猪头遇见巡逻之人是什么时候?”

  韩瑞龙道:“天尚未亮。”

  包拯听了,不禁大怒,道:“天未亮你就去买猪头?为什么?快说!”

  韩瑞龙满心委屈,有些不甘,到了此时,又不能不说,便道:“那一日晚,我在灯下念书,看见帘子一动,有人进入房屋,葱绿衣衿,大红朱履,我连忙立起身追去,却只见我母亲在灯下做针线。我怕有贼藏在暗处,又不敢声张,恐怕母亲害怕,一夜也未合眼。到了第二日晚,初更之后,一时恍惚,又看见帘子一动,仍是那朱履绿衫之人,进入屋内。我连忙赶至屋中,看到床下土高起许多,将浮土扒开,却露出一只箱子,里面满是黄金。母亲说不要,但我一时贪念,加上家里拮据,劝母亲收下,母亲说要用牲口祭奠之后再用,我便瞒着母亲,早早出去买牲口祭奠。来到屠户这里买猪头,他便拿了给我,我也没仔细看,待到巡逻人问我时,打开一看竟是一个血淋淋的蓬发女人头!”说着放声大哭道:“求大人超生草命。”

  包拯暗暗点头道:“这小孩子家贫,贪财心胜。看此光景,必无谋害人命之事。”便吩咐带下去。

  又对白玉堂道:“白玉堂,你带人到韩瑞龙家检验板箱,务必要搜查明白。”

  白玉堂满身活力,正待发作,朗声应道,人已出府而去。

  这里包拯又将郑屠户带出,见他凶眉恶眼,知是不良之辈。

  问他时,与之前所说完全相同。

  包拯大怒,叫赵虎狠狠打了他二十个嘴巴,又责了三十大板。

  好恶贼,一言不发,真能挺刑。

  包拯只得吩咐左右带下去。

  只见白玉堂兴冲冲回来,奔上堂来,禀道:“玉堂奉命前去韩瑞龙家验看板箱,打开看时,里面虽是金银,却是冥资纸锭。又往下翻,谁知有一无头死尸,但是个男子。”

  包拯问道:“可验明是何物所伤?”

  一句话把个白玉堂问住了,只得禀道:“玉堂见是无头之尸,还没验是何物所伤。”

  包拯微怒,道:“既然去查验,为何不验明白?”

  白玉堂也没什么可辩解,只得站在那里。

  “大人,让学生和白玉堂再去瞧瞧吧。”公孙策轻轻笑道。

  包拯点头,“也好。”

  白玉堂便随公孙策退出,暗道:“好一位厉害包大人,果然不是一般腐朽之辈,以后定要好好用心了。”

  这里包拯转过头去,问展昭道:“展侍卫,你怎么看?”

  展昭凛凛一抱拳,道:“回大人,属下以为这书生恐不是凶手,而这女人头和男死尸却有蹊跷。”

  包拯捻须点头,道:“有何蹊跷?”

  展昭道:“属下惭愧,还未想得明白。”

  包拯又点点头,突然瞥见程月兰在一旁一双秀目上下打转,清灵似有谋略,便道:“程岳以为如何?”

  程月兰一听提到自己,吃了一惊,少不得答道:“大人,卑职斗胆,以为若真如展大人所言,则这韩瑞龙的住所应该有些问题,说不定是租赁的。”

  包拯一听,拍案而起,道:“小程果然灵慧,展侍卫,你可要好好教导他。”

  展昭拱手接命,又冲着程月兰赞许地笑笑,如玉而雅,如璞而纯,一时让她红了脸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