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湖镇的人类暂时寄居在河谷城旧址的教堂里,精灵返回驻地休整一日,矮人们也进入城堡着手修理残损的家园。

下山时,索林甚至开始琢磨孤山大批黄金的去向问题——不给人类顶多被扣赖账恶名,如果对Thranduil也一毛不拔……那个救了他的精灵王绝对敢翻脸不认人,点兵直接杀进城堡。

分多少出去呢?既不丢长须矮人的脸,又不会太心疼。

事实是,现在想这个太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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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Thranduil不愿承认,但瑞文戴尔领主大人的判断不无道理——他的身体还没恢复到足以支撑高强度的作战。随着局势好转,紧绷的神经稍有松懈,疲惫便如潮水一波一波涌向他。

冷。

即使这样的天气,精灵也不该冷到难以抑制的发抖。

渡鸦岭山脚,费伦返回国王身边,敏锐察觉到他略显虚浮的脚步和粗重些的呼吸。

“陛下?”

Thranduil摆手,闭了闭灼热酸刺的眼睛。后背的撞击伤在一次次用力挥刀后痛楚愈发鲜明,胸膛里火热的心脏砰砰剧烈跳动,揪得心口一阵一阵闷痛,不太剧烈,但绵长恼人极耗体力。

情况似乎比他估计的严重些。好在已经控制住战场,后续不需要太费心,等下回驻地找来医官看看就好。

他低呼口气,重振精神睁开眼睛:“伤亡怎样?”

费伦垂首:“还在统计,初步预计战损约有……三分之一。”

不时有战士或抬或扶着族人经过,Thranduil一一收进眼底。大战接近尾声,一个个曾经鲜活于林间的珍贵生命,洒尽热血,化为黑白剪影的寥寥数笔,终究凝结成国王书案上的一纸战报而已。

战损,冰冷到毫无感情的字眼。只有置身惨烈生死场,踏过同族鲜血染透的陌生土地,风中浓厚血腥气冲入鼻腔,惨胜的悲怆与无力才真真切切直击心底。

生而为王,他早该熟悉这一切。熟悉到视而不见的冷漠,才是属于合格君主的素养。

还会感到心痛和悲伤,一定是他做的不够好。

“费伦,传我军令,穷寇莫追,尽快驱逐残敌,安顿伤员,统计阵亡名……”

余光扫过战场,Thranduil话说一半猛地顿住。费伦回头,顺着国王的视线向北方望去,正好与四下张望的红发女精灵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