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怕!

可是,身后源源微光,如有芒刺在背。他早已无路可退——

来吧!人在,剑在,今儿要让你再向前一步,除非我埃尔隆德魂归神殿与我王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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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暴雨,天边滚下来的炸雷一个接一个。

兽人的惨叫由密集转为零星,充斥整座森林的戒灵特有的刺耳音波压制,也不知何时悄然散去。

密林褪去潮水喧哗,仿佛一夕耗尽了生机,徒留死寂。

放眼望去,雨幕斜飞,尸横遍野。

光亮熄灭,骤然脱力,眼前早就黑蒙蒙一片,戎装的精灵王虚握权杖踉跄后仰,背上硬邦邦的被什么架住。

陛下,黑妖蛾子可说了,回来削我角,您忍心?

国王想笑,连牵嘴角的力气也用尽了。他敢削你角,你就拔他毛,我准了。

摔倒泥水里的前一刻,被揽进一个又凉又硬的怀抱。紧接着心口炸开烧着了似的一阵激痛,直痛得下意识蜷缩身体微微发抖,实在熬不住歪头吐了几口,眼前却豁然亮了。只见隔壁家领主本来挺俊的一张脸,皱成包子了。

看几千年,到现在都快看不清了,还是顺眼没觉得腻歪。

埃尔,你说有事要说.......是这事吧?

眼见着他家瑟兰脱力软倒他怀里,煞白侧脸贴他战甲胸口位置,呛出口的鲜血顺惨白无色唇角蜿蜒而下,染了一大片,气息凌乱发抖和着雨声几不可闻。领主脸上的水混着倾盆大雨淌到嘴角,渗进去,舌尖散不出去的苦。

恍惚当年,联盟之战,至高王新丧,彼时挚友时不时来营地陪他解闷。等他回过神来重振斗志,还是王子的精灵王翻手把刀尖顶他战甲外心口,笑面灿烂过阳春,暖得发亮,足以消融冬日连天飞雪。

传令官大人,等我们赢了,你请我喝酒!

彼时的神采飞扬,此时的力竭奄奄。

领主几乎控制不住声音里的哽咽颤抖,眼眶酸疼发烫,偏偏出口的嗓音化骨温柔,上千年从没有过的软溺、顺服:差不多吧,瑟兰,你怎么说?

勉强牵了牵嘴角,却带累更多殷红鲜血汩汩而出。亮比夜星的眸光渐渐涣散,整个世界随之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