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耽美小说>【光切】Story of O>第五章 05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源赖光在玄关处褪下了风衣,将其挂上衣架,鬼切额外多看了一眼同样悬挂在衣架上的藏青色羊绒大衣,不禁想到九个小时之前的自己,正是尾随O才得以进入源赖光的私人领地,彼时的他做贼心虚,看到源赖光的衣物都会觉得歉疚,但此时此刻,衣服那是那件,心境却大不相同,他不仅踌躇满志,甚至于自信膨胀,因为按照O的说法,“我老公的房间,我想进就进!”

  趁源赖光背对自己,抬手解开银色的袖扣,将袖口卷至手肘下方,露出线条精干的白皙前臂,鬼切将肩上的邮差包丢至衣架下,三两步就冲向源赖光,小炮弹般“咚”地撞上源赖光瘦削的后背,连鼻头都磕红了。但他顾不得鼻尖的酸痛,伸出双手就紧紧环住源赖光的后腰,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和我结婚吧,源赖光先生!明日周六结婚登记处十点开门请与我一起去签字签完字你就是我的合法丈夫了!”

  他这种求婚方式在心智正常的人看来,都会被归类为“惊吓”,但源赖光硬是仗着超强的情绪管控能力稳住了表情,脑海中流星雨般的问号也只倾泻了三秒。“……你喝酒了?”源赖光用海军卷法一丝不苟地整理了双袖的褶皱,这才略微侧身,用鹰般的赤瞳认真观察鬼切的五官神态,同时探出手指,在鬼切的唇边一掠,收回后置于鼻下,轻轻嗅了嗅,垂指后缓声道:“并没有酒味啊,鬼切……可你没喝醉,为何提求婚?我一直认为你是那种,喝醉了才敢像威胁抢劫似地求婚,顺便把啤酒罐拉环误认为是戒指的小朋友。”

  “小朋友”鬼切:“……”

  鬼切的内心:靠!这说的不就是O吗。你老公哦不对是我老公也太了解你——呃,我了。

  被戏谑了一把的学生磨了磨牙,他一不做二不休地绕到源赖光身前,踮脚就捧住高挑男子的脸颊,将他的薄唇拽向自己,使出O传授的必杀绝技:“想不到说什么就别说话,亲他!”

  可惜源赖光只不过抬起左手食指与中指一挡,他就亲上了那对手指的指腹而非那瓣唇,踮脚索吻的图谋也无疾而终。“今年的四月一日已过,距离明年的四月一日则还有五个月。鬼切,你最好解释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源赖光利落地绕过满脸通红的大学生,在外间的会客厅寻了一把扶手椅落座。他甚至没有打开通往客厅、调理台、书房及卧室的门,会客厅的灯光也如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充满了公事公办的冷淡意味。这种种迹象都表明,他一点都没有邀请鬼切深入他的私人空间的意思,也压根未把鬼切的求婚当真。

  “现在是二十一点一刻,小朋友应该回家休息了。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说,大可现在下楼,金时恰好在附近有个约会,我让他绕行双子塔,捎你一程。”源赖光的坐姿非常端正,微笑也恰到好处,但他屈起了左手食指,轻轻敲击木质扶手,仿佛在倒数计时,思考着鬼切若不配合的备选方案。

  他仿佛将看着长大的男孩视为无足轻重的商业伙伴,抑或可以随手签张支票就哄走的笨嘴说客,那拒人千里之外的礼貌态度令鬼切无名火起,本性莽撞易怒的大学生握紧双拳就喝道:“我当然还有话说,我不走!我的话仍是那句,就算你再回避,也是那句!‘和我结婚吧,源赖光先生!’请你回答我,答应我,先生。”

  然而,在鬼切话音落地的瞬间,源赖光便发出不屑的嗤笑,打破了他彬彬有礼的绅士假面——又或是立刻换上了另一张新的面具。只听他傲慢道:“理由呢,鬼切?成年人讲求实际,而我只听到一只小狗在对着空气吵闹。我完全看不见与你结婚的理由,就像你根本无法凭借你的欲望之火点燃我的烟。”

  他笑看鬼切被烫伤般摘下了左耳上夹着的香烟,就像小狗被镜中大猫的倒影吓了一跳。他那缓缓流动的男低音犹如提琴的夜曲,但说话的语调却十足恶劣,仿佛《黑色星期五》的禁忌前奏:“即便采取最古老而传统、完全脱离现实的说法,‘婚姻基于爱情’,你真的认为我对你有爱情吗,鬼切?事前提醒,如果你回答‘是’,口说无凭,用实物证明给我看。你只有三次机会,十分钟,过期不候。若你无法令我满意,我会让保安‘请’你离开。”

  源赖光说罢便在手机上设好了倒计时,将手机休眠后放置于扶手椅旁的茶几。他朝鬼切轻笑道:“开始吧,抓紧时间,小朋友。”

  他双腿交叠,将修长优美的双手置于木质扶手之上,如君王般居高临下,好整以暇地望向鬼切,但鬼切却由他说出的“抓紧时间”想到了O所反复强调的“抓紧时间”,更进一步想到了O若有所思提及的:“你觉得,在五年后与我结婚,也是他计划的一环吗?那一天,他非常奇怪地同意跟我一起去大江山酒吧……我在向他求婚的时候完全喝醉了,据星熊说,我拔下啤酒罐的拉环就往他无名指上套……但他竟然答应了我。”

  鬼切的意识在刹那飘忽,又于刹那钻回脑尖,他忽如醍醐灌顶,看穿了他丈夫在心灵储物间陈列上千面具的真相——最不承认爱情的人,恰是爱情最忠诚的信徒。

  “赖光先生,你当然很爱我。让我证明给你看。”鬼切走向源赖光所在的扶手椅,厚着脸皮坐上他的大腿,用左手扣住他的右腕,右手则朝旁伸出,抄过茶几上的黑色手机,摁亮手机的锁定界面——是一张圆形时钟的动态壁纸,再摁一下home键——背景的圆形时钟消隐为一个圆(O),六个小方框在屏幕正中同时浮现,而屏幕上方则显现一行小字:“I am locked.”

  显然,那六个小方框就是输入开机密码的位置,同时暗示了密码的位数:六位。

  “赖光先生,你一定知道晴明是我的校外导师,也和酒吞他们熟悉,不时就光顾大江山酒吧。”鬼切突然没头没尾地开口,表情紧绷而严肃,但眼底浸满了年轻气盛的自信之光,“晴明酒量好,嘴严,但喝高了总会多说两句。有一次,他告诉我,他曾尝试破译先生您的开机密码,第一反应便是我的名字——‘Onikiri’。但密码的位数是六位,我名字则是七位,两者的位数对不上。”

  “我……曾为此失落过几天。”鬼切含蓄地承认了暗恋之情,但源赖光冷漠的容色并无松动,于是大学生一鼓作气道:“但现在,当我真的拿到了您的手机,我能猜出谜底了。为何您特意用圆形时钟的锁屏壁纸,源赖光先生?您的手机本身就会显示24小时制的时间,您有必要看两个同样的时间吗。”

  鬼切翻转手中的移动设备,让面前的源赖光也能看清他在六个方框中输入了什么:n—i—k—i—r—i。

  “你没有必要看两个时间,所以你只是中意于时钟的形状——圆形,‘O’。”

  “这个时钟补足了我的名字的首字母,所以你的开机密码,是‘Onikiri’。”

  在鬼切键入第三个“i”的瞬间,锁定屏幕从上到下显现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欢喜的大学生笑着念出了那句话:“I am locked On—ikiri。我就是打开你的心的钥匙吗,源赖光先生?如果我不仅能记录你的时间,还能锁住你,你再拒绝我,我就要把钥匙吞掉再嚼碎了。”

  鬼切摇晃指间的手机,因得意而眉眼飞扬,似乎连泪痣都在快活地闪耀,但源赖光微蹙眉峰,冷漠的语气犹似经年不化的寒霜:“哼,偶尔倒是很机灵,小朋友。但是,你的名字并非强有力的决定性证据,因为我随时可以换掉锁屏壁纸和开机密码。你怎能保证我不是心血潮来,随手就用了你的名字?我就这么说吧,也许我用你的名字做开机密码,只是为了下套,我会在适当时间向你暴露我所谓的‘秘密’,让你这种会为爱情昏头的小傻瓜深陷泥潭,为我所用,成为我一次性的刀与枪。”

  源赖光语气轻蔑,其反诘充满了讽刺与嘲弄,如果鬼切没有得到过O的“剧透”与提醒,肯定会被气得七窍生烟、红了眼眶,他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最终只能满腔怨愤地夺门而出。

  可有了O提供的逆天背书,鬼切对源赖光的战斗力堪称作弊开挂。他朝源赖光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小小的鬼脸,然后动了动早先就搭于源赖光右腕的左手手指,在他未来丈夫的白净肌肤上画了一个象征饭团的小三角。

  他对源赖光笑着说:“博雅是与我同学院的直系师兄,他告诉过我,先生您作为源家的继承人,从小就接受过控制体征的训练,为的就是不在任何场合露怯、暴露真实的内心。”

  “可您刚才,在我揭穿谜底的时候,心跳明显加快。虽然很短暂,您立刻就稳住了脉搏,但还是被我抓到了。为什么训练有素的你,在谈判桌上把对手戏弄得团团转的你,在任何场合说谎都能面不改色的你,会因为我的几句话就心跳加速?源赖光先生,你在我面前,似乎没有对其他人时,那般坚不可摧的强大。如果你将其他人作为猎物,那么我的猎物——是你。”

  鬼切对源赖光笑了笑,那副学自O的神态犹如他未来丈夫的镜像翻转。他见源赖光微抿嘴唇,似乎一时居于下风,便决定趁胜追击,朗声道:“我清楚,三次机会。一,开机密码,二,你的心跳,以及,三——”

  他垂首点触手机屏幕,进入了界面上的邮箱APP,调出了所有的星标邮件——这些不可删除的邮件,构成了收件箱的全部内容,而从第一封信到最后一封信,收件的起止时间,恰是鬼切从十三岁到十五岁,躲在孤儿院熄灯后的被窝中,用翻盖手机给源赖光写电邮的起止时间。

  “我用旧手机给你写了两年的电子邮件,可我没收到哪怕一封回信。我以为你在给我的名片上留下的邮箱地址只是个摆设,又或是你的工作邮箱自动把我的邮件归入了垃圾箱,可我后来一问晴明,还有博雅,我才知道,你给我的名片仅此一张,你给我的邮箱地址,是你的私人邮箱,地址只告诉过我一人。”

  “为什么要与我产生这么多联系,源赖光?你可以一直否认,继续找借口说辞,但我认定的事情,就要坚持到底!”

  “我认定你爱我,你必须和我结婚!你是我的猎物,我绝不允许他人得到你。”

  “假使你今晚不答应我,我也想对你说,我会至死纠缠,你我绝无恩仇相抵的一天。你将永远亏欠我,我会永远如恶鬼般追你偿还,除非——除非你答应我的求婚。”

  鬼切铿锵的话语仿若迎战的刀锋,刀刃明可鉴月。当他凑近源赖光,用漂亮的大眼睛将面前的男人框入自己的视界,仿佛一介勤工俭学的清贫大学生也能将上流社会的亿万富翁禁锢终身。

  对此,源赖光的容色却如沉溺之人所能望见的水面,黑暗在他的瞳孔深处投下残酷的阴影。“很有趣的论据和论证,鬼切。但你的论点……哼,因为我爱你——”他特意拖长了音,勾唇笑见鬼切立刻屏住了呼吸,红晕转瞬就烧到了耳朵尖,“——所以我就要与你结婚?小朋友,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认为爱情必须与婚姻挂钩?你当婚姻是爱情顺理成章的衍生品吗,鬼切?可在我看来,爱情是最廉价的底层资产。它可以作为噪声而存在于其他人敷衍了事的模型,但必须被剔除出我对婚姻的回测。”

  源赖光就像碾压全体赏金勇者的最强世界BOSS,鬼切开了外挂的全力输出也不过仅仅削掉了他1%的血皮,他反其道而行之地握住了鬼切的右腕,用指尖感受男孩的脉搏,随即矜慢地柔声道:“听起来,你很惊慌啊,小朋友……你可能不知道,源家对我的结婚对象会派出专门的精算师,衡量其将给整个家族带来的价值?鬼切,就依你这急躁的性子,甚至够不着成为我丈夫的及格线——”

  鬼切本还因少不经事而忐忑惊惶,但源赖光无意中说出了“我丈夫”这一惹人遐思的代词,令年轻学生仅存的理智轰然爆炸,耳边仿佛又响起了O那挑衅似的鼓励:“我丈夫”,“我男人”,“我老公”,“我先生”,“赖光”。想亲口对他使用这些称呼,不努把力可不行啊,鬼切。

  脑海中O的笑声刚落,鬼切就冲仍在慢条斯理地奉劝他“打道回府,洗洗睡吧”的源赖光恶声道:“喂,老公,你的废话真他妈的多,老子一句都没听进去。我只知道你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是基于一个事实,你爱我。爱情让你有了软肋,让一向狠心的你也开始游移不定,你想望向我,但你不能,可你忍不住。你总担心我会被你的敌人盯上,或是我被挑拨离间,被别人当做对准你的枪与刀。你总认为我傻,是个小朋友,没长大,说不准就会走弯路,可是你一心保障我的安全,让我远离你身边的纷争与阴谋——老子却想走近你啊,混蛋!你男人我想为你干翻那些威胁你的傻逼,而不是等着花你留给我的那几个臭钱!还有那些你看着不顺眼但碍于家族情分还是别的什么,不便下狠手对付的家伙,就由你老公我来将他们的头打进肚子里去啊!”

  鬼切许久没用清丽冷淡的美少年形象如此大爆粗口,让毫无准备的源赖光都受到了惊吓。银发男子瞪着红眸,一时失言,却恰给了炸毛小狗也如凶恶狼崽的鬼切可乘之机,“对不起,先生,我又没教养了。等你答应与我结婚,我一定改正,但不是现在。”

  他从源赖光的掌心下猛地抽出自己的右腕,抬起双手,再度捧起男人的面颊,凑过去就“啊呜”咬住源赖光的下唇,连亲带舔,水声莽莽撞撞,他甚至用上了尖尖的虎牙,直接磕破了源赖光的嘴唇。

  他边亲边模模糊糊地说:“我看见……我梦见你被人所害,在我面前死去,而我无法挽回。如果你身处阴谋与危险,请给我一个停留在你身边,与你共度难关的机会。”

  “请允许我成为你的刀,斩断所有觊觎你生命的恶念。我也想成为你的鞘,保护你不被仇恨的黑血沾染。我想成为你的皇后棋子,你的家臣、骑士与武士,赖光先生……”

  “请允许我成为你的丈夫。”

  牢记着O亲传的“闭嘴——狂亲——推倒”策略,鬼切啃完了源赖光的双唇就移向他的颈侧,想给他留下电影和电视剧集里展现过的“吻痕”,但鬼切刚在源赖光的颈部皮肤尝试性地磨了一会会牙,就听见源赖光用耳语般的声音在他头顶道:“鬼切小朋友……若想成为我的丈夫,你还有太多需要学的事了。”

  鬼切陡然一个激灵,还未还得及因那声“我的丈夫”心生窃喜,源赖光就伸手扣住他的下颌,将他拉近后对他的右眼吹了口气,像是一记不轻不重地训诫耳光:“这话得由我来说——‘真是毫无教养’。”

  趁鬼切因气流而下意识眨眼,源赖光用另一只手撩开了他针织衫的下摆,指尖触及他温热细软的年轻肌肤,又如拨弄花枝般轻点,似抚琴般滑动,让鬼切酥痒难耐地在他大腿上蹭了蹭,从齿间泄露既紧张又急切的气音。“先生……”他抬眼就如炸毛小狗原形毕现,暴露出对肌肤相亲的好奇与羞涩。

  源赖光因身高过人,就算被鬼切坐上大腿,仍旧能看清这位“小朋友”的发旋,将他完整圈进怀里。当银发男子用食指勾开鬼切灯芯绒冬裤的裤腰,隔着四角内裤顺自臀缝下滑,鬼切很明显地颤动了一下,但安静地一言不发。他任由自己的臀肉被源赖光以覆有薄茧的掌心所握,以矜持的频率揉弄,既正统又狎昵,充斥着对待易碎之物般的自制的冷感。

  但源赖光不紧不慢的节奏却让鬼切感到燥热难耐,他的眼睫在抬起和落下间徘徊不定,跨坐在源赖光大腿上的髋骨则慢慢开始摇晃。“先生……我……”他能感到自己的内裤开始变紧,前端则泛起湿意,他确信源赖光同样发现了,于是他鼓足勇气小声道:“赖光先生,我已经成年了,我希望能与你进行那种婚前……前……前,那种,行、行为。”

  源赖光对他由伶牙俐齿无缝切换为结结巴巴而流泻轻笑:“敢谈爱却不敢言性?你可真是个小朋友。如果你不慎遇上一位欲壑难填的丈夫,你的双脚还能触及床边的地毯吗?”

  他调笑的尾音似乎能泼洒出情色的红酒,他的手更凭借其修长与灵活,轻缓揉弄鬼切稚嫩的卵袋,并屈指剐蹭会阴,勾出了男孩小小的喘息,与扑向他的脖颈的搂抱,“当、当然能!”鬼切伏在他的颈侧喘气,重重地吞了两下唾液才道:“总在床上多没意思,我会把你推向地毯的,先生。”

  他眨了眨眼睛,隐约想起O的警告,便赶紧补充:“我会垫在你下面,不会摔疼你。”

  源赖光被他的犟气与娇憨逗笑了,伸手便在他的惊叫声中剥掉了他的长裤与内裤,握住了他鼓鼓胀胀的性器,用滑动的指尖捋得满手的黏腻。

  “鬼切,你是我见过的最不知变通的笨小孩。”他边说边用宽大的手掌撸动小处男翘立的阴茎,在鬼切极力压制的细小呻吟中轻轻笑道:“但你也是我所见过的,最执着的孩子。”

  “你遇强则强,且愈挫愈强,对认定之事绝不变通,向来如恶鬼般难缠,晴明对此深有体会,向我添油加醋地抱怨过多次。就你求婚一事,我亦已尝试将你劝退……但事到如今,我不认为自己能改变你的坚持。你的确是我的软肋,心下的那一根。”

  “虽说你我之间的羁绊,远不止于你所知的这五年……但以后再告诉你吧,等你学会‘教养’之后。”

  源赖光垂眼俯视坐在他身上的鬼切,心知这位小朋友股间大敞、腰肢颤抖、背脊渗汗,一时半会是学不会“教养”了。于是,他开始用端庄的语气与坐姿,搭配以手指玩弄同性阳具的淫乱,为这场“婚前性行为”添加别致的性感,“我很好奇,你能在我的手指下坚持多久,毫无经验的小雏儿?”

  他这话相当挑战男性的尊严,鬼切猛抬眼就瞪向他,咬牙嘶嘶道:“你有多久我就多久!”

  冲动之下的男孩甚至寻衅地挺腰,用自己的下体去撞男人的掌心,但源赖光顺势用圆润的指甲抠弄他前端的小孔,让他猛地哽噎,粉色向脚趾侵袭,性器渗出的湿液滑下臀缝,浸润了某个隐秘的入口。

  “我有多久你就多久?呵,真是个口出狂言的小朋友……这样吧鬼切,我倒是有个很简单的方法,能让你即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源赖光突然收回了亵玩鬼切性器的左手,在鬼切面前五指微张,他任由指间黏附的精液拉扯出银色的丝线,让鬼切看清自己的体液如何弄脏了他的手。

  然后,他轻抬左手的无名指,像是旷野上涌现的月光那般笑着说:“我的戒指在哪里,fiancé(未婚夫)?”

  纯正的法语发音自他唇齿间蹦落,既低婉又轻快,兼备俗世的圣洁与优雅。对鬼切而言,却像是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深喉,口交般的绝顶刺激让男孩完全释放,他浑身都渗出热汗,像是被暑气蒸透了的木槿花叶。

  “先生……”鬼切双眼失神地倒向源赖光,在被接住后仍旧小幅度地痉挛,“呜……”

  他将脸埋进源赖光的肩窝,内心既狂喜又羞耻,狂喜是为源赖光委婉地、拐弯抹角地答应了他的求婚,而羞耻,是他真的很“快”,就算没有“秒射”,也离“早泄”不远了……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竟然——竟然!竟然忘了戒指!他竟然没带戒指就跑来求婚!如果源赖光不提,他甚至想不起戒指这码事!天哪,他真是蠢到活该被O捶进墙里当标本!

  “对、对不起先生……是我错了……”鬼切不敢抬起脸,生怕自己哭丧的表情被源赖光看见,但他错误估计了他与源赖光的身高差,后者对他微妙的小表情一览无余,甚至在心底轻笑。

  “我,那个,戒、戒指……呃,我……我能之、之后补上吗?”鬼切怯怯地扯了扯源赖光卷至手肘的袖口,整颗心都在局促中七上八下,“明天……明天就给您戒指!我绝不会让您等太久,绝不。”

  仿佛是为了将功抵过,鬼切扯了手旁茶几上的两张纸巾就替源赖光擦拭指上的脏污,边擦边大着胆子瞧了他一眼,试探道:“赖光先生,你还没有……呃、就,就是,婚前性行为是双方的行为,我希望你也、也能……”

  鬼切又开始舌头打结、表达困难,但源赖光闻言微笑,随着肩头银发的滑落而倾身。他用嘴唇碰了碰鬼切汗湿的前额,亲了亲他眼下的泪痣,又略侧鼻梁,吻了吻他的嘴角,最后才朝鬼切的耳蜗轻声说:“觉得很奇怪吗,小朋友?我甚至没有对你勃起。”

  其实没察觉到这一点的“小朋友”下意识扫视了一眼源赖光的胯间,立刻就藏不住了劈头盖脸的沮丧,“……哦。”但他从来就不是轻言放弃的小孩,转瞬就斗志昂扬地拍胸脯道:“没事,赖光先生!等你和我结婚,我会让你变得只有我才能让你——那、那个。”

  这已是今晚他第无数次逗笑了源赖光,“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大话,鬼切?晴明、博雅和神乐,还有金时他们,对你的评价可一直都是‘寡言少语,不爱说话’。怎么到了我这里,你就变得这么吵吵嚷嚷,像是换了一个人?”

  鬼切不好意思地鼓了鼓腮帮,想顶嘴但碍于铁证如山:他本身就是这么副极端外冷内热、对“源赖光”和“非源赖光”区别对待的矛盾性格。

  源赖光当然也心知肚明,他抬指轻捋鬼切湿哒哒的鬓发,慢悠悠道:“我并非对你没有交合的冲动,这点你大可放心。我没有对你勃起,只是因为我从小就接受自控的训练,对性欲的耐受度比寻常男性要高。当我判断某种情境不适宜做爱,譬如留给我的时间过于紧张,我便不会给予性冲动优先顺位,仅此而已。”

  他一语道毕,鬼切很显然只听懂了50%,于是他拾起一旁被冷落多时的手机,关闭静音,调至公放,将已在屏幕上闪动多时的“请求通话”从“不接听”滑至“接听”。

  “Boss!你终于接电话了!有紧急事件,还不止一件!”——鬼切听出那是坂田金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大嗓门。作为源赖光屈指可数的族内亲信之一,金时为人豪爽,极富大哥气质。

  只听金时兴奋道:“就是那些Boss在意的家伙们,突然被不明人士袭击!据说都是狙击枪一枪毙命,完全不知子弹从哪里来的,嗨,神了……还有那些正被我们调查的船坞和仓库,都被直接丢了燃烧弹,什么都给烧没了!嘿嘿,爽快!谁叫那些老东西背着Boss瞎搞什么鬼走私!”

  “目前没有我们的人伤亡,但家里乱成了一团,族老们认为必须通知Boss——呃,那个声音……鬼切?!”金时作为源赖光自幼及长的贴身保镖,其专业的敏锐度非比寻常,但也怪鬼切仍是年轻,一想到O就不自觉地抽了口凉气,导致被金时发现其存在。

  “抱歉Boss!是我的疏忽。”金时担心自己一激动就将族内要事泄漏给了外人,但源赖光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若有所思地抚摸鬼切小巧的膝盖骨。他屈指勾起鬼切内裤的边角,又替自己的未婚夫将灯芯绒长裤提回了腰际。

  他等鬼切爬下他的大腿、站回地面后才对手机道:“无妨,鬼切可以听。”

  这回轮到金时倒抽气了,但源赖光即刻又说:“你先挂断吧,金时,来双子塔A座接我,带上应该带的。”

  敬业如金时下一秒就回复:“Yes Boss.”随即终止了通话。

  源赖光便也从扶手椅上站起,径直前往会客厅附带的小盥洗室,当着鬼切的面关上了门,将他拦在外头。

  十分钟后,焦虑的鬼切刚想徒手拆门,源赖光就从盥洗室中走出,换了一身衣服:白色的衬衣、马甲与西装外套,黑色的领带、袖扣及西裤,左手持着一只灰柄的伞形手杖。他走向玄关的衣架就朝那件藏青色的羊绒大衣伸出手,但鬼切抢先一步夺下了大衣,在源赖光诧异的目光中绕到他身后,踮起脚尖,将大衣妥帖地披上了他的双肩,然后绕回他面前,同样踮起脚尖,为他整理领口与领带,最后才望向他的眼睛,浅尝辄止地碰了碰他的嘴唇,在他唇边说:

  “这次你可以不带上我,作为我遗忘了婚戒的惩罚。但下次——没有下次了。”

  “等明天,等你回来,等我为你戴上戒指,你接下来的人生都要被我霸占。”

  “请慢走,赖光先生。”

  鬼切落下脚尖,而源赖光伸手屈指,刮了一下他的鼻梁,朝他浅浅颔首,仿佛一个临别前的允诺之礼。他对鬼切说:“必将速归。期待你为我戴上戒指,fiancé。”

  源赖光转身走出8816号房间,反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