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出行虽然低调, 可沿途早安排了大内高手秘密护驾,前面有便衣的大内侍卫提前开路,后面又有四名便衣侍卫骑马随行, 这样既不会太引人注意, 又有可靠的保护措施。

  到了寺庙, 师太只率两个小僧尼在寺门迎接,隐晦地引着众人往观音庙走去。

  赵清芷一眼便瞧见了赵紫莜,对方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便乖巧地跟在师太身后。赵清芷抿了抿嘴, 之前她没空出时间来对付赵紫莜,眼下, 她已嫁入静王府, 有大把时间筹谋如何复仇, 她是一定要赵紫莜偿命的。

  众人进了观音庙,两个小僧尼将大门关上, 师太毕恭毕敬地带着两个小僧尼跪了下去, 磕头道:“贫尼携徒儿恭请诸位贵人大驾。”

  太后闻言单手扶起老师太, 笑道:“快起来,你是出家人,跪我要折我福气的。”

  “贵人福泽绵长,贫尼自当跪拜。”师太恭敬地说道。

  “师太是出家人,竟也会说哄人开心的话。”太后一脸笑意,“今日我带着自家的几个媳妇来祈福,我还是要诵读那《大悲咒》, 至于她们三个,给她们寻一些少一点的,年轻人坐不住,早点诵读完让她们在寺庙随喜随喜。”

  “是。”师太应声看向赵紫莜,缓缓道:“快把《大悲咒》呈给贵人。”

  赵紫莜闻言连忙捧着佛经走到太后跟前,跪下,双手举起《大悲咒》。

  “有劳小师傅了。”常喜接过佛经,放在蒲团前面的支架上,打开一页。

  皇后扶着太后坐在蒲团上,常乐则从锦盒里取出太后专用的佛珠呈给太后。

  赵紫莜从佛台上取下木鱼,摆放在太后膝前:“太后,请用木鱼。”

  此话一出,佛殿上的人除了赵清芷全都愣住了,太后来此以我自称,师太虽知身份却也称呼一声贵人,如今一个小小的僧尼开口便呼太后,不由地让人注意起来。

  赵清芷在一旁勾了勾嘴角,不安分的人去了哪里都不会安分的。

  太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僧尼,缓缓开口:“师太,此是何人?瞧着怎么有几分眼熟呢?”

  赵紫莜闻言,不等师太回答,自行跪下道:“回太后,臣女是赵太师的孙女赵紫莜,几月前曾进宫拜谒过太后。”

  “哦?”太后闻言不由地一惊,“既是赵府的千金,怎么到这寺庙出家了呢?”

  赵紫莜闻言温声道:“回太后,臣女祖母常常昏厥,臣女在此为祖母早晚祈福。”

  “你倒是孝心可嘉。”太后笑着点了点头,“只是到底是千金小姐,整日待在寺庙恐惹人闲言碎语,还是早点回去侍奉在你祖母床榻,此也是尽孝心。”

  赵紫莜默然不语。

  赵清芷将赵紫莜的神情看在眼里,对方打什么主意,她也看得清楚,前世赵紫莜明着帮你说话,可话一说出来便能让他人的处境更危险几分,赵紫莜的这招,她也会。

  赵清芷走上前,声音温婉地对赵紫莜说道:“大堂姐放心,待小妹归宁时代你向祖父求情,求他老人家早点宽恕你让你早日回府。”

  赵紫莜闻言惊愕地抬起头,恼恨地蹬着赵清芷。

  太后瞬间明白了,打量眼赵紫莜,随后道:“师太,哀家要诵经了,其余人等都退下去吧。”

  师太闻言挥了挥手,让赵紫莜退下。

  赵紫莜半低着头退了出去,转身时和赵清芷四目相对,眼中恨意十分明显,徐怡儿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不喜赵清芷的不只她一个。

  太后见人走了,轻声道:“清芷,这赵紫莜犯了什么错,怎么被罚到寺庙里来了?”

  赵清芷闻言附在太后耳边道:“大堂姐私看的春/宫/图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搜出来,祖父不得不将其送到寺庙静思己过。”

  “哎呦,那也太不小心了,其实看看也不是什么大错的。”太后摇了摇头,“你大堂姐运气也太背了。”

  赵清芷闻言一愣,太后总是语出惊人。见师太还在,便扯了扯太后的袖子,提醒道:“太后,师太还在呢。”

  太后表情闪过一丝窘迫,连忙坐好,拿起木鱼道:“哀家要诵经,皇后你们选个佛经自行去诵,诵完就可以出观音殿散心,不必陪哀家。”

  “喏。”皇后带头,从师太手里挑选佛经,随后便在后面的蒲团坐下,认真诵经起来。

  赵紫莜站在寺庙的放生池旁,气愤地揪着树叶往池子里扔,康王让她在太后面前露脸,加深印象,好让太后送她回府,可这原本计划的一切都被赵清芷给破坏了,她焉能不气。

  此时,朝散,江景乔下朝回了王府,高青岩拿着云六的信息呈给江景乔。

  “殿下,康王的人在寺庙周围,一直没有瞧见您去见赵家大小姐,康王已经开始怀疑是否用错棋子了。”

  江景乔看了云六传回来的消息,背着手看着窗外的梧桐树,忽然想起自己母后去了寺庙,她现在跟过去,完全可以再迷惑康王一阵子。

  “青岩,跟兰珂说,晌午若有学子登门给本王贺新婚之喜就让他们晚上再来,你去备马,本王换好衣裳就去寺庙。”

  “喏。”高青岩闻言连忙去准备马匹。

  江景乔走到屏风后面,换了一身银色常服,拿了扇子便出了府。

  此时皇后和徐怡儿相继念完经,在师太的引领下,在寺庙逛了起来。

  徐怡儿的宫女在不远处看了徐怡儿一眼,徐怡儿见状便道:“皇后娘娘,臣妾想去如厕一下。”

  皇后早将徐怡儿和其宫女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道:“淑贵妃最近好似很忙啊。”

  徐怡儿一愣,笑道:“皇后娘娘哪里话,臣妾能有什么好忙的呢?”

  “忙什么淑贵妃心里清楚。”皇后说罢继续扶着宫女往别处走。

  徐怡儿在原地看着皇后的身影慢慢走远,抿了抿嘴,皇后这个人,她一直以来就没有看透过,有些时候觉得对方什么都看透了,可偏偏不追究,就如刚才那样。

  徐怡儿的宫女见皇后走了,连忙走上前,在徐怡儿耳边嘀咕一阵。

  徐怡儿闻言大惊:“你说的可属实?”

  “咱们的人从静王府打听的清清楚楚。”宫女回道,“静王殿下曾在大婚时两次抹了静王妃的面子,静王府上下不少看笑话的呢。有人说之前静王殿下单独留下赵家大小姐共进午膳,还亲自送赵家大小姐回府,都在猜测静王喜欢的是赵紫莜,之所以对静王妃下马威是因为没有娶到心上人。”

  徐怡儿轻咬下唇,她被骗了?江景乔喜欢的是赵紫莜,不是赵清芷?可今天早上在长寿宫,她明明看到江景乔和赵清芷两个举止亲密呀。

  徐怡儿缓步走到树下,不管江景乔喜不喜欢赵清芷,赵清芷都已经是静王妃了,死也不冤。至于赵紫莜,那更得死。

  宫女瞥见赵紫莜在远处的放生池,便小声提醒徐怡儿:“娘娘,赵紫莜在放生池那里。”

  徐怡儿闻声看向赵清芷,果然亭亭玉立,是个美人儿,徐怡儿眯着眼,忽然眼前一亮,既然两个人都该死,那不如借赵紫莜的手除去赵清芷,再借赵清芷的死让赵紫莜伏法。

  徐怡儿想罢,脸上洋溢着笑容,朝赵紫莜走去。

  “这不是赵家大小姐吗?”

  赵紫莜闻声回头看去,见是淑贵妃,连忙站了起来:“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快免礼。”徐怡儿走上前,将人扶起。

  “这是哭过了?”徐怡儿佯作惊讶,“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赵紫莜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道:“臣女只是思念亲人。”

  “那便回府啊,静王妃不是说归宁日会央求国公爷接你回去吗?”徐怡儿说着牵着赵紫莜的手,坐到放生池边。

  赵紫莜闻言刚想说话,听见外面一声马鸣,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惊喜地站起来朝外看去,果然见江景乔意气风发地朝她这里走来。

  徐怡儿瞧见江景乔,心里一惊,明明说有公务要忙不来寺庙的,如今怎么来了?再看赵紫莜,一脸欣喜地站起来,那小模样说对江景乔没有动心,是不可能的,徐怡儿握紧粉拳,看向赵紫莜的眼神充满了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