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耽美小说>沈姑娘追妻攻略>第88章 、婉婉爱她

  冬天黑得早,池蘅抱着剔了刺的荆条腿软脚软地走出未婚妻闺房,苍穹星子闪烁。

  婉婉在浴池沐浴。

  想到她为何要沐浴,池小将军腰腹发热,定定心神深提一口气翻越两府中间的高墙。

  将军府。

  池蘅伤病没彻底养好急着往沈家跑,晚饭时辰到了人还没回来,池夫人正准备往隔壁喊人,走出门见池蘅恍恍惚惚不看路,直往墙上撞。

  手一拦。

  小将军额头撞在亲娘掌心。

  池夫人没好气,偏生担心她,问:“怎么魂不守舍的?被谁勾走魂了?”

  池蘅抬手揉揉脑门,扔了荆条,脸皮羞臊:“没谁。阿娘,我回房了,我想睡会。”

  “不吃饭了?”

  “饿醒了再吃。”

  池夫人目送她走开,扬眉看了眼隔壁:啧!不服不行,真是一物降一物,也不知阿蘅清和究竟谁降了降。

  回房,池小将军解了里里外外衣袍滑溜溜钻进柔软的被窝,屋里烧着地龙,她掀了盖在身上的锦被,手轻抚平坦无一丝赘肉的腰腹。

  神思驾马闯过一道道山。

  香露浸透衣料隔着层层遮挡留在这里的清泽早就随着体温蒸发。

  她今夜没洗澡,舍不得洗澡。

  仰着头不由幻想:从风月宝地牵引出的芬芳玉露是否已经浸入她的肌肤?

  池蘅喉咙干渴,眼神发痴,失神地望向虚空,仿佛以局外人的视角复现美妙的情境。

  太美了。

  美到令人窒息,令人自惭形秽。

  不盖被子她还是觉得热。

  指腹若有若无地在腰肢打转。

  她鬼使神差地想:婉婉泄.在了这。

  毫无保留,完全信任依赖,热情又隐忍。

  把人逼疯了的云.雨态。

  想为她去死的痴狂。

  她深吸一口长气,卷起被子侧身面壁逼迫自己想些别的。

  婉婉生气了。

  婉婉不理她了。

  池蘅叼着被角掰着手指算要多久到加冠礼。

  两月零七日。

  她松开牙关。

  让我去死罢,一天都等不了。

  身体里的热被一盆凉水浇灭,小将军呜呜两声选择蒙头大睡。

  她不想洗澡。

  可以的话这辈子她都不想擦洗她宝贝的腰。

  可一想到婉婉好洁,池蘅猫在被窝捶床,痛心疾首——明天洗!

  她有情饮水饱深陷旁人无法领会的奇异境界,整夜都没爬起来进食。

  眼看着【明光院】烛光熄灭,池夫人叹息摇头:煲的鸡汤看来只有让阿蘅明日再喝了。

  年轻人的心思如同诡异的风,时而朝东时而朝西,但无论是吹来拂去,都是围著名为‘清和’的姑娘打转。

  她的女儿,一头栽进万丈红尘甘心乐意被情爱席卷,是好事,或许也是坏事。

  一切未显明前,谁又说得清呢?

  ……

  【明光院】。

  天还未明,池蘅爬起床披了衣衫往温泉池沐浴。

  她甚是可惜地瞅了眼白嫩嫩的腰。

  掬起一捧水洒在锁骨,身子下滑,背靠温滑的玉璧,小将军在氤氲水雾里缓缓阖上眼。

  脑海浮现美人藕臂轻缠的画面。

  她摸了把后颈,回味婉婉环着脖颈在她耳畔婉转娇泣的情景。

  骨香腰细,雪白的里衣里裤勾悬世间含蓄而纯真的诱.惑,美好地不似凡俗中人。

  两条玉腿着实没多少重量,一把纤腰被又掐又提,碰撞声里荡开红尘涟漪,苍白的雪玉染成胭脂色。

  分分合合,缠缠腻腻,催发出含混的畅快。

  池蘅呼吸一重,一巴掌拍打在水面溅起几朵水花:不能再想了。

  天光大亮,池小将军靠着一口不知从哪吸来的仙气在练武场挥洒用不完的精力。

  她伤势还没好,战力却不俗,一晚上没吃东西睡醒浑身干劲儿。

  十八般兵器纷纷演练过,寒冬腊月出了一身汗。

  出汗挺好,

  出汗总比出别的好。

  她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潦草地擦去满头大汗,转身往温泉池洗去汗渍,不多时换了一身俊秀打扮跑去用饭。

  池英池艾早就用完饭赶去军营,池大将军更早早去上朝。

  池夫人瞥她:“娘还以为你得道成仙,原来还记得填饱肚子啊。”

  “哎呀,娘,快别打趣孩儿了,给我尝尝您煲的鸡汤,隔着好远我都闻见香味了!馋死我了!”

  “你能被一碗鸡汤馋着?”

  “这不是阿娘煲的汤嘛,阿娘煲的汤可不是把人馋虫都勾出来了?”

  池蘅一本正经哄人,漂亮的眼睛充满诚恳。

  当娘的不好再和她计较,哼了哼:“油嘴滑舌。”

  “娘,这汤闻着真香。”她舀起瓷勺耐心吹去热气,开心地往嘴里送。

  好鲜美的鸡汤!

  该给婉婉也尝尝!

  池蘅小脸露出可疑的红晕,池夫人就纳闷了:喝汤就喝汤,没事你发哪门子春?

  她真不想承认这是自己肚子爬出来的一团肉。

  “娘,鸡汤还有吗?给婉婉也盛一碗。”

  她兴冲冲安排好诸般事宜,囫囵吃饱,抱着盛鸡汤的陶罐往【绣春院】跑。

  走到一半想起婉婉和她置气中,她只好去找柳琴柳瑟两位姐姐,汤罐子好不容易送出去,池蘅回家缠着阿娘学习煲汤。

  “你学煲汤做甚?”池夫人一脸狐疑。

  池蘅刚要说“煲汤给婉婉喝”,想到阿娘醋罐罐的习性,小脸一扬,笑得阳光灿烂:“学会了煲汤,可以给最亲最爱的人喝。”

  最亲,最爱。

  没毛病。

  饶是晓得她八成是为隔壁沈姑娘,池夫人还是被她哄得眉开眼笑。

  一墙之隔。

  【绣春院】。

  清和今日起的比往常晚了半个时辰。

  下床时腿心酸软,她面上不显,梳洗好准备用饭。

  看着饭桌多出来的汤罐,她问:“哪来的?”

  “小将军大清早送来的。”

  瓷勺在小碗发出清脆的碰击声,沈姑娘俏脸微沉:“我还没消气,谁准她送这过来?还回去!”

  柳琴一脸难色:“奴不收小将军哪肯答应?她急得白了脸,奴念在她一番好心,这才收下。小姐不如尝尝,好喝就收下,不好喝咱们连汤带罐再送回去?”

  说的好听,尝都尝了还怎么送回去?

  清和暗恼身边的心腹也向着那人,在柳琴柳瑟的恳切劝慰下终是埋头喝了小口鸡汤。

  鲜香味美,清新不腻。

  她脸微红,直觉收下这汤阿池不定多得意。

  吃人嘴软,被她‘糖衣炮.弹’连番轰炸,她还怎么生气?

  远山眉纠结地皱在一处。

  “下次,不准再收了。”

  柳琴柳瑟不懂小姐为何要冷着放在心尖的人,点头应下。

  “阿娘,你快尝尝,我这汤煲的怎么样?”

  池蘅皱着小脸端着鸡汤往亲娘嘴边送。

  毕竟是小棉袄在自己指导下亲手做的,味道马马虎虎还行,池夫人毫无压力地夸赞一声:“不错。”

  “真的不错吗?”

  “很好。”

  受到亲娘鼓励,池蘅放下心来。扭头清炒几样素菜,算着时间做了一份松鼠桂鱼,一样样装进食盒,池蘅跑到两家那堵墙前鬼祟地学猫叫。

  听到‘猫儿声’,柳琴警觉地分辨出小将军清朗的音色,一只脚迈出去,清和从房门走出:“无需理会。”

  柳琴柳瑟面面相觑,不知小将军哪儿得罪小姐了。

  ‘猫’叫得人心烦。

  “把我的琴拿来。”

  柳瑟乖乖去抱琴。

  琴弦拨弄,琴音一起,‘猫’再怎么叫也比不了一曲激烈磅礴的《破阵曲》。

  池蘅拎着食盒犯难,想也知道柳瑟柳瑟为何不来。婉婉不想‘吃人嘴软’,还嫌她烦,烦得都开始弹琴了!

  她瞅着送不出去的中饭,忧心忡忡。

  曲终,蹲在墙角的那只‘猫’似乎原路返回再没声音传来,清和觉得没意思,饭也不想吃,一个人躲进内室生闷气。

  “哎——”

  “嘘!”

  池蘅身姿飘逸地翻墙而过:“你们没看见我。”

  琴瑟二人立马识趣地捂了眼。

  做贼一般放下食盒,池蘅身轻如燕地离开绣春院。

  她知道婉婉为何生她气,她与贵妃做了一场戏,事后缄口不言一味躲避,平白惹人挂心忧心伤心,婉婉气她是应该的。

  婉婉气她,因着婉婉心里有她。

  婉婉爱她。

  若不爱她,以她秉性高洁自不会同她行那事。

  性由爱起,由爱生出万般愁肠。她怎能教她一个人生闷气?

  哪怕她不见她,该哄还是要哄。

  她们之间的关系从她为她纾解之时已经真正与外人区分开,漫漫命途,池蘅待沈清和终究又多了一份不同。

  她蹬着梯子小心翼翼往绣春院张望,等了一个时辰没见琴瑟将她做的饭菜扔出来,她嘿嘿一笑,美得不得了。

  婉婉还是心软的。

  心软的沈姑娘捏着长筷将一块鱼肉送入口。

  不是家里大厨的手艺,更非池夫人的手艺。

  她愣在那,摆上桌的每一样各尝一口,她看向柳琴。

  柳琴连忙摆手:“不是我接的!”

  柳瑟跟着摆手:“奴也是冤枉的!”

  “……”

  这饭菜是自己长翅膀飞到她餐桌来不成?清和被她们气笑。

  觑着她脸色,柳琴小声问:“要丢出去吗?”

  “浪费,奢靡。”

  “……”

  柳琴柳瑟老实闭嘴。

  果然英明如小姐,心眼偏起来也是不讲道理的。

  ……

  是日天晴得好,做完贼的小将军趴着梯子朝隔壁绣春院张望,饭菜又没被扔出来,她笑得一脸荡漾,脑海浮现婉婉进食时的斯文秀雅,心尖痒痒的。

  她为她掀开全新的篇章,在她心坎写下‘爱和欢喜’,与贵妃姐姐的事再也无法在她心头掀起丝毫的风雨,她的风雨只有婉婉。

  疾风骤雨。

  骨子里溢出的香。

  她打消她的疑虑,用行动接纳她,告诉她从始至终都是两厢情愿,池蘅对她满怀感激,心存爱意。

  她为这份关系的不同感到兴奋。

  趴在梯子哪怕看看绣春院的枯树枯草也觉得心满意足。

  她一时晃神。

  婉婉不理她的这些天她总爱动不动发呆。

  清和披着雪氅手捧暖炉往房内迈出来,站在石阶,一眼看到墙边探出来的脑袋。

  阿池在走神。

  藉着她走神的机会清和目光一寸寸在她脸上描摹,许是带她初悟风月见识人间欢.情,这人眉目又多了分不可言说的魅力,不笑也动人,笑起来更勾人。

  她站在石阶温柔看她。

  她趴在梯子入迷想她。

  猫儿溜溜哒哒仰着脖子朝池蘅喵喵叫。

  小将军倏地一惊,抬眸对上未婚妻清泠泠的美目。

  她吓得不轻,哆哆嗦嗦语无伦次:“我、我在看风景,不是来见你,我没违反约定,啊,婉婉,我——”

  她急得摆手,不等清和转身回房,墙一边传来梯子倒塌人倒地的混乱声。

  “哎呦!我的腰——”

  “三公子!三公子您怎么摔下来了?不要紧罢?”小厮急急忙忙跑来。

  池蘅要面子,想着另一头婉婉肯定能听到动静,她暗自羞窘,恨不能伸手捂住他的嘴。

  “大惊小怪!本小将军的腰是铁打的,摔一下怎么了?”

  她艰难地站直腰,急着回去让娘为她贴副药。

  腰乃快活源,万万伤不得!

  听她大言不惭说腰是铁打的,清和冷着的眉目一瞬冰雪消融。

  她唇边噙笑,心服口服:阿池的腰确实结实,纤瘦有力,怎么撞都撞不坏,臂力也好。

  怪能干的。

  回房写下治腰伤的方子,清和一手托腮望着窗外:这个冬天,好漫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