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耽美小说>沈姑娘追妻攻略>第195章 动心啊

  这是大哥迁去迎昌往宫中寄来的第三十二封信了。

  年前爹娘想念孙子,跑去迎昌与大哥一家相聚,之后一同回来,一家人在宫里一起度过新年。

  离了盛京,大哥在外过得很好,大嫂的身体经过细心调养,又有婉婉赠送的几道滋补方子,容色瞧着比做勇王妃的时候光鲜。

  再没有权势利益掣肘,找回本心的一对夫妻日子过得和和美美。

  家宴上大嫂朝婉婉敬了一杯酒,颇有杯酒释前嫌的意思。

  玉康长得很好,身体健康,性情腼腆,他喊我“姑姑”,眼睛发着光,一脸崇拜。

  是个惹人疼的好孩子。

  席间他冲佑安怯怯地喊了声“姐姐”,佑安看他几眼,矜持地轻点下巴。

  佑安今年六岁,眉眼慢慢长开,长相随了大嫂,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喜穿红衣,是个爱美的小姑娘。

  见到她,大哥大嫂看样子很想抱抱这个女儿,可物是人非,佑安只认我和婉婉,对亲生的爹娘只以大伯、伯母的礼数相待。

  看着大哥一脸黯然、大嫂一脸失望的模样,我想,永远地失去这个女儿,他们必然是后悔了。

  她以皇室嫡长女的身份领着玉康在宫中游玩。

  玉康出生没多久随父母离京,尽管每年宫中都会送往迎昌许许多多小孩子喜欢的物什,但比起盛京土生土长的勋贵子弟,他站在那仍旧显得格格不入。

  吴有用家的次子嘲笑玉康是不知哪来的土包子,三言两语,御花园满了孩子肆无忌惮的笑声。

  笑是讥笑,不怀好意的笑。

  小孩子对善意、歹意感受分明,玉康不善言辞,涨红着脸,低头瞅着一身崭新的锦衣,小脸布满局促不安。

  佑安严厉斥责了这群无法无天的人,换来玉康对长姐的深切感激。

  在盛京的一月,玉康与佑安、萧情关系不错,常在一起玩。

  重臣家的孩子里,长得最好的要数萧情,萧情年满五岁便不准人们喊她萧阿桢,为此佑安在凤仪宫哭了一场,这才改口‘萧姐姐’。

  萧情是非常有主见的小姑娘,人说从小看到大,小姑娘长大了约莫也是教人头疼的姑娘,太聪明,太固执,眼里不容沙子。

  继承了容令的万丈才思,秉性倒与婉婉有小半相似。

  不过她终究比幼年时的婉婉过得幸福美满。

  有爹娘宠着,弟弟敬着,祖父爱着,是萧家一家子的心肝宝贝,捧在手心的明珠。

  玉康也喜欢这位姐姐,走前送了佑安一串珠子,送了萧情一幅画,画上是只小狐狸。

  大抵萧情在他心目中你那个就是只狐狸。

  佑安为此闹了场小别扭,没过几天,画了一幅大狐狸送给萧情。

  她读书中规中矩,其他地方,譬如琴、画皆学自婉婉,以她这个年纪来说学得还不错。

  大狐狸被萧情挂在闺房墙壁——这是萧旗木某天笑着和我说的,说他们家阿情不止一次对着墙上的‘大狐狸’撇嘴,说佑安行事太霸道。

  不过到底没忍心摘下来。

  佑安与萧情青梅竹马,在我看来是好的,可婉婉心怀顾虑总觉得两人不会长久,我问为何,她说性情不合。

  我笑她多思多虑,哪里是性情不合,这不玩得很好么?

  婉婉抱我,下巴枕在我肩膀,嗔我不关心孩子。

  我怎么不关心孩子?给萧情画一幅大狐狸正是我出给佑安的主意!

  婉婉意味深长地看我,于是隔日批阅完奏折,我特意为她画了一只腾空而起的火凤。

  这只火凤讨得她喜欢,她这才与我解惑,说佑安近两年对读书一事愈发懒散。

  我并不觉佑安懒散。

  可婉婉说,比起其他孩子而言的确算不得懒散,但与萧情比起来,便是懒散。

  这话在我脑海转了几圈,我问:为何要与萧情比?

  婉婉挑眉看我,我忽然懂了,哭笑不得,心想这两个孩子才多大,婉婉怎么就能想得那么长远呢?

  我不愿她多思,姨母也说婉婉太聪明,太聪明的人免不了依仗聪明,慧极必伤,这不好。

  不论佑安长大后想不想与萧情在一起,这都是长大后的事了。人的缘分使然,顺其自然便好。

  婉婉却仍是为佑安思虑,担心她长大会因不够聪明不够勤勉讨不着媳妇。

  以佑安对萧情的黏糊劲,万一呢?

  万一这孩子长到十五六岁真就对萧情有了不可言说的情愫?

  凡事要趁早做准备。

  婉婉尽心尽力教导佑安,某一天,佑安跑过来偷偷和我说,阿娘对她的要求越来越高了。

  我问佑安,你不想追上你的阿桢姐姐么?

  听到那句“阿桢姐姐”,佑安情绪低迷,感叹萧情这人太难追了。

  人与人的天资不同,目的不同,方向不同,萧情志在做大佑朝惊才绝艳的女状元、女相,佑安只想安乐快活一生。

  她哭红了眼,话里话外感慨萧情不等她,莫说携手,她们并肩都做不成。

  我是一路看着她们长到如今,我希望我的女儿能心想事成,她想要的,但凡我能给的,我有什么舍不得?

  感情却不一样。

  于是我与婉婉共同盼着这两个孩子好好长大,切莫生出要命的儿女私情。

  喜欢一个人是很甜蜜也很酸涩的事,尤其爱而不得,更是痛苦。

  这一年,佑安六岁,萧情六岁,佑宁三岁。

  大哥寄来的第三十二封信摆在御案,信中隐晦提及皇储一事,看他的意思是想要我早日立佑宁为皇太女。

  不仅他在催,朝臣也在催,大佑朝迎来盛世,储君早早定下,省得日后骨肉相争。

  我身体很好,婉婉身体也很好。

  近些年来双修顺利,不敢说青春永驻,以我们今时的康健活力,红尘帐里闹个三天三宿也无妨,比之前些年好了太多。

  我才三十出头,扪心自问,感觉这样下去能和婉婉活好久,不急着立储,朝臣催归催,哪个又真敢烦我?

  大哥也跟着催,这就耐人寻味了。

  婉婉知我想法,笑而不语。

  我料想她定是晓得什么。

  且不说大哥还是勇王时勇王府隐隐约约有着些许不可说的心思。

  之后勇王一家子离京,日子过得美满,权欲之心淡去更在意与我们的骨肉亲情。

  冷不防的大哥几乎月月来信,信中总流露支持佑宁为储的想法,从开始的隐晦赞同,再到后面的言辞恳求,这里面摆明有我不知道的事。

  被我缠得狠了,婉婉搂着我脖子呼吸急促地要我去问佑安。

  我也是之后才清楚,佑安当年一句‘戏言’,快要成为大哥大嫂二人的心病。

  为了玉康的生命安危,他们比谁都怕我立佑安为储。

  储君一位,我自有考量。

  这是毋庸置疑的。

  随着年岁渐长,佑安喜奢侈,好雅乐,偏爱舞刀弄枪,佑宁娴静、沉稳,小小年纪颇有君子气量。

  两个都是我的女儿,我看谁都觉得好。

  我少时也爱舞刀弄枪,池家本就出身将门,佑安好武,我与父皇都很满意,再者皇家的孩子奢侈一点算不得大问题。

  至于佑宁,佑宁是我与婉婉的亲骨肉,出于私心,我更愿她远离帝位。

  为帝十载换回盛世安宁,其中艰辛,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尽?

  御书房考教才学,佑安总以惆怅的眼神望向我,她文不如武,反过来,佑宁武不如文。

  想我与婉婉一武一文,我们的女儿却不能文武样样卓绝,每当想起,以为人生憾事。

  婉婉笑我贪心。

  两个女儿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姐妹感情极好,就冲这一点,已经胜过往前数多少代的皇家子弟。

  她这人堪称我的解语花,听她一言,能少去我诸多愁烦。

  我与她婚后有些年头,每每她潋滟着眸子含笑看我一眼,我的心火便忍不住为她翻腾。

  我们每年都会前往【凤山】,或带着佑安、佑宁踏青,或轻车熟路来此,姐姐的美饶是我见识千百次,还是会为她着迷。

  此身所有的热情都愿为她点燃,起先双修的那两年她甚是别扭。

  她本不是羞羞怯怯放不开的人,十八.九岁就敢拉着我上她的榻,隔着小裤泄.在我腰间,像她这样的人,无所谓敢与不敢。

  凡是她所爱的,她会给予全部的投入欢喜。

  许是她太爱我,担心与我同修会为我带来损伤,天晓得我巴不得和她尝遍世间所有有趣的姿势。

  对着她,我根本没法做一个君子。

  对着她,我是彻彻底底的混蛋、流氓。

  能得到她的偏爱,实在幸运。

  ……

  御书房,女帝陛下暂且搁置手上的狼毫笔。

  从前几年起池蘅就喜欢上了这种自述的方式,感想写下来,编成册子,以后老了可以念给婉婉听。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宋大监一声低语,池蘅笑道:“快请!”

  大佑朝为万民敬爱的皇后娘娘,正处在一个女人最雍容熟美的年纪,岁月仿佛忽略了她,忘记在她眼角眉梢留下痕迹,美得不可方物。

  如高山之雪,如苍穹清月,如拂过万里山川的春风,多年的修身养性,养出一身好气魄。

  华丽大气的凤袍在身,沈清和款款迈进御书房,手里端着熬好的银耳莲子羹,瓷碗表层飘荡热乎白气。

  今晚是大年夜,天底下最尊贵的君王仍不停歇地为国事忙碌,她实在忍不下去,进门嗔瞪池蘅一眼。

  不好和她解释自己早早处理好政务,正偷着写留给年老的两人看的自述小册,池蘅弯唇:“姐姐。”

  这一声“姐姐”喊得比喝了蜜还甜,清和才没有那么好哄,视线往御案扫去:“正事忙清了?”

  池蘅赶紧接过她递来的瓷碗,一手握着她的手腕带到自己怀里:“忙清了,也没多少要忙的。”

  骗谁呢。

  清和瞪她:当我不晓得你昨个批阅奏折忙到半夜三更?

  她最恨池蘅仗着年轻不顾惜身子。

  池蘅和她不同,池蘅生命力旺盛,不比她生下来体弱多病受寒毒侵扰,这人没尝过败了底子后的苦果,坐在天下至高的位子,整日为国为民,不拿身体当回事。

  越想她心里越气。

  眼瞅她脸色不好,池蘅低头一股脑将小半碗莲子羹喂到肚子里,等再要喝时,瓷碗被人夺去。

  清和深呼一口气,胸前起伏,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她微蹙眉,话没说出口眼眶竟红了:“烫不烫呀?”

  “不烫!”怕她掉泪,池蘅柔声哄着:“真不烫,这是你亲手为我熬的罢,真好喝。”

  她扬唇笑了笑,眉眼一如年少明朗温柔,最是动人心。

  清和最受不得她这么笑,默默伸手掰开她的嘴,瞧着里面略略烫红了些,好在没起泡,她放下心来,后悔没吹吹浮热再端来。

  被掰着嘴虽然不大雅观,可谁让池蘅不敢再招惹她呢,嘴被合上,她解释道:“也没烫得多厉害……”

  “你还想要多厉害?”

  池蘅闭嘴不吱声,走过去搂她腰,亲亲她的耳垂又亲吻她耳尖,小动作格外勾人。

  “姐姐,今晚是大年夜,就不要生我气了?”

  “你也知道我在生气……”清和摸她脸:“阿池,你答应我,千万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当是为了我?”

  “好,我答应你。”池蘅认真道:“以后一日三餐我都与你同吃。”

  “同吃哪够?”皇后娘娘脸颊微红,不自在道:“还要同寝。”

  女帝陛下昨夜在御书房忙碌到三更,害得她一晚没睡好,后知后觉自己有多缠人,这会对上池蘅藏笑的眼睛,她很不服气:“你笑什么?”

  池蘅可不敢说笑她黏人:“姐姐,我都听你的。还有什么,说出来,我一并改了。”

  基于她认错态度良好,清和放她一马:“你要真心改才好。”

  “绝对真心。”她嘿嘿一笑:“不如姐姐摸摸?”

  大年三十,喜迎新春,两位公主殿下陪伴祖父祖母笑迎新年的到来,各自聪明地没去搅扰如胶似漆的阿娘和母皇。

  各色烟花点缀苍穹照亮这人间盛世,家家户户张灯结彩,人心欢腾。

  深宫,镜阁。

  整座盛京城最高的一座楼。

  云消雨歇,清和上身衣衫齐整地趴伏窗前,池蘅从身后拥着她绵软的身子,与她一同看这繁华景象。

  “姐姐,你是何时对我动心的啊?”

  这问题太久远,清和迷迷濛濛地思忖一二,摇头:“动心之日早就不可考,可你出现的那天,我约莫就晓得,你是与众不同的。”

  “有多与众不同?”

  美人柔柔笑开:“太俊俏算不算?”

  太俊俏,也太干净了。

  眸子澄澈无害地望过来,带着小孩子的骄傲,光鲜亮丽,不可一世。

  站在人堆里煞是出挑,做鬼脸的样子也好可爱。

  “若知有朝一日我会爱慕姐姐至深,早在石室的时候,我可就忍不住了。”

  “怎么个忍不住?”清和逗她。

  “忍不住欺负姐姐啊。”

  “你不会。”

  “我怎么就不会?”池蘅咬她耳尖,笑吟吟:“莫非在姐姐面前我还不够好色么?”

  她弄得人耳朵痒,心也痒,清和躲开她的撩拨,怎么躲还是被她捞在怀里。

  仰头看着一簇又一簇盛开的烟花,她笃定道:“反正我知道,你再好色也不会在那时欺负我。况且那个时候你可气人了,根本不思情爱。”

  “哦……是我不懂事,害姐姐费心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池蘅眉开眼笑:“那我到底乖不乖?”

  “乖。”

  乖到她心坎去了。

  “姐姐……”

  她气息微乱,清和脸颊生热,极有默契地身子轻抬,方便她入了个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