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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涛离开, 泰迪嗜睡,家里安静地仿佛只剩下不会说话的家具,古思钰和霍君娴这两个大活人, 一个人在楼上, 一个在楼下, 画了界限一般谁也不愿意主动去涉足彼此的领地。

  到点霍君娴去厨房里做饭,打扫卫生, 还是那个貌美、成熟的人.妻。古思钰在楼上瘫着,思考后面该怎么继续下去,难道要当个废人让霍君娴养着吗?还是给她添麻烦,去作光她所有的耐心?

  可霍君娴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最初她像个傻逼上蹿下跳的, 一会让霍君娴跟她过, 一会爬床要对霍君娴强.制爱, 霍君娴都是笑着说她可爱, 甚至配合她演戏说她好怕。

  现在她跟霍君娴闹,指不定霍君娴还觉得她需要驯服, 想想……太他妈好笑了。

  这就是招惹疯子的下场!

  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古思钰呼着气,闷在枕头里用力捶床。

  难受,难受, 很难受。

  到底要怎么办啊!

  到点吃饭, 霍君娴拿了个用餐铃,她站在客厅里摇一摇,泰迪立马醒了, 泰迪从楼上下来到二楼拍古思钰的门, 冲着里头的人喊了两声。

  古思钰撑着胳膊起来, 她开门,泰迪还蹲在外头, 冲着她吐了吐舌头往楼下跑,古思钰穿着不合脚的脱鞋,一蹭一蹭,很邋遢地下楼。

  霍君娴做了烤饼和肉汤,单独弄了一份放温了给泰迪吃,泰迪在她和古思钰中间用餐,系了餐巾围兜,天冷了霍君娴还给它穿了棉衣,它乖乖的样子,很可爱。

  黎明到黑夜这段期间,两个人几乎不说话,下午古思钰没上楼,她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给贺笑发消息问她怎么样了。贺笑卷进这件事是无辜的,她对贺笑有愧疚。

  保险起见,她打算不跟贺笑合伙开店了,可又怕自己突然拿回钱对贺笑后面有影响,纠结很久才问贺笑的意思,她听贺笑那边的安排。

  信息发过去贺笑没回,倒是段嘉央回了古思钰,段嘉央让她别着急,说先给贺笑一些时间缓缓,还说自己会去看看贺笑,一直安慰古思钰让她别担心。

  古思钰回了个好,可依旧没怎么放心。

  聊了几句,段嘉央突然回了句很莫名其妙的话:【贺笑会喜欢你,挺想不明白的。】

  不知是感慨还是在疑惑,落在古思钰耳朵里挺刺儿的,古思钰很阴阳怪气地回:【可能我是诚心诚意对她。】

  段嘉央那边成了输入状态,很快变成了没状态,信息并没有发过来。

  古思钰:【那天你预料到了会出事还一个人跑回去,把她一个人丢在那里就挺绝的,亏得她还把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段嘉央:【你要是真心待她好,就不应该把她卷进去,这事不是你引起的吗?我那天真的有事儿,我是真心把她当朋友。】

  古思钰:【那就好好保护好你朋友。】

  阴阳怪气把对方说到都没话说,话题就结束了。

  晚上,泰迪贪睡,吃晚饭怎么都叫不醒,霍君娴把泰迪抱回了楼上,她顺便洗澡,把自己收拾干净到客厅里去,身上穿着厚睡袍。

  古思钰知道她会过来,只是假装没看到她,她把手机放下,目光放在客厅电视上,里头放的是现在正常人都不会看的剧情。

  什么男主是村里的知青,城里女人爱上他,全村女人更是瞎了眼睛一样要嫁给他,等到爱的死去活来,他们为了回乡,一会这个跟那个乱搞,一会那个跟这个乱搞,最后一大群人怀孕考大学,谁又去谁家当接盘侠,谁还要挨婆婆的打。

  整部剧完全在胡扯。

  霍君娴站过去挡住她的视线,古思钰没移开视线,霍君娴扯了自己的睡袍绳子,里头是黑色布料,松松、低低地贴着胸口。

  古思钰仰仰头,霍君娴的嘴唇挨过去和她亲,啃着她的嘴唇,一下一下的,吻着她的唇,险些要古思钰的命,古思钰瘫靠喘着气。

  霍君娴又捉住她的手贴在胸口上说:“冷。”

  有人说着冷却脱得比谁都快。

  好像体温能高过一切,比什么都暖和。

  古思钰起初不回应她,等霍君娴亲到她的下巴,她才扣着霍君娴的下巴,强硬地吻了回去。

  明显今天上药的时候把两个人都刺激到了,只是那时天没黑,两个人都选择了忍。

  霍君娴提着古思钰的腿看她昨天的伤势,确定她的腿消肿了,没有受伤才进行下一步,一个不说话,一个从沉默寡言变得话多,都在绞着劲儿,打架似的,要对方妥协。

  之后的一句一句全部塞到古思钰耳朵里,生怕她听不到似的,把话全部灌进去,好听的不好听的,难听的非常难听的,各种暴露本性的话通通说出来,堵都堵不住。

  古思钰、古思钰、古思钰……

  魂魄都要被她叫断了,古思钰的冷血次次被她暖热,暖到沸腾,她真的万分庆幸,幸好她早早的、偷摸的去把名字改了。

  不然,她真的会因为霍君娴这几声失去自我,就不舍得改自己这个破烂名字了,太可怕了,霍君娴怎么这个人……

  古思钰翻身控制霍君娴,用眼睛狠狠地瞪着她,提醒霍君娴不要在作了,她压制住她了。

  霍君娴额头被汗淋湿了,薄唇动了动,呼气时吹动了古思钰的发,屈服了一般,有点小可怜的样子,说:“古思钰……”

  “你真贱。”古思钰狠狠地瞪着她,并不怜香惜玉,她知道霍君娴这张嘴这张脸,有多能伪装。

  反反复复,能说的也就这两句。

  战役结束,两个人窝在沙发里。

  ···

  古思钰正闭着眼睛睡觉,霍君娴手搭在她的腰上,轻声说:“有点挤。”

  古思钰想,能不挤吗,除非脚对头的睡,不然沙发怎么塞得下。

  她翻过身,背对着霍君娴,“这样不挤了。”

  霍君娴可能是真的觉得不拥挤了没再说话,她动了动身体,古思钰感觉她的手再往自己腰下塞,就是要跟她抱着睡。

  最后强势的搂住她的小腹,非要和她挨在一起。

  霍君娴的嘴唇凑到她的脖颈处,亲了一口。

  古思钰不明白,为什么霍君娴一个千金小姐,一个大家闺秀会这么不知羞耻,这么肆无忌惮。

  ···

  生活上霍君娴是很贤淑很文雅的人。天放亮,刚刚吐出鱼白,古思钰爬起来刚把衣服穿好就听到了很悠扬的琴声,她仔细听了听,声音从楼上的琴房传出来。

  琴房很大,还没来得及装修一般,整个房间只看到一架白色钢琴,白色的地板显得房间很冰凉,偌大的房子里,霍君娴坐在钢琴前,右手指尖夹着烟,相处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碰烟,霍君娴并没有抽,她右手把烟点燃,看着烟烧起来,吹了吹把烟放在钢琴架上。

  然后,她开始弹。

  曲子从平缓到高.潮,从轻轻到极.速。

  她坐在钢琴前,很投入地弹着。

  头发挽起来,只在脸侧留了一缕发,随着她的动作在轻盈的飘动。

  身上的黑色礼裙把她衬得很温婉,以至于曲子稍微悲鸣一点,古思钰都觉得她在表露伤心。

  霍君娴一直闭着眼睛,看不清她到底什么情绪。

  古思钰靠着门听,她没进去,很安静的听着,没进去打扰霍君娴,她听着霍君娴叹了几次气。她没学过钢琴,听不出是什么名曲,只能很粗糙的想:真好听,她真的是什么都会。

  就是有这样的人,光看她的外表,她美丽的迷人,可等表皮脱落,又让人不敢靠近。

  琴弹完,霍君娴要出门,她把古思钰一并带走。

  古思钰并不知道霍君娴要去哪里,看霍君娴的保镖打包了两个行李箱,她第一反应是霍君娴要囚.禁她,把她带到什么不认识的地方去,上车前她挣扎了一番,可在保镖控制下都是徒劳。

  车子从市区往外开,停下的时候,古思钰死也不肯下车,最后霍君娴拗不过她,她自己先下去,从保镖手里接过了一捧花。

  陈涛在车里陪着古思钰,他没跟上去,自个推开车门,靠着车点了一根烟,抽得很惆怅,狠狠地叹了一口气,“霍先生是个很好的人。”

  古思钰眉心皱起,抬头往上看,才慢慢反应过来,霍君娴带她来陵园了。

  她问陈涛:“今天什么日子?”

  陈涛瞟了她一眼,说:“霍先生的忌日啊,这里是陵园,你看不出来?”

  还真没看出来,陵园修建的太豪气了,再者古思钰无亲无故的,她也不用去陵园看谁,今天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我今天早上听到她在弹钢琴。”古思钰说。

  陈涛说:“那是先生特地请人给她定制的,本来是当做她的生日礼物,可是先生还没送到她手里就意外去世了,等到琴做好要送到她手里时,正好是先生葬礼。”

  古思钰没说话。

  陈涛叹气,“这一生啊,总有些遗憾让人柔肠千转,不管经历多久都没法释怀的。先生也是一个苦命人。”

  古思钰说:“这个世界上谁不苦,我觉得还好吧。”

  陈涛明显是故意这么说,他想着把霍君娴说得惨一些,好让古思钰放软姿态,奈何古思钰回答的时候,目光收了回去,显得没心没肺。

  可陈涛哪里知道,古思钰的心肠在早上柔软了,不然今天谁也没法拉她上车,她一头磕在车上,把自己撞的头破血流也不是做不出来。

  越是在乎,越是为一个人肝肠寸断,就越是要把自己弄得无情、淡然。

  世界上所有人都在演戏,时时刻刻,比如看窗外,你当她是看风没有任何情绪,眼皮半掩着好安静,实际她心乱如麻在犹豫着下车还是不下车;你当她稳如泰山,实际地上的灰尘在她眼中都是火焰,她惧怕着,总觉得多走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古思钰不大喜欢文艺,辍学后她很逆反地把课本撕烂,之后再没耐心去看几本书,可想到霍君娴,她会变得矫情、很矫情。

  甚至经常性地克制不住去当一个词汇贫瘠的诗人。

  陈涛再把车门打开,“要过去看看吗?”

  死者为大,古思钰想,该去的。

  陈涛带她上去,到陵园入口,古思钰刚要上台阶,目光扫到了霍君娴,她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这个天气,冷风一直在吹,显得这些竖着墓碑的地方更加凄凉,陵园里没其他人,只有霍君娴一个人在祭拜。

  霍君娴的黑大衣衣摆被吹开,鲜花放在地上,她的手握着墓碑,背站得并不是那么笔直,有瞬间,会以为她要亲吻墓碑。

  她摩挲着墓碑的边角,唇抿着,像是在跟自己爸爸说悄悄话,风吹过,把她脸颊的发吹得凌乱。

  古思钰手插在兜里,她靠着旁边的常青树,树叶子往霍君娴那边吹,卷到了霍君娴脚边,霍君娴低垂着眼睛看,然后把叶子捡起来放在掌心,她看了很久。

  久到身体变冷了,鼻子被风吹的发酸。

  霍君娴把叶子放在兜里,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她最后看了一眼墓碑,转身一步步走出陵园。

  古思钰并没有过去祭拜,等到霍君娴下来跟在她身后上车,霍君娴坐在后面,拿着那片叶子翻来覆去的看,像是捡到了一个宝贝,古思钰拿着遥控在显示屏上乱调。

  陈涛关心地问霍君娴,“今天怎么样?”

  “嗯,捡到一片叶子,从天上掉下来的。”霍君娴很珍惜,她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幼稚,偏偏她觉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她爸给她送过来的礼物。

  古思钰歪靠着,手指在遥控上瞎按,话到嘴边憋了回去,这叶子分明就是风吹过去的,从树上落下来的恰好落到她脚边,她要是多站一会脚边能掉落一堆叶子,没有任何意义。

  有时候巧合也是一种馈赠。

  霍君娴是这么认为的,她把叶子翻过面,看着叶子背面的脉络,她嗅了嗅,能闻到淡淡的青苹果味儿。

  “他很喜欢吃苹果,今天没给他带,可能是在怪我。”

  “不会的,你忘记啦,先生牙疼,那段时间也吃不得苹果。先生怎么会怪你呢。”陈涛说。

  “嗯。”

  后面俩人不说话,各自玩各自的事儿,期间古思钰看了眼窗户,她们居然上了高速,就不是回去的路。

  古思钰有点慌了,她再偏头去看霍君娴,霍君娴没玩叶子了,把座椅开了按摩档闭着眼睛在休息。

  “霍君娴。”她喊了一声。

  霍君娴没说话,她再去喊了一声。

  前头陈涛回的话,说:“小姐带你出去散散心,这不圣诞节要到了吗,你就当去过节。”

  “过节?”古思钰就高中的时候收到过别班男生送来的苹果,勉强算过过圣诞节,尔后她再没有留意这个节日。

  陈涛喊了几声,让她先别动霍君娴,古思钰还是把人摇醒了。

  “古思钰,我困了。”霍君娴眨眨眼睛。

  古思钰没理她,她气霍君娴,想挣脱她,但是又忍不住去听她的声音。

  她忍不住去恨霍君娴,到底要怎么样?

  古思钰僵持不动,霍君娴双手抱了过来,明明座椅上什么都有,自己好好躺着绝对比抱着她舒服,她偏要贴着古思钰,和她紧紧地挨在一起。

  古思钰被她抱得很紧,她把人推醒反而没了掌控权。

  霍君娴靠在她身上睡觉,像是在撒娇赖着她不撒手,古思钰很气,却又不能把她怎么办,这个女人到底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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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大大弹琴那里,就是弹琴,别锁了好吗?我真的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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