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没想到, 在阮天蓉时隔多年重新出现后的一晚,她能睡得着。
不知该感谢自己多年训练的强大自控能力,还是该感谢睡前阳台的一场缠斗。
让体内的精力和郁气, 尽数发泄了出来一般。
阮漠寒如每天一样,在闹钟响起的前一分钟睁眼。
拉开房门走出去,准备叫阮清音起床。
没想到一开门,有个东西倒在她腿上。
阮漠寒机敏退开一步, 敏锐的双眼马上看清, 倒在她腿上的不是个东西, 是个人。
简烁裹着被子, 因为突然失去重心醒了过来。
懵懂的眨了眨眼, 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似的,妖异又慵懒的笑爬上脸庞:“这么早起?是想我了吗?”
“我起床的时间和平时一样。”阮漠寒淡漠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睡觉啊。”简烁披着薄薄空调被站起来,用一种“你是白痴吗这都看不出”的眼神瞟着阮漠寒。
阮漠寒:“为什么在这里睡?”
简烁懒洋洋打个哈欠:“要是有人想找你麻烦, 就得先从我身上跨过去啊。”
阮漠寒:……
她问简烁:“谁找我麻烦?”
“阮天蓉之类的。”简烁呼啦一把将被子甩到沙发上, 嘴里哼起“嘣嘣嘣”的旋律,穿着睡衣旋一个圈, 又旋一个圈, 像是在伴着《维也纳森林圆舞曲》起舞。
她上前要拉阮漠寒的手、带她一起跳,全被阮漠寒冷冷打开。
简烁“嗤”一声:“早上起床不该活动一下身体么?”
阮漠寒不接她的话茬,顺着自己的逻辑问:“你知道阮天蓉是普通人吧?
简烁做个鬼脸:“知道啊,她又没长三只眼睛两张嘴。”
“所以,就算她深夜来找麻烦,也不可能无声的飘进来。”
“她破门而入的时候, 你就算睡在沙发上,也能听到动静,哪需要坐在我卧室门口睡?”
“话是这么说啦。”简烁眨眨眼睛, 慵懒笑容转为无赖:“要你管!我乐意!”
她嘴里哼着“嘣嘣嘣”,旋一个圈,又旋一个圈,再跳两步,飘进厨房,砰一声关上门。
阮漠寒抿抿唇角,转身,敲响了阮清音房间的门。
******
早上九点半,聆音团队和GS团队的例会以后。
阮漠寒径直坐到了姜凯伦对面。
姜凯伦优雅笑道:“猜到你要找我。”
阮漠寒淡淡问:“阮天蓉……是你把我家地址告诉她的吧。”
公司有每一个员工的家庭住址登记,以备紧急联络之用。姜凯伦连查都不用查,就能知道阮漠寒家的地址。
阮漠寒在白天猛然说起“阮天蓉”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滞了一下。
不过想起简烁昨晚叫阮天蓉名字时,那嘲讽又戏谑的语气,就很顺利的继续说下去了。
对,就是这样,阮天蓉,只是一个有着普通名字的普通女人。
姜凯伦点头,依然承认的坦诚:“我告不告诉她区别不大,现代信息社会,就算我不说,她多花一点时间,也能找到你家去。”
“我知道了。”阮漠寒站起来。
“就这样?”姜凯伦笑了:“你不想问我更多?”
“比如问问我,如果你对我妥协,我会怎么帮你对付你姨妈。”
“不劳费心。”阮漠寒淡淡道:“其实想一想,我还该感谢你把我的信息告诉了阮天蓉,让她找到我。”
“是吗。”姜凯伦也不问为什么,只是优雅一笑。
阮漠寒不想再看那双貂一样的眸子,转身走出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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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间歇,阮漠寒到茶水间接了一杯热茶,走回自己办公室,旋开百叶帘,望着车水马龙的马路。
利用小歇换换脑筋,是她保持极高工作效率的方法。
她喝一口热茶,望着马路上互相插队的两辆车,想起昨晚阮天蓉来找她的一幕。
阮天蓉自顾自坐在沙发上,阮漠寒抱着双臂,站在她对面。
阮天蓉开门见山,先是卖惨:姨丈失业,表姐离婚,一个人带着五岁儿子,生活艰辛。
阮漠寒心想她生活艰辛关我什么事?
嘴里便道:“她的儿子又不是和我生的。”
阮天蓉一把抓起茶几上的水杯,把之前阮清音喝剩的一杯水,全泼在阮漠寒身上。
像阮漠寒住在阮天蓉家的那些年,阮天蓉无数次对她做的那样。
阮漠寒胸前的白衬衫,立即湿了一片,柔软的飘带浸了水,变得沉重起来,不再轻盈。
阮漠寒低头,盯着淌水珠的飘带,神情疑惑。
她发现人的习惯,真是很奇怪的东西。
她一点想反击阮天蓉的欲望都没有,藏在臂弯里的手指微微颤抖,只想赶快息事宁人,不要再看到阮天蓉的这张脸。
就像她刚住进阮天蓉家时,不过七岁,阮天蓉刚开始打她或泼水,她也反抗。
可很快就发现,反抗之后,阮天蓉下一次就更凶,泼白水变成泼酱油,拧胳膊加上掐耳朵。
或者,报复在那时才四岁的妹妹身上。
阮漠寒聪明,她很快明白,想过略平静一点生活的唯一办法,就是忍过去。
一直忍到十四岁,她搬出阮天蓉家的时候。
离开时,她最后看了一眼阮天蓉,她清楚的记得那时茶几上放了一杯水,不是给她的,是给表姐的。
她应该拿那杯水泼阮天蓉的,哪怕就泼那么一次,也是好的。
可阮漠寒只是看了那杯水一眼,拖着以李箱,走了。
她记得陪妹妹看过一个故事,马戏团训练大象的方法,就是在大象还是小象的时候,把它拴在木桩上,小象会在反复挣扎中,明白自己没法挣脱木桩。
这样等它长成大象以后,它也会惯性的觉得,自己还是没法挣脱木桩,也就再不挣扎了。
阮漠寒发现直到昨晚,阮天蓉找上家门的时候。
哪怕这时的她已经三十岁,职场得意,年薪百万,面对阮天蓉泼向她的一杯水,她还是指尖颤抖,只想息事宁人。
她问阮天蓉:“你要多少钱?”
“一百万。”
阮漠寒不想给,但这又是一个她可以承受的数字。
她不确定阮天蓉拿了这笔钱,以后还会不会来找她,她只想阮天蓉的一张脸,尽快消失在她面前。
于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说:“好。”
阮天蓉很精明,她要现金,还知道一大笔现金需要准备,“贴心”约定三天后再来取。
阮漠寒送她出去,就看到门口简烁的一张脸。
她以为简烁第一个问题,会问阮天蓉是谁,没想到简烁问的是:“她泼你?”
阮漠寒本该息事宁人的,她该否定,或者至少与往常一般,用淡漠语气说一句“不关你事”。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在看到简烁那张脸的时候,脱口而出:“对。”
这老女人泼我。
不是一杯水,是很多很多杯水。
很多很多年。
这些话阮漠寒没说,只看到简烁飘进厨房,出来的时候,左右手各端了一杯水,“唰唰”两声,利落的泼在阮天蓉胸前。
阮漠寒微微闭了闭眼,那一瞬间,她想起的是她十四岁离开阮天蓉家时,桌上最终也没被她泼出的那杯水。
阮天蓉被简烁吓走了。
后来在阳台,在阮漠寒咬住简烁下唇的那时,阮漠寒才想明白自己,为什么愿意把阮天蓉的事告诉简烁。
那些她以为自己再不愿对任何人提起的旧事。
大概因为顶着“研究”的名义、“游戏”的名义。
有人偏爱的人,就敢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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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阮漠寒准时下班。
每天喂猫,已经在简烁不来聆音地下停车场以后,成了阮漠寒每天的习惯。
只是今天,一走出电梯,就看到地上蹲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阮漠寒冷着一张脸走过去:“谁让你穿我衣服的?”
简烁抬起一张妖魅笑脸:“别这么小气嘛,主人。”
慵懒拖长的调子,叫着“主人”,像诱惑,故意的。
她被阮漠寒从废弃公园接回家以后,除了主动去医院找过柏静娴一次,根本不愿踏出家门半步,像只躲进山洞疗伤的小动物。
哪怕阮漠寒前几天故意饿着她,她都没有下楼去便利店给自己买点吃的,甚至连外卖都不愿意点。
衣服放在朋友家,也不愿意去拿,不愿意跟外界有任何接触。
阮漠寒没想到,今天她会突然跑到聆音的地下停车场来。
她问:“你来干嘛?”
简烁还是笑得妖冶又慵懒:“来看我的朋友啊。”
她指指地上被她投喂的猫。
阮漠寒还是冷着一张脸:“穿过我的衣服,洗干净再还我。”
“用洗衣机前自己上网查使用方法,不要把我衣服洗坏了。”
简烁又拖长语调“哦”一声,站起来,跟着阮漠寒往她车的方向走。
阮漠寒停下脚步:“你干嘛?”
“跟你回家啊。”
“我为什么要让你蹭车?”
简烁眨眨眼睛:“你看,我现在已经彻底没钱了,你不让我蹭车,我就只能走路回家。”
“走路多远啊,至少要走一两个小时,我不是你家佣人吗?那么晚回去,不是耽误做晚饭的本职工作么?”
简烁嘻嘻哈哈,说的头头是道。
阮漠寒冷着一张脸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打开车窗,冷眼看看嬉笑着站在一旁的简烁:“再不上车,我就走了。”
简烁响亮的“哈”一声,兔子似的跳起来,拉开车门,一跃坐上了阮漠寒的副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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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把车开出地下停车场,瞥一眼副驾的简烁。
简烁得意洋洋,脚放在副驾前的中控台上,脚上一双十厘米高跟鞋是她自己的,与身上阮漠寒的淡雅衣裙格格不入。
阮漠寒:“脚放下来,安全带系好。”
简烁“嗤”一声:“你们老女人是不是都这么无聊?”
“我们?”阮漠寒冷冷问:“谁们?”
简烁想了一圈,好像也没想出来,改口:“你这个老女人怎么这么无聊?”
阮漠寒冷淡道:“你倒不无聊,你有驾照么?”
“交警来罚你,扣的是我的分。”
简烁悻悻把一双大长腿放下来,嘴里嘟嘟哝哝:“总有一天我要把驾照考下来。”
阮漠寒又瞥她一眼:“还有安全带,系上。”
简烁细长眉眼挑起,唇角也挑起:“安全带怎么系啊?不会!”
她整个人不老实极了,腿放下来,身体又前倾,两只手的食指伸出来,把中控台当架子鼓打。
“咚咚咚,咚咚咚。”
她嘴里哼着节奏,越来越兴奋:
“咚咚咚,咚咚咚。”
阮漠寒面色冷冷,终于在拐出一个路口以后,一脚刹车。
一个漂亮的飘逸,车子甩进路边一个临时停车位,没系安全带的简烁,整个身体都被甩了一下,头轻轻撞在车窗玻璃上。
简烁大叫:“你干嘛!”
阮漠寒冷冷转头看她:“不会系安全带是吧?”
她松开自己的安全带,忽然向简烁那边俯身过去。
凑得极近,一阵忽然浓郁的冷杉香气中,她的脸几乎贴住简烁的脸,用她长而柔软的睫毛尖,扫着简烁的额头。
只要她再靠近一毫米,她柔软的唇,就要轻轻印在简烁的眼下了。
简烁翘挺的鼻尖,甚至都能若即若离,蹭在阮漠寒莹白修长的天鹅颈上。
简烁本能的闭眼。
如果对阮漠寒发狠,是攻击阮漠寒的命门,那她与阮漠寒正相反,阮漠寒越是轻柔,她越是难以自持。
正如她了解如何攻击阮漠寒,阮漠寒也深谙如何攻击她。
简烁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屏气,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听到座椅边传来“咔哒”一声。
阮漠寒退开了。
好像刚才凑近,只是单纯为了帮简烁系上安全带。
简烁:……
阮漠寒面色冷冷,重新发动车子:“学会怎么系安全带了么?”
简烁老老实实,被安全带缚在座椅上,像只被绑住的猫。
阮漠寒:“要是没学会,下次我还这么帮你系。”
简烁:“……学会了学会了,不劳主人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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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漠寒车技出众,一路顺利,把车开进了家的地下停车场。
刹车以后,她又冷冷瞥一眼烁:“会解安全带么?”
“……会解会解,特别会。”
简烁超快速解开安全带,跟阮漠寒一起下车。
“主人。”她跟在阮漠寒身边,声音带着魅惑的尾音,像只摇着尾巴撒娇的猫:“跟你商量件事呗。”
阮漠寒不理她,拎着电脑包往电梯方向走。
简烁自己开口:“可不可以每个月,发我二百五的月薪?”
阮漠寒用一种“你也配么”的眼神看着她。
简烁舔舔唇角:“虽然我现在厨艺不精,但总会进步的嘛。”
“因为我算了下,每天去喂我好朋友吃鸡肉肠,每个月大概需要三包,每包五十块,总共一百五。”
“加上我每天坐地铁,每个月一百块,加起来就是二百五。”
“你为什么要每天去聆音?”阮漠寒问:“猫我来喂。”
“那不以,那我的朋友岂不是被你抢了。”简烁撇嘴:“我今天去,她都跟我没那么亲了。”
阮漠寒收回目光,不再理她,继续往前走。
简烁跟上来。
“二百五,二百五,二百五。”
“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
阮漠寒忍无可忍:“知道了。”
简烁“呜啦”一声,展开双臂,嘴里哼着“嘣嘣嘣”的旋律,旋一个圈,再旋一个圈,抢在阮漠寒前面到了电梯门口。
阮漠寒拎着电脑包走近:“吵死了。”
有其他住户走近,简烁静下来。
住同一栋楼的一对母子,跟阮漠寒和简烁一同走进电梯,按下不同楼层。
简烁站在阮漠寒身后,像是还不想见人,连偶遇邻居也不想。
可却为了阮漠寒,跑到聆音的地下停车场,还是坐地铁去的。
阮漠寒微微挪动身体,把身后的简烁,遮挡得更完全一点。
背后一阵轻轻的拉力传来。
是简烁,轻轻伸手,拉住了阮漠寒的衬衫一角。
用只有阮漠寒能听到的声音说:“如果阮天蓉去聆音找你麻烦,你就给我打电话。”
“我就在你楼下。”
电梯门“叮”一声开启,阮漠寒和简烁,先那对母子一步走出电梯。
楼道开放式,夜风拂过,吹起阮漠寒浅棕色的长发,和简烁浓黑如墨的卷发。
冷杉的香气和大丽花的香味,交叠在一起,缭绕,痴缠。
“其实不用这样。”阮漠寒开口:“阮天蓉已经跟我约好,下周一晚上到家里拿钱。”
“你不用每天去聆音。”
简烁冷笑一声:“你相信阮天蓉这种人有契约精神?变卦想要更多怎么办?”
“况且……”简烁的笑声变得慵懒而妖冶:“别自恋了,我又不是为你去的。”
“我是去看我好朋友,喵喵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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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洗完澡,简烁吹完头发,听到阮漠寒拉开阳台门,声音淡淡:“手机带出来。”
简烁两根手指捏着手机,甩着晃来晃去,走出去。
阮漠寒指间夹着烟,另一手拿着自己的手机:“收款码翻出来。”
简烁笑得魅惑:“哎呀呀,金主发钱了。”
阮漠寒抽着烟低头,纤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按了两下,简烁手机显示,二百五十块到账。
简烁“嗤”一声:“就不能多给点?小气。”
阮漠寒抽着烟,瞥她一眼:“我们下午谈的月薪,就是二百五十块。”
“你今晚青椒肉丝面做的很成功么?我为什么要多给你奖金?”
简烁的确没什么做饭天赋。
青椒还是有点糊,肉丝还是有点硬。也许是因为,她容易焦躁,做着做着,就跟锅和灶闹起别扭来。
简烁像猫一样,从后背缠上阮漠寒:“奖金可以来自别的方面。”
她今天傍晚,被阮漠寒在系安全带的时候那样调戏,怎么可能白白忍下。
一定要报复回来。
她背后抱住阮漠寒的纤腰,偏头,把阮漠寒的耳垂含进嘴里。
睡衣下摆很松。
手探进去,丝滑的触感,但她觉得阮漠寒的皮肤,更像丝缎。
起伏的形状,被一手包裹正好。
她一边对付阮漠寒耳垂上的小痣,一边不停。
阮漠寒还在抽烟,悠悠吐出一缕白烟。
她倒要看看,阮漠寒抽烟还能抽多久。
她没想到阮漠寒会向后伸手。
手钻进去,轻抚她的后背,腰窝。
像片羽毛,那么轻,那么柔,在搔痒。
简烁一把将阮漠寒转过来,直到这时,阮漠寒才把手里的烟扔了。
两人一起往后退,抵在阳台的落地玻璃门上,一个不再会被附近住户看到的位置。
“想继续么?”
“不想。”
每一次“不想”,都意味着,游戏还可以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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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客厅的时候,阮漠寒突然说:“我给你开月薪,还有一个条件。”
简烁头疼:“不会每晚还要多做一个菜吧?”
这时两人路过沙发,阮漠寒伸手一推,简烁就跌进沙发里。
“老实在沙发上睡,不要再靠在我的卧室门上。”阮漠寒冷冷道:“你睡觉又不老实,蹭来蹭去,吵死了。”
阮漠寒走了,关上自己的卧室门。
简烁躺在沙发上,扯起薄薄的空调被蒙住头,过了一会儿,又把头从被子伸出来。
眼睛适应了黑暗以后,就觉得窗外的月色,还挺亮的。
阮漠寒……是担心她靠在门上睡不好么?
简烁看着月光倾泻,照进阳台,又从薄薄遮光帘的缝隙间,洒进客厅。
像暗夜舞会的灯光,适合两个人,跳一支独舞。
简烁再次把被子扯起来,蒙住头,嘴里用气声轻哼着:“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在那一缕洒进客厅的皎洁月光中,渐渐的,她冶艳红唇翕动得越来越慢。
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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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六,将近下午一点,阮漠寒准备带阮清音出门,去医院进行感统训练。
简烁跑到洗手间捣鼓了一阵,开门出来,又穿着阮漠寒的衬衫窄裙:“我也去。”
阮清音瞪她一眼:“你为什么穿我妈妈的衣服?”
“我不是没带行李吗?”简烁撩一下自己魅人的墨黑卷发:“好看么?”
阮清音:“丑死了!还有,我去医院上课你去干嘛?”
她想起简烁每天看电影时,在沙发上跟她吵架的样子,皱眉:“我在医院很酷的,你不要来跟我说话,破坏我形象。”
“我一个人待在家太闷了啊。”简烁冲她做个鬼脸:“我就要去医院,就要跟你说话,咧咧咧!”
阮清音气了:“我就不要你去医院!”
大小两个人,一起看向阮漠寒。
阮漠寒一脸淡漠:“你们自己商量。”
简烁瞪着阮清音,阮清音也回瞪着她,丝毫不会让步的样子。
简烁想了想,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绕到阮漠寒身后:“其实我不是个人。”
阮清音一愣:“就算你自我贬低像我求情……”
简烁轻轻伸手,抓住阮漠寒的衬衫下摆,嘻嘻哈哈道:“我是一条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