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疯了?”简烁盯着姜凯伦:“很多人说过我疯, 没想到你比我更疯。”
“你这样的疯子,是怎么当上一个团队总负责人的?”
“姜总?”简烁恶狠狠嘲笑一声:“哈,我呸!”
“别误会, 让你吻我,没有任何特别的意思。”姜凯伦笑:“你知道,我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就算你吻我, 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只是, 你说你不是我看到的那样, 那就证明给我看。”
“证明你可以伤害人, 证明你可以玩弄感情, 证明你不是虚张声势。”
“要打破我对你的偏见,很简单。”姜凯伦伸出手指,在自己朱红的唇边轻轻点了一下:“吻我一下, 就行。”
简烁深吸一口气。
她缓缓移动步子, 向姜凯伦走过去。
十厘米的高跟鞋跟磕着停车场水泥的地面。
踢踏,踢踏, 踢踏。
简烁每天在这里跑来跑去, 从没觉得自己的脚步声这么刺耳过。
但她走了下去,有点慢,有点抖,但是总归,是走到姜凯伦面前了。
姜凯伦笑意更深,一双貂一样的眸子, 无论靠得多近来看,也是毫无情绪,毫无感情。
全没有破绽, 也就无机可乘。
简烁站在姜凯伦面前,才发现姜凯伦身上淡淡的罂粟香,原来具备这么强的攻击性。
一时之间,全面压制简烁身上妖冶的大丽花香气。
姜凯伦笑道:“来吧。”
简烁凑近她的脸,努力让自己脸上,带着妖异又鬼魅的笑。
为了阮漠寒,她想。
如果她要在姜凯伦面前保护阮漠寒,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姜凯伦看轻她。
正因为她自己,真如姜凯伦所说的那样,所以无论如何,她要假装自己不是,假装自己很强,不能在姜凯伦面前亮了底牌。
姜凯伦笑着:“你在等什么?”
简烁极其妖异的一笑,在即将靠拢姜凯伦双唇的一瞬,狠狠用自己的额头,向姜凯伦的额头撞过去。
即便是姜凯伦,也没想到简烁会突然来这一招,躲闪不及,被简烁撞了个眼冒金星。
穿着高跟鞋的优雅身姿,都晃了一下,几近摔倒。
简烁还带着那样妖异又鬼魅的笑,伸手,紧紧钳住了姜凯伦的胳膊:“姜总,小心点啊,别摔倒了。”
她看着姜凯伦额头上,被她刚才狠撞出来的红印,更加诡谲的笑道:“哎呀呀,都撞红了呢。”
“痛不痛,要不要我给你吹吹?”简烁翘起自己的冶艳红唇,轻轻的:“呼。”
姜凯伦不笑了。
一双貂一样的眸子,连精光和笑意都没有了,彻底变成一汪看不见底的湖,又像宇宙间一个黑洞。
这是姜凯伦,第一次没有带着笑意出现在简烁面前。
也是姜凯伦,第一次没有带着笑意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简烁狠狠钳住姜凯伦的胳膊,她不相信姜凯伦真的是AI,在她这样的力度下,姜凯伦那保养得宜的胳膊,一定会出现一圈红印。
“姜凯伦。”
“我的确没伤过什么人,也讨厌被别人碰到,所以不可能去玩弄什么感情。”
“你很厉害,的确能看透人。”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你看到的,是我的普遍性。但阮漠寒,她是我的特例。”
“为了阮漠寒,我什么都敢,你信不信?”
姜凯伦面无表情道:“放开。”
简烁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最好,听懂我今天说的话。”
“放过阮漠寒,不然,我跟你没完。”
她放开了姜凯伦的胳膊。
姜凯伦:“我说了,不是我放不放过阮漠寒的问题,是她自己,要不要放过她自己的问题。”
她踩着高跟鞋,面无表情的走了。
******
阮漠寒坐在路边一张长椅上。
旁边不远处的一个路牌,写着“银盏路”三个字。
这条路的确很偏,周围一圈低矮的楼房,窄窄的马路,偶尔几辆破破烂烂的小货车开过。
路面打扫的不勤,小货车开过时,带起一阵飞扬的尘土,直愣愣扑到路边坐着的阮漠寒身上。
这条路,是阮漠寒有一次去一家工厂拜访时,偶然间发现的。
当时她就把“银盏路”这个路名,深深印在了脑子里。
但一次都没有再来过。
因为这条路,跟她见惯的那些邶城光鲜亮丽的马路,都不一样。
反而很像她家乡的小城,那个经济并不十分发达、靠工业支撑全城发展的城市。
尤其这条路,很像阮秋出事的那条路。
在阮漠寒离开家乡以前,去过无数次的那条路。
为着这个原因,她深深记着“银盏路”这个路名,却一次都没有敢再来过。
然而今天,她却打车来了。
坐在路边长椅上,把这条路反反复复的看,就像她曾经,坐在阮秋出事的路边长椅上,把那条路反反复复的看。
像自虐。
像把反复结痂的伤口,反复抠开,在一阵血肉模糊中,感受惩罚自己的快感。
长椅旁边,她的身侧,放着一盒冰淇淋,还有一个兔子形状的小挂件。
她也没吃,任由冰淇淋在炽烈阳光下,缓缓融化。
手里夹着一支烟,点了,也是一口都没抽。
她在明晃晃的太阳下坐着,汗流浃背,却强迫自己睁着眼,盯着那盒融化的冰淇淋,还有那个兔子小挂件,不停的看。
耳边不停回响着昨晚阮天蓉的那句话:“你有没有想过,你那苦命的妹妹,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地下的时候,想不想吃冰淇淋?“
又回响起十六年前阮秋的那句话:“姐姐,等你以后赚钱了,再给我买挂在书包上的玩具。”
阮秋从来没吃过冰淇淋,也没拥有过挂在书包上的玩具。
因为她们妈妈出国的时候,阮秋还太小,住进阮天蓉家后,阮天蓉一路苛待,没给她们买过任何零食。
因为阮秋出事的那一年,阮漠寒还太小,连去便利店打工的年龄都不够,根本没钱被阮秋买任何一个小玩具。
阮漠寒终于抬起手,抽了一口烟,明晃晃的阳光刺的她双眼生疼,眯起来,又是一阵强烈酸涩。
她耳边又回响起简烁昨晚的那句话:“不是你的错。”
怎么不是她的错呢?
她现在坐在这里,终于可以买很多很多的冰淇淋,很多很多的小挂件,挂满一书包。
可是阮秋,再也没有拥有的机会了。
因为她早已长眠于地下。
阮漠寒抽着烟,觉得大脑传来阵阵晕眩,不知是不是一直坐在太阳下,有点中暑。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阮漠寒不想接。
手机响到断了,又重新响起。
又响到断了,电话那端的人,继续契而不舍打过来。
阮漠寒终于接了:“喂。”
她没看手机屏幕,因为很清楚打来电话的人是谁。
简烁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过来:“阮漠寒,我不会问你在哪,因为你肯定不会告诉我。”
“我打电话,只是想通知你一声,我在找你。”
“如果我找不到,我会一直找下去。”
简烁把电话挂了。
阮漠寒握着手机,直到手机被下午炽烈的阳光,照得机体发烫。
时不时,有短信进来,“叮”一声。
阮漠寒头晕目眩的点开:
“我在W酒店。”
“我在射击场。”
“我在阮清音学校,但没打扰她上课。”
……
后来,简烁把她能想到的地方都去遍了,就开始全邶城漫无目的般找。
“我在陶然路。”
“我在云门路。”
“我在曙光路。”
……
阮漠寒指间的烟,烧完了一支又一支,每次她都只抽了一两口,甚至一口都没抽,愣愣等着烟烧完,手指都被烫一下。
她恍恍惚惚站起来,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中暑,想走到马路对面去,买一瓶水。
马路对面有家很小的便利店,刚才她就是在那里,买了一个冰淇淋,和一个兔子小挂件。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载满木板的小货车,横冲直撞向她这边冲过来。
阮漠寒头晕晕的,反应就慢,眯起眼睛向车看过去。
在撞到她之前的最后一瞬,小货车猛然刹车停了下来,司机打开窗伸出头,破口大骂:“疯娘们,你有病啊?是不是想死?”
阮漠寒深深呼吸了两口。
她又不想买水了,缓缓抬脚,走回刚才坐过的长椅。
摸出手机,给简烁打了一个电话:“我在银盏路。”
简烁只说了两个字:“等着。”
手机断了。
阮漠寒继续坐在路边,望着窄窄马路上路过的货车,飞扬的尘土扑在她脸上。
简烁赶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她刚开始是跑着的,快跑到阮漠寒身边的时候,又变成慢慢走着的了。
她慢慢走到阮漠寒身边:“你在这里啊。”
完全没有焦头烂额找了很久的样子,好像这只是一个很寻常的下午,她只是很寻常的在这里偶遇了阮漠寒。
阮漠寒抬起头,看着她:“我想喝水。”
“我去买。”
简烁四处打量了一下,看到马路对面有一家便利店,便向那边跑过去。
这时开过来两辆货车,阮漠寒坐在长椅上,看着简烁的背影,从货车间穿过。
很快,简烁拿着一瓶水,又穿过两辆货车,顺着马路,跑回阮漠寒身边来。
“给。”简烁把水递给阮漠寒:“你热不热?我买了冰水。”
阮漠寒抬头:“不要。”
简烁:“啊?”
阮漠寒:“我不要冰水。”
简烁看着阮漠寒。
明明一直坐在很晒的太阳下面,坐了一下午,平时冷白的皮肤晒得发红,清丽面庞上两坨异常的红晕。
浅棕色的柔软长发,被汗浸湿,贴在额头上。
还有衬衫,和简烁身上的一样,黏答答贴在背上。
简烁不明白:“为什么不要冰水?”
阮漠寒不说话。
简烁:“好,不要冰水就不要。”
“我帮你捂热。”
她把冰水抱在胸前,双臂抱住。
她刚才打车,是在银盏路路口下的车,跑了一阵,才看到阮漠寒坐在这张长椅上。
又跑着去买了水,跑的浑身发烫,冰凉的水瓶猛然抱在胸前,透过薄薄的软绸衬衫,冰得她“嘶”了一声。
阮漠寒看着她,她也不说话,就抱着水瓶站在阮漠寒面前。
“等一会儿啊,一会儿就好。”
天边已有了暮色,漫天的火烧云,延展开来,瑰丽一片,染得整个世界都透出淡淡的粉。
简烁把水瓶递给阮漠寒:“可以了吗?”
阮漠寒接过,垂下头:“可以了。”
她抬手想拧开瓶盖,可好像因为中暑,双手都脱了力。
简烁把水瓶拿过来,拧开,又递给阮漠寒。
阮漠寒喝了一口,才发现自己有多渴,又仰头,喝下小半瓶。
简烁:“你慢点喝。”
阮漠寒:“我很热,但我不能喝冰水。”
简烁看着阮漠寒,等她说下去。
“我也不吃冰淇淋,也不吃其他任何好吃的东西,除了职场需要的衣服,我也不买任何喜欢的衣服。”
她看着简烁:“行吗?”
简烁:“行。”
阮漠寒缓缓闭上眼:“你也不要再说,不是我的错了。”
简烁:“好。”
她走过去,让阮漠寒的头,靠在她的小肚子上。
像以前无数次,她靠在阮漠寒的小肚子上一样。
阮漠寒:“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这不是我的错。”
“我一辈子都会继续这样,惩罚自己,虐待自己。”
她靠在简烁的小肚子上:“行吗?”
简烁:“行。”
一片夕阳染金,把两人靠在一起的影子,投射在棱格纹路的地砖上,悠悠拉得很长。
简烁望着两人的影子:“我也觉得是我自己的错,给你机会喜欢什么破学姐,去什么破书店。”
“所以,我陪你,你不吃冰淇淋,我就不吃冰淇淋,你不买漂亮衣服,我也不买漂亮衣服。”
“行吗?”
阮漠寒闭着双眼,缓缓吐出一口气:“行。”
******
阮漠寒和简烁一起打车,回到聆音的地下停车场,再开车回家。
提前给阮清音打了电话,告诉她会晚一点回家,又点了外卖,让外卖和她们同时到家。
两人走进家门的时候,阮清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看到阮漠寒,马上跑过来,抱住她的腰。
阮漠寒:“怎么了?”
阮清音瞪着简烁:“你是不是欺负妈妈了?”
简烁:“怎么可能!”
阮清音:“那是有别人欺负妈妈。”
“你有没有保护妈妈?”
简烁指指自己的额头:“你没看到我英勇战斗留下的痕迹么?”
阮清音:“你攻击别人时还把自己撞成这样,真没用。”
简烁:“你这是不知道敌人有多强大!站着说话不腰疼!”
阮清音翻个白眼:“我才九岁,你没听大人说过么,小孩子是没有腰的。”
三人一起坐在桌边吃晚饭。
晚饭后,阮漠寒对阮清音说:“今天还是早点洗澡休息吧,我有点累。”
阮清音点头。
阮清音洗完澡,阮漠寒还是和每天一样帮她吹干头发。
阮清音:“那我回房间了。”
她又握了一下阮漠寒的手:“妈妈,记得吗?我原谅你。”
阮漠寒回握了一下阮清音的手。
她问阮清音:“你的书包呢?”
“干嘛?”
“在哪里?”
阮清音指指沙发一角,阮漠寒走过去,才在沙发和空调之间的夹角间,看到阮清音的书包。
阮清音因为感统失调,收纳整理能力也略成问题,每天的书包,都丢在不一样的位置。
阮漠寒把阮清音的书包捡起来。
又从自己包里摸出一个兔子小挂件,挂上去。
她问阮清音:“好看么?”
“丑死了。”
“是吗?”阮漠寒看了看:“那我帮你摘下来。”
阮清音撇撇嘴:“算了啦,摘来摘去多麻烦。”
“就挂着吧。”
她又看了看那小兔子,有点不好意思似的,握了一下阮漠寒的手,走回自己卧室去了。
简烁走过来,学着阮清音的样子,也握了一下阮漠寒的手。
阮漠寒面无表情:“没创意。”
简烁“哼”一声。
阮漠寒:“我先去洗澡。”
简烁:“去吧。”
阮漠寒走回卧室,拿了浴巾和睡衣,走进浴室。
她出了一身的汗,中暑的感觉还没消退,整个身体闷闷的。
拧开热水,望着水流从莲蓬头倾泻而下,却把旋钮调到最左,把水温调到最高。
洒在皮肤上,很快把莹白的皮肤烫得发红。
阮漠寒站在水流下,感受着过高水温,带来的阵阵痛感。
她已认清,自己一辈子都会这样自我惩罚下去。
可是。
可是今天下午,当她因为中暑而头晕目眩的过马路,一辆小货车横冲直撞向她冲过来时。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除了想起阮清音。
还想起简烁。
她不想死。
她很明确的发现,自己不想死。
不想死。也不想没有感情。没有情绪。
不想变得像姜凯伦那样,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
她要一边承受最痛的痛苦,一边感受最快乐的快乐,只为了保留住自己的感情和情绪。
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阮清音。
还有。
还有简烁。
******
等阮漠寒洗完澡,简烁也早早去洗澡,她今天也出了一身汗。
走出浴室,还是看到阮漠寒如每天一样,在阳台上抽着一支烟。
简烁轻轻吐出一口气。
此时心里的安定感,与下午奔走在陌生街道的惊惶感,形成鲜明对比。
只是这样看着阮漠寒的背影,她已经异常满足,满足到她想大叫,想高声唱歌,想手舞足蹈。
可她没有。
如果她这样做的话,阮漠寒又要冷着一张脸,过来说会引起邻居投诉了。
简烁只是快速把头发吹的半干,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去。
她站到阮漠寒身边,阮漠寒抽着烟,瞥她一眼:“怎么了?”
简烁摇头:“没怎么,你抽你的烟,我看看你。”
阮漠寒于是不再理她,抽一口烟,吐出一缕淡淡氤氲的雾。
简烁心里忽然一慌。
她忽然伸手,把缭绕在阮漠寒身边的雾气,全部赶掉。
阮漠寒又瞥她一眼:“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啊。”
其实也不是没怎么。
只是如果说出口的话,她怕阮漠寒会觉得她很白痴。
下午当她奔走在陌生街道,想起阮漠寒,就想起的是她每晚在阳台上抽烟的样子。
整个人笼罩在淡淡月光下,身边笼罩着氤氲的烟雾。
像一片雾气弥漫的森林,怎么走也走不近。
又或者,她整个人就像雾气本身,那么淡漠,那么幽远。
看起来,好像有形有状的存在于你面前,可是伸手去碰,又只能碰到一片空气。
风一吹,就散了,呼呼啦啦的飘走,再不留在自己身边,没有半分存在过的痕迹。
所以下午,当简烁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奔跑在陌生的大街小巷。
她的内心异常惶惑。
不知为什么,她不断想起自己做过的一个噩梦。医院里,冷白的墙,刺眼的光,有医生在喊:“是羊水栓塞!”声音里透着恐慌。
那是她记忆中或想象中,妈妈去世时的场景。
简烁忽然很怕,也许重要的人,都会一个个离开她身边。
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不停跑,她的脚很痛,头也很晕。
最重要的是,内心的惶惑感越来越重,拉的她脚步也越来越重,像陷在一片沼泽里。
在她快要被淹没、透不过气来的时候。
一直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
是阮漠寒。
阮漠寒打来电话说:“我在银盏路。”
挂了电话,简烁“啊”的一声大叫,把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吓了一跳。
她几乎是飞上出租车的。
赶往银盏路的时候,她把车窗大开,司机不断提醒她:“小姐,不要把头伸到窗外。”
简烁烦躁的说:“我知道。”
她没有把头伸出窗外。
她只是在看窗外随风翩飞的一只蝴蝶。
想着:现在不会有一只蝴蝶停在阮漠寒头上吧?
哼,那可是她的阮漠寒。
她只想下一秒就出现在阮漠寒身边,不对,一秒都不想再耽误。
她不停的催司机:“开快一点!你到底会不会开车?”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妖冶异常、怒目圆睁的女人,哭笑不得:“小姐,要不你来开?”
简烁:“我开就我开!”
司机:“你有驾照么?”
简烁:“没有!”
司机:“……那你还指挥我?!”
简烁只好坐在后座,双脚不停的跺着车垫。
咄咄咄,咄咄咄。
好像在一路小跑,快到神经质的频率。
好像这样,就能让车稍微开快一点似的。
直到她下了车,远远看到阮漠寒,坐在路边一张长椅上愣神,心里的惶惑感,才稍微消减了一些。
然而这时,当阮漠寒抽着烟,被笼罩在一片烟雾里的时候,她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又被撩了起来。
她伸手赶开烟,是怕淡淡如烟雾的阮漠寒,被这阵烟包围着,也就真的化为一团烟雾,随风而去。
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原地,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跳脚大喊:“阮漠寒!阮漠寒!”
阮漠寒却只会淡淡飘远,再也不会回来。
简烁轻不可闻的吐出一口气。
叹气?这还是她吗?
她捏捏自己的脸,那种惯性的妖冶而魅惑的笑,就又爬上她的脸颊。
她发现阮漠寒看着她,扯着嘴角笑问:“怎么,被我迷倒了?”
让自己脸上冶艳的笑容,绽放得更甚,像夏夜灼灼盛放的蔷薇。
阮漠寒只是吐出一缕烟,伸出手。
轻轻的,缓缓的,落在简烁头顶:“我不会走的。”
“哪儿都不去。”
“就在……你身边。”
这一次,简烁没有躲开,任由阮漠寒摸着她的头,像只乖顺的猫。
她喃喃问:“阮漠寒,不是人而是妖的那个,是你吧?”
“你是不是……真有读心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