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听到简烁的声音, 淡淡一回头:“这么巧。”
简烁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阮漠寒背后的沙发上,与阮漠寒背靠背:“阮总监, 你居然也有不上班溜出来逛街的时候?”
“信不信我匿名检举你?”
说完简烁觉得自己好傻。
有在举报对象面前说自己要去匿名举报的吗?
那还匿个屁的名。
阮漠寒淡淡:“我这是因公。”
简烁懒洋洋:“因什么公?”
两人互相都不看对方,聊天倒是挺顺畅。
阮漠寒:“之前在公司,我的高跟鞋跟突然断了。”
简烁差点脱口而出“没崴脚吧?”想到两人还是吵架状态,硬吞了回去。
阮漠寒:“可我又赶着去见个客户, 这商场顺路, 我直接来买一双比较快。”
“那客户的品味和你一样……特别, 杨助理建议我来这个品牌买鞋, 加点印象分。”
简烁“哈”一声:“阮总监, 你不是工作能力逆天么?你应该不屑耍这些小聪明啊。”
阮漠寒淡漠道:“有充分的背景信息,不加以利用,是不是傻?”
“你说谁傻呢?还有!”简烁回过味来:“你刚才说特别那个词的时候是什么语气?你是在嘲笑我的品味吗?”
“没有啊。”
阮漠寒淡淡说一句, 站起来, 走到镜子前。
简烁眼神偷瞟过去,看到阮漠寒的一个背影。
阮漠寒今天的打扮, 与平时一样, 白衬衫加黑窄裙,职业干练。
可脚上的一双高跟鞋,不一样。
十厘米的细细鞋跟,更衬得一双纤细美腿,修长笔直。
阮漠寒皮肤冷白,盈盈一握的脚踝, 就格外纤巧,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就想要握上去。
更别提一双黑色高跟鞋, 衬得脚踝莹白如玉。
阮漠寒选的高跟鞋,是这品牌相对低调的款式,还是阮漠寒喜欢的绕脚踝款,一圈脚链一样的银坠,垂坠在阮漠寒的脚踝上。
简烁恨不得自己是那银坠的一部分。
干练清冷里一旦混入一点柔柔的女人味,就很杀。
简烁猫一样的双眼眯起来:阮漠寒要穿这样一双高跟鞋去见客户?
还是见一个和她一样品味特别的客户?
她舔舔嘴唇,溜到阮漠寒身边:“喂,你要去见什么客户啊?”
阮漠寒招手叫导购:“就这双吧。”
又面无表情回答简烁:“与你无关。”
“你当实习生第三天就无故翘班,我想,你应该是没打算在聆银继续干下去吧。”
“谁说的!”简烁:“我这不是翘班,是迟到。”
“我本来打算来买双高跟鞋,就去聆音上班的。”
阮漠寒瞥她一眼:“为什么要工作日的早上来买高跟鞋?”
简烁:“我高跟鞋的鞋跟也坏了,我现在不是住酒店嘛,就那一双鞋,只能来买新的。”
说到“现在住酒店”几个字的时候,简烁格外加了点重音。
偷瞟阮漠寒,阮漠寒毫无反应,一点都没有劝她回家的意思。
简烁心里狠狠“哼”一声,又不敢“哼”出来。
阮漠寒等导购开单结账的时候,问简烁:“你的鞋跟哪里坏了?”
明明好端端穿在简烁脚上。
“不知道啊!就是感觉踩不稳!”
“那是你脑子坏了吧?”
“阮漠寒你怎么骂人呢!”
阮漠寒付了钱,一脸冷漠的拎着包就往店外走。
简烁追上去:“我跟你一起去见客户。”
阮漠寒目视前方不理她:“你现在只是区区一个实习生,哪有资历跟我去见客户?”
“见多识广学的快嘛。”
“你不是不在意聆音么?”
“我想好好当个实习生打发无聊人生行不行?”
简烁想了个杀手锏:“你不带我去我就一直求你!”
“求你了,阮阮总监!阮阮总监!阮阮总监!”
阮漠寒:……
她向来知道想让简烁停止聒噪,最有效率的方法,就是顺了简烁的意思。
“去可以。”阮漠寒冷冷:“看着就是,别说话!”
简烁:“好!”
******
客户公司,会议室。
她没想到阮漠寒来见客户,是这么正经的见客户。
一堆黑西装的男男女女,正襟危坐在会议室里,听阮漠寒一个人站在会议桌首端,对着投影在屏幕上的PPT讲方案。
简烁心想,原来她之前想的牵牵小手、撩撩小骚,都是电视剧的狗血加工。
狗血电视剧真耽误人!
她为了跟阮漠寒来见客户,把自己都搭进去了,默认自己还要继续当实习生每天到聆音上班。
她撇撇嘴,一手撑着头,看着正在演说的阮漠寒。
浅棕色的长发,浅棕色的眸子,浅浅淡淡的神色,还有说到关键处偶尔一撩发尾,耳垂上一颗浅棕色的小痣若隐若现。
这些都是她熟悉的。
还有她不熟悉的。
干练的姿态。流畅的语句。回答问题时胸有成竹的淡定眼神。
阮漠寒从头到尾笑都没笑一下,简烁撑着头看看四周,这些客户倒是笑的挺开心的。
简烁在心里想:哇,难怪总监文学这么流行。
就真的很有魅力啊。
阮漠寒讲完,关了PPT,走回座位的时候,十厘米高跟鞋跟敲击着地面,踢踏,踢踏,踢踏。
还有一圈银坠,随着她迈步,轻轻击打着纤细脚踝,哗啦,哗啦,哗啦。
客户站起来准备跟阮漠寒握手“阮总监,我们都对方案很满意。”
简烁站起来:“聆音没有握手的传统。”
客户一愣:“那聆音的传统是什么?”
“鞠躬。”
客户:“……真的啊?”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阮漠寒。
阮漠寒淡漠的点一下头:“真的。”
客户:“这样啊……”
简烁发现阮漠寒这人,有种神奇的魔力。
顶着这样清冷淡漠一张脸,没什么表情,也不笑,说再扯蛋的事,听上去也不像开玩笑。
就很令人信服。
比如此时,客户就规规矩矩对阮漠寒鞠了一躬:“预祝我们两家公司合作愉快。”
阮漠寒微一欠身:“合作愉快。”
简烁马上一拉阮漠寒:“阮总监,我们该走了,还有别的大片江山等着你去打。”
客户又一愣。
阮漠寒淡淡解释:“她是说公司还有很多其他客户的业务,等着我们回去处理。”
“那是自然。”客户笑:“聆音是行业龙头嘛。”
聆音和GS的合作被紧急叫停,没能进一步发展,但维持现有地位,在不继续出大纰漏的情况下,还是不难。
阮漠寒:“那我们先告辞,留步。”
阮漠寒带着简烁走到电梯口。
简烁跟在她身后,听着她纤细脚踝上的银坠,哗啦,哗啦,哗啦。
站定的时候,还是像那天在聆音等电梯时一样,隔着一人的距离。
简烁:“阮总监,把你的衬衫拉拉好。”
阮漠寒瞥她一眼。
简烁:“快点。”
她恨死自己这张嘴了。
刚才顺嘴说什么鞠躬。
对方客户那秃顶男鞠一躬是没什么,可阮漠寒一鞠躬,衬衫领子不就往下敞么!
虽然阮漠寒的衬衫领扣,从来都系到最上面一颗,但她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阮漠寒浅浅鞠了一躬以后,衬衫领子就往下滑了那么一点,是没到能看到什么的地步,但那么一点点莹白的锁骨露出来,简烁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
但阮漠寒对她的提醒不为所动。
简烁:“快点啊。”
阮漠寒貌似无意的一撩头发。
简烁:“阮漠寒!你什么时候又把蓝牙耳机戴上了?”
肯定是在她刚才帮忙劝客户不用送的时候。
简烁气死了,直接伸手,想去把阮漠寒的衬衫领子往后拉。
简烁一脸淡漠的一抬手,把简烁的手打开。
阮漠寒的手可真够快的!
简烁又伸,又被打开。
又伸,又被打开。
手背都被打红了!
简烁刚要骂,“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她气鼓鼓走进去,缩在角落。
阮漠寒也走进电梯,看都没看她一眼。
电梯下了两层,快到中午,有很多其他人进来,一下变得挤挤攘攘。
阮漠寒好想是顺着人潮,顺势往后退了两步。
可刚好挡在简烁身前。
简烁看着她的背影。
伸手,在她纤细胳膊上拉了一把。
阮漠寒后退一步,简烁上前,挡在阮漠寒身前。
她觉得阮漠寒这是在护着她,可她知道阮漠寒也一样讨厌与人接近,不管在没在吵架,她也想护着阮漠寒。
电梯里的其他人都在聊天,聊昨天追的剧,聊今晚聚餐要去吃的那家烤肉,聊这个月的KPI完不成好头疼。
只有简烁和阮漠寒两人在角落,静静站着。
闻着彼此身上的冷杉香味和大丽花香气交叠,遮住其他人身上讨厌的气息。
直到电梯门又“叮”一声,一楼到了。
简烁怅然若失。
她这么讨厌与人接触的人,从来没觉得电梯的行程这么短过。
其他人纷纷下电梯后,见简烁站着不动,阮漠寒从她身后绕出来,走出电梯。
简烁闷闷跟在阮漠寒身后。
看了一眼阮漠寒的衬衫领子。
不知什么时候,已扯回没鞠躬之前的状态了。
******
阮漠寒往办公大楼外面走,简烁就一路跟在他后面。
走着走着才发现:“阮总监,我们怎么不去地下停车场开车?”
阮漠寒一脸淡漠:“马上到十二点了,我要按时吃午饭,吃了再回公司。”
简烁觉得阮漠寒真的很变*态,不知道丧*尸围城的时候,她还会不会这么在意规律作息的事。
嘴里却说:“我也要吃。是不是公司出钱的工作餐?”
不吃白不吃。
虽然说到底,这是她自己的集团。
但她现在区区一个实习生,就有一种占公司便宜的、反抗式的快感。
简烁才当了三天实习生,就已经深深懂得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带薪拉屎了。
阮漠寒瞥她一眼:“可以。”
简烁:“真的?”
阮漠寒:“工作餐不可能白吃,把刚才的会议纪要做了。”
简烁一愣:“我哪会做什么会议纪要?”
阮漠寒又瞥她一眼:“我看你刚才听得挺认真的。”
简烁抿抿嘴,露出凶恶的表情掩饰自己的心虚:“谁听的认真了?”
“我那是没法玩手机,一玩你肯定又要扣我钱。对了今早我迟到,扣多少钱啊?”
阮漠寒:“三百。”
“三百?!”简烁呆了:“我一个月实习工资才五千。”
那今天中午这顿饭,非得蹭公司的不可了。
阮漠寒已经找到一家S家三明治店,走进去排队了。
简烁跟上去。
排到阮漠寒,阮漠寒熟练点单:“一个火鸡胸三明治。”冷冷问简烁一声:“你吃不吃?”
“吃吃吃。”
“那会议纪要?”
“做做做。”简烁盯着阮漠寒回头跟她说话的侧脸,咬牙切齿像只凶狠的猫:“做还不行吗?”
阮漠寒淡淡:“你要什么?”
“火鸡胸三明治,厚切牛排三明治!”
“要两个三明治,就要做两份会议纪要。”
简烁:“不干!”
“那你选一个。”
简烁看看菜单上的火鸡胸三明治,那是阮漠寒的最爱,她不能放弃。
简烁又看看菜单上的牛排三明治,牛排切得那么厚,含着饱满肉汁。
阮漠寒催她:“快点。”
简烁烦躁:“哎呀都要都要!做两份会议纪要,行了吧?”
她总觉得阮漠寒转头回去的时候,抿了抿唇角。
但也许是她的错觉。
******
阮漠寒拿着她的鸡胸三明治,找了一张角落的桌子坐下。
简烁拿到她的两个三明治以后,跟过去。
她坐在阮漠寒对面,左手一个三明治,右手一个三明治,香香软软,有一种很富足的感觉。
阮漠寒撕开三明治包装纸,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对着手机处理工作,根本不理简烁。
简烁左手咬一口,右手咬一口,猫一样的眼睛眯起来。
啊,真好吃。
但是。
她腮帮子鼓鼓的问阮漠寒:“会议纪要怎么做啊?”
阮漠寒对着手机打字头也不抬:“就把我们双方说的话都记下来就行。”
“全部啊?”简烁一愣:“可我只记得你说的话了。”
阮漠寒抬起头:“哦,只记得我说的话啊。”
明明这句话语气这么淡漠,可简烁总觉得从中听到了浓浓的嘲讽!
对!阮漠寒要去见姜凯伦了,可她还是把阮漠寒说的话都听了进去记了下来!
对她这样一个很难集中注意力的人来说,真是一个医学奇迹!
她狠狠瞪了阮漠寒一眼:“我都说了是因为没法玩手机。”
“客户说的我可不记得,嘴那么碎,一堆屁话。”
阮漠寒淡淡点一下头:“好吧,那你就先把我说的话记下来。”
“下午交给我。”
说完站起来就走。
简烁左右手各举着一个三明治追出去:“喂,我还没吃完呢。”
“谁让你要吃两个?”
“你等我吃完再走。”
“不等。”
“你不等我就去你车上吃,把你车上弄很臭!”
阮漠寒终于停下脚步:“那你快点吃完。”
两人刚好走到一片树荫下,不算晒,阮漠寒在树下一张长椅上坐下,摸出一支烟来抽。
长椅本来就不长,阮漠寒偏偏坐在正中央。
简烁:“你往左边坐点。”
“为什么?”
“因为我要坐啊。”
“谁说你可以坐了?”阮漠寒淡淡抽一口烟:“我是总监你是实习生,你为什么可以在一张长椅上跟我平起平坐?”
简烁:“你这是职场霸凌!”
“是吗?”阮漠寒又抽一口烟,淡漠望着简烁:“那你去告我啊。”
“我当然要告你啊!”简烁气鼓鼓瞪着她:“我找谁告你?”
阮漠寒:“我职级是总监,你得往上告,大概需要找总裁告我吧。”
“谁是总裁?”
“你。”
简烁一愣:“我找我自己告状?可我现在已经知道你霸凌我了。”
“对哦。”阮漠寒淡问:“你已经知道了,所以现在能把我怎么样呢?”
“阮漠寒!你!”
阮漠寒淡淡抽着烟:“快点吃,烟抽完你还没吃完的话,就不等你了。”
简烁气死了,可她又怕阮漠寒真的不等她,只好站在阮漠寒对面,左手一口右手一口,大嚼三明治。
好傻,还没水,差点噎死。
一片生菜叶子掉在地上。
阮漠寒声音冷冷:“不要污染环境。”
简烁“哼”一声,身体却乖乖蹲下来。
忽然一阵风起。
简烁蹲在阮漠寒面前,捡生菜叶子的手滞了一瞬。
风摇着阮漠寒头顶的树叶,阳光被晃动的树叶割碎,变成一块一块光斑,白日星光一样掉下来,掉在阮漠寒莹白的脚背上。
黑色高跟鞋,银坠脚链,白玉一般的脚背,一点阴影衬着一片光斑,星河荡漾一般晃啊晃。
时间这一瞬,好像失去了意义,停止流逝。
简烁看的有点呆。
大概看得太专注,竟被她看到,阮漠寒的高跟鞋面上有小小一只蚂蚁,在不停的爬。
应该是阮漠寒坐的长椅,离草丛很近,从里面爬出来的。
简烁伸手。
没想到那蚂蚁爬的好快,一下子爬到阮漠寒的脚背上,简烁眼疾手快,手指一扫。
她没想把那蚂蚁弄死,虽然那蚂蚁招惹了她一个人的阮漠寒,但她决定大发慈悲,把蚂蚁轻轻扫到地上就行。
手指又轻又快,扫过阮漠寒莹白的脚背。
阮漠寒:……
简烁也愣了。
怎么动作一放轻,就那么暧昧,显得她图谋不轨似的?
她和阮漠寒之间,还在吵架别扭,还隔着那么大两个姜凯伦和柏静娴,她怎么可能选现在图谋不轨?
阮漠寒指间夹着烟,冷冷看着她:“你调戏我?”
“你调戏你上级?”
“谁调戏你别自恋了!”简烁马上解释:“刚你鞋上有蚂蚁,我是帮你扫掉!”
阮漠寒面无表情:“哦,有蚂蚁啊。”
简烁:“你这什么语气?是真的有蚂蚁!不信我把蚂蚁找回来给你看!”
阮漠寒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简烁:……
的确,天地之大,她上哪儿去找刚才那只小小蚂蚁。
阮漠寒站起来,把抽完的烟掐灭:“会议纪要,三份。”
她不再理简烁,向刚才停车的办公大楼走去。
简烁赶紧把最后两口三明治塞进嘴里,捡起地上的生菜叶子,和包装纸一起扔进垃圾箱,追着阮漠寒而去:“阮漠寒,真的是蚂蚁!”
“你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呢……咳咳咳!”
她边嚼三明治边喊,差点又被噎死。
******
简烁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抠脑袋。
贺语嘉正好去茶水间倒水,走回自己办公桌的时候看到这一幕:“看书看不懂了?”
简烁摇头:“上午跟阮总监去见了一客户,让我写会议纪要。”
“原来你是上午跟阮总监去见客户了啊,我还以为你请假了。”
简烁问:“你那儿有以前的会议纪要么?能发我看看么?”
她不想阮漠寒觉得她真的很笨,总得找个模板。
贺语嘉:“有,我发你。”
简烁对着以前的会议纪要,觉得自己写了八九不离十。
她去敲阮漠寒办公室的门:“会议纪要,写完了。”
把打印出来的两张递给阮漠寒。
阮漠寒一脸清冷,接过翻了翻:“你把我说的每句话,记这么清楚啊。”
其实简烁自己写会议纪要的时候,也十分惊奇这一点。
她明明注意力很难集中的一个人,可回忆起阮漠寒说过的话,却连“啊”、“嗯”、
“吗”这样的语气助词都记的一清二楚,能在眼前愿景重现似的。
医学奇迹,不得不说是医学奇迹。
在阮漠寒面前却嘴硬:“都说了是因为没法玩手机太无聊了。”
阮漠寒把两张纸递还她:“回去重写。”
“为什么?!”简烁大叫:“你不是说我把你每句话记的很清楚么?而且我看别人都是这么写的。”
“还知道找参考啊。”阮漠寒瞥她一眼。
“别人能这么写,你不能。”
“为什么?你不会还觉得我今天中午调戏你吧?都跟你说了那是蚂蚁……”
阮漠寒打断:“因为你是实习生。”
“我说的每一段话是什么意思,运用了什么市场学原理,你给我标注出来,不懂的,就去翻贺语嘉给你的工具书。”
“翻书也不懂呢?”
“那就去问贺语嘉,让她教你。”
“我去问贺语嘉你不是气死了?”
阮漠寒看她一眼,沉默,低头对着自己的电脑屏幕打字:“我说过了,我没有那么闲,没时间为了你昨天去找那个今天去找这个生气。”
简烁也沉默下来。
她不傻,听得懂阮漠寒刚才那句话。
分明不是说贺语嘉。
是说柏静娴。
她伸手拿起阮漠寒放桌上的两张会议纪要,出去了。
阮漠寒也没叫住她。
因为从刚刚开始,阮漠寒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一直震动着。
简烁没忍住瞟了一眼亮起的屏幕。
三个字:姜,凯,伦。
******
下午六点,阮漠寒准时走出自己的办公室。
路过简烁办公桌的时候,她目不斜视,一脸淡漠走着。眼尾余光,却能看到办公桌前那个人影,坐着没动。
直到阮漠寒走到电梯门外,朝市场部的办公室方向望了一眼。
一片安静。
简烁没有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