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争斗最终以方梓悦强行给她老婆套上一条秋裤收尾。

  为了套这条裤子使出吃奶劲儿的方梓悦此刻狼狈的趴在床上,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差点没让她老婆给她去了半条命。

  躺在她身边的小人鱼呲着尖尖白白的小牙,眯着眼不满意的揪着紧紧贴在身上的秋裤。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梓悦瞅着自家老婆大有种要撕了秋裤的势头,不禁感叹到底是人鱼,被誉为海洋霸主的物种,这精力真不是盖的。

  身上的死气刚退下一点点,她就要压制不住她老婆了。

  这还得说是翎秋怕她受伤没想着全力挣扎。

  一翻身抱住和秋裤拼命的小人鱼,方梓悦捏了捏她的耳尖叹气道:“好秋秋了,放过那条可怜的裤子吧。再说最近天凉了,不穿秋裤再得了风湿怎么办?要知道很多年轻人就是因为要风度不要温度,最后老了得了老寒腿,悔不当初。”

  努力叼着一块布料磨牙的小人鱼满头问号:“???”

  这个人类在说什么啊?哪有人鱼会得风湿的?

  这不和鱼会被淹死一样无理取闹么?

  刚被方梓悦科普过什么是风湿的小鱼人不满的回头咬了一口这个大骗子。

  尖尖的牙齿不轻不重的咬在方梓悦的脖颈上,宛如一只尚未长大的小吸血鬼,贪婪却又舍不得咬破她喜欢人的皮肤。只能恼羞成怒的用柔软温暖的唇瓣磨蹭着,留下羽毛般柔滑的触感。

  困到睁不开眼的某人象征性的喊了声饶命,全当是给她老婆一点面子。

  对情绪非常敏感的小人鱼显然对她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很不满,忍不住气鼓鼓的在床上扑腾。

  奈何她这边快扑腾出浪花来了,方梓悦这边也是风雨不动安如山,谁也不能打扰我闭眼。

  大概是方梓悦疲倦的模样太过明显,小人鱼扑腾了一阵子后就停了下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氤氲过温柔的影,落在沉眠中女人精致的眉眼上,连带着昳丽的面容好似泛着莹润的光。

  沉眠在海底的光亮总会吸引鱼儿游过去,不论那里是否存在危险。就像现在这样,撑着脸颊的小人鱼暗蓝色的眼睛紧紧的注视着对方,如一汪深海将对方牢牢包裹其中。

  海纳百川,翎秋的眼底带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包容,她轻启粉白的唇,悦耳的歌声低低的响起。

  浪花碎在礁岸,游鱼摆晃鳍尾,沙砾流走在水的行迹中一步步穿梭,从东到西从南到北,观过整片汪洋大海。

  方梓悦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枚金色的沙砾,在海水的裹挟下,倾听着海里万物的交流声。

  轻薄的雾气涌起,轻柔的托着她去往高处,穿过五光十色的珊瑚林,破出水面,到达云端。

  这一觉方梓悦睡得非常舒服,从海底到云端,仿佛连她的精神力都变得平缓了。

  再醒来的方梓悦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她偏头看了看旁边,蜷缩成一个鱼球的某只正牢牢的靠着她,睡得恬静安逸。

  当然如果忽略掉翎秋身上比她刚来的时还要浓重的死气的话,方梓悦还能奖励她的小人鱼一个甜甜的早安吻。

  但现在联想到自己的梦境,还有平稳下来的精神力,方梓悦直接变了脸色。

  她又气又怒的扬起手掌,急得有心想打下去,干脆和教训小孩儿一样按着她老婆打一顿屁股,但又舍不得。

  最终这高举的手掌还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满是心疼无奈的方梓悦抱起昏睡中的小人鱼来到菜园。

  池塘被她清理过一次,很干净。

  方梓悦刚把小人鱼放下去,熟睡中的翎秋下意识的化出了鱼尾。在方梓悦这个角度看,她那个没心没肺的老婆在水底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方梓悦大概能猜到翎秋在想什么。

  之前她收留翎秋,翎秋送给她满满一盒珍珠。如今自己免费喂她各种蔬菜水果,翎秋自然想着回报这个对自己好的人类,于是就有了那场梦境。

  方梓悦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被人鱼疏导精神力是这种感觉。

  轻盈,舒服。

  但她这边舒服了,有人就不舒服了。

  在梁家的时候,领秋几乎每隔一天就给梁修阅疏导一次精神力。梁修阅时常做梦梦到一望无际的海。

  这也日渐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认为他是不是古地球传说中的龙,应海而生,腾云而起。

  他不应该被束缚在荒星,或许就像巧柔说的,帝星才是他大展拳脚的地方。

  手握着安全区的权力,被荒星人吹捧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梁修阅想着:没道理他父亲能够在帝星闯出一片天地,他就不行。

  所谓虎父无犬子,这个帝星他是一定要去的。

  但是近几日,他却再也没梦到那片海。

  梁修阅坐在书桌后头痛的扶额,他的精神力依旧平稳,只是他现在心底打鼓,梦里没了那片海难不成是命运在暗示着他别去帝星?

  越想越烦的梁修阅叫来下属。

  “我让你们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也不知是哪个混蛋散播出来的谣言说他是靠着那个疯女人,才有了现在这样健康的精神力。

  如今荒星的人谁还不知道这个谣言?

  梁修阅现在一出门就感觉别人在看他笑话,投来的视线都带着讥讽的意味。

  被他不耐的视线注视着的下属额前冒了一层冷汗。

  他小心的斟酌字句,低声说道:“少爷,对方科技水平超出我们这边一大截,我们尽力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出来。”

  梁修阅闻言恼火的踹了脚桌子。

  废物!一群废物!

  不知骂了多少次的梁修阅连和这群窝囊废生气的力气都没有。

  他挥手让人出去,下一刻就通知老管家给这帮废物结了佣金,“让他们滚!”

  梁修阅脸色铁青,连这种小事都办不好,他还留着这些蛀虫做什么?吸他的血吗?!

  梁家的老管家是梁父留下来的,忠心耿耿,更是为他家这位少爷操碎了心。

  老管家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提醒梁修阅一番。

  “少爷,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放出这个谣言的人就是想让你放弃小姐呢?”

  老管家看的明白,他是被梁父一手提拔上来的。用古话来说是有知遇之恩的。

  他相信梁父的眼光和安排,所以他一直认为那个精神不大正常的梁小姐有大用处。

  即便所有人都叫她疯子,他也不建议他家少爷将她赶出家门。

  只是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到底没法左右梁修阅的想法。更何况还有一个顾巧柔吹枕边风。

  老管家眼看着他家少爷这想要把梁小姐彻底赶出家门的心思越来越明显,实在憋不住劝道:“当年老爷让您好好照顾她,就算看在老爷的嘱托上,少爷您也不能将人丢在外面。”

  其他的话管家说了等于白说,老管家能看出来他家少爷这心越来越高。除了顾巧柔的话以外,他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说多了还有可能被赶出梁家。

  老管家并不贪恋这个位置,他只是想好好的照顾梁父这唯一的儿子,看顾好梁家。

  但奈何梁修阅一句话也听不去,他冷哼一声:“怎么连你也站在外人那头了?别人都踩在我的脑袋上,就差指着鼻子骂我了!你居然还想让我留下那个疯子?!”

  要不是那个疯婆子,他能被人造谣生事,弄得连家门都出不去吗?

  梁修阅在荒星待了二十来年,头一次这么狼狈。这怎么能让他容忍?

  “那个疯子是在姓方的家里是吧?明天就给我召集人,我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个疯婆子除了好吃懒做,惹祸生事,她什么也不会!”

  完全落入圈套的梁修阅不顾老管家的殷勤劝说,直接挂断电话。

  坐在椅子上,他越想越来气。

  本以为老管家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一大助力,现在看看他是早有异心。要不是梁家的大小事现在还离不开他的打理调度,他一定把他也踢出去!

  “什么?老管家有了异心?”接到愤懑无处发泄的梁修阅打来的通讯,顾巧柔是诧异的。

  在她看来,谁都可能背叛梁修阅,唯独老管家不可能背叛。

  不过那老头不喜欢她,总用看那些贱民的眼神看她。就好像她是魅惑他们家少爷不务正业的狐媚子似的,这让一向受人喜欢的顾巧柔十分不满。

  因此她想都没想,就落井下石道:“他不就是仗着现在把握着管理梁家琐事,你轻易离不开他的帮忙,所以才不拿你这个少爷当主人?”

  顾巧柔眼珠一转想了个说法,她娇笑着安抚道:“不如等我们去帝星的时候就把他留在这。反正他喜欢打理家里的琐事,那不如就成全他?”

  除了那个糟老头子,梁修阅身边的人都听她的话。只要把那个一直看不惯她的老家伙支开,那她家梁哥可就被她攥在手里,再也跑不了了。

  顾巧柔的话几乎说到了梁修阅心窝里,他当即拍板定下,“好!等咱们去帝星的时候,就把那个老东西扔在这!”

  并不知道他这一举动有多愚蠢的梁修阅还沾沾自喜,甚至和顾巧柔你侬我侬起来。

  他心想,果然还是巧柔最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