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爱我。◎

  -

  -两年前-

  池屿十八岁的生日。

  [一个人在候车大厅焦灼又孤寂的等着, 待天光破晓、以最原始的购票方式、于第一时间最先逃离了那个从小养育他长大的地方。

  没有直达的列车、甚至来不及查询如何中途倒车才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沪市。

  池屿慌张无措的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先离开。

  保证不会被抓回、先离开,再说。

  辗转于候车大厅, 等到终于坐上了去往沪市的列车,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身份证, 听着播音腔调的语音播报‘各位旅客您好、前往沪市的K292次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请您站在白色安全线以内、按照车厢号排队等候上车……’

  池屿仿佛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

  这口气一松、连日奔波的疲惫感与倦意一瞬间笼罩了过来,他靠在晃晃悠悠的车窗上、耳边尽数是火车启动后的轰鸣声。

  好累。]

  -

  从小到大、池屿从未对自己的生日抱有什么期待, 更别提可以在圣诞节这天、能收到什么鲜花、蜡烛和蛋糕等此类的带着仪式感的礼物。

  但是那天, 当他彻底离开从前的城市、在即将要到达对他来说、十八年来唯一一个可以算得上是避风港湾的基地时。

  他记得、他那时很想江准。

  曾经不经意地提起过sweetness家的蛋糕, 于秋日刚至、洒满金黄色落叶的那条街道上。

  江准曾答应过他:“好。”

  只是那天, 他没有见到。

  或许是忘了、又或许、那时的江准, 并不想再理会他了吧。

  天命杯结束的那天、他还记得那日江准蹙眉看着他的神色,那种不解、质疑、震惊和恐慌,抗拒之情跃然于脸上。

  也记得方灵说:“你看看你自己上赶着找操的那副贱样子!你那个什么好队长看见你就他妈觉得恶心!”

  池屿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此次再回到基地时, 江准毫无缘由的给他买的那个蛋糕,连带着那日袁圆和袁方两个人和他讲述着一年前的故事, 蓦地笑了一下。

  原来你还记得。

  池屿想。

  所以、是补偿吗。

  两年前没有吃到的、两年后你买给我。

  两年前没有见到的、于我不在时,你却重视起来了。

  -

  回忆断断续续地、一点一点的往上涌。

  [普快列车除了规律的、有节奏的轰鸣声外,还有着它最具代表性的、独一无二的事物。

  “花生瓜子八宝粥、啤酒饮料矿泉水,来来脚收一下。”

  池屿拦下了一辆过道中的小推车,将兜里被揉搓的皱巴巴的现金交了出去,换回来几罐微凉的啤酒。

  十八岁, 对于一个刚刚成年的少年来说, 对‘已成年’的那一刻、总会有一种莫名又奇怪的执着和诡异的信念感, 那就是既然成年了, 总是要进行一些未成年时不可以进行的项目吧。

  一醉真的解千愁吗?

  那一刻的池屿如是想。

  之后,再带着满身的酒气和冰冷的潮意,东倒西歪的推开基地的大门,夜深人静、时间又太晚,基地里并没有开灯。

  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视线还没适应基地中的昏暗,在一片黑暗之中,蓦地传来一声带着冷意的声音。

  江准问他:“你、去哪儿了。”

  池屿在门前停顿片刻,酒意上头,认真分辨了一下,这才确认发出这句询问的人,就是江准。]

  池屿刚刚勾起的笑容僵在那里,他不知道这段记忆、于他来说,应该说是不堪、还是可以称作妄想。

  只是在无数次午夜梦回时,那个用尽全力几乎要把他融入在骨血中的怀抱,却莫名在他心底、留下无可磨灭的印记。

  支撑着他、踉踉跄跄地走到今天。

  我曾经、有那么一刻,是被爱着的。

  池屿想。

  房间的另一边,同时回忆起那段记忆的,还有沉默地坐在台灯下的江准。

  他翻阅书本的指尖顿了下来,那页纸已经许久再未翻动过了。

  *

  [ 如既往地,没有得到什么回应,反倒是脚步声朝着池屿走了过去。

  池屿想问:你怎么还没睡。

  得到的却是另一句询问:为什么喝酒。

  门外昏黄的路灯将大片大片的雪花照的清晰,江准的视线之内,是池屿一双通红的眼、和脖颈处明显的红痕。

  发丝很乱,衣服歪七扭八的挂在身上,领口处还有着被撕扯过的痕迹。 ]

  江准记得,他握着人的腕骨,力度不自控的加重。

  池屿记得,他想把手腕抽回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越挣、握地越紧。

  江准问他、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喝酒。

  池屿反问、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管我、你拿什么身份管我?

  池屿不回答。

  而江准,回答不出来。

  他没有身份。

  池屿想听到的那个回答,也无法等到。

  隔着一道墙、两个不同房间的两个人,一个缩在床边、一个坐在桌前,思绪却不可控的、朝着同一个方向一路往前追寻。

  *

  [池屿想挣脱手腕的动作、反而使得江准手上的力度再度加重。

  江准沉默地那双眼,又带着难以明说的情绪。

  池屿扬着下颌、对上江准的视线,避开江准查看他脖颈处的痕迹的动作,拍开了江准的手。

  不甘示弱般的,与人对峙着。

  本来就极度差劲的心情和疲惫不堪的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激的人言辞愈发的犀利。

  江准沉默寡言的性子、再加上那张冷静无波澜的脸、更加刺激着池屿的情绪,这两日来他所遭受的一切、使得人控制不住地感到愤懑。

  而江准,便成为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不是讨厌我吗、你不是自律克制、淡漠无求、恨不得天天将君子礼法刻在骨子里吗。

  那你现在的行为和举止,不觉得逾距吗?

  池屿无法理解江准的行为。

  但是当那张温热的唇蓦地吻过来的时候,浓郁的酒气更使他疑惑。

  江准往日里滴酒不沾,怎么会喝这么多的酒?]

  *

  [屿舒展开蹙着的眉心,那张始终带着笑的脸,却莫名多了分调侃和嘲讽的意味。

  他挑衅般的扬眉、上扬的眼尾像是带着钩子,尽管眼底已经一片湿润。

  淋了一夜的大雪,此时整个人已经被冻得几乎毫无知觉,那张泛白的嘴唇、带着冰冷的气息,却一直诉说着更加冰冷的话语。

  池屿笑着凑近,看着那张他一直惦念着的脸、始终保持着克己复礼的神色。

  挑破它。

  池屿想。

  他一点一点逼了过去,看着江准的视线蓦地发沉、瞳孔骤然缩紧。

  江准握在人腕骨上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

  *

  [冰凉的唇被一片温热覆盖,带着酒气的吻来的猝不及防,池屿还没反应过来江准到底喝了多少的酒,嘴角便传来一片痛意,血腥气瞬间充斥着口腔。

  “你干什么!”

  江准的力气太大,池屿推不开眼前的人,也根本想不到怎么突然就出现如此变故,手腕疼、嘴唇也疼,又因酒意几度踉跄、站也站不太稳。

  “你放开……唔!”

  背部撞上墙面,尽管还有一只手臂帮人垫着,却免不了还是一阵酸痛。

  “江准你他妈……你先放开!”

  后脑被人的大手扣住,强迫似的让人抬头,池屿看着江准那张脸,心口莫名一紧。

  “你喝多了!”

  那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池屿,深沉如狼、仿佛要将人拆骨入腹一般。

  “你他妈要是因为喝多了你……啊!”

  双手并握在一起,被人一手禁锢着,从基地的门前、揽着人拉扯着、踉跄着往房间走。

  “你先别碰我!”

  关门、连锁都没落,整个人被压在门后,再也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

  “你醒了之后会后悔的……啊!”

  手腕被人反扣在身后,池屿眼前一片氤氲,红着的眼尾和破了皮的嘴角被人吻过,又摇着头,从一片细碎的声音中,艰难的挤出来几个字: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队长、哥哥……”

  “江、江准唔……江准!”

  泪水流了满面。

  却仍旧没被人放过。

  直到又被人‘簇拥’着来到镜子前。

  才看得清楚,那张他日思夜想、面无表情的脸,在沉迷于自己时,究竟是一幅什么神情。

  迷人又性感。

  池屿心底一直以来总觉得缺失了一块的地方,仿佛于此刻被填满。

  那个所有人都不可能得到的人。

  此时正为自己着迷。

  瘦弱的薄肩和削薄的肩胛骨、被那双有力的臂膀禁锢在怀。

  挣不开也逃不脱、仿佛连人带命、一起扭绞着、捆绑着。

  再也纠缠不清。]

  床上的人缩成了小小一团,指尖掐着手心,无奈地阖上了眼。

  我他妈……是真喜欢你这副样子。

  池屿想。

  桌边的人攥紧了拳,手里的书页被掐出一片褶皱,垂着的眼眸看不清情绪。

  从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错了。

  自平行线终于相交的那个点之后,不论再怎么走,都会越走越远。

  池屿看不到江准手机里发送出的信息、和收到的红色的感叹号。

  池屿也看不到角落里歪倒的蛋糕、和那瓶空了的烈酒。

  正如同,江准也许永远不会知道,往日里张扬明媚的少年,那天为什么会是那个样子。

  -

  方灵的状态没好几天,于前日突然开始不受控制。

  注入的安定剂的分量已经接近最高的临界点,却始终无法让方灵安静下来。

  两天两夜、除了在安定剂作用下偶尔沉睡过去之外,方灵几乎完全处于‘躁’的状态中,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卢瑞云说:“尤其是今日,在看完央视新闻之后,连安定都没了作用。”

  央视新闻。

  池屿想。

  应该是播报了有关电子竞技的奥运时事吧。

  可能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驱车前往医院,池屿在路上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江准执意要陪着,最终还是没舍得把江准从自己的过去中推开。

  直到真正面对彻底发了疯的方灵时,池屿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一直以来,所抗拒的、所逃避的、所不敢面对的、一切一切的根源。

  是江准在面对方灵时,他所遭受的谩骂与侮辱。

  那些污言秽语,请对准我。

  不要对准他。

  怕的想逃,脚下却如同被水泥灌进了地板之中,怎么也挪不动步伐。

  他用尽全力想把江准从这里推离出去,他甚至红了眼眶对着江准喊了一声“别过来!”

  “你走好不好!我让你走!”

  “你走啊!!!”

  直到他听到,方灵带着生殖器官的羞辱,全部落在了江准的身上。

  在那一瞬间,他一直以来强撑着的所有自尊,被尽数击溃。

  “你们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就是你这个恶心变态的东西想和我儿子——”

  池屿的耳朵被捂上了。

  他红着眼眶,茫然无措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江准。

  护在他的身前、捂上了他的双耳、用那副滚烫的胸膛、挡在了他和方灵的中间。

  将他与方灵、彻彻底底的割裂开来。

  “你们这群恶心人的同性恋!你们不得好死!你们都该下地狱!”

  伴随着方灵刺耳的谩骂声,江准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

  “你不爱他,我来。”

  “都是因为他!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了他的手上!他妈的他的命都是我给的他活该被我折磨一辈子!白眼狼!我还不如养条狗!”

  透过那双温热的手掌,仿佛沉静的言语也有了力量。

  “我唯一感谢的,只是你给了他生命。”

  “变态!你们都是变态!你们都有病!我这一辈子都是被你们这种人毁了!!全毁了!”

  前路如影随形的黑暗与迷茫,被人撕破了一道口子。

  “我们会履行我们应该承担的赡养责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明明是在救他们啊!我付出了一辈子!我牺牲了自己都是在救他们啊!”

  方灵被工作人员制止下来,拉扯着、嘶吼着、朝着池屿离去的背影谩骂。

  有光照在窗户上。

  “从今往后,有关方灵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麻烦你,直接转告给我。”

  卢瑞云没有回答,而是朝着池屿看了过去,询问着池屿的意见。

  池屿张了张口,刚刚抬眸,对上了江准沉静的视线。

  嗓子发干,声带发紧,仿佛没有办法在此时做出什么正确的回应。

  脑海中,依稀还回荡着江准的声音。

  江准说“我们”。

  我、们。

  窗户被人打开了。

  池屿终于发出声音:“……好。”

  面对这样的江准,他再也说不出来一句推开的话。

  -

  回到房间,冲完热水澡,被江准吹干的发丝垂在脸侧,池屿窝在房间另一边的小沙发里,捧着一杯热牛奶,小口喝着。

  江准在人身侧坐下,看着那张明明在下午时还张扬明媚的笑脸、此刻却安寂下来,沉闷的不行。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池屿没抬头,捧着杯子的手紧了紧。

  “如果不想开口,我不勉强。”

  手中的牛奶杯几乎见底,江准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池屿如此安静的一面。

  没有了往日灵动的气息、像一个精致的、不笑不闹的、布偶娃娃。

  “想……抽烟吗。”

  池屿没作反应。

  “那、喝酒吗。”

  池屿摇了摇头。

  “或者……吃糖吗。”

  池屿顿了一下,终于转动僵硬的脖子,侧头看了江准一眼。

  -‘如果你不爱他,我来。’

  一片混乱之中,池屿甚至怀疑这句话,会不会是自己在幻听。

  江准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草莓味儿的软糖,灵巧的指尖剥开层层糖纸,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泛着淡淡粉色的草莓软糖。

  唇角被手指轻轻启开,软糯的糖被置入口中,瞬间化开一片草莓味的香甜。

  太甜了。

  池屿想。

  池屿伸手攥着江准还没来得及离去的手指,指尖一片冰凉。

  “哥哥你……”

  紧咬着牙,声音发颤:“你……亲亲我。”

  温热的唇落在融化过后的草莓味上,呼吸交融之际,两个人都变得甜腻起来。

  池屿攥着江准指尖的手越来越紧,用力的指关节泛起了白。

  “你……抱抱我。”

  江准俯下身来,将眼前的人尽数揽入怀中,感受着心跳同频跳动。

  怀中终于不再是空空如也,整个人埋入进那片温热的胸膛之中,手心里牢牢攥着江准的衣角,生怕再一回神,人会消失一般。

  “哥哥你……”

  你……爱我,好不好。

  星星之火,终于燎起一片平原。

  将那颗心脏,整个燃烧殆尽,烧成一片废墟。

  江准没有再听到池屿的下半句,只感受着怀里的瘦弱的人,仿佛在沉浸在一片巨大的痛苦挣扎之中。

  “如果你喜欢……”

  江准猜,池屿是喜欢的。

  “我可以给你□□。”

  希望你可以,开心一点。

  池屿从未肖想过——

  江准哄人的方式。

  那个他一直以来甘愿臣服的人,此时却跪在他的身下,心甘情愿的为他服务着。

  西装革履、双膝着地、托着他、捧着他、含着他。

  池屿不敢肖想的——

  江准会这样哄他。

  理智告诉他,快停下来,不要。

  但是视线之内的刺激和身体的本能使得他浑身的血液都在疯狂的奔走叫嚣——

  动一动。

  眼泪在眼眶里含着,视线、感官、和心理的三重buff叠加,烧的人理智全无。

  两年。

  池屿说过太多半真半假的话,终于在此刻,想将自己彻底剖开。

  就如同那颗刚刚被江准指尖剥开来的漂亮糖果。

  除了褪去衣物的晶莹带粉、还有那颗鲜红的心脏。

  “哥哥、正面……”

  他拽着人的衣领,顺势滑落压了下去,双膝分开,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好。”

  “让我再看一眼、你的样子……”

  背部抵着沙发的边缘,他环着人的脖颈,紧紧地与人贴在一起。

  也许,那朵冬日里盛开的‘玫瑰’,并不只是需要在玻璃罩里被呵护。

  或许也需要,被人捧在手心中‘摧残’。

  玫瑰的本体需要有载体承载,绽开的花蕊需要更浓烈的爱意填满。

  一场‘暴雪’终于再次落下。

  连同着两年前的光景重现。

  大雪席卷着狂风,在狠干、狠干、非常干的冬季。

  似乎要吹裂人裸露在室外的肌肤、撕裂并不保暖的单衣。

  伴随着布料的撕裂声,如落叶般散落了满地。

  大雪落在玫瑰身上,融化成一片黏腻的雪水。

  顺着娇艳的玫瑰花瓣、滴滴没入草丛之中。

  那朵花儿快碎了,花瓣在风雪中不住的颤抖,凌乱的不成样子。

  ‘风声’呜咽,细碎不堪,透过一片水雾,池屿看到了江准的脸。

  想把自己,揉入到眼前人的骨骼与血肉之中。

  不够。

  池屿想。

  -

  一声“江准”,像一杯度数极高的烈酒,浇的人喉头极干。

  玫瑰的枝干柔软,仅剩的两片绿叶也被人折了起来,束缚于掌心之中,供人把玩。

  雪越来越大。

  席卷着狂风而来,仿佛要将人拆骨入腹。

  吹的人眼眶生疼,泪水顺着脸颊路过含水的唇,通红一片。

  仿佛找到了什么开关一般,一声声的“江准”,喊得人彻底失了控。

  在意识迷失前,池屿听到一声嘶哑的低问。

  “你到底……想要什么。”

  回应他的,是更加沙哑的不成样子的嗓音。

  “我想要你、爱我……啊!”

  揉入骨血之中的颠簸,心脏贴着心脏,怀中满满当当,被双臂紧箍地骨骼发疼,密切贴合、山河同震。

  “我一直爱你。”

  -

  应是天仙狂醉,乱把白云揉碎。

  画堂晨起,来报雪花坠……*

  “池屿,”

  “我一直在爱你。”

  脆弱不堪的人只剩一张乖巧的睡颜,在清晨的阳光下泛着丝丝缕缕的柔光。

  作者有话说:

  *《清平乐·画堂晨起》唐·李白。此处只做字面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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