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全大周的白月光他喜欢我>第9章 温如归来信

  屋内,顾瑾之坐在早已备好的桌边,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静静听着桌旁的便宜师傅讲述着青州最近发生的事情。

  脑子里一幕幕的回想着自踏进青州以来所见的景象,却陡然被周玘的一句话给惊住:

  “你什么,他就是这间宅邸的主子?!”刚刚才知晓了对方名字的顾瑾之看着朝着他笑得一脸温和的方穹,面色一苦。

  既然如此,那他方才在外边编排这宅邸主人是师傅小情人的话岂不是……

  周玘白了他一眼,脸上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嫌弃,仿佛收了顾瑾之这个徒弟要折他多少年寿似的:“说了多少次了,臭小子,对长辈要用敬称。”

  顾瑾之见好就收,见一旁的方穹也没有要追究的意思,恭恭敬敬的朝周玘行了个礼。又顺手拿起桌上的杯盏,正式的给这还没什么实际名分的师傅敬了杯茶:

  “师傅,您老喝茶,消消火。”

  周玘一把接过茶杯,囫囵的一口咽了个干净,随即又重重的扣回了桌上,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

  却也没有拒绝他这一声师傅。

  顾瑾之瞧得好笑,心道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心肠软,也是难得的守信义。

  这一遭走青州,倒也不算枉费。

  “如今青州的境况,不容乐观,你皇兄派你来此地,想必也不单单是为了让你寻个师傅吧。”一直坐在首位未曾言语的方穹蓦然开口,同几年前一样,一身青衣,姿态从容。

  他不紧不慢地啜了口手边的茶,又悠悠的开口:“他那个人,从前还好些。如今可是很少做无用的功夫。”

  顾瑾之如今也缓过了神来,他皇兄确实从不做无用功,此番派他前来青州,怕是之前便对青州的境况有所耳闻。

  既是早已知晓,此番青州一行,恐怕就是对自己的历练。

  先是将温如归给派到了徐州,又将他给支到了青州,皇兄这是准备整治一番郢都了?

  如今这青州百姓瞧着,倒更像是遭了旱灾的模样,不知徐州温如归那边,又是一番什么景象了……

  “臭小子!”方穹开口时在一旁安静如鸡的周玘一扭头,便看见了自己刚认的傻徒弟的表情,顿时来了兴趣,开口打趣道:“我说你个臭小子,是想到哪家的姑娘了,笑得这般荡漾——”

  顾瑾之一愣,方才不过是想了一番徐州事宜罢了,周玘是从何处得出他是在想哪家姑娘的结论的?

  温如归那厮哪里比得上那些如花似玉的娇俏姑娘,抱起来硬得硌手,脾气又大,一点儿灰也沾不得……除了他那张脸,还能让人容忍他几分。

  这要是是个姑娘,除了自己谁能受得住他这么些年。

  除了自己……顾瑾之突然惊醒,自己似乎被那傻师傅给带进了坑里。

  要是被温如归知道他方才的想法,少不得又要嘲笑他一番。

  顾瑾之想毕,颇有些迁怒意味的瞪了傻师傅一眼,开口刺了他一句:“我不过想着徐州之事罢了,您倒是以为人人都是您那般德行吗?”

  周玘听他一说,怒气立马就上了头,张口就打算辩驳:“你小子说什么?你让阿穹说说,你方才那副表情,明显得就差说出来了。这还能——”

  “哎!”坐在一旁笑而不语的方穹及时制止了两人接下来的要出口的话,温声道:“若是你二人再在我的院子里吵起来,那今晚你二人便自己到府外去寻住处吧。”

  傻徒弟和傻师傅对视一眼,齐齐住了嘴。

  “说正事,如今青州的情况,我如今也在派人暗中调查。”方穹屈指敲了敲木桌,门外便进来了一个下人。

  他穿着最为普通的家仆服饰,一身灰布,就连脸上也灰扑扑的,却并不是抹了灰掩盖了他原本的模样,而是他的脸原本就是如此。

  他的年纪有些大了,走起路来连脚步都有些颤巍巍的,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要倒下似的。但他却一步步的走得很稳,一步一顿,极其有力。

  “大人。”他对着几人恭敬地行了个礼,随后便安静的立在了一旁,像是一座矗立的古钟,静默无声。

  “刘叔,说吧。”方穹颔首,示意他说。

  刘叔点点头,开口道:“老奴这些日子一直呆在青州城中,发现这城中不少蹊跷。”

  “如今的青州城中,几乎已经没有余粮,百姓都是靠着家中从前攒的粮食撑着。城中此时正是饥闹成灾,但是青州州府却无人去安抚民心。反倒是这州府之中这半月来日日宴饮,惹得百姓十分不满。若是再发酵下去,怕是青州不久之后就会沦为百姓动乱的根源。”

  “根源?”顾瑾之一怔,来之前皇兄不是说徐州已经爆发饥荒,百姓大都落草为寇吗?就算这青州如今闹起来,首当其冲的不应该是徐州吗?

  难道说……

  顾瑾之的额头倏地落下几滴冷汗,心底一震,失声道:“徐州并没有爆发民闹?!”

  所以一直以来出事的都是青州,而徐州不过是谎报上去欺瞒朝廷的假情报。

  可皇兄既然知道徐州无事,为何还要将温如归三人派往徐州,而将他一人派到青州?分明在治国安民这一道上,他远远及不上温如归……

  方穹笑了一声,却没有肯定他的话,而是颇为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不,徐州确实出了事。不过你不用担心另一个小家伙,这点儿事儿对他来说,还不算无法解决。”

  陡然听到“小家伙”三个字,顾瑾之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眨巴了眼睛,才终于回过神来——方穹说的是温如归。

  意识到他语气中的调笑,才不自在的抓了抓衣袖,小声辩驳道:“我并非担心温如归,我不过是担心徐州的境况罢了。”

  “比起他,我还不如担心眼下的自己,毕竟刚入青州第一天,就差点儿丢了性命呢。”

  方穹看了他一眼,也不戳穿他,少年人的心性总是内敛些嘛,跟当初的周玘并没有什么不同。

  反倒是一旁充当背景板的周玘,见顾瑾之这般模样,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朝着方穹挤眉弄眼半响,张开嘴比了比口型道:

  没、想、到、我、这、徒、弟、跟、我、还、是、有、些、相、似、的、地、方。

  方穹瞧他一副蠢样,目不斜视地转开了视线,唇角却微微泛起了笑意。

  这人还真是十数年如一日都是这个模样,似乎从未变过。

  却在大厅中的几人都各有思绪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有些厚重。

  随即门外响起了何勇的声音,一贯的充满活力:“主子,方才属下在院外抓到了一只信鸽。我看它一直在院子外面徘徊,似乎是想进来的样子,就顺手薅了下来。”

  顾瑾之扶额,无力的喊他进来。这何勇莫不是瞎抓到了什么别的消息。

  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何勇端着他那胖墩墩的身体飞快地溜了进来,却在经过刘叔时脚步一滑,踉跄了一下,被刘叔伸出一双手给稳稳扶住了。

  “小公子,小心些,别摔了。”刘叔沙哑的声音十分粗粝,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意。

  何勇一笑,乐呵呵的冲着这个不知名的老人说道:“知道了,爷爷。”

  “好、好……”

  何勇站稳了,又献宝似的,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白鸽递到了主子面前,一副我干的好事你怎么还不夸我的表情。

  顾瑾之有些好笑的伸出手接了那信鸽,原想着不知是谁家的信鸽倒了霉被何勇给抓着了。

  哪成想那信鸽一触着他,便像是见了主人似的,急急的凑了过来,也不顾脚还被顾瑾之抓着。那急切的模样,倒是真像是来找他的了。

  这信鸽绝不是他养的信鸽,竟然能识得他,怎么可能,他从未见过这一只信鸽。他只收过温如归——

  顾瑾之一愣,猛然想起来温如归离去前塞给他的小玉珠。又想起那人离开时说的话:

  “这小珠上染了我养的信使熟悉的固定香料。到时收到我的信可别以为是哪个野小子的。我没准就正等着你救命呢,顾子瑜。”

  温如归难道是出事了,这是写信向他求助来了吗?

  顾瑾之连忙看信鸽脚边,果然看见一张裹得齐齐整整的字条,慌忙地打开,却见那纸条上工工整整写了两行字——

  我已抵达徐州,你在郢都如何? ——温

  顾瑾之看着字条上熟悉的字迹,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与温行远自幼时向来便是形影不离,就算有一人离开郢都,也会隔三岔五的写封信报平安。

  如今温行远到了徐州,也依旧循着从前的惯例,给他送了信,倒是他,早已经将这码子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方才紧张的情绪一下子便消散无踪,心头一口郁气也总算呼了出去。

  顾瑾之有些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到底是多年的情谊,终究是放心不下。

  何勇看着主子一会儿惊惧一会儿又舒了一口气的模样,心下不解,疑惑道:“主子?”

  顾瑾之不答,反倒是一旁的周玘和方穹对视一眼,将何勇给赶了出去:“你家主子忙着去回信呢。走走走,咱们也该走了,别在这儿碍着人家。”

  周玘一边推着何勇圆润的身体,将他推到来门外,一边拉着方穹的左手,将人给带出了屋外,一旁的刘叔见状也自觉地退了出来。

  周玘拉着方穹扬长而去,何勇也不好听主子墙角,一晃一晃的离开了,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年迈的刘叔站在原地,紧紧的盯着那胖胖的身影离去,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

  渐渐的,那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之外,刘叔也扭头颤巍巍的离开了,脚步仿佛如释重负。

  而另一边的何勇却在踏进房门的一瞬间,靠在门边,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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