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心敛起眸色:“不必了。我已是个将死之人,这手镯戴与不戴无甚差别。就当是我送给这位爷的了,请你替我好好保管着。”
她声音不大,好好保管四个字咬地异常清晰。对于高朗她有些了解,为人话不多,愚忠,心地不算太差。她这么说,他应当是听得懂的。
“好。”
高朗头也不回的跨出牢房,捏紧了手中的玉镯。
看到高朗回来,太子心中的了然。
原本也不是真的来陪弟弟赏雪的,他也不在乎夏侯君安会不会认为他的到来是否突兀。没有证据,所有的言之凿凿都是蓄意诬陷。他是太子,没什么好怕的。
望着太子等人离去的背影,夏侯君安心中的一分不解二分不信三分不确定似乎都被盖上了金印。
“你先上马车回去,我和高朗有些事要说。”
“殿下,还有什么事是臣妾不能知道的吗?”良娣搂着太子的胳膊,不愿一个人坐马车回去。
太子抽开手,“听话。”
“殿下,臣妾……”抬头见太子脸色不大好,“臣妾这就走。”
噘着嘴爬上车。
受了湿潮的车轮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在雪地上留下四排纵横交错的车轮印。
高朗抱拳,“回殿下,岚心已经同意揽下所有罪责。”
“哦?那那些女人就没有用了,都杀了吧。”
“殿下,除了岚心,其余人什么都不知道。”
“岚心跟你说的?那个女人说的话不可信,也不能信。”
“可是……”
高朗不是第一天跟着太子,最近的变故让他时常怀疑自己。“阁子狱”里的孩子,青砖白瓦巷的女人都是无辜的。
“可是什么?你今天怎么了?”
“求殿下放过她们。”
“岚心那个女人行走江湖惯了,手心儿里多的是不入流的伎俩。放了她们任由这件事传出去,谁来放过本宫?本宫宁可错杀,绝不放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杀几个青楼女子算什么。你若是不忍下手,交代别人去做便可。”
太子拂袖而走。
“属下……遵命。”
太子能感受到他落寞的情绪,可无论是谁和他的要得的比起来,轻如鸿毛。高朗只是他的一把利剑,一把供人驱使的武器是不该有别的情感的。
隔着一丈多远的距离跟在太子身后。风夹着雪花扬起他黑色的长袍,雪落在他的嘴角,眼睛里。高朗捏紧腰侧的长剑,第一次有了退缩的想法。
他最终还是决定自己去做这件事情。
“听说你急着见本王?”
岚心拾起她惯常的魅笑:“奴家从来没见过像王爷这么英俊的男子,片刻未见已是十分想念。”
狱卒将要挥鞭,被夏侯君安拦下。
“你们都先退下。”
“是!”
狱门被关上,牢房里昏暗的烛光微微晃动两下。
“王爷原来这么着急。”
“姑娘不必再演了,此处就你我二人,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本王洗耳恭听。”
岚心颔首,敛去嘴角的不敢,片刻后扬起一个媚笑,漫不经心道:“都是我做的,什么都是我做的。”
夏侯君安轻笑,一语双关:“什么都是姑娘做的?”
“拐卖少女,逼良为娼都是我做的。那些人都是替我卖命,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还有吗?”
“这些还不够吗,够我死十次百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