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莫问春去处>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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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玨知道于宽德这些话是要说给那些宫人们听的,扯开嘴角笑了下。余瀞虽然也知道,但冷淡的皮面下却流露出一丝的局促,那尴尬又掩饰着羞燥的模样,落在商玨眼里竟有些可爱。

  "余卿,难不成,你害羞了?"商玨笑问着他。

  "臣没有,臣只是……只是熏炉有些熏人,热得慌。"

  余瀞不晓得自己现在因何感到害羞,之前被逼着看活春宫的时候他也没这样。

  商玨伸出手抚着余瀞的脸,一脸认真的说浑话撩拨。

  "那要是热得慌,朕帮你宽衣……"

  "陛下!"

  余瀞的脸这次是真红了。商玨说什么呢?宽什么衣,不宽,谁宽谁傻!

  就是往日商玨将他留下要他在房内守夜,他也不曾脱下朝服,都是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商玨入睡,看着他醒。

  "又叫朕?是不是真想朕对你做些什么,才这样几次三番的喊朕?"

  "不是的,臣不想。"余瀞见商玨像是逐渐的朝他靠来,他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商玨一把捞进了他怀里。

  "你也许不想,但朕想。"

  商玨语毕便俯身吻住了余瀞,撬开他的唇舌长驱直入,将他舌卷进了自己舌底,不管余瀞如何的想方设法要推开他,商玨仍旧将他紧紧的箝制不离自己半寸,不断的深入这个吻,直至两人都已因这个深吻而气息不稳,商玨才甘愿将唇移开,认真的看了余瀞好半晌,伸手掐了掐他因这个吻而红润的脸颊,手指间柔软而舒适的触感,让商玨流连的又捏了一阵才满足收手。

  余瀞仍旧是无奈的不看他,几次让商玨这样吻他,虽是逢场作戏,但人非草木,怎可能不因商玨这样的撩拨而产生动摇?只是他不能任由自己的心偏向险处,明知行路难,难行路,就不应如飞蛾扑火般将自己扑进了这场已揭开序幕的局中局,毕竟他仍未想过要为商玨做出无法全身而退的抉择,也或许,商玨并不需要他这么做。

  商玨虽不知余瀞此时心中的想法,但他对余瀞这样不理会不看他的态度也早已适应,于是趁他不备,又往他脸颊亲了一口。

  "走吧!朕饿了。"

  膳食皆已布置好,商玨亲了他后便走出了内室,余瀞也只是抚了下被他嘴唇熨贴的地方,微微的叹息,跟在商玨的身后走出内室。

  于宽德知道商玨不喜欢用餐的时候有人随伺在侧,所以将菜摆置好之后,便让宫女们都退下,他也退至殿外等候。

  晚上的菜码中有一道商玨喜欢的烤鹿肉,将片好的鹿肉浸泡在加了酒的香料中静置一夜再烤,烤过之后的鹿肉没有酒味,却带有淡淡的酒香,商玨夹了一片放入口中,倒了一杯在炉火上温着的黔州千日春,细酌慢饮的用着。

  虽然没用午膳,但其实时间走到了酉时,余瀞并不怎么觉得饿,只是因为商玨拉着他,让他一定要坐着陪他吃,他便也简单的吃了几口,酒倒是一滴不沾。

  "陛下,臣有一事想要问您。"

  余瀞有件事想要问商玨,只是似乎都找不到适当的时机。

  "问吧!"商玨放下筷子,看着余瀞,约莫能猜出他想要问什么。

  "臣听说,太后向您提过将臣纳入后宫,是吗?"

  这几日余瀞在太医院当值的时候,几位较为相熟的同僚问过他此事,他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想着他与商玨毕竟是有那种不怎么好听的耳语传出,有人这么想也是正常,过了之后连出入的宫人也都跟他道喜,他才开始觉得这是喜在何处?纵使是梁太后传旨让他过去,询问商玨的病情时,也没有向他提到这件事,所以传闻从何而来,让余瀞实在大感疑惑。

  "太后的确是同朕提起过,但朕没答应。"

  商玨想起前几日去了梁太后的金华宫请安,梁太后先是假惺惺地与他嘘寒问暖,再说到他登基至今已届弱冠,是时候也该大婚,同时充纳后宫,为大齐皇室开枝散叶以报祖宗恩德,并提到若是真这么喜欢余瀞,那也可给他封个妃位留在身边伺候,届时若真想为皇室繁衍皇子公主,只要请副生子药服用便能行。

  那言语当中的真切,诚恳到让人作呕。

  若不是商玨早清楚梁太后是何禀性,还真以为说这话的人是什么德善兼备的慈母。

  "太后是用立后这件事和朕与你在宫里这些传闻,来确认朕是不是如你跟方太医为朕诊脉的那般,『阳气失固,肾虚内溃』,这样她好以朕无法令后宫嫔妃生下皇子巩固国本,联合宗室朝臣,将朕从龙位上拉下来,或是逼朕将她中意的人选过继到膝下好迎接朕的好日子到来。"

  梁太后那表面看似惋惜,其实眼底的笑意早已掩藏不住的样子,商玨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他知道梁太后一派想要做什么,但他从一开始便不是他们以为的傀儡皇帝,而只是从母妃离开之后,他收敛锋芒,掩去真实的脾性,将自己投入这场大戏中,等待有一日成为这大齐,真正的主人。

  "朕没答应纳你入宫,你失望了?"

  "没有,臣认为不用走到这步,陛下就能完成您的计划。"

  其实这三年来,自从传出商玨与他那般交好的传闻,太后也曾找过余瀞多次,让他绝不可进入后宫,只要他不能进后宫,便不能照规矩从太医院取生子药为皇帝留下龙种。

  他们要的就是商玨年少体虚,英年早逝,未留有子嗣,好让商姓皇室的时代,在此告终。

  "计划?你真想知道朕的计划吗?"

  商玨一笑,睥睨天下的眼神充充满了霸气,这是他在外从未轻易显露的,但余瀞倒是见过不少次。

  "臣不想,知道太多的人下场都不太好。"

  余瀞摇摇头,一副您大可不用告诉我,其实我不知道也无妨的神情,逗笑了商玨。

  "看在你让朕开心的份上,朕赏你一杯。这酒入喉温润尾韵却烈性,如少日春怀,春归时,花与飞燕相遇于夕阳中,别有风味。"

  商玨将杯盏推给了他,余瀞原本是想着今晚可能要守夜所以不碰酒,但商玨现在要他喝,他也不可能抗旨。

  那就喝吧!一杯而已,能醉到哪里去。

  于是端起了酒,余瀞向商玨举杯敬酒后,一饮而尽。

  商玨见余瀞如此,心想这三年似乎从未见过他喝醉的样子,这让他突然兴起。

  要不就将他灌醉试试?看他醉后会有怎样的反应。于是又接着给他满上了一杯,让他喝下,必须空杯。

  看到那几乎要满溢的第二杯酒,余瀞的眉头有些扯紧了。他看出来今日商玨是打定主意要将他灌醉了。

  其实他的酒量并不好,平日花酿的酒一两杯就会茫茫然,今日这酒他虽第一次尝,但刚刚一杯黄汤下肚现在胃中发热已经开始有些发晕了。不过还行,喝下第二杯应该也能再撑一阵子。

  余瀞端起酒,再次向商玨举杯,同样一口喝下,杯底朝天。

  当商玨又要为他满上第三杯时,于宽德在外喊了他。

  "陛下。"

  "进来。"

  于宽德一进到殿内,见到余瀞已然有些醉酒的态势出现,心中虽有些讶异,但还是先向商玨报告。

  "陛下,任大人带了那边的消息,在内书房等您过去。"

  听见于宽德的报告,商玨先是摸了摸余瀞的脸。

  "朕有事离开片刻,你想吃什么,随意就好。"

  "臣…遵旨。"余瀞明显醉了的样子惹的商玨一笑,于宽德看了,只是默默的欣慰,却也没多说,伺候着商玨去内书房。

  约莫半个时辰议事完毕,商玨跟于宽德回到长明宫才谈起刚刚接到的情报。

  "你明日将消息传给睿王,让他那边可以加紧行事,待万事皆已准备周全,大戏,便要开始上演。"

  "奴才遵命,只是陛下……"

  于宽德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让商玨的手一挥给停了下来。一看向前方,余瀞因为喝醉人事不醒的趴在桌上睡着了,看着这副情景,商玨微笑着走到他身边,捏了捏他的脸,又掐了掐他的鼻子,发现他真的是睡熟了,丝毫没有半点反应。

  "陛下,余大人睡得这么熟,要不要奴才让人送大人到偏殿里间歇息?"于宽德问。

  "不必,今晚就让他睡在朕的寝殿。"

  商玨俯下身将他抱起,大步地往寝殿内室走。

  看着商玨抱着余瀞走入内室的身影,于宽德有些惊喜交集,却不敢大声嚷嚷。

  虽然以往余瀞也常留在商玨的寝殿为他守夜,但那种睡,跟今日这种睡,不能同日而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