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莫问春去处>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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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再无感,宫人们也能感觉近日宫内的戒备比往日更加森严,禁卫司巡逻的士兵每个人都是绷着一张脸,让人看了就自动退避三舍。

  余瀞在收到那张商玨让探子捎回来的手信后,已经有数日没有前方战事的消息。

  "大人,您又在看陛下的信吗?"

  于宽德按时给余瀞送来了补汤。

  兰溪说这几日余瀞都夜不成眠,于宽德请教陆太医之后,说这酸枣仁老鸭汤可以护肝,养心安神,再加上鸭肉本就滋补,余瀞近日瘦了许多,也能大补虚劳。

  "嗯,看着也安心一些。"

  手信上只有四个字:甚安,勿念

  但如何能不牵肠挂肚呢?

  战场上刀剑无眼,纵然有冲锋陷阵者,但也不能保证此去能毫发无伤,只要想到商玨可能会受伤,余瀞就担心的睡不好觉。

  如今陛下已出征多日不知归期,他想着想着心口就堵得慌。

  老鸭汤才刚入口,就让他给全部吐出来。

  "大人!"

  于宽德赶紧替他轻轻地拍背,见他脸色实在差,让他还是先小睡一会儿,休息片刻,他唤人来将他吐出的秽物清理干净。

  余瀞点点头,这才去床榻上眯了一会儿,再醒时,外头天色已昏黄,暮色将至。

  兰溪一直在外头守着,听到寝殿内有脚步声,这才进来伺候。

  "大人,您好不容易睡着,怎么不多睡会儿呢?"

  "不了。"余瀞微微一笑。"再睡下去怕是半夜又醒了,这样又要让你们守着我一夜。"

  "大人千万别这么说,这是奴婢们份内之事。"

  "于公公呢?"

  "听说邹族长进宫有要事跟您商量,因为您还未醒,于公公便先请他到偏殿稍等。"

  "这样。"余瀞请兰溪帮他再拿件外袍,他穿戴好就去偏殿找邹漪。

  见到余瀞,邹漪马上单膝跪下。

  "大人!陛下他们有危险了!"

  "快点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瀞上前马上将邹漪扶起,听到陛下有危险,他的脸色瞬间凝重了起来。

  "荣王留了一部份的私兵与巡防营在京外斡旋,原以为另一半在京师中,想趁隙对皇宫出手,谁知竟兵分多路悄无声息的绕至陛下他们后方,准备伏击。"

  商泽出征前,吩咐邹漪派人守在荣王府附近,那时邹漪根本没想到荣王竟然也是梁氏一派,今日在外边守着的人见一送酒的小厮行迹诡异,抓来盘查之后得知他的确是酒楼的小厮,但却是替酒楼的客人跑腿送信。

  "我看了信上的内容,信中提到最快三日慢则五日后就可以在新埕关会合,将我们的军队前后夹攻。"

  邹漪一看到信上的内容,马上通知齐四。齐四有秦逐月养着的鹰隼,能用最快的速度将书信送到秦逐月手上。

  邹漪告诉秦逐月,京师这边的状况只是虚晃一招,荣王与梁太后的伏兵紧追在陛下他们之后。

  "我是来跟您说,等一下我就要启程前往新埕关,那里有我们九黎两大部落,这两支脉虽深居于大山之中,却是当时在为太祖打天下时最骁勇善战的两部,虽然不知他们会不会听我这小辈的话,但我还是要去试试。"

  邹漪这么作不只是为了陛下,也是为了商泽。

  他害怕看到他受伤,更害怕看到他死。

  "我跟你去。"

  余瀞无法只是待在宫中等着商玨的消息,这对他来说,片刻都是煎熬。

  "大人,不行啊!太危险了,陛下不会想看到您为了他涉险!"

  于宽德听到余瀞的决定连忙阻止,邹漪也是。

  "大人,那里既是深山,也是险境,您不能去。"

  "我必须去。"

  余瀞从自己脖颈处,拉出藏在衣襟下的玉佩。

  "邹漪,我必须去。"

  余瀞拉出玉佩让邹漪看,这既是能让九黎族听他号令的信物,那邹漪身为九黎族的族长,难道还能不听他的话吗?

  "这是────九黎的信物!"

  想不到陛下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余大人。

  邹漪这时进退两难,不知要如何应对才好。

  "大人....."

  于宽德本还想劝说,但看他心意已决,只好冒着让商玨收了他这条老命的可能,让他跟邹漪一起去。

  "我们要趁夜出城,但不能让人知道我们出了城。"余瀞说。

  "这就让老奴安排,老奴让东福带邹族长走出宫的密道,今夜子时,请邹族长在密道外接应,至于城门,到时候会有人替大人们打开。"

  "那就多谢于公公。"邹漪向于宽德道谢。

  "大人,齐四也会带几个人和我们一起出发。"

  齐四带的人都是高手,这点是无庸置疑的。

  "好。"

  让东福送邹漪先离开后,于宽德陪着余瀞回长明宫收拾东西。

  余瀞只带了一些衣服和药物,于宽德吩咐兰溪去请陆云江过来,出门前还是先再看看吧!图个心安。

  "大人,您还未用膳,知道您胃口不好,老奴让御膳房给您作了鱼片粥,您多少吃点。"

  余瀞点了点头,坐到桌前勉强吃了小半碗,这样逼着自己吃,也是想让于宽德能安心一些。

  陆云江来的时候余瀞还在用膳,见他吃的勉强也没说什么。

  来的路上他已经听兰溪姑姑说余瀞要出宫一段时间,所以他特地带了瓶滋补的药丸,让他可以随身带着。

  "大人吃好了就让我帮你把把脉。"

  余瀞伸出自己的手让陆云江号脉,陆云江手刚搭上去就觉得不对,但表情却没有丝毫异样,一直到两手都诊脉完之后,他迅速写了个药方,还特意让余瀞看了一眼。

  同是习医之人,余瀞怎么可能不懂陆云江写的药方呢?

  "这是个药帖,你先收着,这瓶是我作的滋补药丸,功效嘛,强身健体,虽然目前脉息微弱还不能完全确定,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是────真的吗?"

  余瀞许久未曾笑得如此开心,笑的眼眶都有些热了。

  "诶,别笑了,都笑哭了。"

  "这是......"

  于宽德在一旁听着两位太医像是打哑谜似的,脑中闪过一个可能,突然对着余瀞跪了下来。

  "于公公这是怎么─────快快请起!"

  余瀞突然被于宽德这么一跪,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大人!此行太过危险,若是您和小主子有个万一,老奴要怎么和陛下交代啊!"

  "于公公快请起。"

  余瀞让陆云江帮着他扶这位发间鬓白的忠仆起身。

  "不必担心,为了陛下,我们不会有事的。"

  如今知道了这个可能,他更不能让陛下遭受到任何的危险。

  "这件事还请公公替我保密,若之后确定,我想亲自告诉陛下。"

  "老奴明白。"

  于宽德看着余瀞坚定的神情,只能暗自叹气,祈求上苍慈悲,定要让两个主子平安归来。

  子时一到,于宽德送着余瀞到了密道外与邹漪会合。

  邹漪与齐四各带了两人,任克渊也牵着红云一起在密道出口处等。

  余瀞见到红云,开心地去摸了摸他。红云在他的抚摸下也发出舒服的嘶鸣。

  知道余瀞不太会上马,任克渊便在一旁帮衬着,就这短短翻身上马的动作,都让于宽德看的胆战心惊。

  "大人,您一定要保重身子。"

  "会的,您别担心。"

  余瀞上马后拍了拍红云,轻声的对牠说:

  "红云,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去见陛下,你可以吗?"

  红云低鸣数声,前脚刨了几下地,那意思像在说: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但是红云,就算再快也要保护我和小主人,知道吗?"

  余瀞这句话的音量只有红云才能听见。

  说完悄悄话之后,余瀞等人准备出发。

  于宽德告诉他们要走北城门,玄武会替他们开门。

  余瀞道谢后,让邹漪在前带路,齐四和任克渊在后保护他,一行人纵马疾驰至北城门前,只见玄武在城门上手势一挥,底下数人将城门大开,余瀞等人便冲过了北城门,披星戴月往新埕关去。

  在余瀞等人前往新埕关之时,商玨这边的战况陷入了胶着。

  斯图夏的重骑压阵让他们折损不少兵力,庆幸的是北溟军为了避免伏击历经险阻从山谷出来,又在陷阱中埋了不少战力,兵力如今已不足十万。

  此时已是深夜,商玨等人还在营账中作沙盘推演。

  突地一声鹰隼的叫声划破夜空,秦逐月脸色一变,马上奔出了营账。

  待他回来时,肩上停了一只鹰隼,绑在它脚上的书信已经在秦逐月手上,他一脸凝重的将书信呈给商玨。

  "京中出事了?"宝明音问道。

  "不是,是我们有危险了。"秦逐月道。

  商玨刚刚听到鹰隼叫声也是心中一沉,会让鹰隼送来的消息定是连十里加急都要赶不上的危机,他担心会不会是余瀞出了事,却在看到书信的内容反而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余瀞碰上危险。

  "荣王那老家伙留了后手,追着我们来了。"秦逐月说。

  眼前面对北溟和斯图夏的联军他们已经有些吃紧,现在若是再加上荣王的兵力,那他们就等于是腹背受敌,情况险峻。

  商玨说:"荣王的私家军最快三日后到,所以我们在三日内一定要攻克敌军。"

  "明日等他们靠近厉河关,我潜伏在斯图夏军队里的那些人,就可以开始行动。"

  秦逐月抚着肩上的鹰隼,缓缓说道。

  "睿王明日会与我们会合,我们每人领一队人马,明将军带着弓箭手由东进,秦当家的火炮队要围在西侧,朕会直面进攻,让他们将目标放在朕身上,后援再请宝王子与朕配合。"

  "明白。"

  拟定作战计划后,秦逐月等人回营账作休息,养精蓄锐。

  宝明音走出商玨的营账一把拉住秦逐月。

  这人还真的是小心眼,自那天问了平安符的事没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这几日除了公事,私下见了面就绕着他走。

  方才也是,出了帐就往自己的营账走,看都不看他,可见心里还憋着气呢!

  "做什么拉我?放开!"

  秦逐月说着就要甩开宝明音的手。

  "放就放吧!本来还想给你东西,看来秦大当家并不领情。"

  宝明音说话带着几分委屈,这让秦逐月听了又恼火起来,却又莫名心疼。

  "说话就说话,干嘛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我欺负你了?"

  "难道没有吗?这几日你都不理我。"

  宝明音微微松开手,却又马上被秦逐月反手拉住。

  "跟我走。"

  秦逐月旁若无人拉着宝明音大步走回自己的营账,一进到营账内便按着宝明音的头狠狠地又亲又咬。

  宝明音心想秦逐月这是发了狠的啃他呀!狗都不这样。

  "给我,东西呢?"

  秦逐月就是讨要东西,搂在宝明音的腰际的手与在他耳畔反复啮咬的唇也丝毫没有放开的打算。

  "放、放在你的荷包里。"

  这人怎么舔他舔的越来越过份,万一外头有人突然进来了怎么办?

  "什么时候放的?"

  秦逐月咬着宝明音的耳垂,手抚上他腰间的玉带一把扯掉,束紧的衣衫进而缓缓敞开。

  "出城之前,在西市我让你给我买糖的时候放的。"

  那时秦逐月把整个荷包给宝明音让他随意买,他就趁势将平安符悄悄放了进去。

  以为他很快会发现,谁知出城之后一路奔波,也无使用银钱之处,才会到现在秦逐月都还没机会打开荷包,否则早就发现了。

  "那你还说是为你自己求的?"

  秦逐月将宝明音抱起,由下而上的望着他,像要将他整个人望穿一样。

  "的确是为我自己──────为我自己的男人。"

  宝明音任由秦逐月抱着,双手交握在他的颈后,抬起脚勾在秦逐月腰上,让他抱着自己走。

  "心思真多。"

  秦逐月抬起狭长的眸一笑,抱着宝明音双双跌入床榻。

  "这里人多眼杂,我不喜欢我的东西引来旁人的注视与觊觎,今天的帐,回去再跟你慢慢算。"

  话虽如此,秦逐月还是把人捆了从头到脚啃了一遍,直到最后宝明音软倒在他手中,才暂且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