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崔叙醒来,看清头顶并不是甘露殿的锦帐,顿觉遍体生寒,连浑身骨肉都仿佛被碾碎重拼起来的痛楚都顾不上了。
喉咙全然哑了,昨日自车轿中下来以后,又被按在床帷内不知做了多久,药力才算彻底销尽。
崔叙强作镇定,合目养神,等了许久才有侍女来侍奉喂水。
一番接触以后,崔叙失望地发现,这年轻的侍女又聋又哑,根本无从下手。
……
尹微本来打算将这半路劫下的中官送去南院,但那处达官贵人太多,怕会有人识得崔叙身份,横生枝节。又想送入禁军勇士营,但御马监掌印李禾裕及诸营卫掌司也不好糊弄。最后合计,干脆当夜临时雇几个地痞流氓,任他们轮流奸宿一晚了事……
他窃出皇帝备用的印信,冒险去和同样打算先斩后奏的东厂提督廖秉忠抢人,便打定主意不能空手而归。
廖秉忠是打算先动私刑,待上头问起,再送入诏狱关押。
依照皇帝素来的行事准则,总会等锦衣卫走完相关流程后放人,这一来二去,崔叙身上的明伤足以养好,受到私刑便只会是他的一面之词。
皇帝即便相信崔叙,也不会在此多事之秋,为此无根无据的事对他多加查问。
至于舞弊案以后,廖秉忠想着要么戴罪立功,抵过这一桩,要么不成,就当死前过过手瘾,也不算亏。
而尹微则打算为君分忧,私自“救”出崔叙,藏于府中。
至于崔叙身上发生的所有意外,大可以一道打包推卸给廖秉忠,把自己摘得干净。
但计划还剩赶不上变化,被崔叙缠了腰的尹微没能忍住,亲自上阵解决。过后便有些食髓知味般的不舍,马车绕了几圈,还是将人带回了自己皇城内的住所——一处荒僻的小院。
他隔天一早进宫上值。皇帝议事毕,暂于召见臣工的神龙殿东稍间书屋中歇坐。
入秋以来,书屋中按季布置如新,皇帝盘腿坐于窗下,身后是一幅海棠春睡图,正是据六年正月时打的小样绘成,此时仍未换下。
尹微原已看过数遍,但联想至昨夜帐中风流景致,头回有了代入,不禁怔愣一瞬。
皇帝察觉到他入内站定,至垂目叩拜的时间长于平日,便没有如常叫起。品完手中这一盏茶,才用扳指叩了叩炕几,示意来人上前。
没有叫起,尹微只得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他爬行的姿势十分标准克制,显然是受训已久。
然而皇帝握着瓷杯的手却向前一挥,尹微心中暗道不好,连摔带扑,赶到炕前去接。
那盏剩茶并未如他所想那般坠落,直到尹微狼狈而诧异地撑在脚踏上,仰起头用目光询问,皇帝才将瓷杯赏给他衔着。
此后依旧闲翻几上的那一卷春宫图册。约过了有两刻功夫,看着看着便歇起盹儿的皇帝忽然被一声轻响吵醒,是布料摩擦的细声,他支颐未动,仅用一线余光向下打量。
尹微方才扑得急,跪得十分别扭,因不知要这样衔多久,便忍不住想要调整一下右腿的跪姿。等他小心翼翼地挪好,目光上视时,才发现皇帝不知已经老神在在地看了他多久。
王缙没有心思责罚,一两句提点、豫戒也十分懒得。他展开右臂,示意尹微攀上来。
尹微战战兢兢地投入了这个怀抱,双膝错开,跪在炕上,像一条驯服的细犬,模仿的也确是它们的步态与姿仪。
包裹于重重布料下的阳根,被皇帝用手推揉了两下,已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要他管好自己的狗鸡巴。
王缙打了个呵欠,便要舒展身体下榻。尹微识趣地爬下身,伏低脊背去做一层人肉脚踏,皇帝却特地略过,从另一边下地后,靴间碰了碰他耳侧,留下一句“后日再来领罚”,便拨着腕上珠串徐步离去。
将衔着杯盏平稳地放回盘中后,尹微撑在案边缓了缓神,经一番天人交战,并未回头追上。
尹幽、尹邃见尹微魂不守舍,想到他今日曾面圣过一回,也不觉有异,只有尹深留意到他再度溜号,暗中潜出了宫城。
----
看着存稿,完全没有想到把一个事件脑洞简单地写出来需要花这么多篇幅……
尹微,我真不知道他这种情况能不能算攻三啊(捶地),王循能不能算攻二也是问题……我笔下还能不能有正常一点的感情线了。可以确认算是第二、三个欺负过崔叙的人。
来捋一下,目前为止比较明确的箭头是:
廖秉忠→廖崇素,是介于常人和宦官之间比较含蓄和迟了一步的喜欢。
廖崇素→王缙,我觉得他是被PUA了……我笔下可能没有回路正常的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