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夔都>第147章 环

  崔叙硬气地把纸册一掀,双手捧起皇爷的脸,四目相对之下理直气壮地问道:“我哪有他们写得那么好看?”

  皇帝也笑,打趣说:“哦,那应当是他们拿错了,恐怕是之前弹劾梦昙的。”

  中人被这句话堵得险些一口气没跟上来,反驳不出什么,索性捡起滚落的银盒揭开薄盖来——霎时间香气盈面,仿若院中金粟经雨打露润,扑簌簌地落满帷帐,尚有一些隐隐的湿意。

  桂花味浓,直熏得人腰酥腿软,其实精心调制数回以后,启盖时溢出的秾郁芳馨闻起来并不多么腻人,其间还夹杂着一丝微凉的清芬作为调和。只是崔叙嗅着这样的味道被弄了多年,身体已养成了条件反射,总是如饮酒醉梦一般,肌肤晕红,双目迷离,化作任人揉圆搓扁的泥胚,继而在炽烈的欲火中被烧制成色泽艳丽的易碎瓷器。

  他摇了摇头,醒过一点神后,便用指尖剜出指压盖左右的小块来抹在掌心揉成团,递到身后往穴眼里填,待化开以后才探入手指浅浅抽插。

  这回偏不给皇爷看了。

  王缙不以为忤,纵容中人循着他自己心意为所欲为,这头随手拾起一本奏疏继续翻看,安心享受。

  见人不理自己,崔叙反倒恼了,嗔怪道:“都过去月余了,他们正事不顾,怎么专盯着这件事做文章,咬着奴不放。”

  “他们这是在借题发挥,矛头对准的一向都是甘泉宫,指桑骂槐,尽是老把戏了。”皇帝目光不移,淡淡道,“只还没到骗廷杖的份上,糊弄过去了事。”

  “那皇爷怎么还看得津津有味?”

  王缙如何嗅不出这话里的酸味儿,撂下奏疏,抬手揪了揪中人的脸蛋,一本正经地回答:“还不是为了不被美色迷了心窍,免得像英宗那样酿成五王之乱,险些断送大好河山。”

  崔叙口无遮拦惯了,性事中更是心直口快:“英宗可是一代雄主,生杀予夺大权在握,皇爷以前连建马球场都要看臣工们的脸色,也好意思同他老人家相比?”

  “我这叫虚怀纳谏,不同他们一般见识,懂么?”皇帝乐呵呵地笑道,手却往中人胸口探去,评点说,“几天不见,怎么好像又大了一点。”

  崔叙忽然福至心灵,低眉觑过一眼后,即红着脸开口问道:“皇爷想在狗儿身上穿个环吗?”

  “什么?”王缙一时没拿捏住力道,中人的左边乳头上便留下了一道深深的掐痕。

  崔叙疼得吸气,但还是忍着唇齿间的呻吟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满怀期盼地望向他的主人。

  皇帝有些不解:“怎么忽然有了这个念头。”

  “奴在民间听说,有些训狗的人家会给小狗穿环作为标记。”

  “政务民情不去关心,偏偏爱打听这些腌臜事。”皇帝前一句还在嗤之以鼻,后一句便殷勤探问,“你想穿在哪里?”

  “乳头……或者那里也可以。”说着身子便颤了颤,仿佛真有针刺的痛觉在敏感处弥漫开来。话甫一说出口,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但端看着那双永远沉静平和、少见真情流露的眼瞳,崔叙下定了决心,甚至言不由衷地激将道,“皇爷之前不是也给金……给人穿过吗,狗儿也想要。”

  皇帝一向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的,他将崔叙的游疑不定与这出蹩脚的小把戏看在眼中,指腹按摩着受伤的红蕊,漫不经心道:“你想好了,这洞打进去可是永久的印记。”

  “奴不会后悔的,”崔叙再度伏下身来,侧着脸贴在皇帝胸口处,数着彼此的心跳,言语间也软了声调,“后悔了也不会怨爷。”

  但他清楚地听到自己的一声快过一声,而皇爷的却始终不曾改变。崔叙瞬间明了,没有再多费口舌,沉默地撑起身,哪怕仍低着头,也没有再与皇爷对视,任由披散的额发垂在眼前遮挡住视线。

  “你先坐上来。”皇帝掀开薄毯一角,嗓音依旧疏慵懒散,语气早已不见了头回让他去榻上时的难耐与新奇。

  他听循着吩咐,跨坐起来,解开松散的亵裤,扶着那根露出头来的昂扬龙根对准湿软的穴眼,缓缓地沉下腰去。

  “嗯……”

  与以往的每一次步骤相同,崔叙强忍着下体痛楚与双腿酸麻,须先将冠头整个含进去,但这会儿却显得格外艰难。

  崔叙脑子乱糟糟的,益王世子的话语此刻不断涌进他的脑海,连同身下泛起的情潮一道将他的理智吞没。

  性与爱是不同的,他知道。但如果已经心有所属,还放纵自己与其他人欢好,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主子,是他生命里完全的主宰,哪怕侍奉他已如一餐一饮般寻常,是不是也意味着背叛自己的心意?

  事到如今,崔叙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意究竟为何了。

  在与皇爷之间的孽缘纠葛中,起初他是畏恐的、无可奈何的,盼望着有朝一日可以失宠被弃、脱离苦海,回到生活的正轨上,在义父的照拂下做一个寻常中官,在内廷侍奉始终,了此残生。

  而后又偷偷贪恋起贴身侍奉的滋味与好处来,这意味着主人践祚以后,自己将成为手握重权的貂珰,再不必对旁人假以辞色。却又在抉择的关键时刻,自以为皇爷需要他的陪伴,需要从他身上追忆从前无忧无虑的日子,便毅然选择留在皇爷身边,做了一个任人把玩的物件。

  到现在,他似乎已经对这种不伦事习以为常,视作生活理所应当的一部分,若每月少了几回,还会为此患得患失,仿佛有了失宠般的隐忧。只差以权谋私,做一个合格的佞幸。

  但他早已不是淮王府时的那个少年了,他的年岁渐长,他的骨架长成清癯的青年模样,他身上没有一点拿得出手、留得住人心的本事,他无法生育子嗣。他只有一具残缺不全的躯体,一段不完整的回忆,一颗有时还会动摇的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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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最近在废文新追的连载情况可以得出,我还是很喜欢虐到心里发酸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