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夔都>第327章 说客

  门帘落下以后,橐橐靴响渐行渐远,卧房重归静寂。崔叙面上笑意尽敛,向着房梁上一扬首:“召戴廷用过来。”

  一道熟悉的身影自梁上跃下,尹深点头称是,临走前还多了句嘴:“小的方才刚刚进屋,是皇爷知道您不惯有人贴身伺候,特特吩咐小的悄悄伴在左右,以便侯爷随时差遣。”说罢,便向外间差人跑腿去了。

  复命以后,尹深也不敢在鹤庆侯面前多作逗留,然而一番天人交战后还是伏下身,拜谢崔叙对自己族人的关照。

  “那些都是你应得的,不必谢我。”崔叙将皇帝留下的披风穿在身上,撑身坐起,目光下视时,竟让尹深感受到一丝熟悉的威压。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玉势外端的圆柄正堵在中人穴外,让其怎么坐都不舒坦。

  尹深连连称是,在崔叙的应允下退出房外。

  当年崔叙虽被皇帝仓促外放,但他还是在大同以书信沟通内臣,动用与廖秉忠、郭弘安等人的私人关系,将尹深族中子弟悉数荫入锦衣卫。欠廖秉忠的人情昨夜已然还清,还白饶他许多的,至于欠郭弘安的……

  他们之间虽有数年不曾晤面,但彼此间的纠葛却是剪不断、理还乱。崔叙明面上本就是因郦程一案而被外放,而他也并没有将太康长公主涉嫌谋害永城侯郭弘思、徽先伯府或许事先知情等消息透露给郭弘安,眼看着对方数年间查无实证、处处碰壁,他的养子小符则与可能的杀父仇人之子——长公主之子梁邃交往甚密,成为同窗挚友。

  种种过错已然铸成,却还没有到大白于天下的时候。他始终为此忧怀难抒。

  崔叙回想起自己与郭弘安在永城侯府、夔宫等地肆无忌惮地偷情的那段日子,乍看起来危机四伏、朝不保夕,追忆起来却感到无比安心舒畅。

  他与郭弘安事先把账算得清楚明白,一码归一码,自己为郭弘安追查真相提供便利、充当掩护,郭弘安则在床笫间、屏风后、窗扇前、灌丛里……报以热烈而酣美的欢爱,为自己织就纵情沉醉的幻梦。

  自从被闵青赦一刀斩断以后,反而算不清了。

  想着郭弘安身上那根生机勃勃的玩意儿,崔叙双腿分敞,将亵裤半褪,两手一前一后探入其中,一面揉着嫩茬唤起兴致,一面填入玉势充填下尚还有几分松软的后穴搅弄起来。

  戴归桡进屋下拜时,崔叙仍端坐在榻上握着玉势旁若无人地自渎,身上只系了一条遮掩胸膛的汗巾子。

  见戴归桡恭恭敬敬地叩首在地,崔叙才将玉势撇去一旁,叫起时忍不住又添一句玩笑:“戴御医不必避嫌,昨夜应当看得仔细吧?”

  “尻门红肿未消,中虚气馁,恐不宜房事。”戴归桡起身觑过一眼,以医者的口吻兜袖垂眉道。

  崔叙逗弄不成,也不再死缠烂打,自顾自跷腿坐着,转而问他:“宁醴如何了,你昨夜可去瞧过?”

  戴归桡弓身答道:“晨间略有便血,然并无大碍。”

  “还有呢?”崔叙定定看着他恭顺卑服的眉眼,蓦然想起死去多年的廖崇素来。又自觉多虑,皇爷又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香饽饽,倒是廖氏与自己异于常人,非要栽进去吃个教训不可……不过戴归桡确比廖崇素处事更为老道,虽为传奉官出身但风评尚佳,应是他不曾像廖氏那般助纣为虐的缘故。

  但那还远远不够。

  “困乏颓惫,恹恹不振,待细细调理将养数日后应能恢复如初。”戴归桡稍作思索后回话道。

  “如初?”崔叙失笑。

  “如常。”戴归桡更正道。

  崔叙又道:“我不同戴御医咬文嚼字了,还有一问:圣体近来如何?不许用‘微恙’、‘安泰’等字眼敷衍,否则我便问你要皇爷的脉案。”

  戴归桡还是那样低眉顺目地立着,崔叙却从他微微绷紧的肩臂看出几分紧张,却听他短暂沉默后答道:“臣不知。”

  “不知?圣体是否违和,你身为御药房御医应当再清楚不过。”崔叙面露惊诧,不自觉地扬高声调,发出尖利的质问,“怎么会说出这等不经之语?”

  戴归桡将头垂得更低:“应当说:臣不敢。”

  “戴御医,”崔叙眉眼含笑,语气森然,“你知道我有的是法子教你往后难以在宫中立足。”

  戴归桡并不怀疑这一点,最初的裸裎相对本就是给他的下马威,若传到皇帝耳中已足够他喝上一壶,更遑论别的手段。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无解的难题,是得罪皇帝还是得罪皇帝最爱幸的娈宠?崔叙张牙舞爪的威胁使他再度陷入沉默。在对方开口催促之前,他突然下定了决心,撩袍跪伏在地,叩首道:

  “臣斗胆言之。或因国事剧繁,宵旰忧劳,如此焦心瘁志……虽盛年康豫亦不能久矣。”

  崔叙心中最糟糕的猜想一点点被应证,语调中添了几分焦急与不安:“阁臣股肱,满朝文武,皆不能为圣上分忧?”

  “圣上以制衡之术调御群臣,使其争为国事而非私计,朋而不党,皆能死力。神虑所耗远非常人可比。”戴归桡至此一顿,“况且……”

  “况且什么?”崔叙急切地追问道,“你尽管说,天塌下来有我顶着。”

  “况且自圣上以积病发盲以后,胸中郁结无处告陈宣泄,久萦于怀,进而元气暗损……尤其是褚夫人离宫以后。”戴归桡说得隐晦,见鹤庆侯不为所动,索性挑明道,“所以臣私心希望……”

  孰料崔叙翻脸如翻书,冷笑一声,不屑道:“没想到戴御医也会当皇爷的说客。”

  戴归桡叉手一礼,不卑不亢地回敬:“也是侯爷您先开尊口,给了臣做说客的机会。”

  “皇爷连这点小事都要谋算,也难怪心神耗损。我已答应过他,自是会信守诺言的,还请戴御医放心,转告皇爷也把心放回肚子里。”崔叙用披风挡住身下春光,上前将戴归桡扶起,拍了拍手背嘱托道,“还请戴御医整肃御药房上下人等,万万不可再让那些来路不明的丹药进呈御前。其间凡有阻力,尽可推在我头上,由我来出面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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