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松落再次吃东西的时候, 下口就有些重了。
食物当然不可能得罪他,得罪他的自然是萧元朔。
萧元朔原本是想忍着的,但又实在忍不住:“松落, 你也不用这样, 食物又没有什么错。”
“你这是知道错在己身?”鱼松落说,“这样倒是也好, 省的孤说你什么了。”
本来只是吃个饭,两个人说话倒是让这饭吃出了不一样的感觉来。
“今夕何夕, 见此良人?”萧元朔看着鱼松落眸子, 认认真真说了这么一句。
“又开始了。”鱼松落懒得理他,干脆躺了下去。
萧元朔眸光流转:“松落, 你不去沐浴, 就准备直接睡了吗?”
“我不会睡着的。”鱼松落肯定道。
萧元朔说:“并不太相信。”
“随便你。”鱼松落道,“孤现在就是要躺着。”
赫然是一副完全不愿意听任何建议的样子, 萧元朔笑了笑并没说话。
鱼松落说是要躺下,但还是看了萧元朔好几眼。
“怎么了?”萧元朔指了指自己脖颈间的痕迹:“你咬的。”
鱼松落重新躺了回去, 又将被子盖过头顶。
“不知道这次大王能够坚持多久。”萧元朔话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没多久之后,鱼松落确实将头探了出来, 呼吸完全不平稳的样子。
“反正你也睡不着,去沐浴。”萧元朔看到他探出头, 开口道,“我们一起。”
鱼松落随意道:“随便你吧。”
“我抱你。”赫然是不容拒绝的口吻。
鱼松落对此没有任何表示, 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这样了, 萧元朔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回到寝殿之后,萧元朔在鱼松落额头上落了个吻, 便同他道:“睡吧,松落, 记得梦见我。”
鱼松落声音很低地回答了他一声。
次日很早的时候,萧元朔便醒了,鱼松落还在睡梦之中,萧元朔也就没有打扰。
他自己先起了身,今日是昨天和鱼松落约好一起出宫的日子。
萧元朔什么话都没多说,但目光落到案台的时候,眸光便出现了杀意。
他不会让鱼松落只身涉险,就只能当着他的面杀人了。
这些人迟早会出现,与其让鱼松落心怀芥蒂,不如自己一开始就动手全部解决。
这些他都没有主动开口和鱼松落说,真正做事比开口更重要。
二人自然不可能高调出宫,昨日鱼松落同意了之后,萧元朔就让人准备好了便装。
颜色非常朴素,款式是一模一样的,只要上了身穿,就能够知道他们二人是一对。
梁国民风开放,其实有不少爱好龙阳的人,但身份不匹配的多半也不会成为达官显贵的妻室,大多也就是一抬小轿抬入府中,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萧元朔却完全不一样,他在整个梁宫都可以说是横着走的,给他底气的人自然是鱼松落。
他的视线落到了鱼松落身上,此时此刻,鱼松落也醒了。
“你这么早就换好了衣裳?”鱼松落微微有些惊讶。
“我心里期待和你一起出去,自然要早早起来等你。”萧元朔回答他。
鱼松落眯了眯眼睛:“那你扶我。”
“现在就来。”萧元朔笑道,“松落,你还是这样可爱。”
他说完这句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继续说,鱼松落一定会生气,大清早没必要惹他不高兴。
萧元朔走到他身边,便俯身在他额头上落了个吻:“早安,大王。”
“这个点能醒确实很不同寻常。”鱼松落与他四目相对。
“大王,你这是在怪我吗?”萧元朔眨了眨眼,眸光流转,鱼松落什么批评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他帮鱼松落穿上了衣裳,然后给他戴上了自己送了簪子。
全部穿戴好之后,萧元朔他在一起站在铜镜面前:“松落,我们这样是不是很像寻常夫妻?”
“像确实是像的,但我们不能做。”鱼松落打破他可能继续说的幻想,“王后该不会以为,寻常百姓家能养得起你吧?”
萧元朔咳嗽了一声:“松落,你怎么这么直接,都没给我找借口的机会。”
鱼松落给了他一个“孤还不知道你”的眼神,萧元朔立刻就笑了。
萧元朔道:“其实锦衣玉食也好、寻常夫妻也罢,松落,你在我身边就好。”
“不必了。”鱼松落说,“你好好过你该有的生活就行,好听的话不用多说。”
萧元朔指了指他的胸口:“反正大王的心是在我这的,是不是?”
鱼松落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老是把目光放到了外面:“还不动身吗?”
“我抱你出去?”萧元朔跃跃欲试。
鱼松落没给他继续装的机会:“你分明是知道外面有人,孤断断不可能让你抱。”
两个人一起牵手往外走,萧元朔看了满宫的景色,突然停下了脚步。
“清凌殿好生漂亮。”萧元朔看着鱼松落道,“配你。”
鱼松落道:“你想听什么?萧璟竖子,配孤?”
萧元朔笑了起来:“大王前面说了什么都不重要,反正觉得我们配就可以了。”
“行。”鱼松落说,“那就这样吧,走吧。”
萧元朔没有继续留恋,他和鱼松落一起上了轿子。
没有选择骑马就是害怕两个人因为相貌被百姓所注意,萧元朔在这上面考虑得十分周全。
挑剔如鱼松落,都没办法找出任何可以批评他的地方。
正经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萧元朔便开口道:“松落,我是不是很周到?”
“周不周到不好说,但确实很不害臊。”鱼松落评价道。
“这是当然。”萧元朔说,“我得让你多夸我几句,自然不用藏着掖着。”
他们到的第一处就是锻香斋。
今日的香味道很淡,但闻起来让人身心愉悦。
“他是特地招待我们的。”鱼松落开口问萧元朔,“你什么时候给他传消息了?”
“就昨天你答应我之后啊。”萧元朔说,“师兄这里可是有很多我想要的东西。”
鱼松落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眼里顿时有了些异样的神色。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的衣服领子还是很高的,外人不会知道他们昨天做了什么。
近期之后就看到陶温研照例是以前那幅笑盈盈的样子:“好久不见,师弟,王后娘娘。”
“好久不见。”萧元朔先开口回应。
鱼松落只是淡淡道:“嗯。”
陶温研看着萧元朔道:“你家大王怎么还是这么冷淡?”
萧元朔这一次没有帮陶温研说话:“我家大王对我不冷淡就行,师兄你……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过河拆桥。”陶温研评价道,“怎么样我也算你们二人的月老、红娘?”
“不说这些了。”萧元朔道,“那些东西谢谢师兄了。”
陶温研道:“没什么好谢的,我也很喜欢。”
闻言,鱼松落和萧元朔对视了一眼,这陶温研和他们分明就是同道中人。
陶温研笑出了声:“你们此次出宫,为的是魏国之事?”
“为的是出来玩。”萧元朔平静道。
这样的语气就像是他确实只是为了出来玩,而不是别有目的一样。
鱼松落和陶温研都有些不相信,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也就这样答应了下来。
“师兄。”萧元朔道,“不过你说魏国,他们又做什么了?”
陶温研说:“你一个魏人,问我一个梁人他们做什么,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萧元朔立刻咳嗽了一声:“师兄,你怎么能这么害我?”
说完之后,两人一起看向了后面的鱼松落,鱼松落表情未变,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你们两个人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有必要在孤面前演什么。”鱼松落眸光扫过二人,这下倒是把不高兴表现出来了。
陶温研笑了起来:“就是看你老板着一张脸,想逗你开心开心。”
“不必了。”鱼松落说,“你不是之前说过,王妃就能哄孤开心。”
陶温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到你们如今这样,我真是觉得自己大功一件。”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萧元朔就拿了一个盒子递给他:“师兄,这些是赔罪的东西,就先给你了。”
这话不仅让陶温研很懵,鱼松落也什么都不知道。
陶温研“啧”了一声:“你该不会想把我这里砸了吧?”
“我自然不会这么过分。”萧元朔道,“不过这些钱确实可以再开一个。”
暗示到这个份上,聪慧如陶温研和鱼松落,也都明白了萧元朔今日出来,只有自己的目的的。
至于他为了什么,那就要之后才能知道了。
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没有继续说话。
陶温研心中做好了准备,也没半点儿慌乱,沾上鱼松落和萧元朔,他自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他淡定地倒了三盏茶,又安排好了他们三个人的位置。
之后他甚至取出一盘棋。
对弈的是陶温研和鱼松落,萧元朔坐在一边支颐看着,从头到尾没有说一个字。
落子落到最后一枚的时候,他才开口道:“他们该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