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你来了!”
润玉缓步而来,少年翩翩素裳白衣,却气宇清雅温润,望之如九天月华霜凝,似昆仑雪色玉光。
连折颜都说,其颜之盛,连青丘狐帝四子白真也不敢言有过之。
白真之美,美似折颜那十里桃花一样夺目眩灿,让人一见惊艳。
润玉却不然,他的气韵风华,象天地间最洁皎月,一眼入心,浸魂入魄,再难相忘。
“哥~!”
素锦满面欢喜,她自从知晓自家兄长乃是应龙,便已然明白素锦族前尘为何会举族尽灭,这分明是天帝忌惮她的兄长而起。
至于为何前尘没有这映象,那还用说,定是陵端不曾早至,兄长于襁褓中便被害,故无人提起。
反正,现下素锦已然一心认定,天帝那家子没个好东西。
为守住自己的家人与族众,素锦拿出她被折磨生世而铸就的如铁之心,在这昆仑墟上刻苦修行。
离墨渊上神居住之地不远,是上神瑶光之所居,瑶光上神素来待人待己都十分严苛,可见到发奋努力的素锦却十分喜欢。
瑶光上神倾心墨渊上神之事,六界皆知,但却无人敢明言,为的便是墨渊无意,瑶光严苛。
可如今,润玉拜墨渊门下,瑶光又极喜素锦,亲往墨渊面前讨来做门下大弟子,二位上神常往常来,到是比之过往多了几分亲近。
其实,瑶光上神并不为墨渊上神所厌,只是这位女上神脾气太直,行事说话往往不留余地,才让墨渊对其避而远之。
加之,身份够的懒得多理,想劝的,身份又尴尬够不上,才让瑶光巴巴的白喜欢墨渊这么久,却一步也近不得。
如今不同,润玉常来看素锦,他来,陵端自然也就来,论身份,论辈数,陵端要说什么,只怕没人敢不规矩听着。
何况,论起教导学识明辨人心,这天下间有几人可及陵端?
于是,在不知不觉间,瑶光的锋芒毕露变成圆融豁达,象名剑入鞘,不减其利,却更添其威。
墨渊此人,看似端方大度,可父神长子的傲气却从来不缺,他象块顽石,不惧锋芒,却拒绝不了温柔。
细雨无声,看似柔润软弱,却在不动声色间浸透大地,温柔从来不是软弱,它是另一种方式的强大。
水滴石穿,何况墨渊的心,并不是石头,于是乎折颜郁闷了,眼见他这老凤凰连个伴的影子还没见到,他的兄弟已然有美相伴,有妻于室。
彼时,却正是狐帝生下幺女,那女娃到是生得极美,可陵端一见就笑得在润玉怀里打滚,直言道:
“老凤凰,此女一出,你这千万年都不得安宁。
此女比旁人多一根情丝却少三分智谋,当断不断,当善不善,日后担上因果,青丘一族都将因其赴劫。
若想她好,送去瑶光处严教,十万岁前不得私归青丘,方可避厄。”
“陵端啊,你这猫嘴里能吐个好么?人家生个女娃高兴头还未过,你这通命批下来,还让不让人活了?”
折颜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算服了陵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不过也是,陵端是混沌魔神,不受天地律条束缚,所以能看破过去未来,也能指点劫数,他虽口无遮拦,可被点破劫数的人却感激。
说起来,这青丘白浅与素锦也无甚仇怨,无非是那天帝之孙太子夜华因同白浅有宿命姻缘,却不曾好好处理与素锦的关系,结果闹出事来,一切因果却让素锦一人背下。
这其中天帝长子央错之妻乐胥,却是把素锦推入深渊的那双手。
素锦长夜华两万多岁,夜华尚小,素锦已然成年,若乐胥对素锦有半分真心,就该早早为素锦谋个好姻缘。
而不是虚词假言骗素锦对夜华付出真心,而后又嫌弃素锦无母族势力相助自己儿子。
乐胥这女人,貌似慈和却内里藏奸,实非善类。
不过,乐胥前尘是在墨渊亡故后,吸取金莲仙胎方才得孕,是盗了昆仑墟气运才有个儿子,如今,陵端掺和其中,一切都变得不可料。
狐帝白止夫妻虽是有些纵放儿女,但其人并非是一味只嫌情爱小道之辈,否则,他也当不上狐帝。
陵端既肯点破,又说出解法,这老狐狸自不免要谋划一二,不过当前之事却是小狐狸那根多出的情丝,此事旁人无法,陵端却一定有。
白真与润玉私交却好,二人皆是临风玉树,风神俊美的人物,并肩而立足以令四海八荒女仙们尖叫不休。
白真轻扯润玉衣袖,小声言道:
“润玉,,你与陵端素来极好,便请润玉帮忙,请陵端给我家小狐狸个方便如何?
这情丝多出来,关键之时可是要命的,润玉若可相助,白真日后定赴汤蹈火还报今恩。”
“真真,端儿既说破,便不会不理,除非你家得罪他。他没动手,是折颜老凤凰的酒,还没敲到手。
你忘了,前日你说漏嘴,说是折颜还埋了几坛十万年以上的好酒,端儿可是惦着那个呢!”
润玉清浅一笑,宛若月华九州,让人心旌摇动,纵是此处之人皆是人间少有美姿容,也让他那一笑给晃了眼。
“乖乖,也亏得我们青丘的人个个见惯美色,否则润玉你这一笑,可就罪过了,不知多少慕艾少女少男要因你倾心,而后心碎。”
白真是折颜带大的,这洒脱率真脾气到与折颜象个十足,说起话来也是全无顾忌,带着几分调笑意味。
润玉知白真无邪而不存恶,是个可以放心交的朋友,所以也不避白真的亲近,与之莫逆,听得他调侃自己,也不示弱的回道:
“这四海八荒谁人不知,你白真上神才是这天地间第一美人,休说是少男少女,便是折颜这只老凤凰,不也被你拿得死死的。”
“好个应龙润玉,你这翩翩如玉的佳公子,何时学起陵端那胖猫的刁毒口舌来?”
白真摇头嗔笑,那纯净笑颜宛若那十里桃林中的灼灼桃花,端地迷人眩目。
润玉却低笑掩唇,偷眼见陵端还在与折颜歪缠,示意白真侧身附耳,悄声轻笑:
“你还真当端儿是猫吗?他那是懒,不想现出神身法形,你我之容也算得天下少见,可端儿之姿却更盛,他的风华,才是见之忘俗。”
“当真如此?”
“绝无虚言。”
“那好,我让老凤凰把那坛自桃林种下便埋的桃花酿取出,你多灌他几杯,哄他的本貌出来,我们也好一饱眼福。”
白真兴致勃勃的去扯了折颜,死磨活缠的将酒讨了来,陵端本就极喜饮桃花酿,此酒确得他欢心,这下也不用哄,他收起猫身,现了他本来容颜。
墨发轻飞似流泉,双眉微挑秀且长,睫羽纤长眸半掩,一双凤目隐星辰,肤若昆仑岭上雪,唇似三月桃花色,芝兰玉树不足表,挥手九天摘星客。
白真呆住,他原以为润玉所言不过溢美之词,却不想陵端容颜之盛,更比润玉之言还胜之。
最重要的是,陵端不是狐族,可他举手投足之间那绝美风华,却比狐族的魅惑之术还要慑人心魂。
特别是陵端那双手,如玉如瓷,指泛微光,当他指尖无意在酒盏边沿划过时,白真只觉自家心都快停了。
就连白帝与折颜,也不觉移开眼去,分明各自都有些不自在。
白真佩服的看着润玉依旧如常的神色,轻叹:
“难怪他不肯以神身法形出现,就是我们狐狸洞里见惯绝色的也会被他所迷,何况外面那些全无定力的?”
“端儿怕麻烦,才会以猫形行走世间,旁人笑他,他却只当是风过水痕罢了,其实,他才是这天地间最美的存在。”
润玉眼看着那坛酒尽,陵端眼中也有水光潋滟,还不及上前相扶,却见陵端脂玉似手指轻勾,一缕淡红如丝之物便从小狐狸体内浮出,被陵端反手收起。
不待白止夫妻道谢,陵端又幻化猫形,一纵落入润玉怀中,轻轻打起小呼来,而与此同时,大家全嗅到阵阵清冷桃花香气袭人。
白真皱了鼻子轻嗅,忽地俯身贴近陵端吸口气,掩唇而笑,转头对折颜道:
“怪道他喜欢桃花酿,他身上自带体香便是桃花香气。折颜,你惨了,吃顺口的猫,可是很霸道的。”
“你还笑,也不看看我是为了谁,诶,没良心啊!”
折颜挑眉而叹,唇边却忍不住挂上抹笑。
其实,折颜早就发现了,陵端小胖猫很是喜欢折腾自己,可又明显的没有恶意,到象是因什么人而迁怒。
可折颜自问,这四海八荒,他交好的无非狐帝一家子,小胖猫连白真都不欺负,专怼自己,着实令折颜不解。
直到方才说起桃花香,折颜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有什么让他抓住了,不觉恍然道:
“是相似,怕是有谁与我相似,惹怒了胖猫,结果让我这只老凤凰当了替罪羊。”
润玉也是不甚清楚,只能胡乱点头,这时,有仙鹤投简而来,却是墨渊要寻陵端。
而此时陵端,正将身子团成毛团,睡得四爪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