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科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人有一秒钟的僵硬。
他不明所以地抬起头:“你咋……”
话还没说完,他的脑袋就被路丛摁了回去。
“别动。”他小心翼翼地乜薛景识,“刚才,谢了。”
路丛心虚归心虚,但还是不忘初心坚持在某人的雷点上蹦迪。
陈言科以为路丛指的是他让杨肖出局这件事,“都是自家兄弟,虽然你那一枪是有点忘恩负义,不过我大人有大量。恭喜你拿第一,下一次我一定会赶上你的!”
路丛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听清对方说的什么。
他若无其事地挪开眼,假装没看见场下的人,肢体僵硬地拍了拍陈言科的背,存心要刺激谁似的。
薛景识注意到这一点,似笑非笑地睇着路丛。
旁边突然响起一道女声:“打扰一下,请问你是ZG的Tenet吗?”
对方的语气饱含紧张,期待又不安地等待着对方的回话。
闻言,薛景识的注意力终于从两人身上撤开,转而看向女生。
他莞尔一笑:“你好。”
看清薛景识的长相,女生几乎快要尖叫起来,努力克制住说话不结巴:“请问识神,你也是来看比赛的吗?”
“嗯,特意过来给俱乐部新来的小朋友加油。”薛景识一点没想着隐瞒,还加重了其中的两个字。
小……小朋友?!
还特意???
女生差点被这几个字迷晕,同时在脑海里不断搜寻这位“小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起初的疑惑不解随着薛景识的下一个举动变得无影无踪。
薛景识早在说完那番话的时候就把头偏了回去,好似不经意地盯着某个方向。
顺着对方的视线望过去,女生立马看见了一脸臭拽浑身写满“不高兴”的路丛。
女生:“……”OMG。
好像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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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米开外的路丛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表情有多苦大仇深,仿佛他此刻抱着的人不是陈言科,而是杀父仇人。
他余光瞥见场下正在交谈的一男一女,不自觉勒紧了胳膊。
有什么好聊的。
不知道男女有别?
陈言科差点窒息,弱弱出声:“那个,路丛,我快喘不上气了。”
路丛的思绪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压根没听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见薛景识身旁的女孩子走远,路丛这才漫不经心地收回眼,再次当着薛景识的面对陈言科道:“回去以后我再单独感谢你。”
陈言科颤颤巍巍地抬手:“倒也不用……”
路丛这句话音量适中,正好能被薛景识听见。
薛景识眉毛一扬,一时半会儿没人能捉摸透他的情绪。
直到主持人上台把路丛叫走,抱在一起难舍难分的两位好队友才松开彼此。
陈言科望着路丛远去的背影,心想路丛乍一下对他这么亲近,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不禁有些感慨。
这世道终究是变了,人的心再冷迟早也会捂暖……
不等他感慨结束,接着陈言科扭头就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薛景识,顷刻间恍然大悟。
陈言科:“……”
暖个屁!
暂时将其他事情抛在了脑后,路丛站上赛台中央的那一刻起,观众席传来的呐喊声便一声比一声高。
“grove!grove!”
见自己的名字被冠上荣誉出现在赛场上,路丛的心情再一次振奋起来,脸上的表情难掩喜色。
“现场的观众们都很兴奋啊,由此看来我们的grove成为本届联赛的冠军可谓是实至名归。在听获奖感言之前,我想先问问grove知不知道你们俱乐部趁你还在比赛的时候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换句话说,你知道今天对你来说是个重要日子吗?”主持人说。
路丛怔了怔,他下意识望向站在角落里的薛景识,对方见他看过来,安抚一般点了点头。
即便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路丛还是因为薛景识的这个动作感到踏实不少。
大概是看见了路丛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主持人的心中有了答案。
主持人没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有许多朋友还不知道ZG俱乐部于今日新增了一位一队替补,而这位选手正好也在现场。接下来就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grove!”
此话一出,路丛实实在在地愣了一下,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伴随着外界的人声鼎沸,主持人的话钻入路丛耳里:“很荣幸我有机会站在这个舞台上,亲眼目睹冠军的诞生,grove在赛场上的无畏英姿相信令很多人都无法忘怀!中国电子竞技注入了你们这些新血液,将永垂不朽!”
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此真实,真实到路丛捧起奖杯的那瞬间忽然就有了实感。
丝毫不在意周遭的喧嚣,他的目光直直地越过人群落在了薛景识身上,然后顿住。
路丛发现薛景识自始至终停留在原地。
对方默默注视着他,眉眼含笑,犹如一个安静的见证者。
他有些恍惚。
因为薛景识的到来,路丛的内心深处叠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热浪,让他产生了一种想要立刻飞奔过去拥抱对方的冲动。
仅仅通过一个眼神的交汇,路丛仿佛看见了薛景识的心声。
就好像在对他说:路丛,欢迎来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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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结束,现场的工作人员搜寻路丛的身影无果后,连忙询问旁边的人:“看见grove了吗?他待会儿还有个赛后采访呢。”
那人不假思索:“没看见啊,估计散场就走了吧。”
另一个人插话:“好像往休息室的方向去了。”他压低音量,“Tenet今天也来了,据说是特地来找grove的。”
“啊?他们关系这么好吗,居然能让Tenet百忙之中抽空赶过来?”
“都勾肩搭背了还用说吗。”
另一边,休息室。
路丛的身子止不住往下坠,若不是有人支撑,他早已瘫软在地。
“喘这么急,”薛景识垂着眼睫,细细打量路丛的变化,促狭地笑了两声,“你这副模样要是被别人撞见了叫人怎么想,嗯?”
路丛被对方的尾音撩拨得浑身一燥,喉咙上下翻滚。
薛景识贴近路丛,似有似无地亲着对方耳后那寸皮肤,这期间他的指腹不安分地蹭了蹭路丛的腰眼。
由此一来,路丛的身子便抖得更厉害了,他伸出一只手抵在薛景识身前,如同摆出欲拒还迎的架势。
不料路丛的手被人反握住,薛景识毫无迟疑吻上他的手腕,晦暗不明的眼神在他脸上短暂滞留片刻,莫名充满色.欲。
路丛极为羞耻地转开脑袋,“你别……这么看我……”
“我大老远飞过来看你比赛,结果你就这么狠?”薛景识勾起嘴角,意味不明。
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即安抚性地拍了拍路丛的腰,“放心,这里是监控死角,拍不到我们。”
薛景识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他要做什么了。
路丛死死揪住薛景识的衣服,“我……我一会儿还有赛后采访……”
然而薛景识置若罔闻,他一手捞过路丛的腰,散漫地转了个话题:“路丛,我认识的人里面大概只有你才能把队服穿成这样了。”
路丛低头看了一眼,面色刹那间变得难堪起来,他试图辩解,“是因为你……那什么……”
薛景识盯他半晌,见路丛好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耐心自然跟着到了尽头。
他不由分说堵住了路丛的嘴。
路丛心跳漏了一拍,隔了两秒后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单手勾住薛景识的脖子主动回应。
察觉到路丛的隐隐兴奋,薛景识加深了这道吻,同时一言不合挑开了对方的衣摆开始小幅度揉搓。
“手……”只来得及挤出这么一个字,路丛的话很快又咽了回去。
“手怎么了?”薛景识故意说反话,“嫌我力道轻?”
话音刚落,薛景识再度压下来。
明显感觉到薛景识的舌尖探了进来,继而扫过他的上颚,路丛的骨头都快被酥麻了。
分不清是谁的呼吸声从唇齿间溢出,夹杂着细腻隐晦的水声,光是听着就令人面红耳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三分钟过得尤为漫长。
薛景识把握住分寸,他率先往后退开。
少年的眼尾染上了一抹绯色,光瞧着就艳丽,给人一种泫然欲泣的脆弱感,一碰就会碎似的,却因此在他那张神情寡淡的五官上糅合出了更加强烈的视觉冲击,这种反差只会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薛景识稳如松柏,心安理得地帮路丛整理衣服,“回去之后我有件事要跟你谈。”
路丛时隔半秒睁开眼,眸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满足,他异常红润的唇瓣亮晶晶的,像是罩了一层玻璃。
他注视薛景识良久,紧跟着一句话脱口而出,“我们现在不是正在谈么?”
薛景识怔了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所谓的“谈”指的是“谈恋爱”,旋即没好气地笑了笑:“你也知道?”
路丛重新恢复理智。深知自己理亏,他故作镇定地撇开头。
薛景识没再缠着他,决定放人去采访,同一时间自己找了个清净地儿抽烟。
路丛则是在休息室待上了几分钟,等自己的脸色完全恢复正常才从容不迫地走出房间。
消失了半个小时的路丛突然回来,工作人员们见状马上动身忙碌起来。
路丛的神情很淡,直奔主题:“来吧。”
记者整理好仪容仪表,随后端出了职业微笑,例行公事般问了几个常见问题。
有了前面一次经验,路丛这回配合了不少,哪怕是被长枪短炮围着也不见慌乱,有问必答。
似乎觉得这样的对话略微索然无味,记者话锋一转:“在来的路上我就听说了Tenet也在今天的比赛现场,请问你见到他了吗?”
“嗯。”路丛说,“在我拿到冠军的时候Tenet就第一时间向我道了贺。”
记者顺水推舟:“有不少网友说你和Tenet的关系不一般,而你又在短时间内当上了一队替补,对于这两者的关联,请问你本人有什么看法?”
这个问题过于刁钻,在场不少工作人员交头接耳。
路丛依旧面不改色:“我承认,Tenet对我的帮助很大,多亏了他平日里对我的一对一辅导,才能让我在短时间内脱颖而出。你们应该不清楚,助人为乐是Tenet的座右铭。”他顺口拉出另一道例子,“同样接受过他帮助的还有我们队里的七木。”
“那看来Tenet真是一个亲切的好前辈。”
当事人把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饶是再多的谣言也会不攻自破,更何况路丛前段时间还在网络上公开表明过追回网恋女友。
记者没有再往下问,二十分钟以内结束了采访。
路丛暗自松了一口气,根本想不到接下来还有什么样的事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