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择遵照医嘱,到点准时滴眼y水。晚上也早睡了半个小时。
过了两天,总算眼睛的状况有些缓解。虽然红血丝没完全消退,但酸痛感已经没有那么强了。
午休时间季然习惯和别的部门的姐妹淘一起吃饭,顺便去旁边的商场逛逛。
因此,偌大的玻璃办公室里,就只剩下陈择和隔间外的向野两个人。
陈择买了一副丝质眼罩,午休时戴着,让眼睛充分休息。
向野吃完午饭回到办公室,一推开门就看到玻璃隔间里的陈择。
他靠在真皮椅背上,椅背角度调低了,整个人半躺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难得解开了,露出了一小截锁骨的线条,脖颈下方两寸的皮肤若隐若现。
丝质的黑色眼罩盖住了他的双眼,头微微后仰,整个人难得呈现一种放松的姿态。
向野看得入神,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垃圾桶。
咚——
陈择微微抬起眼罩,眉头皱了皱,往外面看了过来。
地上倒着一个垃圾桶,还好是空的。他的视线微微上移,却看到向野站在门边,倒是没有什么动作。
只是那道目光让他并不是很自在。
“咳咳……”陈择假意咳嗽了一声。
向野才回过神来,弯下腰把垃圾桶扶了起来。恰逢周五,今晚季然安排了部门聚餐。
原本陈择很少参与这类活动,他也知道很多人都不愿意下班后和上司来往。
只是这个季度,部门团建费用再不用就要清零了,加上季然非常热情地邀约,他也不好再拒绝,总要去坐个阵装装样子。
聚餐的餐厅离公司有四五公里,中间也没有直达的公共交通。大部分人都准备跟同事拼车过去。
品牌中心零零总总有五十几号人,大概十几个人有私家车。还没到下班点,基本每个部门的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司机”。
只有陈择的车没人敢坐,甚至连季然都选择了跟其他人拼车。
陈择不喜欢别人坐他的车,这是部门里所有人的共识。即便他没有开口拒绝过任何人。
过去一年里,但凡有人想坐他的车,哪怕是平级或者总办的上级,陈择的周身都会流露出一种“别弄脏我的车”的恐怖气场。
不少人见过陈择的SUV,车上连脚垫都没有一点污渍,干净到让人难以下脚。
周五下午,几乎所有人都无心工作,临到下班点,大家就开始骚动了起来。
季然看向野也在收包,想起来他似乎还没拼到车。
“你跟我坐一辆车吗?我帮你问问还有没有空位。”
“我坐总监的车。”向野的语气非常自然。
“你确定?”季然对抬了抬眉毛,目光拐向隔间里面的陈择。
向野好像并没有理解到她想表达什么,直接把头探进陈择的隔间里:“总监,我可以坐你的车吗?”
陈择从邮件里抬起头来,目光如炬:“你想坐?”
“是啊。”向野笑着点了点头。
大约三五秒的停顿后,陈择开了口:“可以。”
季然在一旁头皮都有些发麻,而向野不为所动,甚至笑得更加开心了。
倒霉孩子。季然在心里摇了摇头。
下班点到了,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鱼贯而出。
季然跟着同事先去了停车场。
陈择的车停在地库,办公室很快只剩下他们两人没走。
向野靠在玻璃门边,等陈择收拾好随身的拎包。
陈择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拿好随身物品后,经过向野身边,说了一个字:“走。”
两人走到地库,陈择先一步坐进了驾驶座,向野拉开了副驾的车门,长腿一跨坐进了副驾。
副驾的车座大约是很久没人坐过了,座椅的靠背非常板正,向野整个人被压缩在狭小的空间里。
“右手边下面,有个按钮。”陈择给自己扣上安全带,眼睛看着前面说道。
“谢谢。”向野伸出手,往车座侧下方摸了摸,确实摸到了一个按键,按下去以后,座椅却没动。
陈择看他按了半天还没调好,看了一眼座椅旁的示意灯。
“那个是座椅加热。”陈择叹了一口气,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侧过身子,伸出手在副驾座椅下面按了一下,“这个,是调靠背的。”
陈择上半身离向野很近,几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向野的身体仿佛是个巨大的热源,即便没有肢体接触,陈择都能感觉到温度的辐射。
陈择很快坐回了驾驶座,重新扣上了安全带。
向野大约有三四秒钟没有动,陈择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水味从他的鼻尖掠过。
直到车已经启动,安全带预警的滴滴声响彻车厢,他才连忙调好了座椅,扣上了安全带。
车开出去还没出地库,向野偏过头,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陈择:“总监。”
“怎么?”
“很好闻。”向野话刚说出口,陈择的嘴角就僵住了。
向野似乎是觉察到车里的气氛有些诡异:“我的意思是,你的味道很好。”
陈择的视线更加锐利,像一道刀锋。
“啊,不是,我的意思是香水……”
陈择深深踩了一脚油门,车飞快地开出了地库。
向野只感觉到一阵猛烈的推背感。没想到总监看起来斯斯文文,开起车来这么猛。
季然安排的聚餐在一家大商场的火锅店里。
陈择平时很少吃火锅,身上散不掉的味道很恼人,第二天还要把西服送去干洗。
由于整个中心的人比较多,大厅剩余的桌子坐不下,季然就定了三个包厢,大家分开坐。
季然和向野作为品牌管理部的人,自然是跟着陈择一起坐在一个包厢里。
同桌的基本都是跟陈择工作交集比较多的同事,看到向野这个生面孔,都有些好奇。
向野进部门之后,还没来得及跟所有人认识。
“新来的管培生,大家都多多关照哈。”季然拍了拍向野。
向野抬头就是一个比阳光还明媚的笑。
陈择又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了起来。
“我叫向野,大家叫我小向就行。”向野倒是自来熟,站起身来就准备给大家倒水。
结果起身起猛了,头顶差点碰到桌子上面的吊灯,弄出点动静,惹得陈择往那边看了一眼。
“小象?挺好记的。”
一群人围着他,问这问那,热火朝天。
陈择心想,小象?倒是确实挺像他的,群居动物。
陈择作为今天唯一的大领导,自然是要表示一下,他举起杯子,跟大家招呼了一遍以后,就坐下了。
包厢里还有一个上了点岁数的男经理,姓胡。
他站起来环顾了一周,见所有人杯子里都是汽水,就起哄道:“小姑娘们,不喝点吗?”
一时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季然作为比较年长的女雇员,站起来说了句:“胡经理,有人要开车,不喝酒了吧。”“是的,我们也不太想喝。”有女职员跟在后面附和了一句。
“难得大家聚一聚,怎么能不喝酒啊?”胡经理被拒绝后有些挂脸,出门就要招呼服务员来点酒水。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她们不想喝。”陈择摘下眼镜,冷冷地说道,“你没听到吗?”
一瞬间,包厢里所有嘈杂都收了声。
“不是,偶尔喝一点也没事吧。”胡经理一脸不以为意,试图用玩笑的语气带过。
“她们说了,不想喝。”陈择坐着,眼睛并没有看向他,用不大的声音说道。
气氛一下降到了冰点。
“咳……我不是那个意思。”胡经理显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悻悻一笑,尴尬地坐下了。
周围的同事都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
陈择揉了揉鼻梁,侧过脸想拿一张纸巾,却又撞上了坐在隔壁向野的视线。
这人身上是有雷达吗?
向野花了两秒读懂了陈择的意图,从纸巾盒里抽出一张递给了陈择。
向野的手很大,递给陈择的时候,右手的指尖碰到了陈择手心的皮肤。
陈择很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自从胡经理不说话以后,餐桌上的氛围ro眼可见得轻松了很多。
很快,火锅上了桌,鸳鸯锅,清汤的一面朝向陈择。
陈择也并不多话,默默地用汤勺在锅里烫着蔬菜。
向野这样的人,又是新面孔,很自然地成为了话题的中心。
旁边的女同事好奇地问道:“小象,你多大啊?”
“啊,我21岁。”
话音刚落,桌子上就一阵惊呼。
“哇,好年轻!”
不知道为什么,陈择在心里快速地计算了一下。
21岁。也就是说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可能还在上小学。
陈择算完,心里突然空白了两秒,然后继续自顾自地低头吃清水烫菠菜。
只是显然,向野似乎也对这种社交失去了兴趣,草草结束了对话。
向野见陈择一个人默默吃饭不作声,又把脑袋凑过去,一双黑眼珠子盯着陈择:“总监,你不去调个蘸料吗?”
“不用了。”陈择并没有和他攀谈的打算。
“那我给您倒点橙汁吧。”向野说着就拿过了陈择面前的空杯子。
陈择还没来得及拒绝,他想说果汁里都是单糖,升糖速度很快,他一点也不想喝。
可是向野没有给他说这句话的机会。橙黄的液体从瓶子里倾泻而出,倒进了他的玻璃杯。
而这时刚好服务生过来给锅底加汤。
“您好,让一让。”
服务生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向野,向野一个躲闪不及,手里的橙汁瓶子轻轻一晃。
哗——瓶子里的橙汁一下洒了出来,恰好洒到了陈择的白色衬衫上。
陈择低头看着自己湿了一片的衬衫领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向野连忙把瓶盖盖上,脸上带着惊恐和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总监。”
然后他就迅雷不及掩耳地低下身去,从餐巾纸盒里抽出了纸巾给陈择擦拭衣领。
怎么说呢,如果陈择的人生尴尬时刻有排名表,那么此刻可以列入TOP3。
向野用一张薄薄的纸巾,细心地吸着陈择衬衫领子的水分。他粗硬的头发甚至能摩擦到陈择的皮肤。
只是擦得没有流得快,橙汁顺着衣领流进了衬衫扣子的缝隙,眼看着向野的手就要碰到陈择的胸膛。
陈择立刻伸手按住了向野的手背。
“行了。”陈择的声音从后槽牙里挤了出来。
向野这才抬起头来,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向陈择,还带着点不解。
“我自己回去洗。”陈择拽了拽衣领,眼神变成一把利刃扫了过去。
“好的,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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