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跳间隙,段暮铃冲程叙挤眉弄眼,做着口型:“别拍了。”
而程叙就像没看见一样,最后居然直接站了起来,期间有人不悦他这种行为,拍拍他的胳膊。
“兄弟干嘛呢,挡着我了,你拍谁呢?”
程叙一脸歉意地指指前面,“抱歉,领舞那个是我老婆,我就拍一会儿。”
“啊……”那人收回手去,“那是你老婆啊,挺可爱的。”
程叙:“谢谢。”
一首歌又唱又跳下来,段暮铃出了一身汗,教室里只有风扇,吹着额前的碎发挡住眼睛,他刚松了口气,便听见老师激情的声音:“好的同学们,再来一遍!”
“???”段暮铃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右手,手肘还要搭在左手上,示意自己有话要说,“老师,为什么他们不用练?”
他指向讲台下面的人,着重指了指程叙的位置。
谁知老师赞扬地看他一眼,“同学,你说的正是我们下节课要学的,不过既然这位同学提出来了,那老师就提前布置下去,大家课后预习一下。”
段暮铃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师笑眯眯地,“下节课我们要学的是双人舞蹈,《爱的华尔兹》。”
段暮铃:“……”
他弱弱收回手去,生怕老师现在就要上第二节课。
而下头的程叙放下手机,突然勾起唇角,反光镜片遮挡下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期待。
爱的华尔兹,也不是不行。
好不容易捱完一节课,段暮铃整个人像是虚脱一般,他满头大汗瘫在座位上,盯着虚空一言不发。
“还好吗?”程叙递上一张湿纸巾,见段暮铃不接,于是拆开包装袋,帮他擦拭额头的汗。
“程叙……”段暮铃嗓子都唱哑了,他一把握住程叙的手腕,跟他打商量,“下回老师再让上台,你去可以吗?”
怕程叙不答应,又追加一句,“我们一人一次,轮着来。”
程叙轻笑一声,“可以。”
见他这么好说话,段暮铃反倒觉得有些不正常。
而程叙今天好似十分体贴,给他擦了汗,又将拧开瓶盖的水递到他嘴边,柔声说了句:“辛苦了。”
段暮铃:“……”
“程叙你、你怎么回事啊?”
怎么这么殷勤?
不好,程叙不会是变成老封建的人了吧?
想到这里,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凑过去压低嗓音问道:“程叙,你还记得我们的暗号吗?”
程叙看他一眼。
段暮铃小心翼翼提醒:“东什么来着?”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放心,没忘。”
段暮铃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也变成NPC了。”
程叙笑而不语,余光一直盯着朝他们看来的方浩二人,然后就着段暮铃喝过的水,慢悠悠喝了一口。
方浩恶狠狠瞪他一眼,程叙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这时段暮铃也发现远处两人,他拉了拉程叙,问道:“程叙,那是谁啊?”
程叙有些意外,“方浩,你不认识?”
段暮铃的反应更加惊奇,“方浩是谁?我该认识他吗?”
他又瞅了那个所谓的方浩一眼,猜测:“他也是篮球队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他?新来的?”
可那两个人虽然肌肉发达,但个子不是很高,应该是没法进校篮的。
等方浩拽着男朋友走了,程叙才告诉段暮铃,“一个月前,方浩追过你。”
“放屁!”段暮铃直接爆了个粗口,又意识到自己还在神圣的教室里,连忙改口,“我是说,怎么可能啊,我都不认识他,再说了,一个月之前世界还没改变呢,他疯了来追我一个男的?”
程叙微微眯眼,“你确定?”
“我确定!”
“可是我今天上午去找他时,他承认追过你。”
段暮铃一把拽住程叙的T恤下摆,蹙起眉头,“你宁愿信他也不信我?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这话一出,两个人皆是一愣。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段暮铃摆摆头,“这你都看不明白吗?肯定是老封建搞的鬼!”
“看明白了。”程叙拉着段暮铃起身,“今天辛苦你了,带你出去吃,顺便有件事要跟你说。”
段暮铃是真的饿了,一整节课都在蹦蹦跳跳,喝了两口水之后胃里愈发空荡,一落座就点了他最爱吃的松鼠桂鱼。
程叙点完菜,取了些小零食搁在段暮铃跟前,“先垫垫肚子。”
“你要跟我说什么事?是老封建的事吗?”
“嗯。”程叙拆了一瓶橙汁,先给段暮铃倒了一杯。
“昨天吃饭,我们宿舍只有三个人。”
“对啊,我老早就想问了,你宿舍第四个人去哪了?”
程叙倒完橙汁,抬起头看着段暮铃,“进去了。”
段暮铃嘴里塞了几颗爆米花,闻言眨巴着眼,十分天真地问了句,“进去哪了?”
程叙:“坐牢。”
段暮铃瞪大了眼珠子,提起这种事时,他下意识将脑袋往程叙那边凑,像在说别人的坏话和八卦,“坐牢?为什么啊?你们宿舍居然还有人在坐牢?”
“单身罪。”
段暮铃眼珠子瞪得更大,“单身罪?”
“但这是刘佳烁和庞鑫所认为的。”
“什么意思?”
“因为世界还没改变时他就已经在牢里了,而不是因为单身罪才被抓起来的。”
“那他是因为什么被抓的?”
程叙动作一顿,眼神晦暗不清,爆米花被他捏在指尖转来转去,半晌后他才回答段暮铃的问题。
“因为盗窃实验室器材,数额巨大,判了五年。”
段暮铃咂舌。
“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他是要在里面待五年的。”
段暮铃隐约猜到什么,他有些不确定地问:“他不会是要出来了吧?”
“对。”程叙将爆米花丢进嘴里,但指尖已经变得黏糊糊的,“我听刘佳烁说,他在牢里分配了对象,马上就要复学了。”
一个本该在里面待五年的人,却因为分配对象,逃脱了牢狱之灾,甚至还要回来上课。
段暮铃觉得不可思议,“那除了他呢?那些杀人的,抢劫的,难不成随便分配个对象就能出来了?”
段暮铃问的,正是程叙这两天在想的事。
“您好,松鼠桂鱼。”
服务员进门上菜,两个人默契地停下交流。
等屋里又剩他们两个时,段暮铃感慨一句,“太可怕了。”
“我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程叙给段暮铃举例,“就像你说的,如果我们在玩一个游戏,这个游戏其实很复杂,至少要玩一年以上才能摸透游戏世界的各种规则,可我们现在只知道其中一条。”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比如除了单身罪相关的其他法律,比如为什么方浩明明追过你,但你却不记得了。”
段暮铃先是沉吟片刻,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程叙的话有问题。
“我不是说了吗?他没追过我!什么叫我不记得了,压根就没这回事好吗!”
“好。”程叙边点头边给段暮铃夹了一筷子鱼肚子上的肉过去,“我知道,但这件事是方浩亲口告诉我的,所以我先入为主了。”
段暮铃稍稍趴下身子,小口小口吹着鱼肉,没过几秒又“唰”地抬起头来,“不对啊,你还专门去找那个方浩问这个?”
程叙面不改色,“路过,顺便聊了几句。”
段暮铃心中存疑,“路过?”
“鱼凉了。”
“啥?”
“我说,鱼,凉了,可以吃了。”
段暮铃开始认真吃鱼,程叙趁机又夹了一块鱼肉过去,放在盘子里提前晾着。
他今晚的殷勤讨好有些过了头,就连段暮铃这种神经大条的人都频频察觉出来。
“程叙,你……暗号……”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段暮铃闭嘴,忙着吃饭。
回到宿舍,段暮铃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干,但这一天的劳累叫他没来得及多想,几乎是倒头就立马睡了过去。
睡着睡着,他突然从梦中惊醒,直挺挺坐起身来。
妈的程叙录的视频还没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