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络槐只觉得大脑在飞速运转。
这个天杀的APP也叫灵宫，这两者有没有什么联系。
这里早就被规划成了旅游点，一个制药厂，为什么要买下这片地皮。
直觉告诉杭络槐没有这么简单。
卧室里的“人”似乎翻了个身，杭络槐这次听到了一声明显的叹息。
对了，他还有个道具，占卜铜钱。
但毕竟是从灵宫手中获得的道具，他不能直接问灵宫有关的事情。
但是可以问这个B级灵体的事情。
【请问您是否使用“占卜铜钱”道具，使用将扣除10点灵气值。】
杭络槐：“确定使用，请告诉我这个B级灵体是不是骨骨换的员工。”
五枚铜钱凭空出现在半空，接着垂直落地。
铜钱与地板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杭络槐：“！”
轻点，轻点好不好。
要命啊。
【滴——铜钱的答案为：是。】
杭络槐：“……”
这个答案不是直接用系统音说吗？干嘛要砸地板！
值得庆幸的是，楼下真的很吵。
房门打开后，下面的噪音听的更清楚。似乎是吵到了里面睡觉的人，杭络槐听到它翻了好几次身。
一道黑影缓缓出现在门口，是令寂。
她已经布好了网，确保底下的灵体不会上来打扰。
令寂刚踏入客厅，就看到杭络槐招手让她过来，指了指墙上的照片，又指指桌上的东西。
她凑近一看，立马“嘁”了一声出来。
“灵宫就是变态。”她小声说道：“我之前去问过，他们否认有研发APP出来，但我觉得那群变态老头在撒谎。”
说着，她指指照片上的男人：“我说的主播就是他，看到过他的直播回放。”
杭络槐轻轻“哦”了一声。
按照灵宫APP这蛮横不讲理的选人方式，这个主播大概率也是被迫直播的。
现在，灵宫还要夺走他的房子。
这种灵体能控制小的实体，比如笔。
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要写那么多的“无耻”在上面。
令寂又四处看了看，走进厨房，随手摸上了蔬菜架的侧边。
手指间的触感让她停下了脚步。
一个黑色笔记本被抽了出来。
翻开封面，一个秀气的名字写在上面。
石琪。
应该是这家女主人的本子。
她为什么要把本子藏在这里，藏在这种男主人不易发现的地方。
“2xxx年7月25日，他最近好像要跳槽了，说是要去什么药厂，说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真好，听说一个月有8000块，虽然不知道老公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但我真为他高兴。”
“2xxx年7月12日，他最近神神叨叨的，不就换个工作吗？说什么自己马上成神之类的话。”
日期是去年。
成神？是什么东西。
“2xxx年8月23日，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好像都没有发现自己的不对劲，眼睛里都是血丝，说话的声音好尖，我让他去检查身体，但他拒绝了。”
“2xxx年9月6日，我们的家突然要被拆了，你为什么不回来，他们堵在门口让我签字，你为什么不回来，你为什么不回家！”
令寂皱起了眉头，轻声说道：“这个人的直播截止到9月，看样子，在这个时间，他开始不回家了。”
“2xxx年9月12日，他终于回来了，人好憔悴。我给他做了好多好吃的，有他爱吃的……女儿见到他也很开心……我跟他说了让他多回家，家里不是他一个人撑着。我希望他休息一段时间，我们还有楼下的店，还可以维持生计。”
“2xxx年9月20日，你为什么还不回来，我们要被强制搬走了。”
杭络槐沉默了几秒，说道：“到这里，他会不会快死了。”
接下来的日记验证了他的猜想。
“10月11日，马上到最后期限了，你为什么不回来，一个月了，我真的撑不住了。”
“你为什么不回来！”
女主人写字的力气越来越大，最后的感叹号甚至划破了两层纸张。
在往后翻。
“2xxx年10月12日，你会回来的对吗？我不搬走这些东西了，我不想让你回家后看到的是一片废墟。笔记本里有钱，你明天就会带着我们的家具，来找我和女儿，对吗？”
“你的力气大，你应该多搬一些东西的。”
“我不想搬家，我不想去安置区，你回来好不好。我们三个都在才是完整的家，你到底去哪了。”
“你知道我的笔记本放在哪里，我们要去的地址是……”
日记本被撕掉了半截，按照里面写出来的东西，可能是这个B级灵体撕下来的。
它的能力可能带不走一整个笔记本，只能将重要的信息撕下保存。
日记到这里结束，截止在去年的10月12日。
令寂指了指这个日期，说道：“当天中午12点过后，他的主播账号就被标记为‘已死亡’了。”
这个主播，死了这么长时间了吗？
比起杭络槐，令寂暗暗捏紧了拳头，她更紧张一些。
如果这个B级灵体是已故的主播，是不是就意味着，她还可以找到哥哥。
这也就是她为什么知道这里闹鬼后，三番两次想要进来看看的缘故。
灵体不会无缘无故地选择一个陌生的地方，来安置自己。
作为一个S级主播，令寂还有的权限就是，查看所有S级以下主播的个人信息。
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把那个主播的名字和照片，牢牢记在了心里。
B级主播李安德。
看着那扇半掩的卧室门，令寂想要进去。
不过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卧室内的床突然发出了一声响动，接着令寂神色一变，又兑换出了一个道具。
一把芭蕉扇。
“快隐藏。”她用扇掩面，沉声吼道：“网破了。”
杭络槐也感受到了令寂的网被冲破，一团灵体朝着上面扑来了，他赶紧将玉平安扣又含在了嘴里。
它们像是饿了很久一般，虽然急切地向楼上扑来，但移动很慢。
像没有能量了一样。
卧室内的灵体显然被惊醒，杭络槐听到了猛然起身时床晃动的声音，接着是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一道人影从卧室内走出，向前伸出手：“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搞成了这个样子？”
呜呜——
那团灵体像小孩一样，紧紧缠上那个“人”的手臂。
那个“人”警惕地四处看看，杭络槐只觉得心突突地跳着，含着玉平安扣的嘴唇有些颤抖。
那个人的下半身是一团黑雾，但是有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
而且其余灵体就只是蹭了它一下，就立马能凝出人形了。
但还是有些虚弱，一群灵体比划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字。
随着它们激动的比划着，杭络槐听到卧室内有什么东西在“咿咿呀呀”。
果然它们被这个B级灵体养着。
破网让它们差点灰飞烟灭了，拼死也要上来报信吗？
它们为什么这么忠诚？
杭络槐憋得有些难受，但丝毫不敢松懈。他侧头看向令寂，发现对方正死死地盯着那个B级灵体。
眼神急切。
她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李安德。
那一团实体黑雾越来越明显，肢体扭曲在一起，紧紧地缠在那个灵体的身上。
8个脑袋朝着四周不停地看着，嘴里不停地发出嚎叫。
就像是8条蛇缠出的一个肉盾一样，死死护着中心的灵体。
它们几乎每个的左手上都带着一个手环，杭络槐认识。他第一天实习，就撞到了尸体被拉出病房，前往太平间。
那个尸体的左手上带着同样的手环。
那是放入太平间尸体的标志。
果然，这里的9个灵体，就是当时太平间爆炸，被炸到的9具尸体。
失去了存放“根”的东西，它们顶着中午12点的烈日，来到了这里。
这可以解释其余8个灵体为什么这么虚弱。
它们的发音越来越清晰，杭络槐听着，逐渐分辨出了他们说的是什么。
“回家。”
“带你回家。”
杭络槐两眼发黑，他憋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