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不送◎
老板主动给陈季煮了一碗面。
她说：“生日不吃面可不吉利。”
再看看时间, 还差十五分钟今天就要过去了。
周柏寒突然感叹：“我今年就要二十八了。”
“这语气苦的好像快四十八了一样。”
“沈书黎一直接受不了和宋览州的年龄差，觉得相差五岁太多，你觉得呢。”
“五岁不算太多, 但也不少。但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年轻帅气的男人吧。”
周柏寒的眼神瞬间暗下来：“除了年轻帅气没有别的考虑吗。”
“颜值就是最重要的，周总难道不懂好.色是人的本.性吗。”
周柏寒不自觉地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镜子, 心里想着自己虽然不是很年轻, 但颜值还是说的过去。
面条吃完，辣汤只喝了一半。
到夜阑公馆时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陈季哈欠连天, 眼眶通红。
“这么晚开车不安全，上去凑合住一晚吧。”
是真的担心她。
“周总能保证我只是去休息的吗。”
他点头：“一晚上都在开车, 明早还得上班, 我还没那么不是个人。”
端量了一下他的语气表情都不像在说假话。
陈季打个方向，车子驶进车库。
上次那间没床的卧室又有床了。
之前在这周柏寒给她准备了不少衣服, 包括睡衣。
拿上换洗衣服回到房间, 锁上门, 简单洗澡后倒床就睡。
困的连闹钟都忘了定。
早上醒来一看时间, 将近十点。
周柏寒微信留言说今天给她放一天假。
打个哈欠, 揉揉太阳穴, 随后翻了个身。
心情真好。
餐桌上有三明治和牛奶，都放进微波炉加热一分钟。
之前都是晚上来这, 头一次看见白天的夜阑公馆。
不愧是中心地带, 抬头就能看到CBD大楼。
小区环境没得说, 一般人也进不来，很安静。
叮——
加热结束。
周柏寒这房子实在是太空, 又一尘不染, 像售楼处的样板房。
陈季虽喜安静, 但受不了冷清。
打开电视, 拿上三明治，脱鞋窝进沙发。
有一说一，这个沙发真的很舒服。
韩宋和她越时间吃饭，本想把最后一口吃完再回，下一秒，注意力被电视吸引。
不是广告吸引她，而是代言人。
虽然同名的人很多，那张脸就是在苏黎世看到的那张侧脸。
漂亮的鹅蛋脸，饱满的头颅，混血儿模样。
陈季承认她很漂亮。
否则仅一眼就能记住那么久。
思绪被敲门声打断。
“谁啊。”
“是我！”
沈书黎的声音，陈季把门打开。
“你不是在厦门吗。”
“别提了！”她刚健身完回来，穿着运动服，满头大汗。
陈季给她倒水。
“是你自己回来还是和他一起回来。”
沈书黎坐下喘气：“没拍。”
“什么情况。”
“导演临时推迟一个月开机。”
陈季也不懂演员是怎么拍戏，单单对这个行为产生疑问：“娱乐圈导演都这样吗。”
她摇头：“这个导演在业内数一数二，他拍的电影可是提名过奥斯卡，这次是因为身体原因才不得不推迟。”
陈季随口一问：“叫什么。”
“姜鸣。”她没注意到陈季的情绪变化，继续说，“他是腿受伤了。”
膝盖磕桌角，倒吸一口凉气，痛的皱紧眉头。
“没事吧！”沈书黎扶着她，“快坐下缓缓。”
陈季的连说几遍没事：“导演腿受伤？”
“身边人透露说是出交通事故腿轻微骨折，伤了一个多月，马上就好了。”
沉思片刻。
上次见他到现在不过是半个多月，当时双腿都是好好的……
沈书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走神啦！”
拉回思绪，扯了扯嘴角，回到正题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早上出门跑步正好碰到周柏寒，被免费当跑腿去便利店买了三明治和牛奶。”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瞄她，坏笑，“宋览洲说过周柏寒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最重要的是我闻到他身上有女士香水的味道，那肯定就是你在这喽！”
“万一是别的女人呢。”
“不会！”她特坚定地说，“大清早的有香水味，说明家里一定有女人。这个圈儿里的公子哥可能会玩的花，但一定不会乱.搞。”
“你听过高迪这个名字吗。”
没给她说过分手原因，但不表明宋览州没告诉过她。
明显一愣，说话速度缓慢：“听宋览州提起过。”
点点头，拿起牛奶。
“她……怎么了。”沈书黎试探着问。
陈季面色平静，语气淡淡：“她回国了应该。”
——
再见周柏寒，是在医院大厅。
他手里拎着花篮，王澍拎着各种补品。
陈季一开始没以为他是来探望宁善贞的：“你怎么来这了。”
“看阿姨。”
“啊。”她以为是刘婶，“奶奶一个人在家有人照顾吗？”
“啊。”周柏寒看着她的眼神充满疑惑不解。
两人各说各的，都不在对方的思维频道上。
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门，吐出三个字，“是你妈。”
“……”
之前宁善贞发病，周柏寒送她来医院的时候和林姨见过。
林姨：“快坐，我去削水果。”
周柏寒：“不用，我坐坐一会就走。”
陈季倚着门边，接话：“林姨你别忙了，他是大忙人，待不了多久。”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但病房是他找人弄的，单这件事，他就是恩人。
林姨给他倒了水。
难得见他不穿西装，却挡不住天生的矜贵气质，给人‘生人勿近’的疏离。
林姨说话声音都不自觉变小。
陈季垂下手臂，清了清嗓，开口：“他叫周柏寒，是我目前的老板，我妈现在住的病房就是他弄的。”
“看着年纪和我儿子差不多大，没想到这么年轻有为。”
没说几句，林姨拿着饭盒出去打饭，宁善贞还没醒。
陈季对着他勾了勾手。
轻轻关上门。
周柏寒：“阿姨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陈季靠着墙，双臂交叠放在胸前：“很久没发病了，能保持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状态。”
“治不好吗。”
轻笑，摇摇头。
他摸了摸兜，摊开手掌。
红色的包装，是块牛奶糖。
剥开含在嘴里：“充电器落你那了，明天上班给我带过来。”
“好。”
“问你件事。”
“嗯。”
“你上次去找姜鸣动手打他了吗。”
眉头不自觉一挑：“怎么突然问这个。”
“斯星燃这部戏合作的导演是姜鸣，可他却因为腿骨折推迟开机，说是已经修养了一个多月，可上次见他腿并没有伤。”
他承认：“我确实揍他了，但只打的脸，要不就是后来真的出什么事腿骨折要么就是假的。”
“假的？”尾音拉长，陈季在思考，“排除前者，因为是临时通知推迟，如果是后者，除非毁容修复，破皮擦伤十天半个月足够痊愈，这样两者都排除，那就只有一种原因。 ”
他垂眸看她。
嘴角弧度微微上扬。
“原本以为开机前可以解决的事临到跟前却没有，这不是自愿推迟，是不得不的选择。”顿了顿，咽口唾沫，“拍电影最重要的是投资赞助，少一个盛泽不会出什么事，但如果是少了好几个呢。”
点到为止，她看他的反应。
周柏寒朝她勾起嘴角：“果然越漂亮的女人越聪明。”
“你这一句话能得罪不少女人。”
“我也不是在说其他人。”
撩了撩头发：“所以是你在背后搞得鬼？”
“不是我。”他说，“听说是和一个投资人的老婆上了床，圈内很多消息都被封死是不会往外传的。”
“那他以后在圈里还能混下去吗。”
“推迟不过是躲避风头，他拍的电影题材新颖又迎合市场，资本家都是要赚钱的。”
陈季发出鄙视又厌恶的一声笑：“互相利用，以至于他现在这么为所欲为，都是你们资本家惯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冷笑，脱口道：“不过是因为我的原因，以前你不也这样吗，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不触碰到我的利益前，没有有钱不赚的道理。”
“sorry，是我挡了周总赚钱的路。”
挺身站直，准备要走，周柏寒伸腿拦住。
“哦对了，等我把画室这半年的收入算好后，会把钱直接打给你，虽然不够投资一部电影的钱，但也够去宋览洲酒吧消费好几次。”
“生气了？”
陈季微微一笑：“你再继续伸着腿，小心明天盛泽的股市下跌。”
“我是无神论者，随你怎么说。”
陈季看到林姨回来，抬脚踢上他的腿：“我们要吃饭了，周总也抓紧回去吃吧。”
“我特意来看阿姨，你也不客气一下留我吃顿饭。”
“我说了你就会留下来吗。”
“说句好听的话很难吗。”
“平时对你阿谀奉承的人还少吗，周总是听不得真话，现在也开始要求我说好听的话了。”
两人突然对峙上。
双方都一肚子火，周柏寒不懂她为什么生气，陈季是宁愿憋着也不说出来。
林姨走近，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火药味。
林姨满脸笑容：“我多打了几个菜，小周也留下来一起简单吃点吧。”
周柏寒刚要开口答应，陈季抢先一步：“医院的菜大油大盐鸡精味精放的也都不少，不符合周总的口味，而且他刚说还要赶回公司开会。”
林姨苦笑：“医院的菜确实都这样。”
周柏寒咬牙看着她，话说到这份上，不走不行。
林姨推了推她的胳膊：“去送送小周。”
陈季掀起眼皮，语气冰冷：“慢走不送。”